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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半生戎马,战功赫赫,最后却只因为主将的猜疑而差点命丧黄泉,这让他对张耙子恨之入骨,赵班头没废多少口舌他便答应了,顾不上满身的伤痕,来相助李顺攻打营军大营。
李顺正巴不得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把义军的指挥权交给李忠之后便像躲瘟疫般的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李忠对军营那是了如指掌,他知道,以这三百从没经历过战火的义军想要攻破深沟高栏的大营,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就算是佯功,只怕等大营里的人反应过来,来一个反攻,义军的结果将是灭顶之灾,新兵上战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退却,只要有一个人逃跑,那就能带动十人百人,最后就是溃不成军,让营军一路掩杀。
赵班头不通行伍,一切听从李忠的安排,李忠结合实地情况作出如下部署。
军营是建立在东西长约两里,南北宽有一里的峡长地带,东西两面都是高低起伏的山坡,山坡上杂草丛生,南面为辕门,营门外无遮无栏,一览无余,营后是一片茂密的松树林,一条小溪从林中而出,贯穿整个军营,是为全营饮水所在。
这样建造营地,进可攻,退可守,功守都无法打退强敌时还可以退入松林,保存实力,这也能看得出张耙子用兵绝非一无是处的庸才。
李忠将义军分作三队,每队百人,义军头领及赵班头各领一队,他亲自带一队,他这一队那全是精选出来的粗壮汉子,也是这次进攻的主力。
按说军营外应该都有潜伏哨,防止有人偷袭军营,但由于张耙子从没有把座山土匪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的安排,更重要的是他从来就没想过会有人敢打军营的主意,这就让这群不知战场为何物的义军都能肆无忌惮地摸到军营边上。
李忠让赵班头和义军头领各带一队分别摸到大营正面和尾部,只管摇旗呐喊,不准进攻,把营内百十名营军全部吸引到两端,而他的这一队则从侧面突然攻入大营,给营军来个措手不及,以求速战速决,尽管陆飞只是要求义军佯攻,但李忠现在是把一腔的怒火都发泄在这场战斗上,不拿下军营决不罢休。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任何一名领军的将军只会对战争的成败和目的负责,攻下大营或者是不攻下大营对事情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多改变,战报都会送到在外征战的张耙子那里,所以李忠选择了一鼓作气,拿下大营。
全体义军都是寻常百姓装束,面部全都以黑巾蒙住,李忠一挥手,众人都依计四散而去。
陆飞等人这时也绕过座山,一行男男女女快步而向赵郡马府而去,在经过五里驿的时候,陆飞让凌宁和山上下来的十来个妇人都暂时留在这,再把带来的义军全和衙役留在此守护,等事态平息之后再来接她们。
驿站里常年都备有几匹快马,陆飞安排好凌宁等人之后,带上芸娘与大眼骑快马抄近道直奔赵郡马府。
赵府在县城的东面十里外,张耙子的大营位于县城三十外的地方,凌丹与他激战的地方城西北二十多里外,此去赵府的路上陆飞并不担心会遇上张耙子的人,所以只带了大眼一人护送。
五里驿位于座山东部山脉的尽头处,这里离着赵府至少也有着近三十里的距离,好在是驿站里的快马,情势万急,催马加鞭,行不多时,陆飞三人已经出现在郡马府外。
还不等门子进去通报,陆飞三人已经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大门。
在座山抱犊领的山脚下,凌丹领着残部还在与营军对望着,在烈日的爆晒下,双方人的衣袖都被汗水浸透,湿沓沓地贴在身上。
张耙子先后几番攻势后,这才发觉这伙人并不像他想像中的那么不堪一击,为了不让自己的本钱再有损失,他思索一番后,打破了沉静。
张耙子带着两名护卫,催动马肚,缓缓地朝凌丹等人走了过去。
凌丹一挥手,让众人都作好再度拼杀的准备,一时众匪都瞪大着眼睛,握紧手里的家伙,注视着已经行至两军之间的张耙子。
张耙子停在两军之间尸体成堆之处,朝边上的护卫一扬下巴,护卫会意,打马向前几步,高声朝众匪喊着,“你们谁是头,请上前答话”说完又退回到张耙子身后。
众匪都把目光一齐对着凌丹,有人提醒着,“当家的,别去,小心有诈”
也有人道,“他这是缓兵之计,很可能是在为下一次进攻作准备,不如先退回山上,找小路离开这,进了山就不怕他们了”
凌丹笑了笑了,扫视一眼这些伤痕累累的兄弟,“输人不输阵,我且过去听听他要说什么,你们看我手势,如果情况不对,你们就往山上跑,记住,不要上抱犊领,上去了就下不来了,山上的存粮现在都运到这里了,纵是不被杀死也饿死了,
要往山的另一面跑,出了山再另寻别处安生”
众匪关切地问,“当家的你呢?”
