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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馨起了个大早，送汪云去学校，她就读的第八十九中学在城东，开车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早早起床买了豆浆油条，汪云却赖着不肯起床。
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六点半了，早自修已经赶不上。
“没事的，他会帮我签请假条的。”汪云嘟嘟囔囔的，翻了个身继续睡。
吕舒馨不再管他，转身出去，伺候杨黎吃早饭。
小姑娘有起床气，估计是还在生她的气，闷头喝着牛奶，不管吕舒馨怎么努力她都不开口。
这孩子跟她妈妈一样，脾气挺炸。
吕舒馨叹了口气，这两个小祖宗真是快把他磨死了。
汪云还算有分寸，赖了十分钟床就自己出来洗漱了，只是她压根没有走的意思，“舒馨姐，给我三百块我想买衣服。”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爱漂亮，吕舒馨都把钱掏出来了，想了想又放回去：“你在学校不是都要穿校服？”
“哦，我正想跟你说呢，下周末我不回来了，学校组织了英语夏令营。”汪云把自己的头发吹得蓬蓬的，挽起来在头顶扎了个丸子。
吕舒馨舀粥的手一顿，“去哪儿？”
“就在东郊的一个农家乐里。”
现在的英语夏令营要去农家乐？
她掏出手机，问道：“哪个农家乐？叫什么名字？那一片我熟，说不准我还认识。”
汪云眼神闪烁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改了口：“我好像记错了，不是东郊，是南郊......哎呀都快七点了，小黎吃好了么？咱们快走吧!”
吕舒馨给小黎背上了小书包，牵着她的手出去开车，汪云最后出来顺便锁门。
先送了小黎去幼儿园，刚好碰到在门口负责接孩子的程老师，吕舒馨礼貌性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程老师也认出她来，笑着点头。
车开出去，汪云坐在车后座对着手机屏幕笑的傻兮兮。
“汪云，你有几天没有去学校了？”
“什么？”她的目光还粘在屏幕上，手指在上面戳戳点点的，没有留意到吕舒馨的话。
她按了两下喇叭，引起她的注意。“小黎的老师说，最近都是你去接她的。”
她没带过孩子，家里到幼儿园的距离不算远，她一直以为是小黎自己走回家的，或者是跟其他同学同路。
吕舒馨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心虚的眼神。
“不去学校，你住在哪？”
“......”
汪云沉默了一阵，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又不是我爸妈，凭什么管我？”
汪云走了，电话关机，学校说她已经缺勤一个月，原因是病假，班主任给她批了假条上报给学校之后，也因为家里有事请了假。
吕舒馨等到了24小时，去了A市市局报案。
“汪云，八十九中高二学生，十六岁，失联了一天。”
受理案件的民警看上去很年轻，尽职尽责的做着记录，“你是她的什么人？”
“朋友。”
民警有点疑惑：“她父母呢？”
“......”
“问你话呢，她父母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
“一般这种情况是要亲人来报案才能受理的。”
“......她爸妈，在龙平。”
龙平，A市的监狱。
民警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有些吃惊：“你等一下，这个案子有点特殊，我得去跟领导说一下。”
小民警跑进了里头的一间办公室，不一会就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
“吕......嫂子？”
吕舒馨把耳边的碎发拨到耳朵后面：“李副局。”
李百田支使着小民警去倒茶，说道：“来办公室说吧，你这个案子有点复杂。”
“我只是来报个案。”吕舒馨后退了一步，“我走了。”
“诶等等——”李百田快她一步挡在她面前，在警局的大厅里，他也不好说太多，“好久没见了，就当是朋友叙叙旧吧，而且你这个案子确实有点手续要走，就十分钟，好不好？”
看着吕舒馨犹豫了半天才跟李百田进办公室的样子，小民警拖着腮问一旁负责户籍管理的女同事：“副局有哥哥？”
“没有吧，只听说有个姐姐。”
“可是副局刚刚叫她嫂子......”
女同事耸耸肩：“小弟弟，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女的也是个奇葩。”
女同事的话一下子点燃了所有实习生的八卦之心，这会没什么人来报案，都围拢到户籍档案室里看着她的屏幕。
“看见没，就是这个女的。”女同志用签字笔敲了敲电脑上调出来的一个常住人口登记证。
小民警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盗窃？！这女的长得这么白白净净的样子，怎么会......”
