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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
头一天晚上郑薇还在想某人,第二天小喜子就带了消息:“娘娘请明天酉初去寿春宫一趟。”
酉末?那不相当于现代的七点左右?这个时候也正是宫门即将下钥,天黑透的时候。
郑薇没有多此一举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接到小喜子递的信之后,尽管为年前办宴的事已经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她仍然在繁忙的空隙当中忍不住要猜想,到底沈俊找她有什么事,非要冒着风险跟她面谈?
恍惚当中,郑薇还算错了好几个数字,幸好乔木读书不行,算帐方面倒有些天赋,才没有使她弄出太多的错误。
不过,人一忙起来,两天的时间还是很容易过去的。
从尚食监的办公地点回来时,郑薇直接就没有走回景辰宫的路。
一回生二回熟,乔木在回宫的路上才听说了此次的事,并没有表现得像之前那样慌张。
正好她这几天差事在身,晚归是正常的事情,倒不必担忧怎么打通守门的人。
沈俊选的寿春宫以前是历朝太后所住的寝宫,本朝应有的太后——德懿皇后在先太子失踪之后没多久就急病死了,而先帝朝的太妃们殉的殉,出宫的出宫,偌大的一个宫室就这么空置了下来。
这一块在立朝之初盖皇宫做规划时就预备的是太后的寝宫,本朝以孝为治人之本,太后寝宫的位置就靠近南边,跟向东的乾宁宫不是一个方向,寿春宫虽不像坤和宫靠近乾宁宫,但它是除前朝的乾宁宫之外占地面积最大的宫殿群,方向又坐北朝南,是整个皇宫最温暖的方向。
郑薇到的时候,太阳的最后一点余烬恰好就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头。
这里建造得再豪华,也很多年没住人了。
郑薇她们到的时候,细碎的脚步声惊动了不知在哪里栖息的寒鸦,它们“哑哑”地大叫着拍着翅膀投入了黑暗。
“小姐。”乔木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正好天也是黑麻麻的,面前的宫殿就像只蛰伏的怪物一样缩在黑夜当中。都说皇宫里阴气盛,像这样的地方,一般人平时都不愿意靠近。也不知道沈俊是抽的哪门子风,居然把会面地址选在这样阴森的位置。
郑薇的性子说难听点,有点像个老妈子。若搁着是她一个人早不知该吓成什么样了,但她一看乔木这么怕,她自己反而不那么怕了。
她握住乔木的手,低声安慰道:“别怕,一会儿就到地方了。”心里却有些发愁:就算寿春宫年久没人住,但也不是她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她原以为沈俊会在门口等她,或是留个什么提示,可她沿着宫墙都转悠了一大半,也没找到进门的方法。
她刚刚这样一想,正好转到寿春宫的一处角门前,那门被风一吹,吱哑一声,开了一条缝。
乔木再也没忍住,“啊”地小声尖叫了一声。
郑薇本来心里吊着就七上八下的,乔木冷不丁一叫,吓得她差点也跟着叫了起来。
她拍拍胸口,还没说话,面前的门打开了一半,一身红衣的沈俊站在门里:“你进来。”
郑薇“哦”了一声,忙拉着乔木往里走。她还没进门,却被沈俊拦住了:“你进来,她留下。”
乔木吓得连连对郑薇可怜巴巴地摇头,郑薇便回头恳求地看着沈俊。
沈俊像铁面神一样板着脸,理也不理她们的作态。
郑薇无法,只有小声安慰着乔木:“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出来,不会有事的。”
沈俊却像听不得她们两个黏黏乎乎地说话一般,还不等郑薇多安慰乔木两句,一把将她扯进了角门里,还顺手从里面把门栓销死了。
郑薇直到进了门,听见门栓的销住的咔声才发觉一个问题:沈俊他今天好像特别不一样,他似乎比以前霸道多了。
沈俊拉着郑薇的手走到庭院的正中央也没有放开。
他在最前庭停下,这一日正是冬天里难得的晴日,下弦月虽有些晦暗,但郑薇还是能看清他脸上那股专注的神色。
他望着郑薇,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的神色迷离又不解,面对着郑薇,像是在面对着什么难题一样,居然还微微皱起眉来。
郑薇莫名觉得心惊肉跳,她按下心中百般思潮,捏起一个客套的笑容来:“不知沈侍卫这么着急,一定要我避着人来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俊像是被刺痛了什么一样,他突然蒙住郑薇的眼睛。
即使这是滴水成冰的冬天,沈俊的手上却温暖得像个火炉一样。隔着温热的手掌,郑薇听见他在深深地吸气。
吸,呼,吸,呼。
郑薇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随着他呼吸的节奏狂跳起来。
幸好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拿下手掌,倾泄的月光让郑薇眯起眼睛,她听见沈俊说道:“是有关郑夫人的事情。”
郑薇那颗脱缰跳动的心脏突然被勒上了缰绳,差一点骤停。
“什么?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她却不知道,沈俊这话一出口,就在心里骂了一声“该死”。
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她约出来,根本不是为了要说这件事!
