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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晋江官方防盗, 购买比例低于50%会看到防盗,求支持正版 等等……重宁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 眯了眯眼睛, 看着檀月,不可置信, 一字一顿,“你说——合、欢、宫?”
“……当然了, ”檀月看起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 紧紧盯着重宁,缓声安慰, “少主啊,您看这天涯何处无芳草?您身份尊贵,依檀月看啊, 季清那厮如何配得上您啊!看您为季清那厮茶不思饭不想, 檀月也是心疼的得紧呢。”
茶不思,饭不想?重宁嫌恶地皱了皱眉,季……清?
那是谁?
重宁皱眉思索的样子落在檀月眼便是听进去了些, 更是眉飞色舞起来,“哼,放眼整座玄海域,有谁不知道我家少主您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 想做您鼎炉的能绕合欢宫好几圈儿呢。”
重宁看着檀月亮晶晶的眼睛, 满脸得瑟的样子, 有些黑线, “得了得了,你先出去,容我再躺会儿。”
“啊呀,说岔了,我差点忘了宫主交代的任务了,”檀月懊恼地拍了自己的额头,呲了呲牙,“少主啊,您前几天都窝在房间里,宫主也都由着您去了,只是这今日啊,是您的结丹大典,午后未时开始,咱们得赶紧准备准备了。”
重宁偏头看了看窗外,寒星点点,雾茫茫的挂在灰暗的天幕上,东方才将将露出一丝鱼肚白,散射出一片绚烂的朝霞。
重宁面无表情地转向了檀月,“……”妹子你搞笑呢吧,未时那是大下午,你这时候摸到我房间……
檀月有些尴尬地拢了拢鬓发,“嘿嘿,那个啥,檀月也是开心嘛,这可是少主的大日子,早些筹备得妥妥当当,才能保证不出差错嘛……”
“好了,没事啦,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躺会儿,快开始的时候来找我。”重宁挑了挑眉,眼里驱逐之意毫不遮掩。
“是。”檀月有些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挤出一个略带委屈的笑容,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那少主我午时再来找您。”
“唔。”重宁不置可否。
檀月自觉无趣,理了理衣摆便转身退了出去。
重宁抬眸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轻轻笑了笑,掀开被子下了床。
“梨子,梨子?”重宁穿上了床边的鞋子,在房间里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唤着意识里的剑灵。
梨子,是重宁在魔界时,使用的所用之剑蕴养出来的剑灵,重弋根据重渊留下来的功法将它寄养在重宁神识之中,经过血月的阵法,梨子对每一方世界的走向以及蔺澜尊者有一定的感应。
“梨子?”重宁锲而不舍。
“……听见了,别叫了。”梨子不耐的声音传过来,狠狠地噎了重宁一下。
重宁:“……”我还没说啥呢,你脾气倒是越发大了。
“阿宁,我脱离了本体,很虚弱的,除非万不得已,你再来唤我,如果有情况了,一般我会主动找你的。”梨子的声音透着几分难掩的虚弱。
“好的,那你好好养着吧。”重宁也不急,他对梨子还是十分信任的,虽然有点儿小脾气,但还是挺靠谱的。
“嗯,这方世界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也是修真界,你现在的身份是合欢宫少宫主花重宁,而蔺澜身世凄惨,无父无母,但却是人人觊觎的纯元之体,合欢宫宫主花辞镜将他作为你的结丹之礼送给你当鼎炉,而你当时正痴恋玄天门大师兄季清,爱而不得,因而对蔺澜百般看不顺眼,万般折磨……”梨子的声音越发微弱。
“嗯,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需要做的,便是打乱每个世界的轨迹,蔺澜渡劫,是在每个世界经历磨难挫折,体会人生百态,出现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感情波动,阿宁你只需要打乱这一切,让他无法经历相应的情绪,并且,在每个世界的结局,摧毁他的精神,让他渡劫失败。”
梨子的渐渐消逝,似乎是陷入了沉眠。
“梨子?你没事儿吧。”重宁有些担心,梨子跟了他几十年,从未有过这般虚弱的状态。
果然,并没有得到回应。
重宁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窗外已经大亮,日头挂在东梢,鸟啭莺啼。
“唔,按梨子的意思,我现在是坏蛋,打压蔺澜,但同时也是他的磨刀石……”
花重宁深爱季清,爱而不得,恰巧这时候辞镜尊者给重宁送了个绝佳的男宠,更是让季清瞧不上花重宁,于是,花重宁便将怒火怨气都转移到了蔺澜的身上,两天一小骂,三天一大打……
“所以,我需要做的,便是颠覆这一切,那么……”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和原本的花重宁所做之事完全相反,就可以了?
