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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说道, 朱祁镇奉命悄悄的吊死在刘邦家门口,无论是高度还是时间都得到了祖宗朱元璋的吩咐, 一定要给刘邦一个最好的视觉效果。
朱祁镇为了做好这件事, 大半夜就来了,飘起来把腰带系上,挂好,默默的在这里飘弹幕:[不挨打可真舒服啊。]
[挂在这里好棒。]
[祖宗还有什么仇人要把我挂上去呢?]
[如果做好了就一个月不打我!一定要做好。]
[加油!]
[刘邦, 真的要谢谢你啊!]
天亮了, 地府永远不出太阳,只是阴天的那种亮。
刘邦打开门,吓了个大屁股墩:“朱祁镇!你有病啊!”
朱祁镇刚要说话, 忽然又沉默了, 洪武爷没告诉他该说什么,也没说他老人家的计划,我要是一句话说的不对露馅儿了, 岂不是要被祖宗借个石磨磨成肉酱?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像风铃那样晃了晃。
刘邦‘知道’他为什么来, 双手抱胸笑呵呵的说:“你挂这儿倒是挺好的, 别人只有点小陪葬俑, 就嬴政有兵马俑,我这儿啥也没有。你往这儿一挂,显得我这未央宫都阔气多了。别人至多有个跪俑, 劳资有挂俑。”
这是个正经老流氓的谈吐, 甭管什么事儿, 都能找出点好借口来——绝不是自我安慰的借口。
吕雉在屋里努力换发型,也听着门口的谈话,被逗笑了。
朱祁镇还是没有说话,除了祖宗的吩咐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他改变现在的形态。
刘邦指着他:“好,好小子,真他妈要脸!”
朱祁镇还是没有说话,他现在变得非常坚毅,也非常麻木,被这样不轻不重的骂两句算什么,亲祖宗骂起人来才叫脏呢。
他就在这儿挂着,像摄像头一样挂着,看到吕雉穿着官服出门去了,又看到刘邦在屋子里扫地,换了一身漂亮衣服就出门去了。屋子里变得很安静,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隔壁的小屋拉开门,一个苍白消瘦的年轻人探出头来,像是在隔壁听到了什么,往门楣上看了一眼。
朱祁镇对他吐出了三寸长的舌头,翻了白眼。
刘盈吓得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啊!”立刻回去关上门。
朱祁镇都震惊了,还有这么胆小的皇帝?啊,住在刘邦隔壁的应该是刘盈吧,啧啧啧,被他妈吓疯的废物。
隔壁嬴府好像要张灯结彩办什么事儿,扶苏几次出出入入,把门口的街上打扫的干干净净,只可惜在现在没有灯笼可挂,也没有彩绸可以结。
扶苏把一个个的兵马俑拎出来,一边笑,一边在门口左右各摆了两排,权作仪仗队。
朱祁镇看出来他家的兵马俑真多,横着数一排四个,总共摆了九十九排,这便是三百九十六个呀!三百九十六个等身的俑人,真叫人羡慕。
哇,他又牵马出来了!虽然这马的腿一动不动,是马俑,但是好高大呀!
远方走来了客人,李渊嘀咕:“哎,你们给我埋的三彩仕女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呢。”他比划了一个不高的距离。
李世民也无奈:“烧高的容易断呐,咱们三彩马也不高啊。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就不做瓷的,做陶的做木头的都好啊。”他们也有马,非常美丽的昭陵六骏都跟到了阴间,还是等比例的石雕。
柴荣和刘备都来了,曹操和赵匡胤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全然看不出当年把对方往死里砍杀的模样。
不光是他们,还有其他的皇帝——准确的说,是那些明君雄主们。哀帝、末帝、献帝、顺帝等人在家老实待着呢。
朱祁镇挂在房梁上,数着来宾。
由于嬴政住在前陵镇的尽头,每一个前来参与宴会的人,都要按照时间顺序,路过唐、五代十国、西汉、东汉的门口,他们都参观了这个挂在房梁上的大胖子。
朱祁镇:-_-||
每个人到了□□门口都拱手:“恭喜恭喜”
扶苏在门口迎接客人:“多谢多谢,您里面请。”
朱祁镇有点茫然。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里面已经开始吹着笛子、弹着琵琶、敲着小鼓跳着舞宋朝之前的皇帝们本来就有在宴会上高兴了就跳舞的习惯,现在到了院落最大的嬴府,在酒席环绕的空地中欢快的蹦跶起来,更开心。
嬴政看着也很开心。
又过了一段时间,忽必烈嚎了一曲蒙古长调——其他皇帝表示虽然听不懂你在嚎啥但是很有野性啊!纷纷鼓掌叫好。
“好!”
