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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是留福客栈的老主顾了,在林进来留福客栈之前就一直来客栈里喝茶吃饭。老黄不知道是哪里人,反正不是临南镇的本地人,很久以前搬来的,在镇子上置办了一个杂货铺,生意还不错,人也好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话也是满口的临南镇的腔调,走路也是像当地人一样,大摇大摆的,真是要变成一个“本地人”了。
老黄本来也不叫老黄,好像叫什么黄浩,还是黄豪,还是黄昊?太久了,他也不提,人们都忘了。毕竟老黄本来也不是能让人记住的人,温温和和、老老实实的,没什么特色,长得又不好看,实在是丢在人堆里让人认不出来的那种人。就是听说他力气挺大的,杂货铺开了这么多年了,都是他一个人打理,搬货、运货都是他一个人,他也吃得消,从来没找过一个小工来帮忙。
留福客栈三人要走的时候,老黄正好来店里吃个早饭。
林进还是他小二的样子,看着老黄来了店里,赶紧上前招呼,却没看见掌柜的在背后轻轻眯了眯眼睛,林进小跑道门口,把老黄迎进了店里,说道:“哎呀,老黄,还好你来得早,再迟上一会,怕是我们都要走了。”林进一边卖力的擦着桌子,一边对着老黄笑道。老黄嘿嘿了笑了一笑,回答道:“嘿嘿,是啊,还好来得早,还能吃个早茶不?”早饭,在临南镇又叫“早茶”。厨子朱大嘴不敢轻易答应下来,他们刚要出发就被老黄遇上了,真是这么巧的事吗?朱大嘴看着掌柜的,不回答。掌柜的正看着老黄,老黄也直直的看着掌柜的,两人眼中尽是些看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诶诶,大家愣着干嘛呢,老黄来了,还不给吃饭了?朱大嘴,快去做饭啊,还是那两根油条,一杯豆浆不?”后面一句,就是在问老黄吃什么了。老黄对着林进还是笑呵呵的:“诶诶诶,是的。麻烦你们嘞。”林进笑了一句:“不麻烦都是老主顾了,总要多点照顾的。”说完就扭头去了找朱大嘴,狠狠的说:“你倒是去做饭啊,早做早出发,猪头!”朱大嘴还是不回答。掌柜的看了看林进,想起他说的那句,“老主顾总要多点照顾”,洒然一笑,对朱大嘴说道:“大嘴,去做早茶,也算是老黄吃的最后一顿了。”朱大嘴没什么表情的回答:“好,老黄,今天的豆浆喝甜的吧?我的甜豆浆可好喝了。”老黄点头道:“诶,好!”
大嘴进了厨房,虽然昨天知道今天要走,就没准备些面粉什么的,但是好歹做饭的家伙都在,混点前天的面粉和豆浆也能做出一顿饭来,反正以前也是这么干的,没见谁吃坏了肚子啊,是吧?朱大嘴想着想着就嘿嘿笑了起来。朱大嘴想归想,手上功夫可没停,不一会就做出了一顿早茶,端到了老黄的面前。
老黄吃饭向来极快,好像是饿了好几天的人吃饭一样,这次也是,一顿早茶,给他三四口就吃完了。林进见老黄吃饱喝足,也不急着收餐具,等老黄掏出了银子放在桌上,才去到那桌,一边收拾,一边对老黄说道:“下次再来啊!”老黄依旧是嘿嘿笑的模样,在林进收拾了餐具,正要起身的空档,老黄悍然出手,一掌就要排在林进的额头。
林进紧要关头偏了偏头,飘然后退,一步退了一丈远,对老黄怒喝道:“老黄,你疯啦!”老黄不做声,就是欺身上前,就要跟林进扭打在一起。林进比较也是混过江湖的,当了十年小二也没有磨了江湖上的一点脾气,见老黄这么不客气,也就施展起轻功,在老黄四周游击。说是游击,但是林进的掌上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往往是这里一指头,那里一拳头了,普通人可能打着疼,但是老黄这样的习武中人,而且看着不弱的样子,怕是没多大效果。
打了小一会,林进也是动了真火,对老黄喝道:“老黄,我动真功夫了!”说罢,双手握拳,闪身都老黄身后,老黄若有所觉,直直的向后踢腿,林进轻踏老黄的双腿欺身向前,竟到了老黄的头顶位置,双拳对着两侧太阳穴直击而下。
彭!
老黄迎面倒下了。林进趴在一旁的地上喘气,对着掌柜的和朱大嘴骂道:“你们真不管我死活啦?也不上来帮把手?”掌柜的冷冷的说道:“我不通武功,只懂算数,你刚才打架的时候摔坏了两个盘子,从你月钱里扣。”朱大嘴嘿嘿的笑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十分欠揍。
说罢,朱大嘴似乎也挺满意林进今天打的这一架,对他提点到:“不要趴在地上喘气,坐起来,盘腿,双手掐兰花印,舌头顶着上颚,运气周天。顺便说一句,老黄的豆浆里下了药了,他不是被你的三脚猫功夫打死的,是被我毒死的,小傻瓜,当然你的那一招才是致命伤,所以你也是杀人犯了,开心吗?哈哈哈哈哈哈”朱大嘴果然十分欠揍,林进心里想着,然后按照朱大嘴的说法开始调息,状态果然好了许多,气血平复后,起身,掌柜的和朱大嘴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等到林进等门合上后,掌柜的在门上留了一个字条,写道:“谢诸位十余年来的照顾。日后如有我赵某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辞。”原来掌柜的姓赵,林进心里这么想着。
新庆十年,立秋,留福客栈关门,临南镇杂货店老板黄生德身死,杀人者林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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