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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半个时辰,已经进了平阳城,平阳城内寂静无声,按那少校所言原来是这些日子城中发了几起命案,所以实行宵禁了。
到了城西的一座宅子前,宅子门口已经已经有诸多的卫兵候着,分立两侧,中间站着一人,穿着一身戎装。
等队伍上前,那人匆匆过来,跪地说道:“卑职见过公主殿下。”
尤利娅下了头狼,上前去将陆贞亲自扶起来说道:“陆叔叔,好久不见,您倒是还闲不下来,晚上也穿着戎装。”
陆贞三代为臣,从爷爷起就是帝国宿将,获封平阳公,后来到了父亲手中,按照帝国法令,爵位降一级,成了平阳候,最后到了陆贞这里就是平阳伯了,所以年轻时候,陆贞就随爷爷和父亲去过几次帝都,那时候公主蒙学,陆贞见过几次,并不陌生,称呼一声叔叔也不为过。
陆贞起身笑道:“微臣接到帝都羽书,说公主你亲自来押解魔国统帅,所以早早就派了人迎候,但时至午夜也不见殿下踪迹,派人出去久久也没有消息,我原本打算自己穿了铠甲也出去的,如今见公主无恙,微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其余几位中央军少尉也一一上前行礼自报门户,郑祟听着俱都是贵族子弟。
一一赞赏过后,尤利娅左顾右盼。
平阳伯陆贞问道:“公主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尤利娅摇头说道:“陆叔叔,不是的,与我们同来的还有一个边防军少尉郑祟,他是抓住魔国统帅的帝国功臣,若不是他,我们只怕是这一次要有辱使命了。”
陆贞面色惊讶,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尤利娅将亡灵之事简要说了一遍,陆贞面色惶恐跪地说道:“微臣该死,那个地方原本是平阳城处决凡人的地方,处置不周才会陷公主险些出事,请公主责罚。”
尤利娅将陆贞扶起来说道:“万幸靠郑少尉才没有大事,叔叔切莫要自责。”
陆贞回头眉色一沉说道:“你们速速去将那个地方清理掉,务必处理干净,否则军法从事。”
那位少校忙点头带人去了。
陆贞扫视四周,抱拳说道:“不知那位是郑祟?”
郑祟站在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被周围亲兵挡住,上前一步行了一礼说道:“卑职帝国边防军少尉郑祟见过平阳伯。”
陆贞面色看不清,语气极为平和说道:“上前来。”
郑祟听命上前,还未反应过来,陆贞抱拳行了一礼说道:“郑少尉年纪轻轻就俘虏魔国统帅,实乃帝国之精英,未来之柱石,如今公主蒙郑少尉拼死相护,陆贞谢过。”
这让那些先前被陆贞称赞的帝国中央军少尉吃了一惊,那些亲兵也都大为错愕,一省总督竟然向边防军少尉行礼。
郑祟也没有想到,这陆贞竟然向自己行礼,忙抱拳回礼道:“随公主押解魔国统帅回帝都缴令,护卫公主殿下安危乃是卑职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陆贞又对郑祟说了些话,俱都是赞誉,比起先前那些中央军来的贵族少尉还要亲近,尤利娅也在一旁称赞起来。
看着这画风,先前还略略恢复神采的那些中央军少尉个个都像是失了魂一样,颇为落寞,此刻还比不上这个被他们瞧不起边防军少尉。
郑祟也是受宠若惊,原本以为这陆贞位居一省总督,又是帝国宿将,声名在外,更不会在乎一个边防军少尉,但如今却如此热情,与那些中央军的人大相径庭。
不过转念一想,陆贞虽然袭爵,但在军中也没有少历练,反倒更知道军中士兵的辛苦,故而也懂得关怀体恤下属。
一番寒暄之后陆贞扬声道:“快派人去准备房间,让公主殿下一行沐浴更衣。”
府中下人立刻去了,陆贞回头说道:“我设下薄酒为公主接风洗尘,请公主勿要推辞。”
原本尤利娅经历一番折腾,想要早点休息,但如今也不好再说什么,立刻随着下人入府。
郑祟被带到了一个厢房,厢房内早已经准备好了浴桶,放了热水,他脱了衣服,才如水中,便听到门口敲门声音。
“将军,陆伯爷吩咐我来给您送些衣服。”
听着这声音是个女子,郑祟心中好笑,若是没有门口陆贞那般亲近,如今他一个小小少尉只怕是不会被称作将军,也不会享受这等待遇,而且如今才送衣服,而不是早先备好,显然此前提前回到府上报信的传令兵是将郑祟无视了,宴会也压根没有打算邀请郑祟。
郑祟说道:“进来吧。”
