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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睁开眼,见到的就是他凝视微笑的摸样。
挣了挣他环绕的手臂想起身,手却不小心似乎又碰到了不该碰的某些地方,这才想起来张良还光着身子。脸不由自主发热,想起昨晚的折腾,一时语噎,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才不显得那么囧。
“云儿,还要烦劳你帮我拿件衣服来。”他柔声道,一颦一笑间,自有清雅风流,恍人心神。
“好,我......”刚喃喃吐出两字,又被堵回,他的唇印了上来,轻轻吮过,手臂随之松了开来。
“娘子,快去快回。”
我缩回手,不敢动作过大又碰到不该碰的,小心翼翼翻开被子又严实地盖回去。下了床,简单梳理了下刚出门,就见一脸笑意夸张的盗跖。
“张夫人,昨晚张良先生醉成那样没有累着夫人吧。”
我瞥他一眼,懒得理他,也不想质问他,他一定会说些让人没法下台的话看我们笑话。
刚走几步,又遇语琴。她看着我,目光有丝疑惑。
“子雨,你脖颈上一片片红红的是怎么了?”
“脖子上......”我一呛,一定是张良昨晚留下的,早上梳理地急匆匆,都没注意到,难怪那盗跖笑得得逞般地诡异。这样子走一圈,可以想象会引来多少刺眼的目光,我连忙问语琴借了块手帕,系在脖子上挡了挡。
“呵呵呵~~看来昨夜夫人一定睡得很不好。”赤练妖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回头,见她身边还有白凤似笑非笑。
不由郁郁,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热闹,冒出那么多围观群众呢!
“诶?怎么还不见张良先生出屋子,我们可都等着他。”盗跖明知故问,一脸坏笑。
“黑玉麒麟回来了,上郡有消息。”白凤淡淡道。
“上郡的消息......”一定是关于扶苏,我心里清楚扶苏上郡一行,一般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只会凶多吉少,便加快了步子,问颜路拿了衣服便立刻给张良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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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众人都集中在了颜路的屋里,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如今不仅农家这方情况堪忧,上郡也发生了大事。扶苏在去上郡的路上中了月狼之裔剧毒,目前仍无药可医,蒙恬正深入匈奴寻其解药。
“月狼之裔草原巫医之后,擅长用毒和幻术,扶苏所中的狼毒是月狼之裔的不传之秘,所以只有月狼之裔有解药……据说中毒者闻狼嗥而躁动,最后疯狂自残而死。此毒就算是我要解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端木蓉道。
我只知道史书写扶苏被假诏赐死,也没有想到他会身受剧毒:“此事是否和赵高也有关?”
张良看着我,眸中有思量,点头道:“是,他必然想让扶苏有去无回,同时又牵制住了蒙恬。扶苏在蒙恬军中出事,罪责重大。”
“赵高与匈奴也有勾结,可想他布下这张网有多庞大,帝国权力如落入此人手上,必将内毁,这个天下分崩离析之日亦不远矣。”颜路沉声道,眸光依旧如水波不惊的镜湖,却隐隐浮现山雨欲来的尘蒙。
张良颔首道:“帝国乱源之根恐怕不在六国遗民的反秦之心,而在这精于权术又心黑手狠的奸徒之辈。罗网与影密卫互相制约而平衡的两股势力,都为嬴政所大用的帝国最锋利的兵器,如果章邯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罗网的异心,也很难真正扳倒赵高。”
对帝国即将横生的内乱赤练快意似地冷哼一声,转述黑玉麒麟的情报道:“另外云中君这边,上回蜃楼遭到青龙兽的袭击损坏严重,现已返航桑海。他禀报秦始皇私自起航只是怕东皇太一灭口,本欲去往仙山取得仙药将功赎罪,却遭青龙兽袭击。”
“青龙兽?”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班大师解释道:“机关青龙,墨家四灵兽之一。为了克制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而造,主兵战杀戮。因为青龙的杀戮过重,一直隐藏在墨家禁地之中,机关城被围剿之时才被启动。云中君擅自起航那日,也是启用了青龙,才拖延住了蜃楼,从而让救援有了时间。”
原来青龙兽就是指此青龙,与机关白虎一样的墨家“高科技”机械武器,只是杀伤力极强。
“诶?对了。””盗跖抢过话头道,“话说祭祀大典后藏起来的阴阳家会突然出现处置这个反水的云中君么?”