“真豪迈!”
“不错!”
“嗷呜~~”
“别有风味!”
朱祁镇也觉得挺好听的,他在瓦剌的时候总能听到这种曲子,唉,一提起瓦剌来就觉得屁股疼。别误会,不是瓦剌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而是被祖宗打的。唉,被抓走确实是我的错,王振怎么就不劝劝朕呢!他一个太监,不懂怎么打仗,凭什么和童贯比呀!
他现在挂的高看得远,虽然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还是看到一位非常凶悍的贺都尉龙行虎步的走来了,手里拎着一颗烧猪头做礼物。而跟在贺都尉身后的,就是带着一位身着红袍、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她走在朱元璋和刘邦之间。
新娘子的身材婀娜,走起路来大大方方的,很好看,看身姿和举止就知道是个美人,她还怀揣一双大兔兔。朱祁镇在自己的小妾、亲娘、亲奶奶和祖宗奶奶中想了一圈,没有这么大胸的——凭胸认人虽然羞耻,准确度却很高。很奇怪,洪武爷走的位置是女方亲属的位置,而刘邦却走在媒人的位置。
送亲的队伍送到嬴府门口,嬴政亲自迎出来:“夫人一路辛苦,贤弟,有劳了。”
刘邦:“嘿嘿嘿嘿,急着洞房了吧?一千多年不近女色,按我说你早就该成佛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拱手:“恭喜嬴兄。”
嬴政伸出手,搭着新娘子进府去了,朱元璋看到院中的景色也是一愣,庭院中的兵马俑都搬到门口当仪仗了,院落清理出来,露出人字铺陈的青砖地面,庭院三周摆着矮几,正对着大门的算是主位,两旁边有宾客的位置,左右两趟也是宾客的位置,这里没有末等人,也就没有背对着门的坐席。矮几和席子中间留出一片空地,忽必烈在这里弹着马头琴,李隆基敲着一只奇怪的小鼓,两人正在激烈的合奏。
或许是斗乐,或许是音声相和,曲调时而激昂的像战鼓,时而婉转悠长的像是情人的眼眸。
这绝不是娶妻纳妾时应用的鼓乐,但是没有人提出质疑。
除了自己老婆的态度,无论是小妾、还是别的什么女人的想法及言论,都完全不用在意。
嬴政拉着新娘子的手,缓缓来到主位坐下,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这是一双娇小白皙,像美玉一样迷人的小手,叫人看了就像亲一亲。
一杯酒递给新娘子,一杯酒端在嬴政手中,他微笑着对刘邦举杯道:“蒙贤弟惠成,你我两家结秦晋之好。”
刘邦在一千多年的死亡中把自己那点学问都消磨掉了,没觉得对一个媒人说秦晋之好有什么不对。
他身边的人互相乱飞眼色,察觉到空气中隐秘的阴谋气息。
刘邦笑嘻嘻的举杯,一口喝干:“甭客气,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这都是我应该的。”
嬴政哈哈大笑:“合卺酒来~”
扶苏微笑着端上来了一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对玉杯——玉雕缠枝葫芦白玉杯,看起来是一对切开的葫芦。这是武则天陵墓中陪葬之物,拿来凑趣。
朱元璋也挺高兴的喝了一杯酒,赶忙又喝了一杯。
新娘子忽然抬起手,握住了红盖头的一角。
武媚娘拍手大笑:“新娘子着急了!”
