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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左亚先把马拴进了马棚,把葵花灯送到了邻居家,罗太太果然对那盏灯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妻子秦云正坐在一张席子上制作首饰。
“生病了也不好好休息休息,怎么又开始干活了?”左亚看着忙活的妻子,心疼地问。
“再不赶紧想法子挣点钱,咱们一家子人就要饿肚子了。”虽然秦云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但还是能从中隐隐感觉到她对生活的担忧,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但眉头却紧锁着。
“那你也不能太累啊!还是要注意身体。钱,我会想办法挣的!”
“别说没用的了,让你买的珍珠买到了吧?快拿出来,我这些珍珠马上就穿完了。”秦云紧抿着嘴唇咳嗽了两声。
左亚把下午买的珍珠拿给秦云。
“天哪!今天你运气不错啊!有些珍珠看起来非常的不错啊!”秦云把那些圆形的珍珠挑出来,有紫色和银色的,她把那些珠子捧在手心端详着,笑容将她皱着的眉毛拉伸开了,“这些珠子足够穿一串项链和两个手链,应该能卖个好价钱,那些有钱的太太一定会喜欢的!”
“咱们卖珍珠首饰都卖了六年了,总共卖了有四千多条了。你那么喜欢珍珠首饰,自己却从来没有戴过一个,这次啊,你就留一条自己戴吧!”左亚看着妻子。
“我可舍不得!这么贵的东西,卖了钱可是要供养咱们这一大家子人的!”秦云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复杂的光。
“多卖一条少卖一条都是无所谓的,你就给自己选一条吧!马上就到咱们的第十三个结婚纪念日了,就当是送给你的礼物!”左亚宽慰着妻子。
“那我也舍不得,这珍珠项链再漂亮也不能吃!还是把它卖了钱换口饭吃吧!我每天能摸摸这些项链就心满意足了。”
左亚喝了两口水,就蹲在一边给妻子帮忙了。他们把一颗颗圆形和椭圆形的珍珠挑出来,左亚用打孔机给珍珠打了孔,然后妻子把它们穿成手链和项链。左亚则把剩余的不好看的珍珠打成珍珠粉,包装成一小袋一小袋的。
他们干了半个多小时,手脚麻利的夫妻俩穿好了十五串手链和六串项链,其中一串项链晶莹透亮,圆润光滑,高贵中透着典雅,秦云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出众的珍珠项链。
她把它小心地戴在脖颈上,明亮的光泽将她的皮肤也衬得白皙细腻了几分。她摩挲着那一颗颗浑圆的珍珠,在试衣镜前来回地走动着,看着镜子里那个戴着珍珠项链的自己,她的病似乎完全好了。
“你戴上这条项链简直太美了!”左亚朝妻子走过来,“喜欢就留下吧!这条咱们不卖了!”
“我只是随便戴戴而已,”秦云的神情中满是对项链的喜爱,不过她很快就换了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咱们赶快到街上去卖首饰吧!再不出发天就要黑了!”
“今天你就别出去了,我一个人出去卖就好了!”左亚还是有点担心妻子的身体。往常的下午都是妻子和他一起出去摆摊的,妻子是个勤快的人,在家里闲不住。
“哎呀!别啰嗦了!快走啦!”秦云撵着丈夫。
“爸,妈,我们走了!”
“噢,知道了。”里屋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那是左亚的老父亲。
夫妻俩带了一大袋子首饰和小玩意儿,赶着马车走了一公里,来到了小镇的集市上。路的两旁摆满了各种小商品,琳琅满目,有的小贩们坐在马扎上等待着顾客光顾自己的生意,有的则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大声地吆喝着。
左亚和妻子再地上铺了一张塑料纸,把要卖的商品按种类有秩序地摆在上面。
跟蓝巫百货铺比起来,乡下的集市显得有些冷清。稀稀落落的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行走着,偶尔将目光投射到两边的小摊上。哪个摊位上能有三五个顾客光顾就算得上热闹了。
呆了两个多小时了,秦云都没有卖出一样物品,她心里有些着急了。以往也是这样,有时候大半天都没有任何收获。运气好的时候,一下午能卖五六条。
天黑下来了,路上的行人越发的稀少了,有的小贩开始撤摊回家了。
“咱们也收拾起来,准备回家吧!”左云开口了。
秦云有些不甘心,没有收入的日子让她倍感焦虑,她从马车上取下一盏月亮形状的灯,摆在摊位前照亮。灯光下的珍珠的表面流溢着柔和的光。
秦云听到不远处有年轻女子的说笑声,隐约看见有几个袅袅娜娜的人影向这边走来了,走到近处时,她看清楚了,那是四位女士。
“项链,好看的珍珠项链!色泽晶莹,难遇难求!”为了将几位女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秦云叫卖起来。
这一叫,果然很管用。女士们在秦云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最前面的那一位蹲下身子拿起了其中的一串项链,正是秦云最在家里试戴的那一串。
“哇!好漂亮啊!你看这几颗珍珠,洁白无瑕,还有这颗紫色的,多圆哪!”女子不由地赞叹起来。
另外的几个女子看了,也夸赞项链的品相好。
“肯定很贵的,还是算了吧!”女子恋恋不舍地放下了。
“不贵,不贵,只需要十个金币。”秦云赶紧说。
“十个金币还不贵啊?快赶上我们半个月的工资了。”
几位女子说笑着离开了。
秦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失望凄迷的目光在漆黑的夜色中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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