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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望着丈夫开玩笑地说，狗吃刺猬——难拿疙旦。
李江说，你就不该问他那么多，不能让他心存幻想。
柳絮笑着说，我是想了解了解他们新班子上来有什么举动，并不是想投资。
李江说，你不说他也许就打消了念头，你一说他认为机会很大，所以就把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怎么和董事长说？
柳絮说，实话实说，我们没有那种想法，也不准备去小县城投资。
李江说，董事长聪明，当时也不表态，把皮球踢给了咱们夫妻俩。
用不着为此担忧，告诉董事长咱们没有那种想法，那只是县里一种企望而已。
既然这样我们还得上会研究一下，不然大哥知道就会对咱们有想法。
也行，但是我坚决不会同意到县里去投资。
李江说，好吧!咱们委婉一些，免得大哥有意见。
柳絮说，有意见就有意见吧，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大哥也是个有争议的县委书记，他怎么上来的咱们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与那个马一飞有关系。
李江说，大哥不和咱们详细说，咱们也只能猜测，我也猜疑是马一飞提拔他的，马一飞调任省文联之前就已经决定了提拔他任县委书记的事情，否则他为什么跑来施谢马一飞。
柳絮问，这个马一飞究竟有什么靠山？
李江说，好象跟现任省委副书记苟谈有关系，否则他也到不了文联来担任党组书记。
柳絮说，前几天不是听说苟谈也被隔离审查了吗？消息怎么出问题了？
可能是人们误传，既然有风声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些蛀虫不除国无宁日！
李江说，既然有了风声，苟谈就肯定要被审查。对了！你听说了没？省文联要盖办公大楼了。
什么？盖办公大楼？他才来了几天，怎么就想着盖大楼？
李江说，听说是左云兼任文联党组书记时就这么计划过，想解决文联办公紧张的问题，但是由于资金缺乏而没有实施。马一飞一来就开始张闹，而且动静很大。
柳絮说，他调来之后把文联的人事搅了个天翻地覆，现在还没有安定下来，怎么就又要盖大楼了？
李江说，而且要盖十层，并且分两个单元，一个单元留下文联办公用，另一个单元准备出售或者出租，消息已经到了董事长那儿。今天中午吃饭时有大哥在场，他也没说，我也不好说。
柳絮说，蛇跑兔窜——各有各的盘算。我看马一飞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江说，是的，此人谋心厚着呢！
柳絮说，按说这种事应该归文联主席管，可文联郝主席已经面临退休，马一飞调来了之后他连单位都没有去过。
李江说，文联是党委分管的单位，还必须是党组书记说了算，即使郝主席上班也管不了这事，何况主席对马一飞有看法，临退休了他也不想与他打交道。
柳絮说，父亲耿直得罪了马一飞，将来也很难在一起合作，按照父亲的脾气很可能也要辞职。
为什么要辞职？秦勇部长上任后情形会好转的，他不可能让马一飞这样胡搞下去。
但愿秦勇能够整治这个马一飞。
李江担心地说，假如他上面真的有人仗劲，估计秦勇也拿他没有办法。
柳絮说，你可以找关系充分了解一下，查查马一飞究竟是不是苟谈提拔上来的？
李江说，那还用问吗？肯定是苟谈，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他说罢离开了别墅。
柳絮夫妻议论的没有问题，马一飞刚刚上任一个月，就大张旗鼓地开始张闹盖文联大楼之事。
听到消息后，许多开发商找来要求承包工程，但马一飞的答复是，你们等着吧，也许将来要公开招标，目前大楼还在设计之中。他一句话就把那些工程公司的经理们打发走了，实际上他心中早已安排好了开发商。此人姓亢，一只眼碰瞎了，人称亢瞎子。亢瞎子是河源县人，跟马一飞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系非常亲密。自从马一飞当官之后，亢瞎子就跟着他屁股后面做工程，从乡镇做到县里，从县里又做到了市里和省里。现在马一飞来到省文联任职，亢瞎子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省城，悄悄地在城里为马一飞买了一处住宅。起先亢瞎子是要给他买别墅的，刚一出口就被马一飞狠狠训一顿。
马一飞骂道，怪不得人们骂你亢瞎子，你不长脑子？怎么不想想？给我买了别墅那就等于往监狱送我，简直是胡闹！
亢瞎子笑着说，那就在文联附近给你买二百平方米的住宅，这总可以吧？
二百平米太大，影响不好，就买一百多平米，不超过一百五十米就行。
那好，我买好了把一切准备停当你就搬过去，我还可以以你的名誉办理货款买房，保证没有任何人怀疑，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马一飞说，你想得周到，这里是省城，做事必须小心谨慎，不可粗心大意。如今国家对于干部腐败问题抓得很严，不要往枪口上撞！
