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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
冰凉干燥的风,远远不断地灌进绪方的喉中。
咽下一口唾沫。
宛如清水流入干涸的地面一般,温热的唾沫润湿了绪方干燥的喉咙,令绪方感到喉咙稍稍有些刺痛的同时,也感到喉咙舒适了些。
在绪方的印象里——这还是他来到江户时代后,第一次这么不要命地跑。
流屋终于出现在了绪方的视野范围之内。
——到了!到了!没事的!应该没事的!远山那帮人应该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欺负两名弱女子的地步!
绪方一口气冲进流屋。
却没有发现阿福忙碌的身影。
也没有从厨房那听到阿咲正在捣鼓酒水与食材的声音。
只听到二楼处传来轻轻的谈话声,已经低低的抽泣声。
绪方心中的不祥预感已经浓郁到极点。
两阶并作一阶,快步登上二楼、拉开传出声音的那个房间的房门后,绪方便见到了阿福、阿咲、以及一名剃着光头,一副医生打扮的中年人。
阿福躺在床中,紧闭着双目。
阿咲跪坐在一旁,不断试着眼泪。
而医生则跪坐在床铺的另一侧,一脸严肃地摸着阿福的肚腹。
“绪……绪方大人……?你怎么来了?”
“阿咲!”绪方快步走到阿咲的身旁,然后单膝跪下,一脸焦急地看看床上的阿福,然后又看了看半边脸颊肿了起来的阿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之前那名骚扰阿福的武士捣的鬼……!他带着好几名武士突然闯入流屋。”
“说是要找你。”
“我们说你不在。”
“但他们不信,想要强行进我们家搜查。”
“阿福不让他们进。”
“于是他们就……”
说到这,阿咲再也说不下去了,抬起双手,掩面大哭了起来。
即使阿咲没有说下去,绪方也猜得到接下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咲那肿了半边的脸,已经正躺在床上、接受医生诊断的阿福,已经告诉了绪方之后发生了何事。
绪方的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搭在腿上的右手,以及自然垂下的左手,也开始缓缓攥紧。
之前骚扰阿福的那名武士——绪方当然认得他是谁。
就是石川剑馆的板垣!
板垣骚扰阿福的那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印象深刻。
绪方想忘记那晚所有事情的所有细节都很难。
就在这时,一旁的医生终于结束了对阿福的诊断。
“你女儿没有什么大碍。没受什么大伤,只是身上多了很多块淤青而已。”
医生说道。
“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好。我开一些有益于恢复身体元气的药给你们吧。”
听到医生这么说,一直悬挂在阿咲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阿咲赶忙双手合十,不断地向医生道着感谢。
也就在这时,刚才一直双目紧闭的阿福,此时缓缓睁开了双目。
率先注意到阿福睁眼的绪方,赶忙俯下身,一脸焦急地望着刚刚苏醒的阿福:
“阿福!怎么样?你感觉身体还好吗?”
阿福先是用茫然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的绪方。
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阿咲与医生。
“阿咲小姐……绪方大人……对不起……”
一个个带着哭腔的字词,从阿福的口中吐出。
“我……我把你们两个送我的衣服给弄脏了……”
说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阿福的眼眶中滚落而出。
听到阿福的这句话,绪方才注意到在这房间的一角,有着一抹樱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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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方望去。
这抹樱花色,正是他之前与阿咲合资为阿福购买的樱花色吴服。
如果不是阿福刚才的这句话,绪方还误以为这只是一件被随意扔到一旁的抹布……
“……阿咲小姐,这衣服是板垣那帮人弄脏的吗?”
“嗯……”阿咲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点了点头。
现在可是古代社会,可没有什么洗衣机,也没有什么强力洗衣粉。
这件衣服已经被弄得这么脏,光靠手洗已经很难彻底洗干净了。
“……阿福小姐。”绪方抬起手指,轻轻地将阿福脸上的泪水擦去,“不要难过了,衣服脏了只不过是小事而已,再买一件就是了。”
“可是……可是……”阿福的泪水仍旧没有止住。
在阿福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绪方已经抢先一步说道:
“阿福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吧。”
说罢,绪方便偏转过头,看向跪坐在他对面的医生。
“医生,请务必开最好的药给阿福小姐。所有药的药钱,我都会如实照付。”
“没问题。请武士大人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将阿福小姐的身体调理好的。”
“绪方大人。”阿咲急声道,“怎能让您破费!”
“阿咲小姐,请不要跟我客气。您和阿福小姐今日之所以会遇此状况,我需要负一定责任。阿福小姐的药钱就算我头上吧。”
说罢,绪方扶稳左腰间的两柄佩刀,缓缓站起身来。
“阿咲小姐,你继续留在这照顾阿福小姐。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绪方大人,您要去哪?”
“……石川剑馆。”
留下这句话后,绪方便不做半点留恋地从阿咲他们的视野范围内离开。
阿咲他们连叫住绪方都来不及。
……
……
绪方快步穿过熙来攘往的街道。
即使身前有不少男女老少或站或走或跑,绪方也丝毫不放缓自己的脚步。
“唔……喂!你这混蛋!走路没带眼睛啊!呃……”
径直朝前的绪方撞到了一名与他擦肩而过的壮汉的肩膀。
虽然撞到了别人,但是绪方也仍旧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也不向那名壮汉道歉,继续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
这名壮汉的脾气似乎很爆,在被绪方撞到肩膀后,立即气势汹汹地怒斥绪方为“混蛋”,并大声斥责其“没带眼睛”。
他原本还想再接着斥骂绪方几句,但在看到绪方挂在左腰间的佩刀,以及绪方脸上的神情后,那一句句本来已经涌到他嘴边的脏话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改换成错愕、恐惧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