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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丽的父亲很快就腾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当时吓了我一跳,这汤丽父亲神神叨叨的,难道要给我算上一卦。
汤丽的父亲徐徐地张开嘴,他那温文尔雅的表情看起来确实很像一个算命先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梁高隆,你这面相嘛,确实是个好面相,与我家丽丽的生辰八字也很般配,但你这名字取得不太好,你天干属木,生于冬季,五行缺水,你的名字里本来应该带个水字,稍微有点美中不足啊!”
我当时竟被汤丽老爸说激动了,说实话,我是信这一套占卜算卦的封建迷信的,在我看来所谓的封建迷信比那科学技术可要高深莫测多了,我啊,特别信这个,就毕恭毕敬地说道:“伯父,那您帮我改个名字吧,我听您的。”
汤丽父亲又一次看了看我,说道:“现在改名已经太晚了,名字这东西嘛,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最重要的是做人,做一个忠厚老实人,那才是最重要的。”
——“嗯,伯父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的。”
汤丽父亲满意地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在墙角拿了一只铁皮脸盘,进屋之前对我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一会给你做个占卜。”
一听说要给我做占卜,我立马就庄重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汤丽家门口,整个人挺得笔直,一脸的庄严肃穆。
汤丽父亲从屋里端出来半盘水,手里还拿着一根绣花针,汤丽父亲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你拿着,一会你用这根绣花针往你的大拇指上戳一下,滴一滴血在这脸盘里,我有用。”
我当时也没多想,拿起绣花就在大拇指上戳了一下,我戳得太狠,滴了好几滴血到脸盘里,汤丽父亲说:“可以了。”
这个时候,汤丽端着一张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发现她的大拇指上好像也有血痕,汤丽把凳子放在院子中间,汤丽的父亲把那只脸盘放在凳子上,然后点燃了一叠黄表纸和三支香,给了汤丽一支香,也给了我一支香,汤丽的父亲点燃了黄表纸,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叽里咕噜地念了几句之后:“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快显灵。”然后猛地睁开眼,往脸盘中一看,那只脸盘里面有一个很圆很圆的月亮。
这一幕实在是太神奇了,当时的天上并没有月亮,可这脸盘里怎么偏偏就出现一个那么园的月亮呢?
汤丽的父亲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好,花好月圆了,老天爷肯成全你们呢!”
那一刻,我竟感动得哭了,我眼圈发红,很虔诚地跪了下来,对着天空拜了三拜,汤丽见我表情如此庄重,也跟着跪下来拜了三拜,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当天晚上,我就睡在客厅里,汤丽的姨夫至始至终都没看过我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的一张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整晚。
当天晚上,我一晚没睡,总想着脸盘里的那个月亮,还有坐在椅子上的那个怪人。
第二天,汤丽的父亲带着汤丽和我去给汤丽母亲上坟,回来的路上,汤丽向我提起了她家里的情况。
汤丽说:“我这一家都是老实人,认识我父亲的人都说我父亲老实,他从不与别人争,本来我家很多年前就该分到新房子了,可我父亲总不争取,分房的名额就被别人抢去了,于是我家就一直住在这鸟笼子一样的单位宿舍里。我母亲是一个很漂亮的人,许多人都说我母亲长得美,不应该嫁给像我父亲这么老实的人,跟着我父亲吃苦实在不值得,可我母亲对我父亲一直很好,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我父亲和我母亲从未吵过架。在我十岁那年,我姨夫来到了我家,我姨夫来的那天身上流了好多血,我妈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后来我知道,原来我姨娘死了,我姨娘是怎么死的,我却并不知道。我姨夫来我家之后,每天都喝酒,而且每次都喝醉,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大半天,我家的悲惨日子从我姨夫来了之后就开始了,我妈妈去给我姨夫上街买酒的路上出了车祸,死了,那天本来是我父亲去买酒的,我父亲也常在心里懊悔,那天为什么不是他去,我怎么就算不到有这么一天呢!我母亲临死之前对我父亲说‘好好照顾丽丽和姐夫。’我父亲当时哭成了一个泪人,要不是我姨夫爱喝酒,我母亲也不会死,可是看看我姨夫,也是一个伤心人。于是,我母亲的临终遗言就被我父亲一丝不苟地执行了下来,我姨夫住在我家,一住就是十几年。
我姨夫看起来呆呆的,也很少说话,但很有力气,他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我上初中的时候,都是我姨夫接送的,只要我一声尖叫,我姨夫就会像影子一样出现在我身边,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以为我是哪个大老板的女儿,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保护,指哪打哪。我姨夫那时候就是我的跟班,他看起来呆呆的,但我知道他心里很疼我。
直到我高二那年,我同学约我去KTV里唱歌,被一帮小流氓调戏,我才真正知道了我姨夫的不平凡。
那天,我和几个同学在包厢里唱歌,有五六个头发染得黄黄绿绿的小流氓就进来调戏我们,几个男同学上去阻拦,竟被那几个小流氓打伤了,为首的一个小流氓好像是市里领导的儿子,就在几个小流氓猥亵我的时候,我听到了我姨夫的声音:“都给我让开。”
为首的那个小流氓就骂我姨夫:“老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了,敢管老子的闲事。”
我当时只看到我姨夫的腿像蝴蝶一样在空中飞了几下,在一阵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之后,那几个小流氓就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喊了一声‘姨夫’,然后扑到我姨夫的怀里哭了起来,我姨夫也被我惹得眼圈发红,抚摸着我的头说:“没事了,没事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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