凌丹强自一笑,“别管我,以我的身手,单打独斗我不惧这些官兵,他们也休想困住我,只要你们安全了,我自有办法脱身”
众匪点点头,大当家的那是在江湖上挂了号的女侠,如果不是这么多兄弟在边上拖累她,只怕她早就离开这事非之地了。
凌丹将长枪夹在腋下,绿纱蒙面,只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那股丝毫不惧的镇定和骇人的杀气。
凌丹走到离张耙子几丈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长枪往地上一插,看着张耙子。
“想必你就是传言中的匪首绿衫侠了吧”张耙子坐在马上,歪着脑袋不屑地道。
“既知我的名号,为何还要带人前来送死,你就不怕血本无归嘛?”凌丹柳眉紧簇,语气很有威慑力。
张耙子哈哈一笑,“张狂,你四下看看,这里躺着多少你的人,再看看身后,还有几个人能战,你还在这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凌丹冷冷一笑,呼的一声将枪尖指着张耙子道,“你也没占多少便宜吧,我们这些人,无名之辈,死了一了百了,而你应该是死不起吧,就算今天我们死光了,也要让你元气大伤,让你在朝廷里再无立足之地”
凌丹一句话正好戳在张耙子的痛处,他没想到凌丹竟然有这样的见识,忙掩饰着不安,哈哈笑道,“这个不劳你费心,只不过,本将军可怜尔等性命,不忍再多杀生,特给你们一条生路”
凌丹道,“你想怎么样?”
张耙子马鞭一指凌丹身后众匪道,“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军便网开一面”
凌丹闻言也是哈哈一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
凌丹可不傻,这时候投降那就等于引颈就戮,就算要谈那也要等到双方势均力敌,现在虽说是营军攻势没有一击成功,但仍稳稳地占着上风。
张耙子道,“你们已经是困兽之斗,本将军只要在发动一次冲击,你的这点人就一个也活不成,何苦作这样的无谓死伤”
凌丹冷笑道,“你大可一试”
张耙子脸色一沉,“你就算不替你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身后的兄弟想想吧,他们不一定都要死”
凌丹不想听他的离间之语,大喝道,“生死有命,他们选择了这条路,便不会回头,你死了这条心吧,要我们投降,做梦,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着凌丹长枪一扫,退回众匪处。
张耙子气得脸都白了,这个女人太狂了,狂得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碎尸万段,他冲着凌丹离去的身影喊道,“这是你自找的”
说罢一打马头,回到军中。
张耙子挥挥手,只见令旗一摇,顿时战鼓隆隆,五百骑兵正徐徐而出,这是张耙子最后的杀手锏。
凌丹见状也自知不好,扭头对着众人一一点头,众人立刻会意,一齐缓缓地移动着步子。
陆飞不顾赵府下人的阻拦,一行三人直接就来到有宁王那阵阵浑厚笑声的后厅。
后厅内赵郡马与云霄正在陪宁王闲聊,陆飞的突然出现让宁王脸色一变,这是非请莫入的郡马府,更有宁王在此,这个芝麻官也太放肆了。
宁王道,“县太爷也这么不懂规矩?”
赵郡马忙站起来一指跟在陆飞身后的家丁,“怎么不通报一声”
那家丁躬着腰为难结巴着,“这……这……”
陆飞冲厅内三人一拱手,“不怪他,是我有急事来不及等他通报,冒失之处,还请宁王,郡马见谅”
云霄冲陆飞一个微笑,解围道,“陆大人突然来访,必是有要事,父王您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一旁的芸娘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她从云霄郡主那漫不经心的对陆飞一笑中,似乎有一种像是在阴雨连绵后见到阳光,抑郁寡欢之时解开心结的喜悦,芸娘有些不安。
赵郡马对家丁不悦的挥挥手。
宁王一指厅内的座椅,道,“既然来了,那就坐吧,有什么急事?”