亢瞎子说，我知道了马书记，你放心，我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小心使得万年船。
马一飞安顿说，房子装修不要太豪华，符合厅级干部的标准就可以了，不要让人家看出端倪。
亢瞎子说，好，我先参观和你平级领导的房子，然后按照他们的标准给你装修。
总之而言，不要张扬，要稳当。
明白！
马一飞进一步说，文联要盖大楼了，到时候恐怕要进行招标，你有多大把握？
亢瞎子迟疑一下说，省城里房地产开发商多如牛毛，高手云集，真的要进行招标我未必能争过他们。马书记，还是不要招标的好。
省城不能和市县相比，招标似乎成了惯例，假如不招标我怎么和上级交代？
亢瞎子说，单位盖楼这种小事有几个需要上级批准的？如果那样的话你这文联党组书记当得还有什么劲儿？
马一飞瞪了亢瞎子一眼，然后说，不要激将我，今非昔比，我得小心谨慎，否则就要栽跟头，栽了跟头那就得不偿失。
亢瞎子说，只要我们做得合情合理就行，不会出问题的。
马一飞说，你先做好准备工作，等图纸出来再说。
好的，我先把你的生活安排得当。
马一飞只得听之任之，他也知道亢瞎子跟他这么多年了，不会盲目行事，只要他一点拨亢瞎子就会明白，且按照他的意思去行事，绝不会给他惹事。
马一飞此次调到省文联之后一直住在职工宿舍，吃职工食堂，显得非常廉洁自律。他非常聪明，必须要给省文联的全体干部职工留下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只要得到干部职工的好评，即使工作中出现些问题时他们也可以谅解。之外，他一来到文联就发现野草在单位的职位高影响大，群众基础特别牢靠，如果自己不马上树立形象的话，野草很可能要压他一头。而且他从上级领导的口吻中察觉到了信息，文联主席要退休，新一任主席很有可能就是大作家野草的。于是他就产生一种想法，必须打压野草，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所以他才从村野下手。这一招真灵，既达到了收拾村野的目的，又刺激了野草的神经，让他方寸大乱，然后在各自击破。先把那个曾经让他出丑的村野从副秘书长位置上拉下来，然后慢慢收拾他。随后再与野草进行较量，毕竟他野草只是一个作家而已，还没有官场上那么多的竞争手腕，想你也不难对付。只要把野草整治住，别人就得顺质溜溜的。
马一飞没有想到秦勇突然从河头市调了回来，而且出任省委宣传部长，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毕竟秦勇一直对他有看法，当年提升他出任河头市市委副书记时，就是省委副书记苟谈说的话，否则秦勇是不会同意的。如今他刚刚调任省文联担任党组书记才一个月，秦勇却鬼使神差地出任省委宣传部长，正好是他的顶头上司。马一飞顿时乱了方寸，毕竟秦勇和他有矛盾，且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他的全盘计划很可能要被全部打乱。秦勇和野草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非常密切，亲如兄弟。当年马一飞想开除村野时，就是野草出面找了秦勇，秦勇说话就将村野从县文联调走了，而且到了市文联不久就当上了副主席。村野这一路走来是野草亲手扶持起来的。马一飞本来可以通过考察团出错而轻易收拾村野，可秦勇回来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野草肯定要找秦勇谈村野的问题，也就是说野草肯定要让秦勇帮助村野闯过这一关。当然，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作为文联党组书记处理一个人是他的权力，何况他村野确实有错。虽然村野已经主动打了辞职报告，但他不能就此放过，必须把他彻底整垮，让他也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马一飞一想起当年村野那篇小说就恨得咬牙切齿，就想马上找个理由把他彻底处理掉，如今既然有了这个充分的处理理由，那么他是不会放过的，只可惜他的动作慢了些，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处理意见，秦勇就已经调回来到党委宣传部上任了。
更让马一飞担心的是秦勇很可能要对他开刀，因为秦勇对他的情况比较了解，只是迫于省委苟副书记的压力才没有真正与他较劲。然而眼下情况有些糟糕，省委苟副书记的日子也不好过，据说中央纪委在秘密调查他。想到此，马一飞有些胆战心惊。
就在这个时候，马一飞接到了秦勇秘书打来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宣传部一趟，秦部长要找他谈话。他立刻离开办公室，坐车来到了省委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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