但是,既然把话起了个头,什么也不说似乎也不太妥当。他在心里快速捋了一遍自己得到的消息,很快确定了要说什么。
“张夫人现在在外面很有名气。”
“名气?”郑薇有点听不懂:“我娘不是在山里清修吗?这能有什么名气?”
她后来仔细想了想,她娘寄身的寂月庵虽没什么名气,但的确是个极佳的存身之地。有些尼庵即使兼做些暗下里的勾当,但寂月庵背靠大相国寺,在人家的地盘上,是她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吗?
只要大相国寺的和尚们想在达官贵人们那里搏个好名声,就不可能放任淫窟在自己身边,这个年代对礼法的要求已经渐渐开始森严,真若闹出丑闻,即使以大相国寺的名声,那也吃不了要兜着走。
她娘虽看似危悬在外,其实可能比在威远侯府还安全。
沈俊这时已经想好了要说些什么,他按住郑薇的肩膀:“你别急,你娘只是结识了几个达官贵人,那些人对她十分有礼,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郑薇的心神完全被吸引住了,她再怎么都没想到,她娘都躲到深山里去了,居然还能有成为红人的体质,她着急地道:“可是,那要我怎么不担心?我娘她毕竟只是个弱女子啊!她认识达官贵人有什么用?她能保护自己吗?”
沈俊心道:这个你以为的弱女子做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弱。
但他面上不显,想到姜氏跟他的谈话,只道:“你还记得郑夫人说过,她跟圆智大师投契的事吗?”
郑薇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前些日子在大相国寺听讲经时还筹划着要找圆智大师问问她娘的情况呢,只是她一步走八步抬,上哪都是一堆一堆的人,自然也没机会询问。
沈俊没等她再猜,把答案说了出来:“圆智大师闭关多年再度出山,京城里有不少显贵在他出山之时拜访过他。郑夫人正好泡得一手好茶,有人品出了这泡茶之人手艺绝高,便——”
“便想见见这泡茶之人?”郑薇见他停顿,不由地着急地问了出来。
沈俊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笑起来:“你别着急,大师虽不入红尘,但人在红尘之中,怎么会不明白像令母这样的人如果真让人见了恐怕要惹出祸事来?只是,令母的手艺让人实在喜欢,便有人找到她专门求茶。”
“那她答应了?”
沈俊道:“那里头有些人圆智大师拒绝不了。”
郑薇焦虑起来:“现在只是圆智大师在前面拦着吧?那他们有没有见过我娘的真面目?”
沈俊一滞,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郑薇也知道问这么多,指望沈俊什么都知道,这未免是在强人所难,尽管心里焦急万分,也只好按下来不再细问。
哪知沈俊端详她片刻,突然道:“若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再帮你打探一下。”
“你要怎样打探?”想也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很私密的,沈俊不藏在别人房里肯定没法子看到。
她却没发现,沈俊从见面开始就没再叫过她一声“娘娘”。
沈俊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郑薇皱眉,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拢在袖子里的荷包,那里有她所有的大额银票,给过这一次之后,她除了从尚食监里捞钱外,再没了其他来银子的路数。
但是,还是她娘的消息比较要命。钱没了,以后可以再赚。郑薇狠了狠心,把手伸进袖袋里。
然而,还不等她抽出来,一双温暖的双手按住了她的手。
郑薇抬头,沈俊眼睛里盛着幽幽的波涛:“这个消息我免费给你。”
郑薇半张着嘴,看见他闭了一下眼睛,将她的手握得几乎要握出红印来:“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一个问题。”他的脸不知是不是被冻的,还是有其他原因,烧红得厉害,“我想问你,我心悦君,君待我何?”
