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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也不愿意说的太多,让孩子觉得自己不好相处,叹了一口气,身后摸摸丢丢的脑袋,“以后记住了, 不能够做危险动作,不要太靠近水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哦。”
“来吧,爸爸做了糖蒸酥烙,我们一起吃。”
领着孩子坐到章俟海那儿, 遮阳伞投下的阴影不够大,章俟海往旁边挪了一下,丢丢坐在中间,秦深小半个身子在阳光下。糖蒸酥酪一人一碗,被说教了丢丢就有些小情绪,抓着荷花看着手指,低着头半天没有动静。
秦深就把碗送到丢丢面前,挡住他看手指的视线,“里面有很多葡萄干哦,挺甜的带着一点点的酸,放在酥烙里面特别好吃, 可惜小丢丢不喜欢, 那我就吃掉了。”
丢丢抬起头, 默默地看着爸爸, 眼眶有些红。
秦深一下子就心疼上了,搂住儿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好几下,“我们丢丢是个男子汉,怎么爸爸说几句就红了眼睛啊。”
“才不是呢。”丢丢揉着鼻子,声音里面带着一点儿哭音。
“那为什么呀?爸爸只是不想让丢丢做危险的事情,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做的。”
丢丢趴在爸爸的怀里面,手上的荷花茎干都被他捏得变形了,说话声音闷闷的,“我只是触景伤情。”
“哟,这个成语也会了。”秦深的语气比较夸张,无奈地对着章俟海笑了笑,哄孩子也是一门技术活。
丢丢继续捏茎干,“以前我和小伙伴在小河边玩儿,他们都有爸爸妈妈过来找,都让他们不要靠近河,不要去玩水。就我没有。”
秦深的脸上的笑意逐渐收了起来,抚摸着儿子的发顶,声音轻柔,“对不起丢丢。”丢丢的出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变化,他自己那时候也不大,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一点儿身为父亲的自觉性都没有,反而想要逃跑。
等了解骨肉分离多么痛的时候却已经身不由己,他寒假放假回来和丢丢相处的磕磕绊绊,等孩子和自己熟悉了又到了离开的时候,听妈妈说,他刚上了车,表现的满不在乎的丢丢就嗷嗷大哭,谁劝都没有用。
大哭之后丢丢还大病了一场,远隔千里视频的时候,秦深疼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父子天性,无论是谁都无法代替秦深在丢丢生命中的重量。
“对不起。”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在一旁的章俟海心隐隐的在疼,他茫然于这种情感的出现,心酸的感觉却无法自控。
“原谅你了。”丢丢伸出手指抠着花径折断的地方,“奶奶说你要上学深造,保护文物啥啥啥的,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儿子你真深明大义。”秦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情绪高昂,“丢丢,爸爸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丢丢抿嘴笑了,满足都写在了脸上,“爸爸,我会长大的,以后上大学工作要离开你的。”
“那时候的丢丢长大了,爸爸也会在你身后看着你。”
小孩子精力旺盛,大太阳下也不怕晒,捧着糖蒸酥烙吃了一会儿就在平台上到处走走看看,手上始终拿着荷花,摘下来的荷花在烈日下都蔫吧了。
章俟海和秦深在遮阳伞下坐着,章俟海看着丢丢问秦深,“孩子的妈妈呢,你一个人带着他也很辛苦。”
秦深尴尬地挠头,“还好。”他要怎么说啊,孩子的妈妈也是我,爸爸还是我,听着跟无性繁殖似的,自产自销啊,他能够怎么办,好绝望。
“小家伙这么年轻当爸爸不容易,打算给丢丢找个妈妈吗?”
“我不小了,在我们这儿二十六当爸爸的比比皆是。”就是孩子没有丢丢这么大而已,“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
还好,手机铃声响了,拯救了秦深,再说下去更尴尬了,“有人过来闹事?好,我马上过来。”
胆子肥了,竟然敢在客栈闹事儿!
