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大夫人

十二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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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珑心里已经确认长欢就是夏桓,是他们云南王府十二年前掉下山崖的世子,本想回府立刻将此事告知父母,可在路上冷静下来,再次改了主意。

    她母亲身体不好,听到桓儿的消息定然十分激动,可是桓儿现在情绪很不稳,甚至不愿承认他们,若是母亲过来看到桓儿这样决绝的样子,一定十分伤心难过。

    若是哭个不停,说不定还会引发之前的眼症和心疾。

    所以,现在,她仍然不能告诉他们桓儿的事。

    她知道桓儿这样抗拒一是因为太过意外,无法相信,二是对他们的怨气难消。

    毕竟他们已经分离了十二年,从七岁到十九岁,他们云南王府对他来说一片空白!

    看他的情形,七岁以前的事情,他似乎已经全部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十二年他受的苦,玉珑忍不住心酸,再次落下泪来。

    等他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不再拒绝的时候,才是他们一家人相认的最好时机。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打消他心中的怨恨,让他彻底接受自己身世的事实。

    玉珑打定了主意,回府后,先回了自己院子,洗漱上妆,看不出异样才去给父母请安。

    然而心中藏着这样一个大的秘密,终究激动难抑,神思不定,几次被云南王看出不对,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珑忙收敛心神,道无事。

    云南王以为仍旧是昭王萧敬在缠着玉珑,让她若是心烦就不必出门。

    玉珑点头应是。

    自此以后,连接几日玉珑每日都要去商行,带些长欢儿时佩戴的玉佩,母亲送他的生辰之礼,想唤起一些长欢童时的记忆。

    长欢开始很抵触,避而不见,渐渐的虽然面色不善,却不再将她往外赶。

    而且看着玉珑带的那些东西,一些久远的记忆被触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甚至夜里做梦时,会梦到一些妇人教他读书习字的记忆。

    他分不清那些记忆真的是他的,还是听了玉珑的话,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然而越是这样,长欢越发觉得惶恐。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依赖苏九,凡事都听她的话,可在这件事上,她让他自己拿主意。

    他的主意就是继续做长欢,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云南王府的一切,都比不上苏九重要。

    要他失去现在拥有的去换云南王府的荣华富贵和尊贵的世子身份,他根本不屑!

    玉珑频频往商行里去,倒是引起了昭王萧敬的注意,特意跑到别苑和云南王说起此事。

    先是寒暄一阵,昭王才端着茶状似漫不经心的道,“近几日郡主每日去清誉商行,本王听说郡主一不买东西,二不逛首饰,竟是每日去看商行的掌柜。”

    云南王眉头轻蹙,“清誉商行,那是什么地方?”

    萧敬道,“是盛京城中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大的铺子,里面的掌柜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的到还算俊俏,让不少女子倾慕。不过本王却听说这掌柜大字不识几个,不过是靠着纪府才做的掌柜,郡主应该不会如此肤浅,喜欢上这样一个徒有皮囊的男人!”

    云南王微微一怔,这几日玉珑的确每日出门,他以为她是为了躲着昭王,原来里面还有别的缘故。

    玉珑刚来盛京不过十日,怎么可能就有了喜欢的人?

    而且日日去看望,依他对自己女儿的了解,绝无可能!

    云南王笑了笑,淡声道,“殿下过滤了,珑儿她定是每日在别苑里发闷,才出去散散心,绝不会出现殿下说的那种情况。”

    “那便好!”萧敬意味深长的一笑,“本王也是为了郡主好,毕竟那人不过是个贱民,身份和郡主实在不相配。女子嫁人,自然要选一个门当户对、身份相当,将来能给她无限荣耀的夫君,王爷说是不是?”

    无限荣耀?