重宁弯了弯眉眼,打了个响指,“那这个世界,蔺澜啊,我们就,仇人变兄弟吧。”至于后面的摧毁他的精神,插兄弟两刀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啊!
重宁正打算再回头去睡会儿,便听见外头一阵嘈杂声。
“少主,您起了吗?”檀月的声音传进来。
“嗯。”重宁无奈地应声。
紧接着门便被打开了,一众姿容上佳的少女鱼贯而入,轻纱翩翩,手里捧着各种器皿。
“少主,宫主吩咐我们来伺候您洗漱。”檀月立在众侍女之首,俯身盈盈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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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宫,在玄海域亦属于道修,然而其各种双修之法,采补之道,却让众多正道修士嗤之以鼻,称之为邪魔外道。
然而谁也不可否认的是,合欢宫实力强劲,强劲到,即使那些自诩正道的宗门对合欢宗各种看不起,今日的这场盛典,他们也必须来参加。
修真界,强者为尊。
合欢宫大殿金碧辉煌,宫主辞镜尊者花辞镜端坐在上首,从殿门一条通道直通上座,周旁两边各摆了十余桌,宾客都到了,言笑晏晏,一片和乐。
重宁一身雪银丝纯白长衫,外罩一件清透红纱,平白增添了几分艳色。
没有理会两旁或惊艳或不屑的目光,重宁径自走向了辞镜尊者。
忽的一道厌恶的目光让重宁忍不住挑眉回头,却见一位白衣青年坐在桌边,低头斟酒,眉目端方温润,举手投足之间风雅气质让人挪不开眼,重宁几乎要以为方才那是自己的错觉了。
“少主……”檀月小声地提醒着,眼神担忧。
重宁轻轻一笑,继续朝着首座走去,情绪似乎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那位,大概就是那什么季清吧,道貌岸然,也不过如此,重宁心里撇撇嘴,不以为意。
辞镜尊者站了起来,面目温婉,姿态窈窕,看起来温柔而又无害,然而,在这修真界能被称为尊者的,可不多见,至少要是合体期修士。
没人会因为花辞镜看起来美丽柔弱而轻视合欢宫,如果有,那他一定会为了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而忏悔。
“今日,是我儿合欢宫少主花重宁结丹大典,举宫尽欢,辞镜在此,感谢各位捧场,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花辞镜拉过重宁的手,轻轻一笑,“今后,重宁在玄海域,还望各位多多提点。”
这结丹大典,其实就是花辞镜开始给重宁打响名号,把花重宁推倒众人的视线里,毕竟,她不可能一生一世护着花重宁,他总要自己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感谢各位光临,合欢宫蓬荜生辉。”重宁顺着花辞镜的话颔首接口道,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重宁本就生得极好,这一笑,更是潋滟苍生,颠倒容华。
花辞镜有些愣怔又有些欣慰,花重宁这些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她虽然担心,却也知道这个坎儿重宁须得自己跨过来,真好,她的儿子又恢复成了认识季清之前的模样。
“重宁啊,今日是你的结丹大典,娘亲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花辞镜温柔一笑,转向殿门,“浮生,把人带上来吧。”
“是。”来者声音沙哑粗砾,在合欢宫一众声色绝佳的宫人之中,显得极为怪异。
殿门口出现了一名浑身黑衣,面容丑陋的男子,男子整张脸布满伤痕,触目惊心,可他却恍然未觉,或者说早已习惯了。
身后跟着一名白衣少年,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容苍白,脚步有些踉跄,双手双脚都被一条细细的玄色锁链锁住,走动之间,发出铃铃铛铛的清脆响声。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仿佛晕开的浓墨,整个人显得尤为纯粹干净,气质出尘。
重宁饶有兴味地望着一步一步走到阶前的少年。
这个人,就是蔺澜?苍云大陆谈之色变的蔺澜尊者?
