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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养生堂三小妹的苦乐观
去年底，国家“八项规定、六条制度”出台后，在揭开新一轮反腐倡廉序幕的同时，给原来相当部分靠公款消费的餐饮服务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负作用。据笔者初步调查，很多原来专靠作公务接待的宾馆、会所、餐饮店相当部分倒闭，特别是对高星级宾馆冲击更大。保守的估计，这次冲击波刮走了这些服务业三分之一以上的收入。就是现在尚在继续经营的高端服务业，也有相当部分纷纷转向商务和大众化服务。用他们行内的话说，这是一次脱胎换骨的转型和升级。
在这种大背景下，某经济欠发达地区一原大部分靠公款消费的高档餐饮店来了一次所谓“华丽”的转身。这家餐饮店原租有六层楼房的大楼全部是大大小小的餐饮包厢。最大的包厢餐桌可以围坐四十多人，这大包厢最低消费一般都在半个五位数以上，真可谓是超大规模的豪华座。廉政风吹来后，这店主为了生存下去，将其中三层楼租给了一刚刚开张的养生堂，一下就减轻房租过半；并将裁减的一部分服务员自然转向养生堂。所谓养生堂其实就是原以按摩、泡脚屋升级转型而来的，为了迎合消费者的心理和规避某些部门的不必要检查，创建者却给原来有点低俗的行当冠了一个更加高雅的名称罢了。当然其间也增加了一些诸如拔火罐、刮痧、薰疗等时兴的保健项目。在当今普通人都开始重视保健强身的时候，这种较低端的商务和个人消费好像还有其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因这养生堂的开张时，笔者曾以协会名义到会祝贺，老板终于找了一个机会，请本人光顾作为答谢。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请我实践一次后，能不能给他的养生堂策划一系列能带来源源不断财源的活动。走进这原来有一定档次改造的体验间，自然觉得这养生堂比那些街边巷尾的泡脚店、按摩室的确高了一个层次。三层楼的几十间工作室都配有原餐厅包厢留下的卫生间和装潢华丽的空间，再加上新置的多功能活动床和崭新的各种卫生用品，给了顾客耳目一新的第一好印象。在经济低迷的时候，养生堂老板低价开张，正是这好环境、低廉的价格吸引了不少回头客。据老板透露，这盛夏开张的养生堂，几十天经营下来，竟可以保本，这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可以展望，一旦进入旺季，这里的生意还会更加兴旺。这大概也是这店老板最近心情尚好的一个重要原因？我在流览各式工作间后，顺便问了老板，你现在最大的困难的什么？不料老板却随口而说，就是技师难找啊？！因我对这行不是很熟悉，自然没有什么好点子供我参考；更不能立竿见影的为他找来技师。
在一个四人间里，老板给我们两客人连他三人安排了三位女技师来服务。这三位女技师，其实就是略经过初步培训的打工小妹。三位先后进来的小妹有几个共同的特点，一都是家在农村的小姑娘，年龄大致在十几岁至二十多岁之间；二是个子都不高，都在一米五十上下，属于小巧玲珑型的。前文说过，个子高和气质好的女子大概都会去干更加高档的工作？三都是多子女的家庭，其中一家就有四兄弟姐妹；四就是营养都好像还可以，肤色光滑；好像她们也刻意地画了淡妆，看上去精神面貌都不错。这大概是因为技师难找，老板给她们的待遇自然不薄？后听老板说，为了留住这些技师，给她们开出的底薪每月都在四千元以上。隔了几年之后，我重顾泡脚屋，这些年轻女工的职业生活和内心世界会有什么变化，对我的写作会增添什么新内容，这倒是一次贴身的调查。为了介绍这三位小妹的方便，笔者以她们的工号作代名。
第一位挂8号工牌的小妹，长相最俏丽，性格也最活泼。在后来的工作中，她的话最多。但话一转到她家里知不知道她在干此行，她的脸色马上就严肃起来。