郑薇觉得她的耳朵有一瞬间是失聪的,她听到了什么?一个侍卫在向她表白?这一定是她在做梦!
他,他疯了吗?!他不要命了!!
郑薇张开嘴,却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害怕,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慌乱地想拉出她的手,可是,她这才发现,她的手被沈俊拉得太紧太紧,她居然怎么挣也挣不开。
可是,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能?!
郑薇的大脑完全停了摆,她只知道一件事:绝对不能喊出来,一喊出来,两个人都会完蛋!她还没活够,她还不像这个人一样发了疯!
她沉默地挣扎着,而他沉默地不放手。
在这个空旷得有些可怕的庭院里,除了他们俩,没有人会知道这里上演着一出怎样惊心的剧目!
郑薇心里憋得要爆炸,如果这里不是让人窒息的皇宫,她早就不管不顾地开始大喊大叫,大踢大闹,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
这三个字是世上最高的山,是天下最宽的海,将他们两个遥遥隔起来,此生都不会有望!
她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出来: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就这样猛地向她开火,这让她要怎么承受?她只是一个想要混吃等死的普通人,她不想出名,她不想出事,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地到老到死,可他居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一切都捅破了,这怎么可以!
在最初的恐惧和慌乱过后,郑薇终于意识到,她和一个练武的侍卫比力气太可笑了。她在耗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前停了下来,她抽泣着低声道:“放开!”
沈俊像蚌壳吐珠一样,在扔出那样石破天惊的八个字后吝啬地吐出了两个字:“不放!”
放开!
郑薇无声地尖叫,愤怒地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他是无赖吗?!
他的脸突地在郑薇模糊的视线里放大,他擦着她的耳畔,轻声道:“讲点道理,这个问题是你先问我的,我给了你答案,我再向你要一个答案,这很公平吧?”
郑薇猛地僵住,在质问出声的时候她想了起来:她先问的他?好像,还真有这回事!
“可——”郑薇急得要说话,一根手指落在了她唇畔上。
沈俊道:“你是想说情况不一样吗?”
郑薇眨眼,她不敢随意开口了,这个小侍卫,从一开始到现在,跟她之前熟悉的那个憨厚热心的人完全不同。她有种直觉,如果她随便说话的话,说不定会死得很惨。
沈俊也没有让她说话的意思,没得到郑薇的答案似乎让他不怎么沮丧,他轻声笑道:“你觉得,从我们认识,直到现在,难道我们不是一直跟其他人不一样吗?”
郑薇竟然无言以对。
沈俊耐心地等待着,一个好的猎手,不光在猎物出现的时候下手要快,还要在捕捉猎物的时候要有足够的耐心潜伏。
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
他想起很久前有人跟他说过:“儿子,你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猎手。”从山村到京城,从猎户少年到世家子弟,他一直没丢掉他的手艺!
他一定会是最好的猎手!
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人,郑薇的确没什么好办法对付,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跟他僵持,这人摆明不得到答案不肯甘休。她倔了一会儿,自暴自弃似地叫道:“是!我是喜欢你!可那又怎么样?”郑薇虚弱地反问道:“你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们,又能怎么办?”
沈俊自从她说出那五个字之后,目中就像被点亮了万千盏星光,眼睛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他唇边的笑越来越盛,在他的唇角拉到最大的时候,郑薇终于没忍住,一把捣住了他的嘴巴:“你疯了!笑什么笑!”
大团温暖的气体从沈俊的口中喷出,落在郑薇的手心,他的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像焖豆子一样的笑声。
这样的笑声,在这寂凉的院子里尤其大声。
郑薇心惊胆战,生怕他的笑声引来了什么人。
倏忽间,她的身体一下子腾空,在尖叫声破喉而出的时候,郑薇突然间旋转了起来!