蔺澜似乎感受到了重宁的目光,回望了过去,他早已知道自己即将被送给这个人当做鼎炉,而他的生活也真是因为这个漂亮的少年,翻天覆地。
重宁终于知道为什么,原来的花重宁会对蔺澜恨之入骨。
蔺澜的眼睛非常漂亮,纯澈清亮,可他却从这双美丽的眼睛里,看到了倔强,杀意,以及,深深地厌恶。
这份厌恶,与方才季清显露出来的,如出一辙。
重宁唇角微弯,温柔含笑,“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重宁唇角微弯,温柔含笑,“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哈哈,那便再好不过了。”花辞镜显然没有想到重宁会如此配合,微微愣怔了一瞬,才说道。
底下季清斟酒的手僵了一下,抬眸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重宁,而后眼底化为一片厌恶,重新低下头自顾自斟酒。
重宁没有理会他人的眼光,只静静地盯着蔺澜,带着一抹亲浅的笑意。
蔺澜也没有想到重宁会如此表现,他毕竟也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被这样一双好看的带着温柔清浅笑意的眼睛盯着。蔺澜突然耳根泛红,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
重宁挑了挑眉,笑得更加放肆明丽,真是没想到那个传说中清冷孤绝、动风云嬗变颜色的蔺澜尊者,年少的时候竟然这么容易害羞。
季清抬眸看了一眼笑得明朗灿烂的重宁,心里仿佛刺痛,手中的白玉酒杯应声而碎,“咔哒”一声脆响让整座大殿安静了一瞬。
花辞镜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蔺澜,她一向对这个对她儿子不屑一顾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好感,不再理会他,花辞镜便又转过头去坐上了首座,笑道,“各位道友不必拘束,在我合欢宫,就如同在自家门派。”
毕竟季清是正道第一剑宗天玄门的首徒,其他人还是要给天玄门一些面子的,只当作是没看到,便又拉着左右说笑去了。
重宁也疑惑地望了过去,却见季清已经恢复了常态,便也没有管了。
蔺澜很快被带了下去,重宁跟着花辞镜的指示认识了一波各个门派的所谓才俊。
大典本来就是未时才开始的,等一切差不多进行到尾声已经黄昏时分了。
重宁本就是个耐不住繁琐礼节的性子,忍了半天,才终于花辞镜请示离开了。
合欢宫的屋宇楼阁都十分的精致,到处都有各色鲜丽的花朵,整座合欢宫一年四季都是浓丽无比,美得张扬肆意。
穿过雕花回廊,傍晚的西风带着草木的清香,重宁深深地吸了一口,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
刚跨进自己的小院里,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带着磁性的清冽嗓音。
“花重宁。”
熟悉的声音让重宁的身体本能地震颤了一下。
重宁转身,挑眉望过去,院门外的合欢花树下,一名青年白衣落落,眉目清雅,正是季清。
季清一反平日里的温润和善,面无表情地看着重宁,衣袍下的双手有些僵硬,刚开口他便有些后悔了。
从前,花重宁一直喜欢跟在他屁股后头的时候,傻傻地冲着他笑,当时季清只觉得无比烦躁,恨不得对方永远消失在他眼前,然而后来花重宁被花辞镜抓回去之后,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次的大典,季清也给自己找了个充分的理由,因为合欢宫势力强大,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代表师门,不能缺席。
然而直到今日在大殿上,花重宁白衣红纱,艳惊四座,那时众人的眼光便让他心里有些狂躁,再后来重宁居然说,很喜欢那个鼎炉?
而整个过程,不管他表露出怎样的情绪,对方都没有分出一个眼神给他。
季清才终于忍不住了,捏碎了酒杯。
花重宁,你不是说只喜欢我吗……
重宁眉眼弯弯,保持着纯澈的笑意等了半天,然而树下的那位季清道长却是一言不发。
重宁:“……”道友你有话快说。
季清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树底下。
“……季道友?”重宁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出声。
季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缓缓地从树底下朝着重宁走过来。
重宁有些疑惑,按照梨子的说法,以及方才这货在结丹大典上的表现,他应该非常讨厌花重宁,也就是现在的自己。
那他现在是来……找茬儿的?