汉武帝凑趣道:“新娘子好福气呀!”
忽必烈刚刚嚎的很尽兴,大家都很捧场,他也愿意捧场:“嫁给了最负盛名的帝王呢!”
“肯定是个大美人!”
“珠联璧合!”
“郎才女貌!”
朱棣也赶忙喝酒,这都是他们拿来的酒肉,吃一点就算回本!
新娘子很爽朗,哗啦一下掀开了绣龙凤镶米珠的喜帕,露出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她看着身边的嬴政,似乎有点发愣,又看向坐在旁边的刘邦。
嬴政还是难得愉快的笑着:“吕雉,你太着急了。”
吕雉还是一脸茫然,只用了几秒钟就反应过来了,拍案而起:“刘季!老贼!”
抄起桌上放炖肉的青铜器就砸了过去。
书中暗表,嬴政给自己陪葬的青铜器都能用,青铜酒壶、酒杯、肉盘子、汤锅、饭锅、蒸锅都能用,就是没吃的。
众皆哗然:“咋啦!”
“怎么回事!”
“别扔肉啊!”
“浪费啊!”
“揍他!”
刘季被一青铜器(这东西有专用的名字叫做‘簋’)砸翻在地,打了个滚爬起来:“吕雉,怎么会是你!”
嬴政拍案大怒:“刘季!你跟我说吕雉与你合离,情愿改嫁给我!她怎么不同意了!”
吕雉抄刀在手,俏脸含怒,凤眼带煞:“我本来就不知道!刘季跟我说他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成婚一次,好好服侍我。谁料到这老贼死性不敢,胆敢骗我!刘季,还不受死!”
贺都尉捧着腮看热闹,他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扶苏已经悄悄摸摸的把大门锁上了,鬼能穿墙而过,那是人类修造的墙,鬼自己修的墙鬼也穿不过去。
朱元璋假惺惺的站起来劝架:“别打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刘季是真慌了:“冤枉啊!我说给始皇帝的是朱家的周大莲,朱祁镇的小妾,怎么会变成我媳妇儿呢!媳妇儿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把你嫁给别人,这一定是有人从中捣鬼。朱祁镇为了这事儿恨我恨的挂在我家门口呢!”
朱元璋心说那只是个障眼法啊大傻子:“他想来喝喜酒,我不许他来丢丑,方命令他挂在门楣上看热闹。”
吕雉也说:“分明是你亲口对我说的,现在事情没成,你要推脱给谁?呸!鼠辈!”
刘邦还想再说点什么,他想说自己简直比韩信还冤枉,吕雉这娘们真是要不得,嫌我烦还不想放我一条生路,要这样害我!“你,你们连起来害我”
围观众皇帝并不在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挺高兴的,有酒喝,有肉吃,有米饭和大饼,还能看热闹,这就是婚礼的意义啊!现在的事儿足够回去之后八卦十年哒!
吕雉上前一步,抄出和黑无常借来的摄魂棒,一棒子就把他打晕过去,拎着就要走。转头又对着嬴政福了一福:“蒙您错爱。”
武媚娘在旁边起哄:“嫁了吧!”
她这一声喊出来,其他人也拍手:“嫁了吧!”
“挺好的!”
“是挺好的嫁了吧!”
嬴政又恢复了冷淡的面色,摆摆手:“罢了,罢了,总要情投意合才好啊。”
朱元璋有些迟疑的说:“这……罢了也好,毕竟不是原配夫妻,将来难免有口角。嬴兄,刘邦给我扛过去的,借我家出嫁的礼物,我可不退给您。”
嬴政点点头:“兵马俑,朕这儿多得是,送你吧。”
吕雉说:“前陵镇后陵镇冰释前嫌,我也要与这鼠辈做一场了断,今日真是可喜可贺。”
挂的高看得远的朱祁镇:-_-||!可怕!
这一场盛宴,宾主尽欢。
吕雉去办了离婚,以临朝称制的身份单独开了一块地,自己盖房子。
朱元璋吃的酒足饭饱,临走时摘下孙子:“看你那样,唉,滚回去伺候你爹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