    这般明显的暗示云南王如何听不出来,心中暗嘲,这个昭王对自己到是有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荣登大宝。

    “是,殿下说的极是!”云南王只当听不出萧敬的话中之意,随意的附和点头。

    萧敬本想留下等着玉珑回来,然而一直坐了两个时辰也不见

    人,渐渐坐的不耐,只好起身告辞。

    “郡主刚到盛京,出去这么就没回,说不定迷路了,下次可让本王陪同,也免得那些宵小之辈觊觎郡主。”萧敬摇着扇子道。

    “殿下国事繁忙,不敢劳烦!”云南王客气的道。

    “再忙陪着郡主也是应该的,云南王就不要客气了!本王先告退,等郡主回来,代本王问好!”

    “殿下慢走!”

    萧敬走了不过片刻,下人来报,郡主回来了。

    云南王沉眉敛起,道,“让郡主来本王书房!”

    “是!”

    下人应声而去,不过片刻,玉珑走进来,淡淡笑道,“父亲,您找我?”

    “坐!”云南王坐在矮榻上,亲自给玉珑倒了茶,问道,“去哪儿了,出去这么久?”

    玉珑轻笑,“出去转转。”

    “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去一个叫清誉商行的地方,还和里面的掌柜走的很近,可有此事?”云南王一双沉目试探的看着玉珑。

    玉珑一怔,“父亲如何知晓?”她话音落地,心思一转,便明白了,笑道,“今日昭王又上门了?是他告诉父亲的?”

    她的下人都是心腹,没她的命令不会随便去父亲那里嚼口舌,而如今,对她最“关心”的莫过于这位昭王殿下了!

    “不管是谁!为父只问你有没有这种事?”夏苍声音微沉。

    玉珑眸子轻转,最终还是未将长欢的事说出口,只从容笑道,“父亲何必听他胡乱编排,他一直缠着女儿,女儿躲着他不见,他便心中生怨,说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挑拨我们父女关系。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果然要不得!”

    云南王押了一口茶,“不管昭王的目的,那你呢?和那个商行的掌柜真的没关系?”

    玉珑噗嗤一笑,“父亲放心就好,女儿的终身大事怎么会如此草率?您要相信女儿!”

    云南王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他就知道,他的女儿一向自持有度,怎么会如萧敬说的那般轻浮。

    “对了!”云南王突然道,“你这几日在翻找你母亲的旧物?她见了,忧思加重,今日午饭都没用!”

    夏桓虽然已经死了十二年,但云南王妃一直保留着儿子的东西,不管到哪都带着,玉珑这几日为了接近长欢,将这些旧物偷偷拿了出去,没想到还是被母亲发现了。

    玉珑思虑一瞬,问道,“父亲,如果桓儿还活着,母亲的病是不是就会好起来?”

    云南王猛然转头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只是说假如。”玉珑忙道。

    “不要打歪心思,你母亲每日思念桓儿虽然难过,可是十几年也已经习惯了。若是突然激动,再空欢喜一场,对她来说才是致命的!”云南王郑重的道。

    玉珑立刻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怕自己为了哄母亲高兴,故意找一个假的来,最后若是被揭穿,反而会要了母亲的命!

    桓儿失踪的那几年他们不相信桓儿死了,也曾四处寻找,有宵小龌龊之辈故意冒充,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此时玉珑更加确信自己将长欢的事瞒着父亲和母亲是对的,等到了万无一失的时候,才是让他们相信的最佳时机。

    “是,女儿省的,不会做糊涂事!”玉珑起身,“女儿去看看母亲!”

    “去吧!”

    书房里安静下来,云南王看着窗外,沉沉叹了口气。

    若是他的桓儿还活着,如今已经十九岁了吧,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应该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都怪他,用人不查,才会让他的儿子枉死,即便将那人千刀万剐了又如何,他的桓儿终究已经回不来了!

    十二年,他死了,却一直活在云南王府中,没有一个人将他遗忘。

    这么久,死去的人早已经投胎转世了吧,就算让他见一见桓儿转世的人也好啊!

