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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非措不及防, 胸口正正好挨了西野炎不轻不重的一脚, 他跌回进湖里, 呛了一大口冰冷的湖水。
他浮在湖面上, 一边咳嗽,一边委屈的看向站在岸边的西野炎, “阿炎, 你干什么啊!”
而西野炎只是沉默站在湖边, 脸上阴晴不定的瞪着他。
胡非被西野炎瞪得惴惴不安,他缩了缩脖子,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又往岸边靠。
等他靠拢了,仰头看着西野炎, 试探着向他伸出手, 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西野炎蹲了下来, 没去接他的手, 他把手放在胡非头顶, 然后用力的往下一按。
他不说话,表情阴沉,像是恨不得要把胡非淹死一样。湖面上本来是有禁制的, 可他挨着胡非,并没有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被冻起来。那湖水此刻只是普通的水, 在寒冬腊月, 冷到他心里去了。
西野炎一眼就看到, 胡非又进阶了, 练气六层。
胡非不但没有事,还在湖底得了大机缘,肯定是乐不思蜀,待了九个月才肯出来,而他自己却白白守在这儿空耗了九个月!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瓜。
“玄烈师叔,你这是干什么啊!”
愣在一旁明净的回过神来,连忙上前阻止,他本以为自己要废一大番功夫才能把西野炎拉开,结果轻轻松松的就阻止了他对胡非的暴行。
西野炎放开手,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胡非,“你这个废物怎么不去死啊!”
他恶狠狠的说,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非呛了许多水进肺里,他从湖水中露出脑袋,猛烈的开始咳嗽,心里是十分的委屈了,“阿炎……你怎么这样啊。”
明净伸手把胡非拉出了湖面,闻言不知该做何回答,好像是安慰道,“玄烈师叔在此处候了师祖九个多月了,他大抵是太高兴,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西野炎别扭的性子,明净这九个月来已经是深有体会。
胡非闻言一愣,“九个月?”
“是的,您落入镜湖之中,已经九月有余。镜湖乃当年惊寒祖师爷的修炼之地,湖上的封印阵法,就是掌门同其它峰主联手,也没能破开。因此,大伙儿还都以为您……陨落了。就只有玄烈师叔不信,在这湖边等了您九个月。”
明净笑了笑,又对着胡非拜了拜,“没想到师祖还真是有大造化的人,不但平安归来,还有涨了修为,真是可喜可贺了。”
胡非听了明净的话,不觉得有半分高兴,只是想,他在幻境之中,竟然待了九个月?
而阿炎,就这么眼巴巴等了他九个月?
胡非鼻子一酸,也不管明净,一边用灵气烘干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浑身冒着白烟,追西野炎去了。
被丢在后边的明净摊了摊手,心里无奈的想这两都什么人啊。
西野炎捏着御风诀,在白雾中掠出道道残影,他飞快的向天剑门赶去,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管胡非那个能气死人的东西了。
他真的要气炸了,进了四灵台,直接从四灵台旁边的传送阵上了东莱峰。
胡非回来了,他不管他,可还有些账是不能不算的。
一落地,西野炎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个人的名字来,“玄秋!”
玄秋,正在演武堂,和善的指导一群明字弟子修行。
九个月前,他得知西野炎被鹤林峰峰主玄机的三个徒弟救了,并没有死在高阶云兽爪下,一时之间还有些惶惶不安。
可时间久了,也不见西野炎找他算账,还以为对方并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来,遂放下心来。
其实就算西野炎想到了,玄秋也是不怕的,谁鼻子下面不是一张嘴,说什么就得信什么啊。
又听闻西野炎自此一蹶不振,还枉顾门中禁令,守在镜湖边,可却连掌门都随了他去,让玄秋不由得又恨得牙痒痒。
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好师父么?
掌门又隔三差五使人去看他,让这玄秋满腔愤恨无处宣泄。
没曾想,他不去就山,山却来找他了。
演武堂是一座宽阔平整的大殿,雕梁画栋上缠着龙飞凤舞,正中是一处高台,高台下围着不少观摩的弟子。
玄秋正在高台上,他压制着修为指导一个练气四层的弟子剑招,就只听后背风声呼啸,一股炙热感压迫袭来。
他连忙连忙反手一剑挡住了,解开了修为禁制,再回头一看,正是双拳生烈火的西野炎。
“玄烈师弟这是何意?”
