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浩然城张璐见师兄 章化府周通搅寿宴

SG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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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林锋葬了蒋中伟,自扬鞭跃马星夜兼程,赶在师伯章化寿辰当日方到裴州浩然城。因怕惊扰城中黎民,故滚鞍落马牵了坐骑步行。

    这是他初到师伯私宅,念及将见师伯与其门下弟子,不觉竟生出几分心虚胆怯之意来。

    林锋牵马失神,脚下不觉逛至东南,他拦下一人抱拳躬身行礼道:“这位大哥请了,敢问章化章老先生宅邸所在何方?”

    那人担着担柴不便还礼,只伸手往北一指,口中笑道:“小兄弟客气了,过了那边状元桥,最大的宅子便是章老英雄家了。听闻章老英雄今日做寿,小兄弟也是来替他贺寿的罢?”

    林锋应声“正是”,又行礼道谢,这才牵了黑马往状元桥畔而去。待到状元桥左近,远远便见那大宅高墙朱门、张灯结彩气派非常,门楣匾额上端端正正写着两个极具风骨的楷书大字——“章府”。

    他正待上前扣环问门,却见一人自侧门踱出,那人莫约廿来岁年纪,头顶长发松松垮垮捥个发髻,着一套墨边绿袍,足下蹬着一对皂靴,行动间倒也有几分正气在内。

    林锋见他自师伯府中走出,心知乃是师伯的门人,正待上前问询,忽听身后一人声音银铃也似的响起:“娘,是大师兄!大师兄!这儿!这儿!”

    他循声转头凝目直望,原是师娘与小师妹。

    张璐怀中抱着新烤的桃酥,连蹦带跳跑在林锋面前,俏生生的站定了,口中道:“大师兄,你可算来了,你可不知道,这两个多月可憋坏我了!”

    林锋见她跑来,双臂一张便将她抱起,待转了三五圈这才放下,引得张璐连呼“当心我的点心!”。

    他抬手刮刮师妹鼻头,口中笑道:“你这小滑头,大师兄来了又能怎样?还能带你上天飞一遭不成?”

    这师兄妹二人正自说话,钱瑶已徐步赶来,她抬手轻点女儿光洁前额,略有埋怨道:“你呀你,见了大师兄就没点女孩家的矜持样。”

    旋即又转头对林锋道:“锋儿,你也是的,倒随她的性子陪她胡闹。这两个月你可清减了不少,待回真源山,师娘多做些好吃的,与你补补身子。”

    林锋忙道:“弟子多些师娘恩典。”

    张璐将点心往林锋怀里一塞,又冲着门口那人努努嘴,告状似的道:“大师兄,你不知道,大师伯的二弟子庄严油嘴滑舌,讨人厌得紧,整天只知道对着爹爹和师伯献殷勤,喏,你看,就是他。”

    钱瑶闻言轻唤声“胡说”,教女儿噤声,又道:“你大师兄也盼来了,一同进去见见你师伯和你爹爹去。”言罢自带了他师兄妹二人往正门走去。

    那庄严下阶,来在镇门石狮当中躬身行礼,道声“师婶回来了?里面请。”,旋即将手一摆将钱瑶、张璐往门内让。

    林锋抱着点心自在最后,却教他伸手拦下:“这位兄台请了,今日乃家师寿辰,若无请柬,恕小弟不能放兄台入内。”

    适才他身在阶上,分明看到林锋同钱瑶母女谈笑,又见林锋怀抱张璐举止亲昵,心中竟生出几分妒意,故开口刁难。

    还未待林锋开口,张璐已紧走两步来在师兄身边,旋即两臂一伸,将林锋左臂紧紧揽在怀中,口中连珠炮也似的道:“你不是一直说久仰我大师兄么?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因何又出此言?”

    钱瑶听张璐毫不客气已有犯上嫌,忙斥女儿:“璐儿,不得对庄师兄无礼,还不与他赔罪?”

    庄严先大笑道声“师婶言重了”,又转向林锋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唐突林兄了。久仰林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里面请。”

    这几句话又显大度又夸林锋,说得滴水不漏,便是平日脾性极好的钱瑶也在心内暗骂声“这小赤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倒是圆滑得紧。”

    她虽是长辈,然庄严却是章化门徒,不好由她出面管教,只好道:“论年岁,庄师侄还长着锋儿几月辰光,今后见了,师侄唤锋儿声师弟便是了,无需称兄。我先带锋儿去见你师父,你们小弟兄几个今晚在席上促膝长谈不迟。”言罢也不管庄严,自带了林锋、张璐提步离去。

    林锋见师娘打头先行,便冲庄严略一抱拳,口中胡乱道声“庄师兄,小弟先行一步见过师伯,席上再与师兄畅谈。”,言罢紧走两步随钱瑶直奔后堂。

    庄严看着他三人背影冷笑两声,口中轻道:“林师弟自便。”

    却说林锋三人入了章府,自有家人将马匹代牵至马厩刷洗上料。待转过影壁行过两门,这才见了正堂。

    堂中一老翁正同张博钊捧茶对饮,言谈甚欢。林锋凝目观望,只见那老翁六旬年纪,方脸大眼苍髯灰发,青年时英俊相貌依稀可见。

    待细看时,见那老翁一双招子英华灼灼,言谈大笑时中气十足,心内已知他气血充盈内功不浅。

    此人便是林锋的师伯——章化。

    章化早年使口判命剑,剑柄中又藏着对判官笔,兼他年轻时相貌英俊武功高强,教北方四州黑道人士望风而遁,江湖人称他声玉面判官。

    后来章化金盆洗手隐居浩然城,又独创出一套天龙掌的功夫来,故江湖人又送这位章老英雄一个“翱天龙”作绰号。

    钱瑶见林锋看得入神,忙在他腰上一推,口中轻声道:“锋儿,还不去见过师伯?”