重宁眯了眯眼睛,季清越走越近,最终站在了重宁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重宁。
重宁皱皱眉,正要后退,季清却更快地向前倾身跨了一步,轻轻拥住重宁,想要覆压上那双优美的菱唇。
却在下一刻感受到了脊背上的刀锋,浑身一僵。
重宁仰起脖颈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温度,“季道友何意?”
季清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重宁会做此表现,半晌。才恢复常态,轻轻一笑,如冷泉流过,慢慢松开了手。
“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身后传来,重宁转头,一枝青碧的树枝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掉在了地上,旁边雪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进了屋内,带过一阵清脆的锁链撞击声。
“季道友无事就请回吧,这毕竟还是我合欢宫的地界儿。”重宁浅浅一笑,良善而又美好,说罢,不再理会季清的动作,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刚才,是被蔺澜看见了吗?重宁有些苦恼,他挺讨厌被人误解的,也不喜欢和别人不清不楚。
屋里的蔺澜坐在桌边,摩挲着手中精致的茶杯,有些惴惴不安,刚才,那两个人是在拥吻吗?
蔺澜说不清楚自己对重宁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他应该恨重宁的,他被花辞镜掳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花重宁作为结丹礼物,即使这一切都不是花重宁的本意,但却依然都是因他而起。
然而今日初次见面,殿堂上花重宁的笑容纯粹明媚,眼睛里丝毫邪佞的心思,着实是让他讨厌不起来。
方才听到有人喊花重宁的名字,他便本能地留意了,一出去便看见了那幅场景,白衣道长抱着红衣青年,而花重宁他,似乎没有一丝抗拒,抱了回去。
其实,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可蔺澜却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在合欢宫的这些天,他听说了很多少主对季清道长求而不得的事迹,然而,今日看来,似乎也不是一厢情愿……
蔺澜手指蓦地卷曲攥紧,所以,传言不实,而他们其实是……情投意合?
重宁走进屋子里,他一点也不意外蔺澜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毕竟这里是合欢宫,双修才是王道,蔺澜的体质是上品鼎炉,花辞镜将他送给自己当男宠,重宁甚至有些恶趣味地想着,蔺澜为什么没被扒光捆在床上。
重宁唤了侍女点起灯,而后径自走过去坐到蔺澜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双手撑着下巴,轻咬下唇,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盯着蔺澜,也不说话。
蔺澜应当是沐浴过才被送到他的房里,墨色的长发披在肩头,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织锦轻衣,身形瘦削,面容美而不妖,好看但又不显得女气,重宁不得不承认,蔺澜的外表还是能打个九十九分,扣一分是因为蔺澜的面无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啊?”重宁偏着头,洋装困惑。
“……”蔺澜没有说话。
“你很讨厌我吗?”重宁继续装无辜,语气有些委屈,“可是为什么呢?”
“……”蔺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重宁,重宁眼中的光芒仿若星子一般,明明灭灭,清透无害,让蔺澜讽刺的话卡在了喉头,发不出来。
被那样的眼睛盯着,蔺澜有些不自在,身体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锁链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咦?”重宁似乎这才发现了蔺澜双手双脚都被锁链锁住了,扬起一抹歉疚的笑容,“对不起啊,方才没注意到他们锁住你了……那我现在,帮你解开?”
“……”蔺澜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重宁,眉宇间的歉疚不能更漫不经心了,眼里的笑意更是毫不掩饰,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这就是他花重宁的地盘,那他现在到底在装什么……
重宁起身走到蔺澜身边,蹲下身子,指尖凝出一道灵光,在蔺澜双手之间的银色细锁链上轻轻划了一圈,锁链碎成一截一截,掉落在地上,重宁又用同样的方法切断了蔺澜脚上的锁链。
蔺澜的手腕处,大概是挣扎过,一圈结痂的血痕印着雪白的皮肤,显得触目惊心。
“疼吗?”重宁扬起脖颈,窗口有风吹过,蔺澜觉得心跳猛地停滞了一霎。
“你等等我。”重宁站了起来,转身朝里屋走去,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没过多久,重宁小步跑了出来,笑容轻快,比满室的灯光还要明亮,晃了蔺澜的眼,也灼了他的心。
“找到了!”重宁的语气非常轻快,“你等着啊,这个药很有效的,擦完就好了。”
说着便拉了一张椅子,坐到蔺澜身边,拉过蔺澜的手,沾了药膏,细细的涂抹在手腕血痂的地方,果然,片刻之后,淤伤血痂便都消失不见了,重宁仰起头,眼睛里藏着火光,亮晶晶的,仿佛是一个期待被表扬的孩子,“你看,我没有骗你,是不是不疼了?”