“章先生我进去看看,孩子拜托你照看一下。”
“你去吧,丢丢我看着。”
秦深急匆匆地往里走,进了大堂就看到一个牛头人身的壮汉拎着一只三条尾巴的黄皮狐狸在吧台前面怒吼,穿着鼻环的鼻子喷着白烟,随时准备喷火把周围的一切烧光。
吃着双皮奶的六娘,“你说的那位客人我看过了,已经结了钱离开。”
王乐彬依然不在状态,痴痴地看着六娘。
至于大堂内的其他客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干,谁去看一头牛发火,有本事真的在客栈大杀四方,上了望乡客栈黑名单有他哭的时候。
秦深:“……”
秦深还以为自己会见到膀大腰圆、纹身戴大金链子的闹事者呢,还想着菜刀对付起来干脆利落、威吓性大还是用拖把一次性横扫一片……哦,他想太多。
想太多的秦深走到吧台前,六娘见到他甜甜一笑,“老板,这位牛精客人坚持要进客栈找人,不付房钱我怎么能够让他进去,他就要用手上那只杂毛狐狸来抵现。长了三条尾巴的九尾狐,根本不值钱,太磕碜了。”
被倒提着的九尾狐黄三尾痛哭,眼泪鼻涕糊了一张毛脸。
牛大拎着黄三尾往前送,差点儿怼到秦深鼻子,他粗声粗气、耐着性子和秦深讲道理,“九尾狐和普通赤狐结合生下的三尾狐,物以稀为贵,值钱,老板你看看,让我住店,我要去找娘子。”
秦深往后退了一步,不用打量他都知道这三尾狐不值钱,瘦得一身毛发都覆盖不住肋骨,红色的皮毛干枯发黄没有半点儿光泽,眼泪鼻涕更是哭了一脸,这也是个可怜的家伙。
“不行。”所以,人口买卖还是要不得的,开了一个口子,以后其他客人抓人或者妖精来抵现,他收还是不收。
牛大手松开,黄三尾“啪叽”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摊成了一张狐狸饼,黄三尾身残志坚,伸出瘦弱的爪子在地上爬,艰难地把自己挪到安全的远离牛大的地方,缩在角落里面苟延残喘。
牛大捂着大头蹲下来大哭,脑袋懊恼地往吧台上砸,脑袋上一对长角跟着动,泛着寒光的角尖刮着吧台的正面,一米厚的钢板轻而易举捅破的它们却干不过木制的柜面,剐蹭着,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的声响,跟人用手指刮黑板一样刺耳。
客人向秦深投诉。
秦深也心疼自个儿的吧台,扒拉着汉子厚实的肩膀,“哥啊,我喊你大哥啊,咱有话好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子太难看了啦。”
牛大鼻音很重的说:“只是未到伤心处,兄弟啊,哥哥我心里面好苦啊。”
“我懂我懂,我们边上说。”
“等等老板。”
扶着牛大站起来要到一边空座儿上说话的秦深扭头。
六娘问:“老板,要不是这牛精过来了,我刚才打电话是想问你奶制品多少钱一碗,客人们想吃。”
客栈包一日三餐,三餐之外的茶水点心等等开销,客人要另外支付。
秦深在心里面估算了一下成本,“收三十五。”
“酥烙、双皮奶什么的都一样。”
“一个价。”
“知道嘞,老板。”
秦深拉着牛大到了靠窗边角的空位置上坐下,牛大一路走一路变化,拱起突出的脊骨收了回来、牛角消失、牛头变成人头、覆盖在皮肤上粗硬的黑毛也不见了踪影,等坐到位置上已经是个身高超过两米五、身板厚实威猛的男人。
牛大长相粗犷,走的那是硬汉风,像是欧美电影里面那些大块头肌肉帅男的max版本,是个帅哥,和走御姐风的罗氏女挺搭。
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听着那也是缠绵悱恻的,牛大原来是翠云山下一头就知道耕田种庄稼的老实牛精,炽热的阳光打在身上,黑亮的肌肉蒙上了一层性感的汗水,棱角分明的下巴上的汗水凝结成珠顺着脖子流过饱满鼓胀的胸肌、块块分明的腹肌、线条清晰的人鱼线最后没入裤腰带,消失不见。
干活时间长了,裤腰带有些松,裤子懒洋洋地耷拉在胯骨上,人鱼线张扬的露出全部身影,小腹上粗硬的毛发……
