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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悦焦虑慌张,抱着二宝的腿不自觉的用了力, 怀里的二宝被吓得嚎啕大哭, 腿乱蹬,手乱舞。
苏珍一看就变了脸色, 很简单明了的外应, 二宝又是哭泣又是腿被碰疼的, 钱多肯定是受到惊恐腿受了伤。
“娘,怎么了?这还不到放学点啊!”大丫也急了,别看她平时总是欺负小弟弟, 但内心对钱多疼的不行,都说长姐如母,她已经一定意义上把钱多当做苏家的未来了。二丫虽然出息了, 但到时候是要嫁人的,转眼就成人洛家儿媳妇了, 苏钱多可不是,永远是她娘家人。说是别人重男轻女, 其实大丫的思想也是传统桎梏。
田悦直流眼泪,情绪激动, 说了半天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苏珍走过去把二宝接了过来, 田悦抽泣:“我也不知道,刚才学校的人来说他在医院,说是被什么人打了腿, 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还那么小, 肯定吓坏了,肯定吓坏了……”
“娘,你别急,我跟大姐去看看。”苏珍放缓声音,努力缓和田悦的情绪,田悦摇头:“不行,不行,我也要去。”
大丫炸了,“我擦,谁敢动我弟,弄一孩子,还要不要脸?!”
“行了,现在不是呈口舌之快的时候。”苏珍最镇定,她克制着慌乱的心,语气沉着:“大丫,你去饭店先找王亮,让他看着二宝,再去地里告诉爹,我跟娘去医院,你随后赶过来。”
“好,好,好。”大丫一叠声的应着,抱着二宝就冲出了门。
苏珍装上钱带着田悦往医院赶,路上她安慰着田悦:“娘,别哭,我们去医院,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真的……真的吗?”田悦失魂落魄的握着二丫的手,苏珍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事儿,她上个月的卦上就该显示。俩人奢侈的打了一个人力三轮车,田悦心神不安:“二丫啊,你快点起一卦,娘,不放心。”
苏珍理解她的心情,“娘,你报三个数。”
田悦愣了愣,随口说:“5,8,10。”
苏珍算着卦象,给田悦解释:“娘,你看,你起的数字卦是损卦,二爻动,主脚受伤,今日又逢冲,白虎持世,主血光,好在世爻上贵人动,贵人临门,一定程度上的化解了灾难。”苏珍心里难受,“我想,应该是骨折了。”
断卦的时间,三轮车到了医院,苏珍付了钱俩人匆匆忙忙往进走,刚一到门口就看见萧风穿着藏蓝色的警服站在那,“你们可来了。”
“钱多怎么样了?”田悦声音颤抖,眼含泪水的看着萧风,萧风安抚她:“阿姨,别急,医生已经给上了石膏,腿骨骨折,其他地方有些淤青和擦伤,不碍事,我看钱多挺坚强,打石膏的时候不哭不闹的,现在输了点滴在里面睡着了,我带你们进去。”
到了病房,田悦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苏珍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叹息,平日里家里所有人都觉得她软弱无用,可谁又知道田悦的一颗心全部在这几个子女身上。
屋里,输着点滴的钱多睡着了,他穿着大大病号服的衣服,小脸苍白,眉头紧皱睡得不踏实,脚被抬高挂着绷带,脸上都是乌青,可怜死了。
田悦一下子扑了过去,眼泪刷刷的往下流,钱多被吵醒,他睁开眼睛看着田悦,“娘,你来了!”他又抬头,“二姐,你也来了!”