张良略一思量,道:“阴阳家隐退地从容,必然有更深的谋划,云中君到底还能不能自保,也只有看他是否对阴阳家的计划还可用。蜃楼耗费巨力,阴阳家必然不会弃之,必然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颜路忧虑道:“扶苏危在旦夕,农家也内乱不止,虽然皆是赵高操纵,但是阴阳家不为人知的目的才更让人警惕,阴阳家一直在暗处,令人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张良点头道:“是,阴阳家既然在祭祀大典后突然弃局隐盾,全身而退的同时估计已经有长远而周密的计划。而扶苏这边就需要看蒙恬能否成功取得解药,不过如果农家这方势力自身难保,即使扶苏得救也仍旧陷入泥潭之中无法脱身。”
天明突然问:“三师公,昨日石兰用来联络的叶子出现的朱字,也和农家有关吗?”
张良道:“朱字是代表农家六堂中的朱家。”
项伯水杯放桌上一搁,击声清亮:“张良先生,是不是我们该赶去东郡了?”
“是,项叔,荧惑之石已经朱家夺取,我们准备下今日就启程。乘坐机关鸟赶路自然更快,只是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们就于晚上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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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启程,也不知道去找扶苏的信是否来得及。原本只是觉得扶苏的信只是一些对朋友想说的离别之语,所以没有急着去找,但从昨晚开始脑海里总有些模糊不清的什么在盘旋不停,细想之下总觉扶苏之信另有隐情这才想到尽快找回。
整理完随身物品,见张良走进屋来递给我一个药瓶。
“云儿,你疗伤的药材我都做成了药丸,方便你路上带着,记得每日定时服用。”
我接过药,感谢一笑,迟疑了一刻,还是开了口问:“子房,我掉了件东西,四处都找过无果,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在上回住过的客栈,今天还来得及来回一次客栈吗?”
张良略有意外:“云儿,我们出发在即,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一定要此时去找?”
我一梗,扶苏的信当然不能说很重要,我自己都没有十分确定其中的内容,但是说不重要,是不是张良也不会允许我去找呢?
张良目光凝在我脸上半晌,似乎猜到了什么,突然道:“是不是扶苏的信?盗跖和我提过,但是从我接到你回来这些日子,你的所有事都由我亲力亲为,包括随身物品我也一清二楚,并未见过此信。”
我看看他,点点头:“是,我也是突然觉得我在帝国这段时间很多事很奇怪,而扶苏给我的信如果只是些普通的道离别的话,那么与他分别时他的神色又很不对,似乎是另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只是当时不便开诚布公。这也是我的猜想,我也说不上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直觉。”
“是吗?“张良皱了皱眉,似认真又似玩笑话,”或许只是一封情书呢,当面诉说难以启齿,所以写下赠与云儿做留念。”
我又回想了一遍扶苏那时的神色,越发肯定:“不,我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子房,我不是开玩笑,真觉得这封信或许会有非常重要的讯息,我一定要找回来。”
“云儿,不要着急,我陪你去找。”张良笑笑揽我入怀,微挑了眉梢促狭道,“不过如果真的只是一封情书,就不必留在身边做留念了。”
我无语地看他:“子房,要不要留这不是你来决定的事,不是么?”
他唇角依旧轻轻扬起,淡淡的笑意里却似染着浅浅的无奈和细细的忧郁,像无数的微光星火闪烁在弥漫着雾气的夜空中。沉吟有顷,他直言道:“其实我也有种感觉,总觉得有些事似乎有点不对劲,却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我微微诧异:“你也有这种感觉?”
“嗯,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走吧,云儿,东西也整理差不多了,我们赶去客栈一次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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