玄秋一看西野炎的神色,心里霎时就明白过来他是所为何事,却只是故作不知,他远远退开,又挥退了堂中其它的弟子。
退是退下了,听见这边的动静,又围了不少过来看热闹的人,从人群中传来不满的声音,“西野炎,堂堂男子汉,怎么还做背后偷袭的勾当?”
西野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落在高台一处,以拳击掌,将指关节捏的噼啪作响,脸上十分不屑一笑,“背后偷袭?你这种暗地里阴人的杂碎不是很配这种死法吗?”
说着,他闪身跃到玄秋上方,拳上火光大盛,照着玄秋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就砸了下去。
“西野炎,你别太过分,你不过筑基一层,在我们筑基三层的玄秋师伯面前嚣张个什么劲儿?”
“对,师伯,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
西野炎的话和动作立即引起群愤。
玄秋执剑挡住西野炎一拳,往后略退了小步,一派风度翩翩的笑道,“那先指教了?”
西野炎本就心中有气,此时越发恨极了这个伪君子,拳上烈火颜色逐渐深了起来,又从拳上蔓延到全身,红殷殷的似要择人而食。
他瞬息之间朝着玄秋轰出数拳,虽然皆被玄秋一一化解,可强劲的拳风落到台下四处,炸开道道丈高的浓烟。
周围起哄的弟子也不由得往后散开了去,他们原本是在替玄秋打气,而玄秋也是好整以暇,手上剑芒凛冽,从容不迫。
可随意西野炎攻势越来越猛,他脸上笑容不减,只是应对的越发吃力,基本上只是闪躲,却无法近西野炎身。
闹哄哄的人群全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有人陡然打了个寒颤,喃喃道,“他这是练得什么功法啊?竟然……能跟比他高了整整两重境界的玄秋师伯打个旗鼓相当。”
旁的人都看出来了,玄秋脸上笑也就挂不住了,他又有惊无险的挡住西野炎一击,虎口被他霸道的拳劲震得直发麻,并且面皮通红,出了一身的汗。
汗,是热出来的,面皮通红,是被烤出来的。
西野炎身上的火颜色越来越暗,从红中透出了黑来。玄秋觉得自己的灵气屏障却成了摆设,分明离西野炎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衣衫被烤得缩皱起来,底下的皮肤也是又红又烫,像是被火烧着,蚀骨灼人的疼痛难忍。
就连玄秋手里的剑,也变得滚烫一片,只不过是他还在意面皮,强忍着没有扔掉而已。
“西野炎,你这练得什么邪门功夫!”
看着对方一丝喘息的空隙都不给自己,又猛袭了过来,玄秋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喊了出来。
西野炎动作未停,一声冷笑,“你自己学艺不精,就说我是邪门功夫?”
话语间,他已是欺身上前,呼啸着一拳,看着就要对玄秋当头砸下。
玄秋觉得自己躲不过去了,黑色的火,占满了他的视线,让他恍然间从这黑火之中看见了一个血淋淋的脑袋,脑袋转过来,是一张稚嫩却又死不瞑目的脸。
是无安。
玄秋登时头皮发麻,当真一动不动了。
旁边传来抽气之声,又有人大声喊道,“西野炎,住手!”
西野炎才不住手,玄秋害他不成,反过来被他打死也是活该。
思及此处,西野炎眸色一暗,拳上火焰又涨了几分,誓要一击取了玄秋性命。
“住手!”
又传来一声大喝,可这一次,西野炎却不得不停了下来,从天降下一股磅礴的威压,限制住了他所有行动。
西野炎僵在了原地,然拳止,而拳风未止,他拳上的火往前一飘,一点火星子就飘到了玄秋脸上去。
然后,漆黑的火焰就在他脸上燃了起来。
“啊——!”
