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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渡是香江陆运前往内地的重要口岸,1978通车以后,每年来往的货车几千架次,“国宾酒业”正式成立以后,开始大量生产洋酒,进口至内地酒吧……
张国宾让邹永昌到法国白兰地注册了一家皮包公司,再在香江注册一家贸易公司,皮包公司再持有一定香江酒厂股份,以贸易公司的名义,出口至内地,便是实打实的进口洋酒!
这些进口洋酒区分为20元,30元,50元三个档次,再在包装,口味上进行一定调整,利用义海贸易的货车,一批批运往粤省深城进行倾销。
张国宾让大波豪在堂口里,选了十几个头脑机灵,读过书的小烂仔,将他们派去深城,广城等十几个城市做营销经理,基本沿海几个省区,主要城市,皆设立有国宾贸易公司办公室,酒名则取得花里胡哨,如“香地利”,“江尼诗”…酒款再进行细分,有十几个款,覆盖各种人群。
80年代内地消费者的分辨力太差, 莽荒市场,野蛮生长, 不缺国宾酒业一个。
张国宾与李成豪一起乘车回到公寓, 下车时, 回头对李成豪说道:“让运酒的兄弟们小心点。”
国宾贸易可是没给香江政府交税的,如果进口内地的酒被查到, 严格意义也算走私,主要原因则是香江对出口内地商品收税很高,所以, 内地市面上很少“香江货”,若是如工业原料,生产机器,电子产品等大宗商品。
这笔税该交就交了。
如果低价酒品再交税,国宾酒厂根本没得赚, 全是给香江政府打工。
这种亏本买卖做?张国宾便只交内地的营业税, 特别是在沿海城市有政策优惠的情况下, 进口酒品近乎免税, 于是是便借用义海中港的货车运酒,运酒途中也要堤防海关署发疯,不过,张国宾给海关署打过招呼,一般情况不会有事。
“知道的,宾哥。”李成豪点点头,信心满满:“兄弟们都会小心, 有什么事, 我马上通知你。”
“OK。”张国宾回到公寓楼内, 上楼梯时,脚步一顿, 回过头, 默默挑了一间房睡。
“太子哥, 这是本月酒厂的销售报告, 请太子哥过目。”一个月后,半岛酒店, 1206包房。
秀才让两个手下在停车场等候, 独自一个人,抱着文件夹,乘电梯进入酒店内。
当他轻轻敲开房门时,张国宾正穿着一身西装,手中夹着雪茄, 眺望维港海湾。
张国宾听见秀才的报告声,嘴里轻轻嗯了一声,转头望向他:“油水是不是厚?”
“好厚啊!”秀才推推眼镜,中分刘海的下,一双眼睛透露出精明,穿着黑色中山装,惊讶道:“未想到,内地那么穷,洋酒却好畅销,每批货一运到深城,马上便被小货车拖走,散货时间不超过一个晚上。”
“再穷的地方,也是要喝酒的,何况,内地远比你想象的有钱,只是先前实行计划经济,钱都在国家手中,现在开放自由市场,潜力当然会爆发。”张国宾转身拿起桌面的文件,翻开查看报告:“而且内地开放政策以后,各项酒席宴请,礼尚往来,皆是需要喝酒。”
这段时间其实是内地办事员,各种“超标违规”,“大吃大喝”的高峰期,工人,农民消费能力确实低,可酒吧,舞厅却宾客盈门,日进斗金。
虽然秀才分不到酒厂的利益,但却也被酒厂的销量震惊,难怪江湖人都说“太子宾”是财神爷,同样几间酒厂放在太子宾手上,跟放在别人手上,简直是天差地别。现在,国宾酒业都已经开始扩建厂区,增加生产线了。
张国宾认真翻开报告,发现数据无误,便放下账本。
这条财路的几条销售渠道,全都掌握在义海社的手中,根本不用怕账目作假。
只要,将销售账目跟生产账目一对,酒厂到底盈利多少,账目上写的一清二楚。
秀才带着胜和的马仔管理工厂,本质上只是打工仔罢了。
账目唯一能够作假的地方,便是对工人的薪水与各项开支,但这一点都市场价作标尺。
张国宾觉得秀才摸一点小油水,倒是无伤大雅,不过,秀才也不敢碰。
“太子哥真是天生的财神,做什么,什么发。”这时,秀才脸上露出笑容,真心实意的感叹道。
张国宾抬头望他一眼,感觉笑容有些虚伪,秀才立即止住表情,尴尬的道:“对不起,太子哥。”