郑薇只觉身体在半空飞扬,她低下头来,正对上沈俊那双快活得几乎要溢出来的眼睛。
那样一双平时沉静无波的眼睛里突然就像点亮了全部的星光,这样的震撼,这样的感染……在这双眼睛之下,好像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必再担忧其他,只需要跟着他,沉醉在这星光当中!
不知不觉中,郑薇的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她对着他,在他的眼睛中看出那个眉眼飞扬的自己。
两个人就在这个院子里飞快地旋转,无声地大笑,渲泄着自己无处可泄的快活。
她有几时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大笑当中,郑薇怔忡片刻,突地额头微温,竟是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角上。
她吓得惊叫一声。
这个惊叫终于按停了他们那样几乎陷入了疯魔当中的快乐。
沈俊猛地把她放到地上,整个人突然退出了足有一尺远。
郑薇愣住了:他这是在演哪一出?
沈俊却低着头,脸红到了脖子根。
郑薇深为纳罕: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事的人,他居然在做完了之后还能立刻害羞?这,这是后悔了?
沈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郑夫人的事情我会尽快为你打探出来的。”
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郑薇探询地想从他那张板得极紧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发现他通红的脸。
这怎么行?他这样扰乱了自己的心湖,却想拍拍手就走?
郑薇冷冷道:“还是不必太麻烦了,我比较相信一手钱一手货。”她拍出早就备好的银票,“这里有三百两,钱是不多,若是沈侍卫觉得不够,你说一声,我再去筹。”
望着沈俊呆住的脸,郑薇觉得心中大爽。
她还没有爽完,却见面前这人呆了片刻,突然一把按住她的手,怒道:“我说过,不用你给我钱!”
郑薇冷笑一声,她的眼泪好像又要流出来,她连忙抬了抬头:“一手钱一手货,我们还是算清楚些好。你又不是我的谁,我——”
她说不下去了,沈俊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郑薇一挑眉:好哇!他学得真快!师父还在这儿呢!
郑薇趁他不备,扒下他的手,张嘴就是一口!
沈俊疼得一皱眉,却没叫出来,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抄起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在郑薇几乎要尖叫出来的时候,他低声地在她耳边道:“有人来了,别闹!”
郑薇身子一僵,而沈俊抱着她,不知在这黑漆麻麻的宫殿里转了几转,转到了后殿。
后殿里有口敞开盖子的井,郑薇就看见,沈俊拿着绳子在手臂上缠了几下,抱着郑薇纵身跳了下去!
井轱辘呼啦啦地快速转着圈,立刻将郑薇他们带入了井中!
沈俊做这些事时动作实在太快,等郑薇反应过来时,他们人已经到了井底!
郑薇目瞪口呆,正要挣扎着往下探探,却听沈俊哼声道:“别动!”
郑薇这时也探清楚了:她的脚下是空的,应该沈俊卡到了半空去。
郑薇简直出离愤怒:“你疯了!”要掉下去是真的会淹死人的好吗?!
沈俊调整着呼吸,知道她愤怒在哪:“别动,井是枯的,我们会没事的。”
“可——”郑薇只说了一个字,被地面上一声娇笑打断。
居然真的是有人来了?
郑薇吓得立刻噤声,听见上面有人俏声笑道:“您是不是害怕了啊?”
隔着几重屋子,还有一个地面,郑薇只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但是这人是谁,她一时还没有想起来。
这时,一个男声沉沉笑了起来:“朕有什么可怕的?倒是爱妃,是不是吓破了胆子?快来让朕摸摸。”
朕?这个宫里,这个世上,能称朕,配称朕的还有几个人?!
郑薇差点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皇帝他是不是有病?天都黑了,他跑到寿春宫来干什么?捉鬼吗?!
显然,皇帝不是去捉鬼的,就算要捉鬼,他捉的也是个艳鬼。
女声媚笑着:“哪有这么容易,您来捉我啊,捉到了我就任您处置。”
那女声从外到里,离郑薇的距离越来越近,也让她终于想起来那人是谁:苏岚!