“嗯。”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蔺澜。”面前的这双眼睛里含着的期待,让他无法拒绝。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重宁目光狡黠,眼里闪着灵动的光。
“……”蔺澜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重宁只当他默认了这说法,刚要调笑几句,便被打断了。
“少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是要现在沐浴吗?”是檀月的声音。
话被打断,重宁微微皱眉,“嗯,送进来吧。”
又转向蔺澜,“我房里只有一张床,不过很大的,今晚咱们就挤一间吧。”重宁带着温和友善的笑意,“你累了可以先去休息,我去洗个澡。”
檀月目不斜视,吩咐人将浴桶放到素色屏风后,便退了出去。
重宁走到屏风之后,除下了衣物,跨进了浴桶里,热水漫过肩头,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衣袍滑落的声音,蔺澜转过头去,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抬腿跨到浴桶中,若隐若现,只一眼,便让蔺澜脸色通红,移开了眼神,僵坐在椅子上。
朦朦胧胧,半遮半掩,最是撩人……
重宁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泛红,周身化开一股戾气,这株藤蔓外表光鲜亮丽,但若是撕扯开来,还不知里头流出来的液体是怎样的腐臭血腥。蔺澜立在重宁身侧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地宫旁侧放着一只巨大的铁笼子,从重宁的角度,只能看到冰冷的一角和几个挣扎的背影。
地宫中偶尔传来一两声低低的压抑着的抽泣,大多数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厄运会降临。
那几个身影衣色澄碧,虽沾染了泥污血迹,但依据袖口衣摆的花纹,依稀可以辨认,是青岩门弟子。
离云一袭黑色法袍,立在那株巨型的藤蔓面前,那藤蔓对他极为亲密,顶端依偎在他脚边,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卖乖讨巧。
青岩门的虚谷真人和另外两位长老,虚竹、虚空,立在一边,面露惧意,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离云瞥了一眼脚边的藤蔓,淡淡地开口,“继续。”
“是……是。”虚谷有些颤抖,走到笼子边上,锁链相撞的声音清脆而又突兀,对笼子中的人来说,便是催命符,笼中霎时一阵骚乱,碧色的身影不住地往里瑟缩,虚谷却是看也不看,直接拎出了一名弟子。
“掌门,放过我吧……”被抓住的弟子不住地挣扎,揪住虚谷的衣袖,眼中透着一丝希望,他怎么也想不通,往日里仁慈和蔼的掌门今日竟会禽兽将他送向鬼门关。
虚谷宛若未闻,将那弟子拖向地宫中央,藤蔓仿佛嗅到了食物的芬芳,愈发兴奋起来。
那弟子吓得瑟瑟发抖,见没有转圜余地,心下一片绝望,反而无所畏惧起来,声嘶力竭吼道,“虚谷,未曾想你竟是如此伪君子,与魔头为伍,残害满门弟子,我等化为厉鬼,也不会放——啊——”
剩下的话却是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虚谷扬手将那弟子高高抛起,藤蔓宛若有感应,仿佛一条灵巧的巨蛇,迅速卷住了那弟子。
地宫之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而后便是长久的寂静,只剩下藤蔓之中时不时传出来的仿佛咀嚼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藤蔓吃掉了那名弟子,根部的血色更浓重了些,似乎还向上蔓延了些。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若是你所说的御灵草的话,会需要如此血腥的献祭方式?”重宁眼神冰冷,骨子里威视隐隐散露出来。
“这藤蔓确实是五行灵精矿逸散的五行灵力凝结而成,但这功法,却是魔修的方法,我并不知道他会这样做。”蔺澜声音毫无波澜,判别不得真伪。
“他不是神鸟血脉吗?”魔修的功法?
“他的功法,确实是魔修的功法,但他的血脉,也确实是神鸟火云雀的血脉。”蔺澜淡淡地陈述。
“所以说,是后来堕魔了?”