女同事教育他：“坏人能在脑门上写着‘我是坏人’几个大字吗？她呀，也不算盗窃，就是团伙里负责销赃的，诶，你们听说过秦三川这个人吗？”
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小民警一说起这个名字就有些心潮澎湃：“当然知道了，MMA中国第一人！我看过他的所有比赛！太给我们中国人长脸了！”
女同事显然对这种男生喜欢的体育赛事不是很感冒，“他之前就是咱们反扒大队的，李副局是他的徒弟。”
还有比偶像曾经跟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更让人兴奋的吗？
小民警觉得，没有了。
他整个人都燃了。
“几年前那个震惊国内的粉钻盗窃案，就是他组织破获的，这个女的，就是那个盗窃团伙的一员，不过秦三川在这个案子还没结的时候就走了，诶对了，你刚刚说那个什么M&M’S是什么？”
“是MMA啦，不是巧克力豆......”小民警给她讲了很多规则和介绍，女同事眨了眨眼，满不在乎的道：“知道了，就是打架呗。”
小民警觉得自己的偶像收到了侮辱。
“你还没说李副局为什么叫她嫂子呢！”
女同事一摊手，“我怎么知道，我来的时候李局刚升任副局，也没见他管局里谁叫哥的，估计是外头认的吧。”
李百田放了杯茶在她面前，张了张嘴，“嫂子......”
吕舒馨打断了他：“我还没结婚。”
李百田自从当了副局，很少有人跟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了，可是他没生气，他想起三年前她在市局门口抿着唇倔强的样子。
秦三川就在旁边抽烟，看到他出来，指了指身旁的她：“认识一下，你嫂子。”
“嫂子......”
“我没结婚。”
当时她也是这样回复她。
再见她的时候是半年之后了，监狱里出现了恶性打架事件，一死一伤，他去龙平视察。
她正在机械的踩着缝纫机。
李百田带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你妈妈，去世了。”
她抬起头来：“哪个？”
“亲生的。”
“哦，”她的目光并没有什么变化，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布料，可是缝上去的线却远远的偏离了预定的轨迹。
“我爸呢？亲爸。”
李百田咬了咬牙，“在里面跟别人打了一架，一榔头把人开瓢了。死刑，就上周。”
“那我妈怎么死的？”
“听说了你爸爸的事情，自杀了。”
吕舒馨这次连头都没抬，也没说话。
那一次之后，他再也不敢去见她。
秦三川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过。
此刻坐在对面的女人还是跟从前一样平静无波，好像什么都激不起她的情绪。
李百田把茶杯往前推了推：“只要三雕哥没谈对象，你就一直是我嫂子。喝点吧，看你一脑门子汗。”
“不了，我就是来报案的。信息我都已经留过了，如果没有其他需要我提供的话，我就先走了。”吕舒馨作势要走，李百田叫住了她。
“嫂子，三雕哥就在A市，你们要不要......见个面？”
吕舒馨；“见过了。”
“三年前他死活不让你见你爸妈，其实是因为......”
“够了！”吕舒馨的情绪终于爆发，“我不想知道，李副局，如果有汪云的消息请尽快联系我，谢谢。”
从市局出来，吕舒馨倒是很顺利的接了一个单子，一直到城南，今天的生意特别好，客人好说话，路程也挺远，地方也好找，基本不用导航。
下午四点，吕舒馨准时关了自动接单，去了幼儿园门口。
本来三点半就放学了的，吕舒馨有些贪心的接了最后一个长途，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
她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却被告知小黎已经被接走了。
程老师跟她说：“小黎小姨，冒昧的问一句，你有姐姐么？”
吕舒馨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没有，怎么了吗？是有人冒充她妈妈接走了她？”
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她眉头轻轻一皱。
“不是不是，你没有姐姐，那就奇怪了......我今天发现一件事，上次放了我鸽子的那个相亲对象，竟然是小黎的爸爸！可是小黎又叫你小姨......你真的没有姐姐？还是说你姐姐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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