怪不得她之前没想起来,谁能想到苏岚她一个高岭之花在私底下面对皇帝时是这么一副态度?那声音比之真正青楼出身的柳琴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薇思潮翻覆,而外面那一男一女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皇帝一声轻笑:“捉到了。”郑薇也松了一口气:皇帝再不捉到,她也要受不了了。这种甜腻腻的讲话风格真不适合苏岚!她鸡皮疙瘩一层层地直往外涌
然而,郑薇很快就发现,她是想得太天真了,更雷人,更可怕的事情永远在后面。
皇帝笑道:“今天爱妃又是什么?狐狸精?蛇精?”
这两个,居然还下限突破到玩角色扮演了……
苏岚嘻嘻笑道:“今天啊,咱们换个玩法。”
皇帝饶有兴致地问道:“哦?爱妃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苏岚道:“陛下看这里黑乎乎的,适合干什么呢?”
皇帝很配合地问:“干什么?”苏贵人自从再度复宠后,花样一次比一次多,他真有些舍不得放手了呢。
苏岚向皇帝抛了个媚眼:“闹鬼啊。”
皇帝皱眉道:“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苏岚却拿手扇扇风,吐舌笑道:“陛下,游戏嘛,您这么认真干什么?你只说,您愿不愿意玩?”
皇帝没先答应,笑问道:“那你是女鬼,你想把朕当成什么?”
苏岚笑道:“陛下一身正气,当然是做那捉鬼的道士最好。”
皇帝有了些兴致:“玩一玩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这个女鬼准备当个什么鬼呢?”
苏岚将皇帝一推,自己轻巧地从皇帝身边滑开,笑道:“好不容易今天有这么个地方可以玩,只当一种鬼就太无聊了。臣妾啊,横死鬼,吊死鬼,病死鬼,饿死鬼都想当。”
皇帝的兴致被彻底吊了起来:“都想当?这么贪心,朕倒要看看,你怎么能把什么鬼都当个遍?”
苏岚眼珠一转:“这还不简单?比如说,臣妾在这里就是横死鬼,在那间屋子就是吊死鬼,在那……”
等苏岚解释完规则,皇帝笑道:“你还真是一间屋子都不放过啊,每间你都能想出一种装鬼的法子。”
上面那两个在无聊地讨论游戏规则,郑薇却尴尬地都快哭起来了,她跟沈俊无间隙接触已经好久了,他们两个贴得那么紧倒是小事,问题是,上面那两个要玩这么久,沈俊到底能不能撑住?
但那两个人显然不会以他们俩的意志为转移的,在度秒如年的煎熬中,郑薇就只听见那两个人的嘻笑声,至于另外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那已经被她自动屏蔽了。
她却不知道,在黑暗当中沈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那位跟皇上扮鬼玩的苏贵人,她似乎除了外头上着锁的寿春宫正殿,是真的跑遍了宫里其他所有能打开的房间。
她只是跟皇帝闹着玩的,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借嬉玩为名,实际上是把皇帝拉过来专门来找他的!
沈俊的肌肉一瞬间如石头般僵硬!
这不对!
随着这两人逗留的时间越长,沈俊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冬天本来天就冷,这两人还要在这里做一些不可说之事,做一会儿是情趣,做久了就是在找罪受了。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听出皇帝的声音已经很勉强,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让这个女人回去,但她硬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坚持着把地面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个遍!
若他刚刚只随意跟她藏在某个房间里,现在早就应该暴露,在承受皇帝的雷霆怒火了!
阴湿冷暗的枯井中,沈俊明明抱着能让人热得起火的,心爱的姑娘的身子,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他刚刚的设想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他吗?
不大可能,会面的事情,他除了小喜子,没告诉任何人。
小喜子不可能出卖他。
当然,小喜子若想出卖他,有许多更好的机会。而那个女人几乎像是地毯式一样的搜索,这分明表示了,她或许只是偶然得知了他的行踪。
所以,她才轻易不肯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那就只有她了!
沈俊目光微定,落在郑薇头顶的发旋上。
却听郑薇不自在地道:“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放我出去?”