既然,他已经彻底上了张国宾的贼车,那么便只有低三下四,乖巧做人。
何况,他是一个二五仔,比一般的义海马仔,更加畏惧张国宾,只要张国宾不开心,随时都可以碾死他,维持二人关系的仅有利益,而这份利益完全属于张国宾,只有张国宾给他的,他才有资格拿。
张国宾讲道:“你要是对内地市场有兴趣,我允许你开办一家贸易公司,挂牌帮酒厂销售。”
这样能分到一点利润,只是又沦为打工仔,还是在替阿宾哥赚钱。
“谢谢太子哥。”秀才点头答应,倒也不嫌弃。
“宾哥,孱仔到了。”阿豪推开门带着一个小弟进屋,酒店包厢,四面角落,正站立十几位身穿西装,神态严肃的义海兄弟。
张国宾朝阿豪,孱仔点头致意,秀才便出声道:“太子哥,我先走了。”
“嗯。”张国宾摆摆手,秀才跟孱仔对视一眼,孱仔和善的笑笑,旋即走到书桌前,将一份报告递上:“宾哥。”
这是走私酒的账目。
酒厂三条盈利渠道,一个是通向内地,一个是本土产销,一个则是走私进口。
张国宾把走私进口的线,转角给孱仔负责,一方面是更好掌控财源,一方面则是作为对手下的奖励。否则孱仔了立功却又要撤出酒厂,手下人马肯定不开心,现在孱仔带人掌控着走私酒链条,油水足,地位高,江湖人称“孱佬”!
“阿豪,你对对账目就行。”张国宾倒不关系走私酒的账目,相比于另外两条线,走私酒其实是小钱,有阿豪把关就行。
”明白,宾哥。”李成豪很懂大佬的做事风格,轻轻点头,倒不意外。
他查阅完账目,转身让孱仔离开。
“你有事要讲?”张国宾将雪茄熄灭,面露诧异,李成豪却表情谨慎,出声说道:“宾哥,内地有个老板,专门过来香江,想要跟你见面谈生意。”
李成豪将手探进西装口袋,取出一张名贴,递到张国宾面前。
张国宾接过丝绸装裱的名贴,轻轻打开,上面写着:“深城远星集团,董事长,沈鑫,1981年11月20号舆半岛酒店设宴款待,望请张国宾先生莅临,冒昧来访,见谅。”
名帖上的手书墨笔字,字体灵动快捷,风姿绰约,很是洒脱,靓丽。
张国宾合上拜帖,眯起眼睛:“去查查,远星集团什么来路,再决定见不见他。”
这个年代的内地老板,不一定是什么正经商人,做黑的,捞偏的,不仅不比香江少,还比香江少。
“知道了,宾哥。”大波豪立即点头,转身前去办事,对方约见的地点就在半岛酒店,可见最近正调查他踪迹,张国宾坐回椅子上,倒也不急着出门,叫服务员送来一份午餐,便在酒店开始观景。
大波豪离开两个多小时,再度出现在酒店包厢的时候,手中已经多出一叠资料。
“宾哥,找到的消息不多,你先看看。”大波豪递出文件。
张国宾打开文件夹,一共就三页纸,第一页上面贴着“沈鑫”的照片。
沈鑫是一个面颊消瘦的中年人,照片上穿着一身绿色军装,站在农田里撑着一把铁耙,理着寸头,长相周正,浓眉大眼,有一份英气。
他面露笑意,眼神里藏着几分霸道,很随意的把军帽挂在树梢上,身边还站着三个兄弟,并肩而立,青春快意。
“中间的是沈鑫?”他摘下照片,出声问道。
“嗯。”大波豪点点头。
远星集团则是成立于1980年的内地企业,成立最早期经营食品卖买,随后,扩张出办公家具生意,年初包下深城七家单位的办公,装修,最近正在广城,深城等人开办KTV,歌舞厅。
……
“鑫哥,为什么要来半岛酒店见张国宾?他一个地痞流氓,拍拍电影,卖卖酒,做小生意的。”楚坏开着一辆银灰色丰田车,坐在驾驶位上,正载着大哥前往半岛酒店。
沈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腕戴着金表,双手抓着一根绅士仗,笑着张开手掌,活动活动手指,出声说道;“小坏,张国宾现在做的小生意,我却觉得他可以做大生意。”
“见!”
张国宾将文件照片丢在桌上,站起身道:“难得有条过江龙来揾我谈生意,要是不敢见,岂不是丢和义海的脸?”
“阿豪!”
“让兄弟们安排一下。”
“知道了,宾哥。”李成豪鞠躬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