    林锋这才惊觉,忙上前跪倒叩头道:“弟子林锋见过师父、师伯。”

    章化见他跪拜,将手中茶盏一放,右掌虚托一下,口中笑道:“师侄免礼,速速起来。”

    林锋见那只手掌莹润如玉、骨节分明、五指秀长,哪是个积年习武的男人手掌?分明像个未出阁的姑娘。想到此处又自觉失礼,忙起身在旁伺候。

    章化端详林锋一下,又笑赞一句:“博钊,你这大弟子可是生得俊俏啊。”

    张博钊闻言正要回话,一口气方吸了一半,忽听得门外一声巨响,引得众人齐往外望。

    章化不悦道:“来人呐!上外面看看,究竟何事喧哗?”

    他话音方落,便听一人大笑道:“哈哈!章老贼!十年前你欠爷爷的三个制钱,如今也该还回来了罢?”

    听那人言语中气十足仿在耳边,想来也是内家功夫的好手。

    章化闻言不由暗自思忖道:“莫不是来了对头?”

    他一边想,足下已橐橐行出门外,待过了二门,见自己灯烛辉煌的寿堂已教人搅得七零八落,几个家人躺在青石地上死活不知,一时心内大怒。

    今日是他寿辰,除师门无忧派外,还有不少江湖好友前来贺寿,见有人如此捣乱,脸上自然十分的挂不住。

    章化正自气恼,便听那人大笑道:“十年未见,不知章老贼你那双女人手可有教好汉剁去?”

    他循声凝目望去,见个恶汉立在当院耀武扬威,细看时见那人身形魁梧满腮虬髯,腰间挎口金丝大环刀,倒有几分威风凛凛之意。

    待略一思索,口中只管冷笑:“呵呵,老夫还当是谁?原是白云山金刀铁臂周大寨主到了。不知周寨主贤弟那颗囊夯头可有找名医接上?”

    众宾客一听“白云山金刀铁臂周大寨主”十一个字,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原来是白云山的周通,他是怎么和章老爷子结下了梁子?”

    “周通在天风国黑道上也算极为厉害的一号人物,铁臂功、金环刀纵横东南四州黑道,大大有名。”

    “哼,他不过在东南天风国有几分名气,到了咱章老英雄手里,又能走过几个回合?”

    旁人众说纷纭,周通闻听章化所言勃然怒起,口中喝道:“十年前我兄弟自在幽州作案与你何干?你连累我兄弟坏在鹰爪子手里,此事如何了结?”

    章化双手交叠往腰后一送,挺胸凹肚傲然道:“不错,是我废了你兄弟经脉武功送至官府。可那厮毁人家黄花闺女清白,连坏人命一十三条,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休说你在幽州作案,便是你在狄戎国乾坤魔教总坛醴州作案,老夫也要管上一管!”

    他这一番话正气凌然,又暗中运上丹田内力,言语时直震得瓦厅嗡嗡作响。

    在场一众正道豪杰听得热血沸腾,纷纷叫嚷道:“采花大盗不知廉耻,还敢找上门来撒野!各位同道一起出手,将这厮拿了送官!”

    张博钊闻言不由暗道:“师兄年轻时性烈似火、疾恶如仇,如今也是不减当年的。”

    周通见状眯眼冷笑,一个箭步便由院中跨到瓦厅一根楹柱下,紧接便见他运起硬功横臂一挥,口中喝声“断!”

    只听“咔嚓”一声响,碗口多粗的楹柱竟应声而折。

    众豪杰眼见瓦厅摇摇欲坠,忙各施轻功逃在庭外。

    无忧派一众弟子见他功夫无不凛然,心内俱暗想道:“倘心脉要害教他这手臂横扫上一记,在场人众内除师父师娘与师伯外,也不知哪个能有命在?”

    周通一击断柱涌身跃回院中,高声叫道:“章化老贼!今日便教你给我兄弟抵命!”说话间自抽刀扬臂,直指章化面门。

    章化闻言冷笑两声道:“周大寨主,十年未见想是你武功大大长进了,十年前撇下你兄弟一人遁了,今日老夫便送你兄弟二人团聚,好好儿的叙旧!也给贺寿的诸位同道助兴!”

    顿了顿才听他道:“来人,取我判命剑来!”

    他原是想着寿宴出手不合时宜,故略一驻音等待哪个弟子出来擒了周通,也好找些颜面回来。

    怎料余光扫到门下弟子个个面露惧色、呆若木鸡,心中更为光火,这才命人去拿兵刃。

    家人闻得老爷下令,忙转身欲往后堂,恍惚间却见一条人影跃入院庭,横在章、周二人当中,只听那人道:“杀鸡焉用牛刀,大伯对此等鼠辈出手,未免污了宝剑。小侄代大伯料理这厮,权当寿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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