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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钰只见身后的媚央巧笑倩兮,对一旁的太后说:“太后娘娘,庄嫔罪孽深重,应立即处死呢。”太后眸也不抬,冷冷道:“她害了我家徽怡,凌迟也不为过!”贤妃也道:“她害了我妹妹,该以凌迟处死。”安如钰正好奇陈徽怡在何处,却见陈徽怡的灵魂飘忽在自己上方,七窍流血,面色青白,幽幽道:“芙婕妤,看到了吧,是你害了我的,不然,我该是恪芳仪了。”
“我哪里害过你?你不本就是恪芳仪吗?”安如钰急急道。
“追封的名号,与我这死人有何干?”陈徽怡突然大笑,又戛然而止,继续说:“芙婕妤向来心善,不让洛嫔劝皇上处死庄嫔那毒妇,害得我被那毒妇毒杀!”
琉采女的眼睛也盯向自己,仿佛在说:“你说奴婢身份卑贱,说奴婢的孩儿将来受欺也是应当……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可你凭何对那等狠毒之人宽容?”
安如钰又转头,看见九嫔服饰的洛绮盈走到自己面前,说道:“贵姬妹妹,你这般心善,在宫里上活不下去的。姐姐我已经禀了皇上,芙婕妤为朱美人求情,以致朱美人害死恪嫔,应当同罪。”安如钰见她腹部,微有隆起,又见她衣着贵重,问道:“你怎是九嫔?”
“我自然是九嫔,”洛绮盈嫣然一笑,指着安如钰的肚子说,“这孩子是我怀的,皇上他连晋我两位,正如你当初一样,现下我已是瑜充仪了。芙婕妤,你知道吧,所谓‘瑾瑜’,便是称赞美玉的,我的孩儿便如美玉一般优良,这封号赐得如瑾修容的封号一般呢。”
何才人在一旁恭维道:“瑾瑜的‘瑜’与诞毓的‘毓’是同音,‘毓’又是多子意,洛姐姐可真是好运……”
“是呀,”章宝林一副艳羡的神色,说道,“这便是因为洛姐姐助了那位的缘故呢。”
“哪位呀?”陆宝林侧脸问。
“哪位呀?”“哪位呀?”“那位呀?”忽然,安如钰身边的所有人都似群鸟一般叽叽喳喳问了起来。
“自然是那位了!”柳芊環忽地出现在安如钰面前,手一指安如钰的身后。安如钰先定睛看柳芊環,只见她灰头土脸,身上也是粗制的布衣,双手绑着厚重的铁链,整个人憔悴不堪。安如钰再转身,只见背后的媚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副衣装,俨然是妃位的服制。安如钰问道:“你是?”
胡宝林与何才人齐声道:“芙婕妤,你连咱们颐妃娘娘都不认识么?”安如钰却又见这两人摇身一变,身上也穿了极尊贵的服饰。一众年轻妃嫔跪下行礼,朗声道:“颐妃娘娘万福金安,翊昭仪、怡贵嫔娘娘万安。”
安如钰疑惑道:“颐妃?翊昭仪?怡贵嫔?”
“是了,”章宝林解释道,“颐妃娘娘的‘颐’,乃是颐宁宫的‘颐’。”
陆宝林补充:“芙婕妤莫非忘了,颐宁宫是前朝皇太后居所呢。”
章宝林继续说:“翊昭仪的‘翊’,自是匡翊的‘翊’,为辅助扶持意,昭仪娘娘辅佐颐妃娘娘坐上妃位,岂非立了大功?自要以这个‘翊’字为号。”
陆宝林道:“而那怡贵嫔的‘怡’,便是心旷神怡的‘怡’。贵嫔娘娘自颐妃娘娘入宫便与颐妃娘娘交好,现下颐妃娘娘得势,她不忌妒不担忧,只会真心喜悦。所以,便是这个‘怡’字。”
柳芊環喊道:“那我的‘宜’,那我的‘宜’,又当是何解?”
章宝林道:“你本是聪慧贤良,又不抢人风头,是最适宜不过的了。可惜有人她看不到你的‘宜’,把你当做不宜的人,这便是她的不宜之举。她的不宜加上你的宜,便是不相符,成了不宜。不宜之人,怎堪身处皇宫?便上要打入天牢,行审三番,再于午门斩首的。”
“啊”的一声,柳芊環的一颗头便被斩下,露出鲜红的血肉来。
何……翊昭仪摆出严肃的神情,喝令安如钰道:“安氏!颐妃娘娘在此,你还不下跪?”
安如钰慌了,一双腿本要犹犹豫豫地跪下去,可身子偏似棉花充的似的,一个劲地往天上飘,硬是跪不下去。众人齐声道:“安氏,你为何还不下跪?”
安如钰想出声,喉咙却像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声来。最后媚央道:“安如钰,你不敬高位,我念在你我姊妹之情,不将你处死,降你为芳仪,你便到那御花园粉芍盛开的地界跪上几个时辰罢!”
