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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我改了,”张桂花温柔地看着熟睡的妮妮,浅笑:“前日她大伯娘动胎气,闵小大夫给她施诊,妮妮她大姐妞妞跪在地上求菩萨保佑,我着实震动。都说养儿防老,可是十个儿子九不孝,不如女儿贴心。”吧啦吧啦一车育儿心得。
卫风和她们聊不下去,起身告辞。
孙府。
孙若琳狠狠地掷棋子,“废物!”丫鬟们噤若寒蝉。
岑凤娇挑眉,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讥讽:“先前说你未角智,先练掳,又练走,这会儿又加掷棋子儿了?”
“我气不过嘛,天底下竟有这样蠢笨的人,好好的一盘棋竟让她给毁了。”
“蠢货呀蠢货,你只看到了表面一层。原先布局固然不错,可是是死棋,无趣得很。现在才到妙处呢。”
孙若琳很不满岑凤娇无时无刻的嘲讽,冷笑:“我蠢,你聪明,你文曲星下凡!”
“最多诸葛再世。”
“哼,”孙若琳冷哼,可是不得不承认岑凤娇确实很聪明,智谋才略她拍马不能及。幸好她们没有利益纠葛,不然被害死了还感激她呢。
“你有办法?”
“我且问你,咱华国女子什么最重要?”
“……名声?”
程玉莲被送走的第二日,流言蜚语席卷大街小巷。新晋忠勇将军夫人是个口蜜腹剑,说要照顾丈夫救命恩人的妹妹,转眼打发人回乡下去。
新晋忠勇将军夫人是个妒妇,不准韩将军纳妾,硬生生打落侍妾的孩子,撵人家回老家去。
流言越传越广,越说越离谱,最后成了罗绮年心狠手辣,为争宠打死小妾,一尸两命。
乡味居消沉两个月第一次迎来火爆生意。熟悉罗绮年的回头客来打听她的近况,不了解她的人好奇她的故事,好事者打听八卦,小人暗搓搓编排莫须有。
韩钰和韩杰被客人拉着问怕了,躲进账房不敢出。怕流言传进罗绮年的耳朵里不好,特意派了小厮回府说与张桂花她们听,叫她们机灵点应对。
不曾想罗绮年第一时间听说了。她微微一笑:“放长线,钓大鱼。”
张桂花她们不解,罗绮年耐心剖析给她们看:“悦己暴线之事,乡味居食物中毒都是有心人策划的。她们有一个共同点,联系人是穿红衣的小姑娘。而今日流言始作俑者,也是穿红衣的女子。”
张桂花惊愕:“大嫂,你怎么知道?”
“佛曰,不可说。”
她有她的关系网。世人对待女子很苛刻又很宽容,特别是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她白手起家,遭遇无数挫折后闯出一片天地。兼她为人和善,凡事留一线,有钱一起赚,还很仗义,经常搭把手。商场那些拿鼻孔看人的家伙慢慢开始正视她,尊重她。
如今她有麻烦,早有人暗中查好,只等她张口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的事,老天爷记着呢,早晚报应!”韩母得意极了,插着腰大喊大叫,张狂癫疯。
“娘亲!”
团团他们几个书娃子跑进屋,蔫巴巴偎进自家娘亲怀里。委屈的,嘴巴可以挂油壶了。罗绮年捏捏团团胖嘟嘟的小脸,问道:“先生休假?”
团团摇头。
“你们淘气了?”
团团摇头。
“那你说说,今日为何早早归家?娘亲和你说过,学业最重要,风雨无阻。”
团团低头,眼泪滴答滴答滚落。她大惊,“先生罚你了?”
团团哇地一声哭出来:“娘亲,先生说不要我们了。”胖胖和墩墩和哭起来,说同样的话。
罗绮年把他揽进怀里,好一顿安慰。等他不哭了,才问道:“先生有说原因么?”团团和胖墩儿小心翼翼觑她一眼,摇头。
罗绮年好气又好笑,猜到八九分。“你们在家等着,娘亲给你们讨公道去。”
张桂花和张小凤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要和她一起,团团他们也跟着,加上丫鬟们,队伍颇为壮观。
团团他们原来的夫子生病走了,新来的这个姓徐,也是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他瞧见罗绮年她们来了,重重哼一声,闭上眼睛摇头晃脑教孩子们念书。
《三字经》前半段翻来覆去好几遍,念得孩子们口干舌燥精神萎顿,几个年纪稍小的哭了,他才大发慈悲宣布休息。
收拾课本,目不斜视从罗绮年她们身边走开。
“夫子请留步。”
“哼!”脚步不停。
罗绮年快走几步拦住去路,行了一礼:“请问夫子为何欠我儿子侄儿回家,可是他们犯了大过错?”
“他们没错,错的是有你这种母亲和大伯母。”
果不其然。罗绮年微微一笑,眼神微冷:“我这种的,哪种的?”
“你心知肚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迟早要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夫子传教授业解惑,原当正身立本做榜样,不料是非不分,人云亦云。团团,我们回家啊,娘亲帮你们寻个更厉害的夫子啊。”
团团几个十分听话,乖乖牵着自家娘亲的手转身就走。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十羊九不全!”
罗绮年霍然转身,目光如炬:“俗传女命南以羊为劣,北以虎为凶。可是鼠好偷窃,蛇最阴毒。难道那些属鼠属蛇的,都是偷窃阴毒之辈?龙为四灵之首,自然莫贵于此,岂龙生人具是富贵命?原道愚民无知,造此谬论。不想你读书人亦染此风,殊为可笑!”
“你,你你……”徐夫子争辩不过,竟硬生生厥过去。团团他们吓坏了,哭着喊着叫夫子。罗绮年叹口气,给他叫来大夫诊治。
闵小大夫把了半天脉,琢磨半晌,摇头:“脉象平和,健康无虞。可是为什么不醒呢?”百思不得其解。
好嘛,此人不但偏听偏信,才学浅薄,还心胸狭窄,没有担当。罗绮年庆幸他把团团他们赶回来了,不然跟着样的人学,能有什么好?
“劳烦闵小大夫了。”
她们送闵小大夫,自己也出来了。徐夫子邋遢,房间昏暗腐臭,她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呕吐。甫一出房门,呼吸新鲜空气,如获新生。几人相视一笑,牵自家孩儿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