“打住打住,哥啊,你的身材非常好这一点我非常赞同,我的两只眼睛都告诉我它们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所以不用语言再形容一遍。”
牛大还说的意犹未尽,被秦深喊停,意兴阑珊地叹气,“我家娘子住在翠云山上,看到那铁扇公主嫁给了牛魔王,下山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威武不凡、英俊潇洒的我。你可知道,牛魔王可是俺们牛家最出色的人物。”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牛大铜铃般大的牛眼不满意地看着秦深,让他态度不要太敷衍。
秦深伸手拉上了嘴巴上的“拉链”,开客栈还要当知心大哥听客人说爱情故事,太不容易了。
从早上蹲到下午,从下午蹲到晚上,牛大和黄三尾都收工了,他们还撑着下巴蹲在那儿,成了望爷石。
“人参精的蹲功就是厉害,一整天了都不挪窝的。”牛大经过人参精的时候砸吧了一下嘴巴,感叹宝宝们的执着,“这种精神值得学习,我爱娘子的心也是坚如磐石的,回去后娘子要是不原谅我,我就站在屋外守着,要当望媳石。”
累了一天快要成脱水狐狸的黄三尾流着口水看人身宝宝们,他化形之后是个一米六过了一点点的瘦小男子,长及腰迹的头发枯黄就和他不健康的毛色一样,法力低微,他化形之后脑袋上还留着狐耳、身后还拖着狐尾,三条尾巴无精打采地托在地上,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蔫吧。
牛大在黄三尾背上拍了一把,“当年我都没有看清你娘的长相,就知道她和一只赤狐在幽会,奶奶的,就这么被赖上了,你家闹家变干嘛扯上我啊,害得娘子误会。”
老实人其实也不老实,牛大当年进了狐狸洞就在洞口撞见了和赤狐幽会的九尾狐,也就是黄三尾的爹妈,他没咋看清楚对方的长相,那两只狐狸却将他看了个全。
这事儿他闷在肚里面,他没说。
九尾狐和赤狐的爱情没有走到底,爱情的结晶过的也挺惨,瘦吧得跟秋天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儿的,还是个闷葫芦性子,一巴掌打不出个屁来。
九尾狐家里为了丁点儿家产闹个不休,急需要将边缘狐黄三尾给踢出去,好少一只狐狸分羹,牛大夫妻两回老家探亲凑钱赶上了这出闹剧。
牛大就被赖上了,黄三尾老娘张口瞎说黄三尾是牛大和赤狐的种……呃,尚且不说牛和狐狸的种族隔离问题,也不谈公牛和公狐狸的繁殖可能性,就说牛大夜宿狐狸洞的情感史很多人都是晓得的,一下子怀疑的目光就上来了。
牛大那是两眼懵逼,天上掉下一个大儿子,不是自己的种。
等反应过来,娘子跑了;等他再将蛮不讲理的黄三尾老娘搞定,娘子上天了。
心累。
黄三尾被牛大的铁砂掌拍在背上差点儿归西,心特别特别累,很想蹲到三途河边幽幽地叹息一声天道不公,为啥他没有继承九尾狐的优秀基因或者干脆就是一只赤狐,杂交品种就是不行,三条尾巴的杂毛狐狸没有狐权。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进了客栈吃晚饭,等日落西山天彻底黑了,等着坐船的客人就到了院外聊天打发时间,等待发船那一刻的到来。
前天晚上戌时三刻渡船靠岸,停留两天两夜,今日戌时三刻起航出发,售出去船票若干,发船时间一到,买了船票却没有上船的客人一律不等,即刻起航。下次靠岸时间不定,也许一星期之后又来一趟,也许这个月都不会再靠岸,端看船主的心情。
至于这回买的船票下回能不能用,船上的水手会笑眯眯的说,不行。敢闹事,那就列位渡船拒绝往来户,以后别想坐船了。
霸气是有原因的,就和望乡客栈在三界中的地位一样,渡船在三途河上也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做的就是垄断生意。