“火云雀一族,多年之前,一直活跃在西南深云山一带,却突然很久没有传出消息,也没人再去过深云山,然而多年之后,火云雀初次露面,便是堕了魔,再结合御灵草的功效……”
如今使用魔修秘法浇灌过的御灵草,形体诡异,威力更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可怖。
很奇怪,五年了,重宁心中早已将离云当做了朋友,可如今得知离云这五年都是处心积虑地接近之后,心中虽然难受了片刻,却很快便释然了,没人喜欢被欺骗,但他一向看得很开,至多不过有些惋惜罢了。
如果说,是因为他生性冷漠,心中纯粹只是将这些当做任务途中萍水相逢的友谊,那为什么,对蔺澜起欺瞒反应却这么大呢……
“我母亲呢?”重宁转头问道。
“不知,她是重头戏,大抵要等最后吧。”
“其他人呢?”
“应该还是安全的,这种秘法讲究循序渐进,合欢宫总部都是天资较好的弟子,这一点青岩门是决计比不得的,青岩门的人没有被投喂干净,自然轮不到他们。”蔺澜眸中带了一丝殷切,“我说过,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秘法已经开始了,还能中途停止吗?”
“不知,这种秘法我并未见识过,若是强行停止,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你呢,没有御灵草,你还能撑多久?”
“重塑血脉的方法千千万万,我从来不会把全部希望孤注一掷地寄托在一样东西之上……”蔺澜顿了顿,望向重宁,眼中流光粲然,“除了你。”
重宁不置可否。
却听得一声轻笑在地宫中荡开,缱绻清朗,如风过浮冰相撞,离云缓缓转身看向两人隐匿的暗道,笑道,“两位看了这么久的戏,不打算出来坦诚相见吗?”
“是的,少主,正是五行灵精矿,”虚谷回答道,“少主,这灵石矿脉的说法,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要知道五行灵精矿觊觎者众多,属下怎么敢透露出去。只等着合欢宗派人前来,才敢说出实情啊。”
“若是如此,那真是辛苦你了,”重宁笑道,“只是如今,这消息恐怕已经给玄天门之人得知了。”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少主责罚。”虚谷拱手躬身,请罪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五行灵精矿本就是令人垂涎的存在,这消息封不住的。”重宁道,“这事,我们明日再来详谈,我与离云,恐怕要在贵派叨扰一阵子了。”
“少主与离云公子造访,让青岩门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之说。”虚谷朗声唤道,“李叶。”
“弟子在。”一名青衣弟子走了进来,温声应道。
虚□□:“带少主与离云公子去东苑歇息。”
“是。”李叶拱手应道。
“少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李叶说便是。”虚谷又转向重宁与离云,“招待不周,还请少主与离云公子见谅。”
“多谢掌门,”重宁又转向那名青衣弟子,“烦请带路。”
“是,二位且跟我来。”李叶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二人带出门去。
虚谷望着重宁与离云远去的背影,突然冷冷一笑,神色狠厉,“比起那件东西,五行灵精矿又算的了什么,今日被你合欢宗欺压,来日必将加倍奉还!”虚谷又想到重宁身段面容,淫|邪一笑,转身走进了内室。
………………………………………………
“辛苦了。”重宁颔首谢道。
“少主不必客气,有事还请吩咐。”李叶笑道,“在下就先退下了。”
“嗯。”重宁应着,朝里屋走去,李叶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这青岩门究竟有何意图?”重宁轻轻呢喃道。
“阿宁阿宁!”梨子突然开口,将重宁从神游中拉了出来。
“怎么了?”重宁倒了杯水,“你能不能正常些,别老一惊一乍的。”
“哦呦,你开始嫌弃我了!”梨子委屈道,“人家有正事要说嘛。”
重宁给梨子的语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你要说的是什么?”
“今日碰到蔺澜尊者了!”梨子惊讶道。
“我又没瞎,我当然知道那是蔺澜。”重宁想想就心塞,他不仅知道那是蔺澜,还狠狠地怼了他对方一顿。
“不不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梨子继续道,“今日初见蔺澜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他金丹后期,境界稳定,精神力强大,当时我心里就很着急啊。”
“确实,短短五年,他便从练气期到了金丹后期,假以时日,得道飞升并非难事。”蔺澜叹道,“若果真如此,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便没了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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