    这日玉珑去清源酒楼寻找苏九,前一日夜里刚下了一场小雪,地面湿滑,玉珑踩在台阶上,脚下没踩稳,身子顿时向着一边倒去。

    她惊呼了一声,看着丫鬟紧张的扑过来,手臂突然被人用力的扶住,

    “姑娘,小心!”

    悦耳沉稳的一声,玉珑倏然转头,顿时一怔。

    萧冽也愣了一下,没想到是玉珑,随即淡淡一笑,“原来是郡主!”

    玉珑耳根微微一红,忙站直了身体,“多谢殿下!”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男人一身玄色锦衣,外披黑色大裘,眉目清俊,气质尊贵,温雅有礼。

    玉珑大方一笑,转头看了看萧冽的马车,问道,“殿下也是要进酒楼的吗?”

    “是!”萧冽微一点头,“郡主先请!”

    “殿下请!”

    两人进了酒楼,玉珑问伙计道,“苏公子可在这里?”

    萧冽闻言转眸看过来。

    “在,我们公子刚到,在楼上,小姐请跟小的来!”伙计道了一声,忙在前面引路。

    萧冽抬步跟上来,问道,“郡主认识苏九?”

    玉珑挑眉一笑,“听殿下的意思,殿下和苏公子也是熟识了?”

    “本王和苏九认识在情理之中,郡主远在滇南,怎么会认识苏九?”萧冽淡笑问道。

    “这、”玉珑微一犹豫。

    此时两人已经上了二楼,一抬眼便看到苏九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伙计上前道,“公子,有客来了!”

    苏九吐了瓜子皮,回身见萧冽和玉珑竟一起走过来,起身笑道,“你二人怎么会在一起?”

    萧冽眉头几不可查的微微一皱,随即快走几步,和玉珑拉开距离,看着苏九柔和一笑,“碰巧在楼下遇到而已!郡主大概有事找你谈,我去楼上等着你!”

    苏九点头,“好!”

    玉珑看着两人熟稔的样子目光微深,心里升起一抹异样,尤其是萧冽,他看着苏九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分外的、温柔。

    和她看到的萧冽完全不同。

    在她面前,萧冽温润如玉,可这玉没有半分温度,带着拒人千里的温和有礼。

    而他面对苏九的时候,目光溺人,即便极力的隐藏,仍旧无法控制的泄露出来。

    “郡主请便!”萧冽会过头来,清润的一声打断了玉珑的思虑,随即转身往楼上走去。

    玉珑转头看着男子欣长冷贵的背影,目光闪烁。

    “郡主找我有事?”苏九开口问道。

    玉珑回过头来,坐在苏九对面,从丫鬟手里接过来一件披风递给苏九,柔声道,“这几日天冷,我特意让人做了一件披风给桓儿。我知道我若给他,他定不肯收下,还劳烦苏公子转交给他。”

    苏九接过来,见披风是用上好的貂绒所制,极轻却极暖,价值千金,心中对玉珑的姐弟情唏嘘不已,叹道,

    “长欢他就是比较固执,总有一日会想通的!”

    “是,我不急,桓儿能活着,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玉珑温淡笑,“现在只是想多做了些,对他这十几年稍稍弥补罢了!”

    “你父母已经知道长欢的事了吗?”苏九问道。

    玉珑摇头,“还不知,我没有告诉他们。苏公子不知,自从桓儿失踪以后,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怕告诉他们,长欢却不和他们相认,更惹的她伤心难过。所以想等桓儿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世后,再让母亲和他相见。”

    “郡主思虑的极是!”苏九清冽一笑。

    两人又寒暄一阵,玉珑起身告辞。

    下楼之前,下意识的往楼上看了一眼,才款款往楼下走。

    送走了玉珑,苏九让人将她送来的披风放好,上楼去寻萧冽。

    萧冽正等着她,听到脚步声,回眸一笑,“玉珑郡主走了?”