小凉也要走了,初来时她穿一身青黑色纱裙,幽怨哀婉,从骨子里透出阴郁之气。现在,她换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衣衫,粉嫩娇艳,腰间系了一条红绳,红绳的末端有彩蝶飞舞,一头青丝挽了垂鬟分肖髻,簪着金色点翠步摇,白得透明的脸上抹了胭脂、涂了口脂,双眼明亮,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跃跃欲试。
现在的她是俏丽明媚的,活波可爱的,这才符合十六七岁的年纪。
捧着骨灰坛,小凉对着秦深笑,秦深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弯起,“一直看着我干嘛,要离开去见情郎了很高兴对不对,祝你到了幽冥界之后一路顺风,一下子就见到你的公子。”
“谢老板吉言,这个给你。”小凉将手中的骨灰坛送到秦深面前。
秦深疑惑,“这个可是你的宝贝,是你的栖身之地、魂牵之所。”骨灰坛子就不用随便送人了吧,送给他也没有什么用,别人用过的他以后也不想用……
小凉俏皮地眨眼吐舌,“不好意思了啦老板,奴家之前是骗你的,这个不是奴家的骨灰坛子,奴家的骨灰坛子已经随公子的尸身入殓,这个是他生前用来喝酒的酒坛,用来酿酒最好不过了。”
“呔!洒家就说女鬼的话最不能够相信,果不其然,果真是骗人的。”缘法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丈八长的禅杖重有千斤,他拿在手中轻如鸿毛,这样一柄重量级法器为他开辟道路,拥挤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等他走过了又自动合拢。
小凉皱了皱鼻子,“臭和尚,就你话多,要不是奴家带你去妈妈那儿找到藏宝之地,你还没有钱住店咧,哪里赶得上渡船去幽冥界。”
缘法嗤了一声,“说的你有钱一样,还不是各取所需。”
这两个一开始不对付,到离开客栈的时候照样一言不合就吵起来,感情嘛,吵着吵着就出来了,要是真不想理会,缘法也不会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小凉也不会让出了岸边的大好位置站在靠外的地方等候。
螺号声悠长悠长,船要开了。
人群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想要早点儿登船。
船上“噔噔噔”脚步声整齐划一地下来一群穿着红马甲、灯笼裤的力士,也不知道船主是啥审美,让员工都用这幅打扮,红衫配绿裤,人群中最瞩目嘛?
高大威猛的力士下来维持现场秩序,所有人都被推搡着要求排队,胆敢不从,扔下三途河,没有商量的余地。
啥时候秩序恢复了,啥时候检票上船,没的商量。
无论有没有让所有持票人都上船,到了时间船就会起航,所以不好好排队浪费的就是自己的时间,很快人群就秩序井然,开始检票登船了。
力士在侧,所有想蒙混过关,企图没有船票就上船的家伙全都被扔了出去,运气好的扔到地上晕头晕脑半天,运气不好直接扔到三途河中,三途河水表面看起来平静没有多少波澜,其实水面以下暗潮涌动、漩涡遍布,还有凶猛的大鱼虎视眈眈,下去后十有八九上不来。
就算是如此,依然有不怕死的想要挑战一下力士的眼力和渡船的权威。
“再见,祝你们一路平安。”
“老板再见。”小凉朝着秦深挥手。
缘法在侧双手合十致别,他说:“贫僧在宝塔寺坐化,法身也留在那边舍利塔中受世人供奉,听闻宝塔寺要翻修重盖,恐伤到舍利塔,烦老板帮贫僧留意一二。”
小凉瞥了他一眼,“心有挂念,你还去幽冥鬼界?”
“只是一点儿微末的念想罢了,法身只不过是皮囊躯壳,毁了没了也不妨事。”
“切,口是心非的男人。”
缘法没有反驳小凉,而是对秦深作揖,“烦劳老板了。”
“我会留意,大师放心。”
螺号再响,渡船离岸,秦深看着他渐渐远去,从三层楼船变成了“巴掌大”又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秦深始终没有收回目光。
“有没有看见刚才渡船三楼上有个黑衣服的人?”