“上茶”云霄喊着。
陆飞没坐,拱手道,“宁王,您快避一避吧,赵耙子他,他造反了”
“扑,咳……咳,谁?谁造反?”赵郡马被一口茶给呛得连连咳嗽,抹着衣服上洒落的茶水惊道。
赵郡马说完又慌张的对宁王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们……”他一时情急,想说张耙子是不是知道了郡马暗中串联朝臣弹劾他的事从而挺而走险,这也在情理之中。
宁王咳嗽一声打断了郡马的话,对陆飞道,“宿松县,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你怎么知道他造反了,据本王所知,张参将刚刚自九江府平乱归来,长途奔袭人困马乏,这会应该回营休整了吧”
陆飞不好当面指责宁王出的主意没能牵制住张耙子,一脸焦急的在厅内来回走着,“哪儿啊,我这县太爷要不是腿脚跑得快,早就成了张耙子叛军的刀下亡魂了”
宁王沉声道,“当真?”
陆飞道,“当着宁王的面,我这小知县哪敢胡说,现在张耙子就带着人在座山下乱杀无辜,把我这些天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招安来的人,杀得是血流成河,我和他理论几句,他就连我这朝廷命官都要杀,这不,没地逃,就来郡马府避难来了,宁王,您可得为我说句公道话,拿个主意啊”
听到这,宁王哼哼一笑,别人听不出来,可他宁王是听出来了,陆飞这是在怪他没把事办利索,大军围剿座山,让陆飞的招安计划功亏一篑,不过张耙子这样做那绝对是宁王不想看到的,也更是他没有料想到的,派去监视张耙子的两名武士回来说大军自姜家庄归来后,便径直回军营休整去了。
宁王道,“哦,是这么回事,这么说张将军是在剿匪,份内之事,怎么你说成是造反”
陆飞摆摆手道,“可是这些人已经归顺朝廷,不再是匪了,也就谈不上剿杀,他杀的是皇帝的子民”
宁王站起来道,“恩,你说的虽然牵强但也有些道理,不过他为什么要杀你?这让本王难以理解”
陆飞一拍手,“可不是嘛,我也没招他呀,不过就是在对待座山是招安还是剿灭的问题上意思不同,但也用不着下死手呀,刚才那架式你是没看着,哎哟,想起来我都后怕”
云霄忙一脸关切地问着,“你没受伤吧?”话是脱口而出,说的突然,见大家都在看着她,她忙又加了句,“如果真有什么闪失可是宿松县最大的损失了”
陆飞冲云霄行了一礼,“托宁王的福,有惊无险,谢郡主关心”
两人对视一瞬,一切尽在不言中。
芸娘在边上看得分明,不动声色地在心底里叹息着。
这时云霄也注意到了陆飞身后的芸娘,“这位就是宋大人的千金,芸娘小姐吧?”
芸娘忙到厅中,对着宁王和郡主还有郡马大大方方的各施了一礼,“芸娘有礼了”
云霄忍不住仔细地打量着她,还真是名不虚传,论模样气场那都是万里挑一的,怪不得陆飞会将她一直留在身边。
云霄道,“早就听说陆知县身边有位美若天仙的红颜知已,想不到世上竟有你这般美丽的女子,陆大人,你好福气呀”云霄的语气再无先前的那种关切,好像还夹杂着一丝怨恨。
芸娘道,“郡主过奖了,与郡主您相比,芸娘相形见浊,陆大人心地善良,见芸娘举目无亲,就暂时住在县衙里,做些杂活”
宁王这时站了起来,对云霄道,“妍儿,看来你和这位宋小姐很投缘哪,不如带宋小姐到花园走走吧”
云霄明白父王的心思,知道他和陆飞私下有话说,便对芸娘一个微笑,“听闻宋小姐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我很想见识一下,来人,将府里那张唐时古琴移到花园,宋小姐,请”
芸娘又对着宁王和郡马施了一礼,微笑着对云霄道,“郡主请,芸娘雕虫小技,只怕要让您失望了”
大眼也知趣地退了出去,宁王挥挥手对郡马道,“你也下去吧”
赵郡马愣了愣,眼神不悦地看了陆飞一眼走了。
“来,宿松县,请坐”宁王将陆飞的茶怀推了推。
陆飞一心惦记着凌丹的安危,刚才有意夸大说词只不过是想让宁王能快些出面,但宁王却好像并不为所动,一点也不着急。
宁王当然不着急,他只前之所以说帮陆飞调开张耙子,那是有他自己多方面考虑的,第一是为除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姜家庄,第二也是想尽可能的和平解决座山匪患,能不打最好,宿松不能乱,现在看来这两方面都在朝着宁王的想法发展,姜家庄已经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座山匪乱不管是招安还是进剿,只要不引发地方骚乱便可,他哪管死多少人,最好是能将土匪一网打尽,这更好。
陆飞心急如焚地在宁王边上坐着,拱拱手道,“宁王有何指教?”