见到亲人那一刻,忍了许久的小小男子汉终究是忍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呜呜,娘,好疼,娘……”田悦把他抱在怀里,娘俩抱头痛哭。萧风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苏珍心疼的落泪,陪着娘和钱多待了一会儿,她嘱咐了田悦几句,关上门出去了。
屋外,萧风正在那守着,苏珍没想到这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居然这么细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苏珍看着萧风问,萧风娃娃脸皱成一团:“我正在村里巡逻,前些日子不有好多人家被入室盗窃么?我就想着去转转那些犄角旮旯的胡同,嚯,幸好我转悠了,往那一过就看见钱多被蒙着头趴在地上,我一看吓坏了,赶紧抱着他往医院跑,钱多醒了大概跟我说了说,说是休息的时候跟朋友在学校旁边玩,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直接把他掳走了,也不说话,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再他的腿上使劲的用脚碾压了几下,之后就把大哭的钱多扔下跑了。”
苏珍紧紧的咬着唇,天知道钱多当时是多有恐怖。
“我给所里打电话了,我想那戴面具的应该是本村的,熟悉环境不说,还知道探头的分配,愣是什么都没看见,据跟钱多一块那小孩形容,对方不高,看穿着八成是个男的,其他什么信息也没有。”
俩人正说着,大丫冲了进来,她发丝凌乱,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二丫,咱弟呢?”她身边跟着的苏山也是一脸慌张。
苏珍冲病房的位置指了指,大丫气都不带喘云的,和苏山一起直接奔了进去。
一分钟后,屋里传来大丫的哭声。
苏珍是恨极了,她是捉妖师,跟鬼打交道比人多,鬼虽然面目可怖,人人害怕,但有的时候,最毒的还是人心,对方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人,对这么小的孩子真的下得去手吗?
萧风拍了拍苏珍的肩膀:“你去安慰一下娘俩,我再回所去查查线索。”
苏珍点头,她知道萧风的意思,这八成是查不出人了,这要是在城里还好,警力资源水平都是先进的,可这是农村。苏珍曾经去钱多的学校看过,别说什么校园安保了,那破破烂烂的学校能让孩子们做进去就不错了。
苏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前她一直觉得钱多的事儿缓一缓,等家里有了些积蓄再让他去镇子里读书,现在看来是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折回病房的时候,钱多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他到底是个孩子,看见苏珍说:“二姐,我想吃饺子。”
苏珍点头,她走到床边摸了摸钱多的头发:“好,二姐给你做。”
大丫咬着唇目露凶光,田悦也是还在擦眼泪,苏山直叹气,钱多靠在苏珍怀里,小声说:“二姐,我想跟着洛玉哥哥学散打。”
“什么?”苏珍低头看着钱多,钱多咬着牙,眼里都是不服气:“别看我小,我有的是劲儿,我要跟洛玉哥学散打,我听学校里的朋友议论过,洛玉哥哥特别厉害。你去帮我求求他好不好?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教我的。”
苏珍瞬间变成了卧槽脸,洛玉喜欢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田悦停着哭泣看着苏珍,大丫也望着她,满眼的不可思议。
苏珍:“……”
沉默了一会儿,苏珍摸着钱多的脑袋:“不行,一会儿咱得去照个脑ct,别这里也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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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玉回家定上闹钟眯了半个小时就起床了,虽然连日来的疲劳让他整个人像是生锈的机器,每走一步脑袋都昏沉沉的,身体也像是不听使唤,可没办法,太多的事儿堆积在身,休息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
洛玉的爹洛任天正在当院拿着算盘敲打计算着什么,看见洛玉醒来,“饭放在厨房了,你自己去热热。”
洛玉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你这是算什么呢爹,我给你买的计算器怎么不用。”
“嗨,用不习惯。”洛任天继续拨拉着算盘,“我准备给家里再买五头小猪崽。”
洛玉从厨房端着面条走出来,“怎么又买,年前不是刚买了么?我看还没长大。”
洛任天叹了口气,愁的脸上皱纹都出来了,“这不是儿媳妇涨价了么?”
洛玉:……
洛任天看着儿子充血的眼睛,有些后悔:“你说当年爹怎么就同意你当警察了呢?你看你忙的,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哎,这要是跟爹在家里做点生意,现在我大胖孙子都跟炕上跑了。”
洛玉被逗笑了,“爹你老当益壮,可以再给我来一个弟弟。”
“混账东西!”洛任天虽然在骂,但眼里的笑意挡不住,“哎,我现在啊就是盼着你赶紧把这段时间忙过去,那什么专案的快点结束,爹得把我那儿媳妇守住,我听说自打她会看事儿之后,抢手的不行,东街的媒婆宋大妈前些天还去提亲了,说对方家许的礼金比咱家多好多,四袋粮食,关键是八口猪啊,还都是肉好的黑猪!”