    “嗯!”苏九点了点头,和萧冽并肩而坐,“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今日正好沐休,一个人在府里发闷,想来看看你!”萧冽弯着唇角,斜眸看着苏九,目光一闪,问道,“你怎么会认识玉珑郡主?”

    苏九想了一下,道,“我告诉你,但是,暂时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我不说!”萧冽低低的笑,俊眸里蕴着笑意。

    “长欢,是云南王府世子!”苏九道。

    萧冽唇角的笑容僵住,“什么?”

    “我也觉得很惊讶,但是玉珑郡主说他是,身上的印记一样,连当年云南王世子落崖的地点和我捡到长欢的地方也一样。”苏九站起身来,倚着廊柱,精致的面孔上微微挑着眉。

    萧冽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这实在是太意外了些,长欢,苏九他们伏龙帮的人,自小在玉壶山长大,竟然会是云南王世子!

    他恍惚想起,云南王世子十几年进京路过玉壶山的时候,马车掉下山崖,派了许多人下山去找,最后上报给父皇说人的确已经死了!

    难道根本没死,被苏九捡去了?

    竟有这样巧合的事?

    他微微蹙眉,如果长欢是云南王世子,那事关重大,不是儿戏!

    毕竟他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藩王之子。

    “怎么了?”苏九见萧冽脸色不对,皱眉问道。

    萧冽摇头,“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暂时没有人知道。”苏九回道,她没告诉乔安阿树,甚至在纪余弦面前都没说。

    纪余弦后来问过跟踪她的人到底是何人,因为长欢不和玉珑相认,此事未成定局,所以她没告诉纪余弦。

    “嗯!”萧冽正色道,“长欢的身世在云南王府公布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他可能有危险,或者你们伏龙帮的人都会有危险。”

    苏九眸子一转,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萧冽唇畔又噙了笑,“竟然被你捡了个世子,你可是云南王府的大功臣了!”

    苏九耸肩,“可是长欢若真的成了云南世子,他就要走了!”

    萧冽见她神色黯然,不由自主的揽住她肩膀,安抚笑道,“我理解你对长欢的感情,可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有定数,该离开的终究会离开。”

    “是,我知道。再说长欢能够认祖归宗,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苏九扬眉一笑。

    阳光下,少女眉目清澈,纯净精致,萧冽目光沉溺,缓缓勾唇。

    傍晚时萧冽离开,苏九本也想回去,眼尾一瞥,看到大堂内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窗前。

    此时大堂里坐满了食客,酒肉飘香,喧哗热闹,少女静静的坐在那里,托腮看着窗外,面前摆着牛肉锅,却一动不动。

    许久不见,苏九有些惊讶,缓步走过去,淡声笑道,“南宫小姐,何时来的,怎么不打招呼?”

    南宫碧闻声回头,“噌”的站起身来,有些局促的看着她,“苏九!”

    自从胡大炮走了以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以前南宫碧爱找她去玩,三天两头的往商行里跑,一呆就是半日,上次的事后,她便再也不去了。

    胡大炮的事,终究在他们每个人心里都落了重重一笔,也许并不是隔阂,却让人无法忽视。

    “坐下吧!”苏九让伙计又添了一套碗筷,坐在南宫碧对面。

    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裙衫,头戴金玉珠钗,面容白皙,娇俏如旧,只是眉目间似少了曾经的天真,多了一些稳重。

    “吃肉啊,等下都凉了!”苏九夹了肉放在南宫碧的碟子里。

    南宫碧一双杏眸殷殷看着苏九,“苏九,你不恨我了吗?”

    苏九抬眸一笑,“我从来没恨过你!”

    南宫碧低下头去,紧紧的握着筷子,讷声道,“我对不起你和大炮,所以,一直不敢来见你!”