宁王笑道,“你老实告诉本王,你和张耙子之间仅仅只是意见不合吗?”
宁王对这个张耙子还是有些了解的,张耙子先前向赵青风暗报说是陆飞在暗中调查贿银,此番陆飞又说张耙子敢在战乱中杀他,这说明张耙子意在致陆飞于死地,张耙子虽然是生性贪婪,行事心狠手毒,但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对前程看得很重,为将这么些年,几乎就不曾和同僚有过一次争执,对朝廷的下达给他的政令都会全力以赴,他怎么可能会无原无故对一个在职的县官下杀手,这可是一着不甚,满盘皆输的做法,所以宁王很怀疑这两人之间不但是意见不和,很可能还有私仇。
陆飞不知道宁王已经在着手部署弹劾张耙子的事,他现在只想宁王能亲自出马,去压压张耙子的嚣张气焰,救下凌丹。
突然他灵机一闪,故意为难道,“这,这话要看怎么样说”
宁王道,“当然是实话实说”
陆飞往宁王边上一凑,道,“这些事原本不想提,事关赵郡马,我也不知道张耙子是否是因这些事而对我起了杀心”
宁王道,“哦,这我到想听听”
陆飞在肚子里快速地打着稿子,得想个办法让宁王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张耙子起杀心,他想了想道,“是这样,日前虽然胡管家被杀一案已经结案了,但我秘密调查后却得到一个很让我吃惊的结果”
“什么结果?”
“杀害郡马府大管家的凶手已经捉拿归案,并且承认为受人所使”
“何人所使?”
“这......”陆飞故意欲言又止,好让宁王自己说出来。
“你是说张耙子?”宁王冲口而出,这才发现自己情急冒失了,又道,“凶手在哪?”
陆飞暗暗一笑,道,“他叫李忠,是张耙子的手下,人是衙役们从土里挖出来的,当时就剩一口气了,现在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他怕被人知道他还活着被人再度埋进土里”
宁王心中惊骇,听这杀人灭口的行事风格,张耙子倒是能做出来,可是他有这胆子嘛,敢杀郡马府的管家,他又为何要杀?
宁王道,“那他有没有交待为何张耙子要杀他杀胡管家”
陆飞摇摇头,“这个我反复审问过,他并不知内情,如今胡管家已死,想查明此事恐怕只有找张耙子一问了”
宁王低头深思一会,“你的意思是说张耙子得知李忠在你手里,想公报私仇,杀你灭口?”
陆飞没想到这个谎宁王竟然替他圆了,他道,“这个嘛,我不敢肯定,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哦!”宁王站起身来,捋得长须在厅内边走边思索着,猛然一转身道,“张耙子现在何处?”
“座山主峰,抱犊领下”
“好,本王送佛送到西,帮你收拾这烂摊子”
“谢宁王,事不宜迟,请,快马就在府外栓着”
……
午后暑气正盛,连空气都好像在沸腾,随动活动几下便是一身的大汗,闷热难当,在城外三十里处的营军大营里,一片安静,几乎看不到有人在巡逻,那如同蒸笼一般的帐蓬里更是没人愿意多呆,整个军营,除了几个在营门前放哨的哨兵外,大部分的军士都三五成群的坐在后营松林下的草地上纳凉打盹,这里凉风徐徐,将百来名营军催得是昏昏欲睡,丝毫没有人觉察到义军正在悄悄地摸了过来。
正门外的佯攻率先打响,赵班头蒙着脸,站在齐腰身的杂草丛中,对着众人一挥手,顿时号角鼓声大作,惊得草地里潜藏的野物四散逃窜,众人都大喊大叫着,挤成一堆地朝军营大门强攻了过去,惊得在营门口的哨兵面如土色,慌忙关上营门,边往后跑边喊着,“有人劫营了,土匪劫营了”
义军中也有新练的拉弦之士,紧随在后的二十多名弓箭手一齐对准营门拉弓放箭,不过这一批批箭头却没有一支能钉在对方身上,在这种年代想要教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那可比今天培养一个殂击手那难度可大多了,很多人连弓都没拉满,就将箭射出去了,要不是赵班头让大家放慢脚步,八成这些弓箭手能将箭射到自己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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