玄秋登时倒在了地上,右半边脸上跃起了尺高的黑火,他不敢用手去碰,疼得在满地打滚,御水法诀一个一个砸了过去,却丝毫不起作用。
他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声,让在场每一个弟子都脸色惨白的望向西野炎,眼神惊恐,“怪……怪物……”
白衣大袖的玄墨从大步跨进殿中,他落到玄秋身边,灵气渡过去,法诀符咒也打了过去,同样没有用。
玄秋那半张脸已经被烧得露出森森白骨来。
玄墨别无他法,忙用神识护住玄秋心脉,控制着不让黑火蔓延,转头解开西野炎的控制,大声道,“收回去!”
西野炎,实际上也被这黑火骇住了,没有反应,玄墨又一声大喝,“玄烈,收回去!他要是不明不白死了,你以为你能好过?”
西野炎回过神来,他其实不懂该怎么收回去,试着按照平时日引导这火的方法。结果,随着他灵气引过去,玄秋脸上的黑火竟真的跟了过来,绕了一个圈,回到了西野炎体内。
玄墨本来也只是急病乱投医,没想到真的成了,他一改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皱着眉深深看了西野炎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转头救治已经昏过去的玄秋。
周围的弟子围过来的越来越多,有的人脸色惨白,也有的人神情愤慨,有人高声质疑道,“西野炎,你是不是在修魔?”
胡非追在西野炎身后,他修为不及他,自然追不上,气喘吁吁落到了四灵台边,他略微一思索,觉得西野炎多半是回伶州峰去了。
可还没等他跨进传送阵里,先从身后传来淡淡一声,“胡非。”
胡非回过头,看见了浮丘。
他长身而立,眉目冷然,“你在镜湖中,见着他了?”
胡非想了想,觉得浮丘口中的这个他,指的肯定是洛水惊寒,于是他点了点头。
九个月未见,浮丘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那走吧。”
胡非想去找西野炎,不想跟他走。
可浮丘明显没给他商量的余地,大袖一挥,胡非眼前黑了黑,脚下一阵晃动,等他睁眼再往前一看,自己已经落到庚桑峰的竹林前了。
瀑布声喧嚣杂闹,水雾朦胧,浮丘的声音稳稳传了过来,“胡非,拿起你的剑。”
胡非转身望过去,只见浮丘背手而立,左手上却持了一根细长的竹枝。他白衣似雪,身后是如碧浪似的竹海,墨染的长眸望进胡非眼睛里去,他又轻轻重复了一遍,“胡非,拿起你的剑。”
他的声音透过瀑布水声,和着簌簌的竹响清楚的落进了胡非耳朵里,胡非却仿佛没听见一样。
他不知道浮丘要做什么,迟缓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唤出了白符,寒光过后,他握上了惊寒剑。
登时,前方传来破空呼啸之声,浮丘跃向胡非上方,白袖鼓风,他面无表情持着竹枝刺向了胡非咽喉。
只是一刺,他没有用任何招式,也没有用半点修为。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可胡非站在原地,仰头望去,却仿佛看见了一柄利刃寒芒破开竹枝朝他刺过来,凛然的气势死死锁着他的命门,让他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
竹枝的细端颤了颤,堪堪停在胡非喉咙前半寸。感觉到浮丘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滴冷汗从胡非额上滑落,他吐出来一口气,跌坐到地上,一股寒意顺着后背,密密麻麻爬上他脑门,他无端的悚然想道——他想杀了我。
浮丘立在他面前,身后有风过,摇了摇他的长发白衣,他整个人却依旧是无波无澜的。他收了竹枝,没有扔掉,仔细端详着,好像真的在考虑它是否能刺破一个人的喉咙。
一个元婴修士,别说是用竹枝,他要想一个练气期的修士死,单单看他一眼就够了。
半晌,还是浮丘先开了口,他收回目光望向胡非,“你倒还真有几分运气。”
胡非还没从那份惊恐中走出来,惧怕不敢接他话。
“他留了一缕神识在那镜湖中,那神识复制了当初他初入剑道时的情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那一段境遇,只是想有日后能得有缘人参透,得他传承,念他初心。”
“胡非,你可悟得了?”