    苏九自顾倒了一杯酒,思忖道,“这件事也不怪你,你和大炮都没有错。事情已经过去了,大炮给我来信说他在那边很好。”

    “他、”南宫碧抬头看过来,隔着浓浓雾气,少女眸中似沁着水汽,樱唇张了张,似是想问什么,又叹了口气咽了回去。

    胡大炮已经走了几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哥哥说的胡大炮因为喜欢她才去北疆的话,她心中愧疚更深,夜里经常梦到那一夜胡大炮跪在大雨中的情形,那个挺直而沉重的背影久久挥之不去,醒了以后辗转难眠,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苏九说的对,他们都没有错,胡大炮也没有错,不该为了她的任性付出这么多。

    “苏九,我欠大炮的,日后一定会偿还!”少女抿着唇郑重的道。

    “不用!”苏九摇头,“我们这种人,再艰辛的苦也受过,去北疆算不的什么,大炮不会怪你,所以也不用你补偿什么!”

    南宫碧咬唇不语,低头看着锅里的肉汤咕嘟咕嘟的开着。

    “吃饭吧!别胡思乱想了!”苏九脸上带着笑,一如从前,并无半分芥蒂。

    南宫碧弯唇娇媚一笑,看到苏九如此,心结也去了一半。

    ……

    苏文谦一直没有阜阳那边的消息,忍不住写了信催促。

    苏谪两兄弟接到信时,才从青楼女子暖香的怀中醒过来,想起还要进京的事。

    苏言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大哥,咱们变卖家产所得的五万两银子如今还有多少?”

    若是花的太多,怎么向父亲交代。

    苏谪脑门出了一层冷汗,忙将银票拿出来数了一下。

    这一数,不只是脑门,浑身汗如雨下。

    变卖店铺和田地所得的五万两银子,苏文谦进京之前还给他们两人留下的几千两,经过兄弟两人日夜不懈的“耕耘努力”,如今一共还剩一万两。

    苏言反复的翻着放银票的红木盒子,惊道,“怎么会还剩这么一点?不可能啊!”

    苏谪颓唐的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

    “大哥,银子呢?”苏言急声问道。

    “你每日往寻芳阁跑,你问我银子在哪儿?你就说前几日给那个彩霞打的那一套首饰花了多少,五千两!足足五千两!”苏谪拍着桌子恨声道。

    “你好意思说我,还不是你想给金香买皮裘花了三千两,彩霞才非得缠着我要!还有,你那日给燕春楼的花魁打赏了五千两,你怎么不说?”苏言撇着嘴不服气的道。

    “你还敢和我顶嘴?长兄如父,父亲不在,你就要听我的!”苏谪愤愤道。

    “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怎么和父亲交代?”

    苏谪眼珠子一转,将银票收起来,道,“这样,咱们马上收拾东西进京,到了京城,父亲问起来,咱们就说半路遇到劫匪,银票都被抢了!”

    “父亲能相信吗?”苏言踌躇问道。

    “那怎么办?说咱们都给花了,你和我都得被父亲打死!”

    苏言皱着眉,“只能这样了,希望到时候母亲帮咱们说几句好话!不过大夫人那怎么说?”

    “她要是不跟着去就好了!”苏谪眯着眼算计,“这样,你去让管家收拾行礼,我去找大夫人!”

    “好!”

    两人商量完毕,苏言去通知管家准备进京,苏谪去后院见大夫人。

    进了静水阁,院子里静悄悄的,几个洒扫的下人看到苏谪过来请安。

    “大夫人呢?”苏谪问道。

    大夫人这么多年很少出院子,二夫人苏林氏生了两儿一女,管着苏家的大小事,俨然就是主母,而苏谪两兄弟对大夫人一向也不称呼母亲。

    小丫鬟道,“夫人正在书房,奴婢去禀告!”

    苏谪先去了花厅,喝了一盏茶,等的快不耐烦时,才见大夫人缓步走进来。

    大夫人比他母亲还大几岁,可是岁月似乎对她特别的照顾,在她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墨发如缎,眉目温淡,气质沉静素雅,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苏谪便觉得浑身的浮躁之气尽去,心生敬畏,忙低头请安,

    “见过大夫人!”