刚刚实在是太紧张,沈俊这才注意到,两个人的动作是有多暧昧:她刚刚无处安身,手脚并用,两个人几乎是缠在了一起。
两人脸对着脸,她的头顶顶着他的鼻子,而他的嘴唇挨着她的额头……
沈俊眷恋地在她的头顶上嗅了嗅:之前都没有注意,今天她用的应该是桂花头油,那头油的味道却不像姐姐那么重,闻着叫人头晕,清清甜甜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淡淡地,就甜到了心里。
随即,他想起更加重要的事,收拾好心情,手臂一发力,蹬蹬几下回到了地面。
刚回地面的时候,郑薇还有些晕眩,但随即就被沈俊说的话惊碎了心里所有的旖旎:“刚刚苏贵人是来找我们的。”
郑薇不是没发现今晚苏岚的怪异之处,只是一来,苏岚跟皇帝毕竟是在做私隐之事,她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好意思多听,再者,她即使有点小聪明,也只是局限于眼界,在内宅当中有点用,至于这种见微知著,需要用到逻辑推理的,她就没有沈俊玩得转了。
郑薇沉默地听完了沈俊的分析,给了他一句话:“我这里也不可能泄秘。”
乔木的忠心她绝不可能怀疑,而且乔木又不是笨蛋,出卖她有什么好处?她毕竟在威远侯府培训过很长时间,这些世家们培养奴婢很有一套,即使是从外头来的,他们头一课要学的就是忠心,至于道理,嬷嬷们也摆在台面上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别处她不知道,但每个威远侯府的奴婢都要经过这一遭过来。更不必提乔木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性子,郑薇再了解不过,这丫头是个认死理的死心眼,性子倔起来连她都敢顶,澄心叛了都比她叛的可能性高。
“那会是谁的问题?”沈俊英挺的眉毛皱起来,在眉心打了个好看的折皱。
郑薇心里不是不害怕,但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样你所畏惧的事情你告诉给了别人听,那种积存在心里的畏惧会减少不少,尤其是再看到别人为你忧虑担心,仿佛前路有人作伴,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她握住他的手:“别那么担心,也许没什么事呢?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
沈俊却越回忆细节越觉得不放心:“不,苏贵人一定有鬼,你要注意她。”
这个宫里有鬼的人太多了。
进宫一年多,几次处在生死边缘的郑薇反而不像沈俊那样把这件事很放在心里。
别人要对付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是能为此着急得少吃一碗饭,还是少睡一个时辰?不论如何,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只要自身强横,诸邪不侵。
现在她和郑芍正是得势的时候,所以,即使苏岚想对付她,也只有选择这样迂回而不讨好的套路。只要她行事谨慎,让人抓不住把柄,苏岚就是再恨她,也动不了她分毫。倘若她有落势的那一天,也不需要大费周章,别人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她,就像当初云充容对付的张嫔一样。
郑薇早就想透了这一点,才在面对沈俊的担心时,她也有余力来劝慰他。
她承诺道:“放心,我不会让她能那么轻松就把我撂倒的。”她苏岚能倒第一次,能倒第二次,她就能让她倒第三次!
但是沈俊显然被她的敷衍弄得有些生气,可他知道,后宫是女人的战场,他再着急也无法插手。
他紧紧地拥抱了一下郑薇,却又迅速地放开,在郑薇生气之前,他望着她的眼睛,郑重许下承诺:“等我。”
等我?
郑薇直到回到寝宫时还在琢磨:等我?他说的什么意思?
可惜她再问下去,沈俊却不肯再说了。
郑薇出门时看见缩在石狮子后头,冻得都缩成了个鹌鹑的乔木,再有什么话想问,也只好憋在了心里。
乔木都快吓死了,她抱着郑薇的胳膊,一个劲地说:“小姐,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可急死我了!”
郑薇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乔木已经先给了她理由:“是不是后来去的那两个狗男女把你们两个堵在里面了?”
郑薇出了一头的冷汗:姑娘,你知道你说的“狗男女”里面,有一个是皇上吗?
郑薇默默想了想,觉得吓人是不道德的,又默默咽回了到了嘴边的话:“是啊,你也知道,宫里结对食的事很多,谁知道太后的寿春宫他们都敢去幽会,胆子真是大得要包天了!”
跟乔木两个顺口骂了狗男女几句之后,郑薇正准备洗洗睡了,突然正殿的灯火大亮,澄心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小喜子,跑快些,不要叫别人来,只要蒋太医!”
小喜子高高答应:“是,姑姑!”最后一个字落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宫门边。
郑薇从床上一跃而起:叫蒋太医?是郑芍的肚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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