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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 我的阿公只是我的。”吕舒馨说道。
王磊不是傻子, 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咕哝着：“可是你不来的这些日子, 阿公经常来我家吃饭的，我也喊他阿公。”
“明白了。”吕舒馨说：“你算一算数额吧, 我帮阿公付钱。”
王磊急了：“舒馨你......我有什么不如那个瞎子？！”
吕舒馨到底是女人, 个头比他低了不少, 看他的时候得仰着头, 可是那气势却像是老师在给学生训话：“是啊，你双眼明亮, 可是你能分辨出好人坏人吗？你双手健全，你能抓捕罪犯吗？王磊, 在他也拥有眼睛和双手的时候, 他比谁都做的出色。”
王磊还是不服：“那是以前！现在他就是一个连烟都拿不住的瞎子!”
吕舒馨笑了：“王磊, 他不会一辈子都是瞎子, 我就是他的眼睛。”
转身离去的刹那，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身后的王磊将会是怎么样一副形状。少年人第一次情窦初开, 可是她却不是一个好对象。她讨厌拖着，还不如干脆说清楚, 痛也是一时的, 以后什么好女孩儿找不到？何必去追求她一个有案底的女人。
她这一生，二爸让她或者, 秦三川却给了她新生。
时代如今她甚至挺感谢那场牢狱之灾, 二爸的钱的都是脏的, 她用着心都发慌。如果那样继续下去，她的余生或许都要生活在忐忑不安和良心谴责中。
是他推了她一把，让她除了案底之外，什么都不带的继续活着。
回到阿公家里，前几天还对她龇牙吼叫的狗见了她已经回摇尾巴。
阿公就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等她。
“阿公，我回来了。”
阿公正在卷他的土烟，抬头：“舒馨回来了。”
吕舒馨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阿公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烟草和烟纸，慢慢的卷。
“阿公，从前都是阿婆给您卷烟么？”
阿公笑着摇头：“她在的时候，我不抽烟。你阿婆跟你一样，闻不得烟味。”
“那是......她走了之后你才开始抽烟么？”
月朗星稀，老阿公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说：“那个就是你阿婆。她走得早，十九岁，孩子没保住，她也没了。后来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老天爷，所以他老人家要把你阿婆带走。可是我想来想去，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是个兢兢业业的小木匠，打家具的时候生怕给主家多刨掉了一寸木料，哪里作恶了？”
“阿公......”
阿公挥挥手，阻止她接下来的话：“你听我说完。那几年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直到有一天，晚上发梦，我梦到了你阿婆。她怀里抱着个孩子，问我为什么不好好活着？我说我没有她了，活不下去，结果你猜她说什么？”
吕舒馨摇头、
“她说，她就一直在那颗星星上看着我，让我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将来也去那里，我们一家三口再团圆。她说人一辈子如果连自己都不去争取，都不能活出个人样儿来，那活的再长都是个废人。”
第二天一早，吕舒馨起了个大早，借了王书记家的自行车去镇上买了一只鸡。拔毛放血洗干净，调料腌制之后塞进猪肚里，煲了一盅汤。
一手拎着汤，一手拿着满满一兜“农家肥”，香臭交织。
推门进去的时候，猪肚鸡汤被安安稳稳的放在八仙桌上，一袋子“农家肥”被仍上了秦三川的床榻。巨大的异味成功逼醒了还在啊装睡的某人，气得跳脚：“又是新花招？”
吕舒馨把门和窗户都打开，床铺上的被子和床单揉成一团扔了出去，床板也立了起来扔在院子里。
她来回拍打着双手：“三雕哥，我耗不过你，所以我改主意了。”
没有了床铺，秦三川靠着墙角站着，吊不甩的样子：“什么？”
“我懒得管你了，你爱怎么样都随你，感谢你送我的巨额分手费，吃了这顿散伙饭，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一拍两散。”
秦三川站直了身体：“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就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想自生自灭吗？行，你放心我不会跟你爸妈说，没有人会知道曾经让扒手们闻风丧胆的三雕哥现在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你的拳迷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偶像最后去了哪里，究竟是不是吃了兴奋剂。你就这样活一天算一天，没人知道你最后死在哪里。”
秦三川冷笑一声：“你被雷劈了？还是被菩萨点化了？变了一个人似的。”
吕舒馨揭开猪肚鸡汤的盖子，拨开上面的油花，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阿公跟我说，嫁给一个瞎子或者一个残废都不要紧，但是千万不能嫁给一个连活下去都不愿意的窝囊废。”
“找好下家了？”他的语气带着试探，却已经软化了许多。
“恩。”吕舒馨点头：“你不娶我，我总不能一辈子为你守着。”
“什么人？”
“二爸的兄弟，没被抓，有钱，现在开了公司钱全部洗白，成了个有名的商人。二爸进去之前嘱咐他照顾我，他跟二爸几十年朋友，去偷去抢都会让我过得好。”
“他妈的又是个贼？！”
“......恩”
“吕舒馨你就这么缺男人？！你答应了？”
吕舒馨一勺一勺的把清汤舀到小碗里，有加了几块鸡肉进去：“答应了，小黎的手术需要钱，我已经弹尽粮绝。”
她把一碗汤递到秦三川面前，忽而又反应过来，他现在没办法端住碗，也没办法拿住勺子。
舀了一勺连汤带肉，送到他唇边：“最后一餐，吃完我就走，再也不烦你。”
“吃你.妈比！”
陶瓷碗摔在地上变成碎片，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却没有任何人去在意。
秦三川灵活的移动着步子，顷刻间就转了个身反而把她逼近了墙角，用胸膛死死的压着：“吕舒馨，我本以为我会输给命运，却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了你。”
吕舒馨的手在他的脖子上缠绕：“你没有输给我，你只是战胜了命运。怎么样三雕哥，跟我回去，娶我，走不走？”
唇猛地被咬住，他的舌头在她口中剧烈的翻搅，像是一尾腾在云彩里翻滚的巨龙，风起云涌，翻天覆地。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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