    “什么事?”大夫人淡淡的看着他。

    女子虽然温静,却并不给人亲近感,反而清冷如冰。

    “父亲来信,催我们入京。儿子特来请大夫人一同上路,只是咱们行礼太多,不能带太多东西,大夫人院子里的物事恐怕都要留下,让下人清理变卖。”苏谪目光闪烁,语气恭敬。

    大夫人闻言沉默一瞬,淡声道,“你们走吧,我哪里也不去,这苏家老宅总不至于也要变卖,我便留在这里看守宅子。”

    “这、”苏谪状似为难的道,“父亲来信,让我们兄弟二人在路上照顾好大夫人,您不去,我们如何向父亲交代?”

    “我会写信给他,不让你为难!”大夫人道。

    苏谪心里欢喜,面上不禁也露出一丝来,“那府里的下人都留下侍奉大夫人,大夫人自己多保重!”

    说罢,和大夫人告辞,从静水阁出来,去了一件心事,忍不住心里高兴。

    苏谪走后,大夫人一个人沿着回廊往东暖阁走,推门进去,心中顿时沉静下来。

    这是一间孩童的寝房,屏风上绘的是稚子追蝶的春意图,旁边的木阁上挂着一盏已经褪了色的花灯,往里面走,内室的桌案上铺着写字的文房四宝,墨砚已干,纸上字迹已淡,坐在那里写字读书的女孩已经十二年不曾回来。

    房内不见半分尘土,桌角掉了漆,却并不见陈旧,只多了几分沧桑感。

    女人走到床前,温柔的掀开床帐,床榻上铺着衣裙,从小到大,整整十二套。

    每一年,她想着自己女儿的模样和身高,都要亲自做一套衣裙,如今,已经整整十二年了。

    坐在床边上,女人拿起最新的那一套,反复的手里端详,她的玖儿如今已经和她一般高了吧?

    可知道娘亲还在等着她回来?

    十二年了,她一直在等,她相信她的玖儿一定会回来,所以她怎么可能离开这里?

    若是她走了,她的玖儿回来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玖儿,你到底在哪儿?

    娘亲已生了白发,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再见你一面?

    哪怕只一眼,看看你好不好,便死而无憾了!

    女人将衣裙捂在面孔上,瘦削的肩膀隐隐颤抖,不见平时的镇定和坚韧,看上去那般柔弱无助。

    “夫人,大夫人?您在里面吗?”

    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秋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女人直起身来,将衣裙仔细的放好,起身放下床帐,又拿了帕子拭了面上的泪痕,才缓步往外走。

    每次大夫人来小姐房里都不许旁人进去打扰,秋儿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心中虽急,也只敢在门外请示。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大夫人神色已经恢复平时的从容温静,淡声问道,“何事这么急?”

    “大夫人,信差送来一封信,说是被压在箱子下面几日没看到,怕有什么事耽搁了。”秋儿道了一声,忙双手将书信递过去。

    大夫人眉头微皱,谁会给她写信?

    看了看封面,是盛京来的,难道是苏文谦?

    大夫人展开信纸,见上面是有寥寥几字,

    “大夫人,请务必尽快来京!”

    大夫人看了看后面,再没有其他的字了,甚至连个落款都没有。

    心中越发的疑惑,是谁写的信?

    为何要她去盛京?

    而且看信里的语气,似乎很急,很重要。

    这绝不是苏文谦或者苏林氏给她的信。

    大夫人眉头微皱,思虑片刻已经有了决定,抬头问道,“去问问苏谪少爷,何时启程进京?”

    “是!”秋儿忙转身而去。

    不过片刻便跑回来,回道,“大夫人,奴婢问过苏谪少爷了,明日一早便启程!”