洛玉:……
他挺想知道以苏珍那淡漠的性子听到了爹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洛任天划开火柴,点燃了烟斗,“你这是又要出去?”他眯着眼吐了两口烟圈,洛玉应着:“下午我村边走访转一转。”
洛任天点头,“别怪爹没提醒你,工作是重要,但比不上终身大事,你有空也得往你苏家跑跑了,到现在,你都没见过你那未来媳妇吧?连话都没说过吧?”
洛玉勾了勾唇,没见过?他不仅见了,还聊得很开心。
“爹。”洛玉瞅着洛任天,“你说,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农村丫头会开车,懂得书法,人开明有气质,这是什么道理?”
洛任天把烟都放一边,看着儿子笑了:“咋滴,你中午就睡了十分钟就做梦了?”
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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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走访洛玉有了收获,他发现了一个奇怪又微妙的现象。
在他的记忆中,徐明可是个在村里颇有威望的村长,可经过走访看来,他太过以偏概全。
徐明有威望没错,他的儿子徐彬也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可洛玉发现就在他走访的对象里,那些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一提起他来都是一脸的冷漠,有些甚至是恨得咬牙切齿。他问明白了才知道,前些年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高压紧逼,每个村子必须完成,为了完成不超生的目标,徐明带着村里的几个干部走家串户的宣传不说,后来凡是那些家里已经有了孩子又怀孕的,他跟村支部书记宋岩一起做工作,要求全部打胎。
洛玉听过更可怕的传言,说是当时有偷着生下来的,被发现后都直接扔到厕所里或者用水溺死,那一阵子,可以说是村里日日夜夜都有女人的哭泣。在农村,家家户户还保留着老的传统和思想,家家户户必须生一个男丁传宗接代,于是,上演了女人对抗政策偷偷摸摸的生,村里大张旗鼓的对抗,轰轰烈烈的好些年到了二胎政策才算完全告以段落。
洛玉最后一站就是去宋岩家,宋岩村支书当的好好地,不知什么原因隐去不干了,专心在家务农。
看到洛玉来,听了他的话,宋岩坐在板凳上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洛玉不去催促,耐心的等待,足足有十分钟,宋岩才看着他,缓缓的说:“小洛啊,你知道么?就算是不干了,这些年我一躺下就好像能听见孩子的哭泣声。”
洛玉没有接话,有时候聆听比倾诉更重要。
屋里,宋岩的儿媳妇走了出来,“爹,我去接孩子。”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洛玉,露出一丝惊慕。
宋岩点了点头,他看着洛玉:“当年的事儿,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到底打掉多少未成形的胎儿我也记不清了,小洛,你相信因果报应么?”
洛玉抿了抿唇。
宋岩重重的叹了口气,“自打那些事儿之后,我们宋家就没有安宁过。你看我大儿子,在城里本来当兵好好地,训练场上射击训练的时候被人误伤,牺牲了,这让我多憋屈,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们家二话不说,死的光荣,可那些训练场上的失误啊……我二儿子,跟人出去游泳,对方溺水抓住了他,救上来之后溺水的孩子没事,他也没了。”
时间过去的再久,失去孩子的痛与无法磨灭,宋岩的声音沉重:“我现在就希望我这唯一留下的孙女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
洛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宋岩起身,将烟袋拴在腰间:“我想徐家的事儿也不是老徐报的警吧。”
洛玉点头,“是他媳妇。”
宋岩看着前方,目光悠远:“其实啊,他都懂得,作孽啊作孽,当初刘琴的诅咒全都成真了。”
“诅咒?”洛玉皱起了眉,宋岩看着他:“叔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自己去查吧。”
从宋岩家里出来,洛玉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他开着车回了派出所,在系统库上查了一下宋岩嘴中的刘琴。
“干什么呢?”萧风扔给洛玉一瓶红牛,这是熬夜必备的良品。
洛玉眼睛盯着电脑:“查一个叫刘琴的女人,奇怪了,人口库里怎么没有。”
“刘琴?”萧风咽了口口水:“你查她干什么?不是我说洛哥,你都不听村里的流言么?她死了好些年了。”
洛玉的手一抖,他抬头看向萧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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