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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小圆回来后发现勇士不在,急得冒火。
那么蠢乖的一只狗,怎么可能自己跑掉呢?
她赶忙找人调来监控,结果很快出来了——视频里,殷悦母亲抱着勇士脚步匆匆走远了。
小圆抓住殷悦肩膀:“你得给我个说法,不对,”,她松开殷悦,走着原地转圈抓头发,停住,对殷悦说:“你妈他.妈的到底把我的狗弄哪儿去了!”
殷悦也无暇注意她的语气了,她鞋子没脱,给母亲打电话,拨几次都是关机。没办法,两人找邻居借了车,去了殷悦母亲工作的那家烤肉店。
结果那家店的老板说:“你问那个亚洲人?她没干几天就辞职了。”
两人又把店里的服务员问一圈,得到一点线索,开车去了一处破旧的公寓房。上了四楼,找到门牌号,敲好几下,没人开。小圆性子急,一脚就朝着门踹过去,连揣几脚,没踹开,但终于把人揣出来了。
开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小圆一把将他一推,闯进去。
殷悦跟着进去。
屋里摆设凌乱,地上躺着人,有死.尸一样毫无生气地躺着的,有衣服脱光,上上下下做着运动的。
地上是乱扔的针管。
还有什么不明白?
还能不明白吗!
殷悦气得发抖。
她是怎么答应自己的!
她是如何向自己信誓旦旦保证的!
殷悦闭眼,胸膛起伏,脸色发白,想:我真是傻,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还不够吗?这么多年,每次我都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可是……可是……
她睁开眼,看见小圆在拍母亲的脸,而母亲微微睁了眼,意识迷茫,嘴巴微张,愣愣地看人。
殷悦走过去,静静说:“没用的,一时清醒不了。”
小圆恨恨收了手。
……
很久后,在车子里,梅葆春终于恢复意识,低着头,不敢看殷悦。
殷悦问:“勇士呢?”
“卖了。”对方低着头,说。
“卖了?”小圆尖叫:“你妈.逼得把我的狗卖了!”
她又转头对殷悦说:“操.你.妈啊殷悦,你妈好样的啊!卖我的狗啊!”
……
她们忙活了快一夜,终于找到那个接手的买家。殷悦花了多一倍的价格把勇士买了回来。小圆抱了狗,检查好几遍,确定没事,心里有火,张口还想骂,看见殷悦苍白的脸色,忍了回来,坐回车里,重重摔了门。
回去后,小圆先蹬蹬噔抱着狗上了楼。
殷悦对她母亲说:“你找个地方,过几天搬出去吧。”
“我……”梅葆春微愣,抬头看她,又低头:“我……”
殷悦咬了牙,忍住眼泪,上楼。
……
然而没两天,又出了事。
殷悦发现小圆赔偿自己的那笔钱不见了。
她因为忙,那笔钱没时间花,一直原封不动地放在衣柜里。
果然,殷悦又在原先的那间公寓找到母亲。
她似乎毒.瘾刚刚犯,整个人显得有些癫痫。
殷悦气得气血上涌,扑过去抢她手里的针管,两人扭着夺起来。
梅葆春哭叫:“给我!”
殷悦不说话,把她压倒在地,身体.下是一具骨瘦如柴的女人身躯。她伸手将东西夺过来,走到窗口,要扔。
梅葆春满脸是泪,跪下来,在她身后使劲磕头,咚咚响:“求求你,给我……别扔……别扔……”
殷悦听着磕头声,肺腑剧痛。
趁着这个功夫,梅葆春瘦弱的身体一下子扑过来,抢走针管,等殷悦回身的时候,她已经一把扎进了手臂,脸上是快.慰的表情,歪歪扭扭地倒下去。
殷悦蹲下身,抱着头,嘴唇几乎咬出血,手脚冰凉,控制不住地发抖。
好冷。
好冷。
……
那天下午,殷悦在一楼看见母亲。不犯瘾的时候,她看起来和以往一样,安静、贞淑又柔顺。
殷悦说:“你明天就搬走吧。”
梅葆春嘴唇抖抖,什么话都没说。
出门关门的那一刻,殷悦想: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然而傍晚的时候,临近下班,她突然接到小圆的电话。
小圆在那头冲她叫:“你妈要死啦!”
殷悦匆匆赶回去的时候,母亲已经躺进重症监护室。
先天性脑动脉畸形引起的脑出血,洗澡的时候温度过高压迫血管,毛细血管渗血。
小圆心有余悸:“还好房东老头抠得要死啊,他怕你妈妈洗太久浪费水,就一直掐表,不然人真在里面没了还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第二天她只得半小时的探望时间。
母亲已经睁了眼,头发已经剃了,做的开颅引流。头皮上切一个小口,掀开,插一根管子,把里面的淤血慢慢引出来。
母亲面上套了氧气罩,随着呼吸,雾气蒙上来又消散。
她不能说话,只看着女儿,眼角流下泪来。
殷悦再也受不住,捂住嘴,转身跑了,一关门,腿一软,坐倒在地,泣不成声。
慢慢地,母亲好起来,转到了普通病房,然而每天也只能吃点流食或者水果。殷悦请了护工和自己一起轮流照顾。
两人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母女关系。
她是她亲密的女儿,她是她温暖的母亲。
女同学前来探望,要离开的时候,殷悦放下喂粥的碗,和女同学一起走到门外。
女同学握住她的手,握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殷悦点点头说:“谢谢。”
女同学:“哎,你真是命苦,”她话语一顿,看到殷悦表情,意识到什么,语无伦次地说:“我……我……真是不会说话,那个,我就是觉得,那个,我想说什么来着?”
殷悦看她着急的模样,笑了。
女同学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我要骂你未来的老公,你看啊,他还不出现给你点安全感,是不是要命!等以后啊,我见到他,我要狠狠打他一顿,打死他啊,我预约好了啊到时候你不能拦着……”
殷悦要笑死了,把她往外面推:“行了吧你,走走走,要打我老公,我先打你啊!”
女同学叫:“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是重色轻友啊!”
回病房的时候殷悦几乎淡漠地想:谁又能给谁安全感呢?
安全感有时自己都给不了自己,还能指望谁?
那天下午,殷悦不知道,一个陌生人走进了母亲的病房。
梅葆春摇摇头,虚弱地说:“你不要再找我了,我已经够对不起我的女儿了,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那人说:“怎么是对不起她呢,对她有好处呢,你想想……”
……
殷悦低头走进衍章办公室的时候有些发呆,忧心忡忡。
她心里千头万绪,想着:下个季度的房租要怎么交?母亲后续的医药费哪里来?学校里的课题要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她搂了搂怀里的文件,抬眼。
一只粗壮的黄金蟒从上垂下,吊在她鼻梁一厘米的地方,嘶嘶吐着舌头。
人眼瞪蛇眼。
“啊——————!!!!!!!!”
衍章正微笑着跟人通话,听到叫声回头。
一道人影冲面来,一双胳膊猛地抱住脖子。
惊惧之下,殷悦双腿一夹,攀到了他身上。
衍章的微笑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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