    “嗯!”大夫人点了点头,吩咐道,“收拾行礼,我们也一起进京。小姐的房间我自己收拾,你们不必管!”

    “是!”

    苏谪两兄弟听说大夫人突然又改了主意要跟着一起进京,顿时有些颓丧。

    若是大夫人跟着,到时候还怎么说谎在路上被山匪抢劫?

    “大哥,怎么办?”苏言本来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只能听苏谪的。

    苏谪想了想,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不让大夫人去。

    “到了路上再想办法,反正到盛京路还远着呢!”

    “也只能这样了!”

    苏九人次日启程,先走水路,从阜阳乘船,到崇州换走官道,一路顺利的话,大概十日左右能到盛京城。

    苏家人还在路上,盛京中苏文谦已经每日焦急难安。

    他和苏林氏进京时,本已经做好了留在盛京的打算,所以重要的家当基本都带来了,身上也有足够的银子。

    不等苏谪两兄弟变卖家产的银子到手,便已经开始在盛京内找店铺重新做生意,维持以后的家计。

    初来盛京的时候观望了一段时日,这几日着手准备买铺子了,却发现只要他看中的店铺,要么第二日东家反悔不卖了,要么就被旁人用更高的价钱买走,总之竟没有一个能顺利买下来的。

    苏文谦气恨的将茶盏摔在桌子上,冷声道,“老夫偏不信,没有纪府,我苏家在盛京留不下!”

    苏林氏眯着一双市侩的眼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纪余弦从中捣鬼?”

    苏文谦一怔,“你的意思,纪余弦要我们去求他?”

    “我看,他就是在逼我们答应退掉婚事!”苏林氏冷哼一声。

    苏文谦起身在书房内踱步,凭纪府在盛京的影响,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本想借纪府重回盛京,纪余弦偏让他们回不了!

    苏文谦眼睛里渗着一抹阴狠,冷冷笑道,“想要退婚,门也没有!等月玖做稳了纪府少夫人,生了纪府的长子,纪府就有我们苏家的一半。”

    “老爷说的极是!”苏林氏撇嘴一笑,“所以我们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口答应。”

    “月玖在纪府中怎么样?”苏文谦问道。

    “能怎么样,连纪余弦的面都见不到!”

    “这样不行,你到是想想办法!”苏文谦皱着眉。

    “我能想什么办法,我教给她的法子都要见到人才行,可是她现在根本就见不到,连纪余弦住的院子都进不去!”

    “纪府实在是欺人太甚!”苏文谦怒喝一声。

    生气归生气,他们拿纪府一点法子没有。

    之后几日苏林氏又往纪府去了几次,也只能听自己女儿对着她诉苦,没有任何办法。

    苏小姐在纪府呆的闷了,坐了轿子出门,在街上转了一圈,去了羽衣坊。

    看着羽衣坊中那些精致的绣品和首饰,苏小姐看的眼花缭乱。

    商行只有纪府的一半,她不能随便拿,但是羽衣坊整个都是纪府的,她总能随便用了吧!

    苏小姐让伙计包了十几匹缎子和一箱子的金银首饰带回纪府。

    如今的羽衣坊坊主是个稳重的绣娘,在纪府已经做了二十多年,上前恭敬的道,“少夫人,每个月坊里都会给府中各位主子量体做衣,您不必带这么多缎子回去。”

    苏小姐有些尴尬,随即仰着下巴不悦的道,“本夫人喜欢,用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这些缎子本夫人要送人,你管的着吗?”

    坊主立刻退后一步,“是,奴婢簪越!”

    “都给本夫人送回府里去!”苏小姐趾高气昂的喝了一声,抱着首饰箱子往外走。

    出了羽衣坊,正要打听纪府还有什么别的铺子在附近,突然便见一男子穿着粗布棉袄正在街上走,不停的张头四望,面色焦慌,似是在寻人。

    男人正是进城寻他媳妇的赵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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