吃完了饭溜达着走到院子里的黄三尾摇头,他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很少说话。
“我看见了,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在意?真是奇怪。”
这份在意来的毫无缘由,秦深琢磨不透,只能够将答案交给缘分,有缘自然会知道的。
他走到“望爷石”人参宝宝他们那儿,盘腿坐到大宝宝旁边,摸着他脑袋上的小揪揪,“明天才是第三天,你们爷爷会来的。”
大宝宝用力地点点头,其他宝宝也跟着点,“嗯,爷爷会来的。”是说给秦深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对,要有信心嘛。”秦深突然深吸一口气,冲着茫茫虚度原大吼:“人参爷爷你快来啊,宝宝们想你啦。”
眼睛里面滚着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的宝宝们得到了灵感,也跟着大喊着,“爷爷,快来啊,宝宝在等你。”
“吧嗒吧嗒”人参宝宝们抽抽鼻子,绝对不承认自己哭了,这是激动的泪水。
秦深安慰地摸摸他们的脑袋,低头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地上靖人顶着碗在接宝宝们的泪水,一滴都没有浪费。
这可是人参精华,绝对不能够浪费的。
等宝宝们哭完了,情绪稳定之后,这一队靖人的头领还跟宝宝们说话,他们不能够白拿人参精的眼泪。
所以宝宝们得到了安慰的糖果,糖果是用天青米做的米糖,小小的、甜甜的,抚慰了宝宝们焦虑的心。
回到房间睡一觉,明天爷爷说不定就到了呢。
一定是这样的。
毕竟这个世界还是蛮危险的,特别是水火无情,摘荷花的时候没有站稳怎么办!
丢丢拿着荷花低着头站着,看着自己对在一起的脚尖,乖乖听爸爸的教训。
秦深也不愿意说的太多,让孩子觉得自己不好相处,叹了一口气,身后摸摸丢丢的脑袋,“以后记住了,不能够做危险动作,不要太靠近水边。”
“哦。”
“来吧,爸爸做了糖蒸酥烙,我们一起吃。”
领着孩子坐到章俟海那儿,遮阳伞投下的阴影不够大,章俟海往旁边挪了一下,丢丢坐在中间,秦深小半个身子在阳光下。糖蒸酥酪一人一碗,被说教了丢丢就有些小情绪,抓着荷花看着手指,低着头半天没有动静。
秦深就把碗送到丢丢面前,挡住他看手指的视线,“里面有很多葡萄干哦,挺甜的带着一点点的酸,放在酥烙里面特别好吃,可惜小丢丢不喜欢,那我就吃掉了。”
丢丢抬起头,默默地看着爸爸,眼眶有些红。
秦深一下子就心疼上了,搂住儿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好几下,“我们丢丢是个男子汉,怎么爸爸说几句就红了眼睛啊。”
“才不是呢。”丢丢揉着鼻子,声音里面带着一点儿哭音。
“那为什么呀?爸爸只是不想让丢丢做危险的事情,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做的。”
丢丢趴在爸爸的怀里面,手上的荷花茎干都被他捏得变形了,说话声音闷闷的,“我只是触景伤情。”
“哟,这个成语也会了。”秦深的语气比较夸张,无奈地对着章俟海笑了笑,哄孩子也是一门技术活。
丢丢继续捏茎干,“以前我和小伙伴在小河边玩儿,他们都有爸爸妈妈过来找,都让他们不要靠近河,不要去玩水。就我没有。”
秦深的脸上的笑意逐渐收了起来,抚摸着儿子的发顶,声音轻柔,“对不起丢丢。”丢丢的出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变化,他自己那时候也不大,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一点儿身为父亲的自觉性都没有,反而想要逃跑。
等了解骨肉分离多么痛的时候却已经身不由己,他寒假放假回来和丢丢相处的磕磕绊绊,等孩子和自己熟悉了又到了离开的时候,听妈妈说,他刚上了车,表现的满不在乎的丢丢就嗷嗷大哭,谁劝都没有用。
大哭之后丢丢还大病了一场,远隔千里视频的时候,秦深疼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父子天性,无论是谁都无法代替秦深在丢丢生命中的重量。
“对不起。”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在一旁的章俟海心隐隐的在疼,他茫然于这种情感的出现,心酸的感觉却无法自控。
“原谅你了。”丢丢伸出手指抠着花径折断的地方,“奶奶说你要上学深造,保护文物啥啥啥的,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儿子你真深明大义。”秦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情绪高昂,“丢丢,爸爸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丢丢抿嘴笑了,满足都写在了脸上,“爸爸,我会长大的,以后上大学工作要离开你的。”
“那时候的丢丢长大了,爸爸也会在你身后看着你。”
小孩子精力旺盛,大太阳下也不怕晒,捧着糖蒸酥烙吃了一会儿就在平台上到处走走看看,手上始终拿着荷花,摘下来的荷花在烈日下都蔫吧了。
章俟海和秦深在遮阳伞下坐着,章俟海看着丢丢问秦深,“孩子的妈妈呢,你一个人带着他也很辛苦。”
秦深尴尬地挠头,“还好。”他要怎么说啊,孩子的妈妈也是我,爸爸还是我,听着跟无性繁殖似的,自产自销啊,他能够怎么办,好绝望。
“小家伙这么年轻当爸爸不容易,打算给丢丢找个妈妈吗?”