这女子推门而入,二八年华,脸蛋似鹅卵石一般,身姿妙曼,很是俊秀,抱着衣服放在衣架上,走到浴桶前,屈膝行礼说道:“我来侍奉将军沐浴。”
边防军久居边塞,女子很少见,这等总督府的侍女要是放在边塞,那已经是绝色,郑祟一介小尉,何曾受过这等礼遇,他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吓的一个激灵,郑祟忙摆手道:“不必了,你放下衣服就出去吧。”
女子看了看,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郑祟洗漱完,换了衣服,而后出门,那女子在门口候着,忙说道:“将军,宴席已备好,请跟我来。”
郑祟跟在后面,转了几个回廊,到了一处大厅前,大厅内已经听得笑声连连,想必是公主等人已经提前到了。
他站在门外抱拳说道:“边防军少尉郑祟来迟,还请公主殿下、陆伯爷见谅。”
此时门内响起声音。
“郑少尉来了,快请进。”
才说罢一名侍从迎出来,将郑祟领进去。
看到郑祟,已经洗漱完换了一身女装的尤利娅略微一愣,陆贞也是稍稍迟疑,其他中央军少尉也都吃惊。
众人都未曾想到郑祟换了一身打扮,竟然还颇有些俊朗。
片刻后陆贞笑道:“郑少尉快请坐吧。”
郑祟入座,宴席大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不过郑祟很少说话,都是那些中央军少尉与陆贞交谈,他一个边防军少尉在这种宴席上自然不好插嘴。
两个时辰后宴席已经结束,郑祟回到了房中,还未脱衣入睡,就听到门外的声音。
“陆将军睡下了么。”
郑祟起身,问道:“还没有。”
那声音继续说道:“郑将军,陆伯爷有请。”
郑祟不知道现在陆贞叫他做什么,是不是其他人也被叫过去了,但他也不好拒绝,出了门看到一个人穿着盔甲,正是曾经与郑祟在林中说过话的白真。
白真一阵甲胄,见到郑祟说道:“郑将军,请随我来。”
路上相问才得知,陆贞只叫了他一个人,其他人并没有请,这是要做什么,他想不明白。
跟着这人出了府门,上了一辆马车,走了一阵,白真说道:“到了,郑将军你跟着我,这里是平阳省的军营,免得被守夜的士兵误会。”
郑祟更是不解,这半夜来平阳省的军营做什么,他跟着白真进了军营。
这军营之大,让郑祟吃惊,平阳省驻防的镇西军一共一万人,但军营规模看起来,足足可以驻扎五万人了。
白真边走边说道:“陆伯爷晚上不在总督府住,一直就住在军营里面,他戎马半生习惯了,说离开军营就睡不着。”
郑祟闻声心中暗叹,这陆贞果真是一员虎将,住在军营与士兵同甘共苦,这般治军,士兵还不誓死效劳才怪。
到了一处大帐前,左右两排近卫兵拦住白真。
白真朗声说道:“陆伯爷叫我请郑祟将军过来,通禀一声。”
拦住两人的近卫营少尉还未转身,就听到帐篷内陆贞声音。
“让他们进来。”
郑祟与白真进入帐内,陆贞伏在案几上执笔狂舞,他不曾抬头说道:“白真,你去吧。”
白真看了一眼郑祟,露出笑意,而后转身退下。
郑祟上前抱拳说道:“郑祟见过陆伯爷。”
陆贞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与宴会上大不相同,反倒多了些英气,他本人看起来极为儒雅,倒像个书生,但久居行伍,面色黑了些,面色平静说道:“郑祟,方才进门的时候你都看到了吧。”
郑祟自然明白说的是军营,忙说道:“陆伯爷治军有方,爱兵如子,实在帝国良将。”
陆贞负手而立,神色中略微有些得意之色,显然对于郑祟评价颇为受用,略微沉思一番说道:“我深夜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是如何确定魔国统帅会向边防军那里逃窜。”
郑祟当然不会说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忙说道:“卑职曾经查看地图,魔国统帅兵败逃窜,只有两个方向,一则是向西逃回魔国,二则是先向南逃遁,大约一千里之后再向西逃遁。”
陆贞听得这话,微微皱眉,右手中指指尖缓缓敲打着桌面,桌面是樟木做的,声音很大。
“你会看图?”
郑祟一颔首抱拳说道:“平时自己学了点。”
陆贞点头说道:“像边防军的下级尉官能看图的不多,你倒算是勤学。”
郑祟保持着微微躬身的样子,答道:“身在军中,受帝国俸禄,不敢荒废。”
陆贞对这种套话没多大兴趣,摆摆手示意郑祟不必行礼。
“继续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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