她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利落，家里人是不知道的！而且她还强调，她永远不会让现在和将来的家里人知道！尽管我们三位再三说，其实这工作很光荣，给别人带来健康和快乐，这不是很多人的工作愿望和乐趣吗？甚至我们还搬出最近总书记去福建某地还专门看望一位从事泡脚工的全国人大女代表，难道这位用自己的劳动换来别人幸福的80后年轻女泡脚工，就不荣耀？就低人一等吗？她的家人会看不起她吗？话是这么说，但这些大道理好像在我们这位农村出来的未婚的打工妹身上不奏效？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自然也就不说这话题了。但笔者总在想，怎么多年了，社会上为什么始终不能改变对泡脚女的某些看法呢？
第二位是挂18号工牌的小妹，她年纪稍大一点，今年就是28岁。据她自己介绍，她家有三兄妹，上面是一姐姐，下面是一弟弟，可以推测，她的父母在小弟弟出生后，才终止了超生。她也是三位中唯一已经结婚生子的。大概是她已经成家，很多想法都很实际。她的男人在外地打工，不过与她不在同一个城市；她的小孩由农村的母亲带。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在自己年轻和身体好的时候，多挣钱。原来我想这样的女孩子可能内心平静如水，也没有过多的奢望。不过，后面发生的一件事，却令我有点吃惊。我的同行中，有位见多识广的媒体人，他可能去这样的场合比较多，加上他又性格豪爽，几个回合下来，他就夸海口，说他今天晚上要请三位给我们服务的小妹去吃晚饭。其实他是说的是好玩的，最后他根本没有兑现。他的大话一出，我就故意问为我服务的这位年纪偏大的小妹，你会去同他吃饭吗？18号小妹不假思索地马上说，我才不会同你们去吃什么晚饭呢？我又问为什么？她稍稍思考了一下，轻声说，我怕被我的男朋友看到。18号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她的男人又不在此地？难道她在这城市还会有男“情人”？因为此话题很私密，我自然知趣的收住了问话。不过，就引发了我的联想，我最近好像看到一信息，说一机构调查，全国在外的年轻打工夫妻有相当的人数、保守的数字有xx万人有临时夫妻关系。难道眼前的这位年轻的打工小妹就属于此类？我猜测，她的男“朋友”很可能就在这附近，甚至就是在养生堂内工作的某位年轻男士？比如说是领班呀？难怪老板说，不能小视技师的领班，他很可能带来或带走一批技师？男领班可能无意感情俘获他的下级，但实际效果就很难说了？临时夫妻，这难道还真会是当今外地打工族中的一种奇特的社会现象……
第三位是挂28号工牌的小妹，她是三位中年纪最小的，看上去就在14至16岁之间。因我们没有查找用童工的任务，自然也不会看她的身份证，更不会深究。其实她的真实年龄也可能满了18岁，只是个子小，面向有稚嫩，不觉得长大了而已？后从28号在服务对象身上的工作姿态就知道，她的确没有长大。她轻手轻脚的动作，不禁是我想到城市中，与她一般大的独生女在长辈面前撒娇的憨态……这位从山里走来的、文化又不高的小女子，这城市的一切对她都是新鲜和新奇。在交谈中，她自然流露出对电话、电视、手机，特别是对电脑的浓厚兴趣。当她知道我们在电脑中写作时，她也不无自豪地说，她已经可以在电脑中阅读文章，而且她正在试探着与对方互动呢……我问她，你们的集体宿舍又没有电脑，更没有网络系统，你怎么上网呢？她甜蜜地一笑道，我休息时间会去上网巴呀！接着她又神密的一笑说，我正准备挣了钱，自己买一台电脑，再想办法在宿舍里拉一根网线呢……集体宿舍可以这样做吗？老板和室友会同意吗？这些实际问题，她根本没有考虑，看来，这小姑娘的确是还没有长大？
因时间关系，我再没有对这次无意地采访深入下去了……
写于2013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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