“我不小了,在我们这儿二十六当爸爸的比比皆是。”就是孩子没有丢丢这么大而已,“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
还好,手机铃声响了,拯救了秦深,再说下去更尴尬了,“有人过来闹事?好,我马上过来。”
胆子肥了,竟然敢在客栈闹事儿!
“章先生我进去看看,孩子拜托你照看一下。”
“你去吧,丢丢我看着。”
秦深急匆匆地往里走,进了大堂就看到一个牛头人身的壮汉拎着一只三条尾巴的黄皮狐狸在吧台前面怒吼,穿着鼻环的鼻子喷着白烟,随时准备喷火把周围的一切烧光。
吃着双皮奶的六娘,“你说的那位客人我看过了,已经结了钱离开。”
王乐彬依然不在状态,痴痴地看着六娘。
至于大堂内的其他客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干,谁去看一头牛发火,有本事真的在客栈大杀四方,上了望乡客栈黑名单有他哭的时候。
秦深:“……”
秦深还以为自己会见到膀大腰圆、纹身戴大金链子的闹事者呢,还想着菜刀对付起来干脆利落、威吓性大还是用拖把一次性横扫一片……哦,他想太多。
想太多的秦深走到吧台前,六娘见到他甜甜一笑,“老板,这位牛精客人坚持要进客栈找人,不付房钱我怎么能够让他进去,他就要用手上那只杂毛狐狸来抵现。长了三条尾巴的九尾狐,根本不值钱,太磕碜了。”
被倒提着的九尾狐黄三尾痛哭,眼泪鼻涕糊了一张毛脸。
牛大拎着黄三尾往前送,差点儿怼到秦深鼻子,他粗声粗气、耐着性子和秦深讲道理,“九尾狐和普通赤狐结合生下的三尾狐,物以稀为贵,值钱,老板你看看,让我住店,我要去找娘子。”
秦深往后退了一步,不用打量他都知道这三尾狐不值钱,瘦得一身毛发都覆盖不住肋骨,红色的皮毛干枯发黄没有半点儿光泽,眼泪鼻涕更是哭了一脸,这也是个可怜的家伙。
“不行。”所以,人口买卖还是要不得的,开了一个口子,以后其他客人抓人或者妖精来抵现,他收还是不收。
牛大手松开,黄三尾“啪叽”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摊成了一张狐狸饼,黄三尾身残志坚,伸出瘦弱的爪子在地上爬,艰难地把自己挪到安全的远离牛大的地方,缩在角落里面苟延残喘。
牛大捂着大头蹲下来大哭,脑袋懊恼地往吧台上砸,脑袋上一对长角跟着动,泛着寒光的角尖刮着吧台的正面,一米厚的钢板轻而易举捅破的它们却干不过木制的柜面,剐蹭着,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的声响,跟人用手指刮黑板一样刺耳。
客人向秦深投诉。
秦深也心疼自个儿的吧台,扒拉着汉子厚实的肩膀,“哥啊,我喊你大哥啊,咱有话好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子太难看了啦。”
牛大鼻音很重的说:“只是未到伤心处,兄弟啊,哥哥我心里面好苦啊。”
“我懂我懂,我们边上说。”
“等等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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