胡非还心有余悸,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小声道,“我不知道算不算悟得……我把他的动作全记下了……”
浮丘安静的看着他,是在等胡非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胡非仔细端详了他的神色,才又小心翼翼道,“洛水惊寒,他……究竟是什么?”
他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见浮丘神色如常,才大了几分胆子,问道,“在这两次幻境里,东九东十……”
“胡非。”
浮丘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三招,等你能接下我三招,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既说自己已全都记住,那日后你就在庚桑峰上练剑,练到你觉得悟了为止。”
浮丘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看胡非一眼,走进了瀑布旁的黑洞子里。
“哦……”
胡非低下头,闷闷答道,心里茫然又失落。
阿炎还在生他气呢,他还没把抹额还给他。
可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目光,胡非硬着头皮站起来,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
那些招式已经深刻在记忆中,除了刚开始知道被人盯着有些不自在外,胡非动作慢慢的越来越流畅,水雾弥漫过来,水声湍湍之间,寒芒青虹,也有了几分肆意气势。
他回忆着那青袍男子的动作,渐渐地的摒弃了一切杂念,融会贯通。
浮丘就依着洞口而坐,眼神冰冷,心里是一潭被冻起来的湖水,他毫无情绪的想,“不像,不是。”
青袍广袖的修士大大咧咧坐在前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他对他扬声笑道,“诶,等什么时候得了空,我带你回我那死生之地瞧瞧。”
他放下酒葫芦,又抡起他的佩剑来,动作十分的粗鲁不堪,硬生生将一把秀气美丽的剑抡出了大砍刀的气势,“啧,我在那儿,可还有一大帮子徒子徒孙哩。四千多年前我回去过一次,呦呵,一大群人呼啦啦跪跟前叫祖师爷,那阵仗可把我吓了一跳,嘿嘿……还怪不好意思的。”
他靠着树,侧身背对了修士,闭上眼睛装睡,不想理他。
修士又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唤道,“小八?大人?尊上?天……”
彼时,他还是个孩童的模样,可反而是修士更像个孩子,每天手上嘴上都没个停歇,烦得他想揪头发。
他睁开眼推了修士一把,气愤道,“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可修士是个厚脸皮,他每天都这样说,说了整整五千年,都没说走他。
浮丘把目光从胡非身上移开了,他将自己隐在黑暗中,心里还是想。
不像,不是。
天剑门最近,出了件大事。
伶州峰无妄峰主的首徒玄烈,修魔。
他仗着自己师父在门中的地位,强行赖在门中禁地,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突然回来后,没有任何缘故的用一种黑火袭击了东莱峰的玄秋。
那黑火缠在他身上,见风就长,只受玄烈控制,一旦落到别人身上去,就要活活烧死那个人。
玄秋不过沾上那么一点儿火星子,要不是戒律堂堂主玄墨及时赶到,制服了玄烈,那玄秋恐怕就要被烧得灰飞烟灭了。
可玄烈是谁?是无妄的首徒。
无妄又是谁?是掌门的师弟。
那么,掌门又是谁?
哦,你们看,就是那边那个,那个模样挺俊,左边脸上写着“偏”,右边脸上写着“心”的那个。
掌门偏心,偏他师弟,天剑门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不知道的。
所以,犯此大忌的玄烈,并没有被关进戒律堂,而是被掌门看护了起来。
掌门偏心,偏得十分理直气壮,“无妄峰主外出游历未归,玄秋还昏迷不醒,据玄墨承言,此事还另有隐情,待无妄归来,我再亲自审问。”
隐情,再如何有隐情,玄烈众目睽睽下唤出了那诡异至极的黑火,他这修魔的罪是跑不了的。
掌门摆明了是要替自己师弟的徒弟开脱。
现如今,除了今年新晋弟子外,天剑门中的其它人,全是经历过魔族袭击侥幸活下来的,他们光是对于“魔”这一字,就已经恨入骨髓,全都盼东莱峰峰主清余能强硬一点儿,替自己徒孙讨个公道,处置了玄烈。
据说,玄秋当年本是要拜入清余门下的,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改拜了清余徒弟。不过,那也还是清余峰主的直系,清余峰主没有道理不为自己徒孙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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