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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一位不怎么出名的哲学家说过:凡事之间,因果必有联系。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身体的极度痛苦容易导致严重的精神疲惫呢?
林微尘隐隐约约感觉到季尧把他抱出浴室,喂他吃了药,之后就疲惫到丧失了对外界的全部知觉,沉沉睡去。
季尧躺在林微尘身边,看那人背对着他缩成小小的一团,极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心中某处不知名的角落似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有些疼。
他伸臂圈住林微尘,稍一用力就把人扳了过来,面对面搂在怀里。
林微尘不矮,一米七九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可以说已经很高了。但因为他极度瘦削的身材,所以看起来总是小小的一团,缩在被子里时根本不显眼儿,瞅着就让人心疼。
林微尘的烧还没有退,身子滚烫,贴着季尧肌肤的手脚却是冰凉的。
季尧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换得他一声透着不安地轻哼,“嗯…”
似乎是背后漏了风有些冷,林微尘弓起背下意识往季尧怀里缩了下。
季尧把被子又向上扯了扯,为林微尘掖好。那人才慢慢在他怀里放松了,一直蜷缩在一起的四肢终于舒展开来,靠在他肩头呼吸变得匀浅。
就像一颗小石头砸在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季尧看着那块石头沉落池底,自己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慢慢安放下去。
“睡吧。”季尧轻声道,吻了下林微尘的眉心。
这时林微尘动了一下,从被窝里抽出胳膊摸上季尧的耳垂轻轻捏住,带着鼻音唤了一声:“阿尧…”
随着这声“阿尧”,季尧的皮肤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迅速爬满一层细细的颗粒,与此同时身子也轻轻颤了一下。
捏着他的耳垂揉捏的那只手在被窝里捂得久了也不显得那么凉了,反而变得更加温柔。因为高烧而异常灼热的呼吸轻轻扑在他胸前,有些痒,猫爪子一样的挠人。
季尧愣愣的,好久没有任何反应,心脏却瞬间疼得碎成七零八落的几瓣,任里面粘稠腥红的液体肆意横流,然后又迅速按照主人强烈的意愿而重新组合拼凑完整,恢复原貌。
季尧记起两人在一起之后挨过的第一个冬天。
2003年,那时候他们刚来到A市,还没有买那间六十平米两居室,住的是一间八个平方不到的地下车库。
他在一家生产小型制冷设备的公司里跑销售,林微尘因为年龄小,不好找工作,只好白天发传单,晚上去上夜校。
两个人一月下来加在一起的收入都不到两千块,何况还有学费生活费房租费要交。
没办法,他们只好租了一间连通风窗都没有,只有一扇高1.5米小铁门的车库住。
几块砖一架,上面搭一块一米多宽的木板,再铺一床褥子,这就是床。除了床…房间里也没有其它家具了。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间不到八平米的地下室,甚至连进门出门都要低头弯腰,否则就要碰得满头包。
但是没办法,房租便宜啊,一个月才三百块,能省好多钱呢。
刚住进那间地下室的时候,他因为让林微尘跟着自己受苦而整天闷闷不乐,起早贪黑跑业务,为了说服客户恨不能跑断了腿磨破了嘴。
林微尘见他这么辛苦,直心疼得反过来安慰他。
“阿尧,你看啊…咱们屋子小是小了点儿,但起码干净啊。而且小了多好,省得我每天打扫卫生这么辛苦了。”
“阿尧,我今天才发现,咱家离我学校好近啊!这样晚上我就能走回来,不用打车,又省好多钱呢!”
“阿尧,今天我开门看到有只喜鹊在咱家门口蹦来蹦去,喜鹊哎~你说是不是有好运要来了?哈哈。”
“阿尧,我没觉得苦,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很知足了。”
那是秋天,天还不算冷,林微尘能笑得出来,他也能陪着强颜欢笑。
但随着冬季到来,天气越来越冷,住在一间永远不见天日又没有暖气的地下室,他们终于再也笑不出来。
2003年的除夕,万家灯火。
在地面以上高楼林立的都市里,每一个暖烘烘的房间里屋主人都围着暖气开着空调磕着瓜子儿剥着花生就着小酒儿吃着年夜饭与亲人一起看春晚的时候,他与林微尘却缩在冰冷阴寒的地下室裹着被子坐在冷硬的床板上瑟瑟发抖。
前几天不知道是哪里的水管爆了,流了很多水。地下室的地势太低,水全积在他们门外,被低到零下十几度的空气冻成了厚厚一层冰。
那扇铁门根本挡不住屋外铺天盖地的寒气,八平米不到的空间,吸一口气都因为刺骨的寒意而扎得肺部生疼。
“好…冷…”林微尘裹着被子搓搓手,冻得上下牙床直打架,音调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幸好咱家没有窗户,窗户透风肯定要冻死人了…”林微尘勉强扯了下嘴角。
“阿尘…”他深深望着冻到脸色发青的林微尘,一把将人扯进怀里,哽咽着说:“对不起…阿尘,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才让你跟着我忍饥受冻。”
“说什么话呢?”林微尘往他怀里靠了靠,“我自己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好也罢,歹也罢,是我选得要跟你。”
“……”鼻子一酸,他紧紧把人和被子一起搂着,“有没有暖和一点儿?”
“嗯,好多了。”林微尘道,回身环住他的腰,“阿尧,今晚这么冷,可能要冻得睡不着了,你抱抱我吧。”
“行,我抱着你,咱们说说话。明天天亮了出了太阳就暖和了。”他道。
那天晚上他与林微尘说了很多话,具体什么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原本抱在一起坐着的两个人后来躺在了那张冷硬的床板上,直挺挺地躺着,气氛有些微妙。
冷空气似乎不冷了,一呼一吸之间在鼻尖流转着,所能嗅到的只有一种叫做“暧·昧”的东西。
他听到有人喉结滚动吞口水的声音,也许是林微尘的,也许是他自己的。
“阿尧…我好像…没那么冷了。”林微尘望着头顶上黑黑的水泥板,轻声问:“你呢?”
“我…我也是。”他道,喉咙发紧。在被子下悄默默摸到对方的手握住,“好像还有些热了…”
“!”林微尘缩了下手指,小声咕哝了一句,“我也是…好奇怪啊…”
“不奇怪。”他握紧了对方的手,一个翻身把人压下,“阿尘,我们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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