安如钰抬头,看见天上不仅是陈徽怡飘着,还有洛绮盈、朱胭华、贤妃……贤妃背后还有一个人,极熟悉的脸,却又分辨不清。洛绮盈道:“芙芳仪,忘了告诉你了,安国公府……被抄了呢。”
贤妃身后那人这才飘出来,安如钰定睛一看,竟是嘉贵妃!只听温婉儿说道:“你们家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我也不会饶过你们!现下好了,颐妃要罚你的跪,你便到我跟前跪吧。”
“到我的跟前跪!”“到我的跟前跪!”安如钰竟见安家众人的魂灵都飘在半空,围在一起团团转,嘴里异口同声地说着这句话。其中安如钰的老祖父,也就是安国公本人走出来,左手掐着一朵一半正红一半嫣粉的芍药花,右手则掐了一朵桃花。安国公举起芍药花,说道:“这粉芍和红芍分清楚容易,”又举起桃花,“这夹竹桃与桃花分起来却难。”安如钰转眼一看,那桃花俨然成了夹竹桃模样。安国公继续说:“钰儿,来世入宫可莫要识人不善,白白断送了大好前程和一条性命!”
安如钰忽地一惊,睁开双眼,见夜已漆黑,才发觉是梦。这梦惊骇得很,安如钰却听着更漏声平静下来。这般平静下来,那梦中的细节便忘了大半,安如钰却开始仔细思考今日午膳时初菡所言之可能。
第二日,又是用午膳的时候,安如钰吩咐初菡道:“明日去宛仪殿跟朱婉仪说我心情不佳,想让她与我说说话。别说是我的主意,只说是你自作主张。”
初菡知道安如钰的意思,点点头,却道:“娘娘,这才不过一日便见她,怕是要惹人疑心的,不如隔上几日也罢。”
安如钰想了想,点点头说:“确实如此,还是你想得周到。”
于是,几日后媚央便再次来了芙蕖宫。
媚央初走入沁莲殿,见安如钰正打着璎珞,见媚央走入殿中,恰到好处的抬头,一副面容似准备好似的。媚央眉头飞快地一蹙,又立即掩饰过去,摆出一副亲亲热热地样子走到安如钰身边坐下:“好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安如钰看着媚央的眼睛,与往日平常的目光,如今在她眼里看来却十分可疑,仿佛是恶狼披的一层羊皮。实际从媚央与她结交一段时间起,她便心中略有存疑,只是她待人向来真诚,不愿怀疑他人罢了。柳芊環又常常在她身边旁敲侧击说媚央的不是,安如钰也是知道的,正因如此,安如钰每每想到媚央的表现中不合理之处,便怀疑自己的心思是被柳芊環影响了。柳芊環机敏聪慧,却也心思活泛,在安如钰眼里,她便是偶尔想多了也有可能。故而安如钰一直没有机会确认媚央到底是否可疑。可现下她与柳芊環的关系已经决裂,再没个人在她身边说那些,她却开始疑心媚央的某些行为了。即便如此,那疑心也是被她的诚心压抑下去了的,但初菡那日一提,再加上她那个噩梦,竟将这疑心揭开了。
而一个人一旦起了疑心,那自然什么都可疑,便是常日里觉得不可疑的事情她都觉得可疑。譬如如今的媚央,明明还是往常那以假乱真的满眼真诚,安如钰却觉得这都是虚伪的惺惺作态罢了。
但安如钰从小在安国公府里长大,家里的人都宠着她,不曾刻意教她防着别人。她这算是第一次疑了谁将人叫道面前假装不知道地试探,实在是没什么技巧,便是这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就能叫极擅伪装的媚央看穿。
而安如钰眼中的疑心越多,媚央便知道自己的目光就要越坦诚。可几日来,安如钰心中已经疑心四起,再不似往常二人互相信任,哪怕一时做错了表情都没什么的时候了。
这便是欺瞒者的无奈。若是善于伪装,不被疑心不被发现也是好的,可一旦被怀疑,便再也无计可施。可见若是能做到,做人还是坦荡荡为好。
二人尴尬地无声好久,还是媚央先开口:“姐姐着璎珞打得真好,是要送皇上的吧。”
安如钰却没接着她的话题,而是说:“我前几日,做了个噩梦。”
这倒是真的,可关于梦的内容,安如钰却是不会说真话的。毕竟若叫媚央知道自己在梦里将她看成害自己的人,媚央会愈加竖起防备。况且这样的梦也不是能随便说的,不然该叫有心人听见,揣测自己的心思了。
说谎最难令人看穿的,不是完全虚假的谎言,而是半真半假,假中有真,真中有假。无论安如钰是一时兴起想以噩梦为话头,还是真的做了一番计划,她第一次开口骗人,便用了这样巧妙的法子,也算是有天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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