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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跟着杨悦上了两节课，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边入神地看着杨悦的弹奏。虽然自己弹钢琴水平一般，但听过的大师作品可实在不少，能感觉得出杨悦能拿国内大奖确实是水平到了。
而那个老师更是夸张，摇着头说这段时间杨悦的进步都不是走着跑的，简直跟飞似的，自己能带这样的学生，实在是太感到骄傲了。
现在杨悦需要的是顶级的学习环境，而不是再跟自己这样的老师练习。
“阿姨！”
“妈！”
杨悦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经进到练习室，站在门边，带着微笑看着两人。
“去吃午饭吧！我订好位子了。”杨秋琳牵起两人的手出门。
杨秋琳定的是附近一家西餐厅的位子。
三个人一人一本菜单点菜，看着赵青熟练地点完自己要的沙拉小牛排蘑菇浓汤和甜点，杨秋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女儿这个同桌其实也是她刻意安排的。
从小到大，她都尽力为女儿安排好一切，当然未必什么事都会告诉她，像同桌这样的事，其实只要跟班主任说一下就好了。
赵青的家庭环境资料她也有，也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又是女生，如果安排给女儿做同桌，那么互相帮助起来可以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总得来说，整个餐厅是比较安静的，大厅还有专人演奏着轻松的钢琴曲。
杨秋琳目光朝着那个弹钢琴的少女看去，又毫无表情地专注到自己的餐盘上的鱼排上。
“这次悦的表现那么好，”赵青看看两人，“阿姨是不是打算送悦去国外比赛？”
“有这个计划，不过，”杨秋琳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打算先试报一下国外的音乐学院…”
“悦也要出国留学？”
“也要出国留学？”杨秋琳看了一眼赵青，“谁出国留学了？”
赵青看了一眼杨悦，说道：“我有个同学出国留学了。”
杨悦头也不抬地切着小牛肉。
杨秋琳没有抓着这个话头不放，反而和赵青聊起她家的一些情况。
“你妈妈我见过一次，很漂亮，”杨秋琳看看赵青，“你的眼睛很像她。”
“她也这么说，阿姨你观察力好好！”赵青拍着马屁。
“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年轻人交朋友，当长辈的总不能都不认识。”
“那我一定告诉我妈，我有一个漂亮同学的漂亮妈妈要和你交朋友，她一定高兴坏了！”
杨秋琳看着她笑了起来：“现在的孩子真会说话，我在你这么大年纪时候，成天就是傻呆呆被人骗都不知道。”
“阿姨也被人骗过？”
“年轻时候，总有这种事。”杨秋琳淡淡一笑，“现在就没那么容易上当了。”
杨悦吃完去洗手间。
杨秋琳看了看低着头的赵青：“小青，觉得我们家悦怎么样？”
赵青抬头笑笑：“很优秀。”
“悦很优秀，”杨秋琳嘴角一翘，“你也很优秀，更难得的是，能看到别人身上的优点。”
赵青笑了：“阿姨夸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杨秋琳依旧笑着，说的话却让人感觉她很认真：“你比悦更外向一点，她不爱说话，更内敛。你们的性格正好互补，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也不存在竞争关系……做好朋友非常合适。”
赵青愣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们是好朋友。”
杨秋琳点点头，淡笑道：“阿姨希望你们这样的关系可以走很久很久，…可能你会觉得我说这些话有点莫名其妙，…那是因为我们过来人看的事比你们多…现在的社会，就连朋友都不是随便都可以做的了…”
“小时候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玩伴，长大了的朋友，大多是合作伙伴，真正能谈得来，相互帮得了的，才能当朋友…如果没在这个前提下，友情也会被现实消磨光……”
赵青脸上的笑容随着杨秋琳的话慢慢淡去，她现在是明白了杨悦对她母亲的评价，好一个绝对理性的人，连友情这么感性的东西被她分析成这么透彻。
“每个人一生的时间只会过一次，同样的时间要放在更值得的人身上…友情爱情，都是如此。”
赵青咬了咬下唇，轻声问：“可是阿姨不担心…我听了你的话之后，对悦会有种怪怪的感觉么？”
杨秋琳摇头：“所以我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能把这话说出来，就值得我告诉你。其实你应该听懂了…像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如果认真去考虑，会发现就是正确的。不要把它理解成投资这么市侩，你可以看成是自己的选择，你选择今天陪着悦上课，不是也放弃和其他同学相聚的机会了么？”
“不是说你和其他人的感情会少，但我可以肯定你和悦的感情因为今天的共处加深了。”
“悦说阿姨是个非常理性的人。”
“习惯了，”杨秋琳拿出手机，“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打给你。”
赵青愣了一下，赶紧报出号码。
“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阿姨不会想让我当个小密探吧！？”赵青担心地问。
“那不至于，我女儿的闺蜜不应该是这个角色。我说的事，是指的麻烦，你们解决不了的，或者是不应该你们去解决的。”
赵青点点头。
杨秋琳又拿出一张名片给她：“收好。”
赵青神色异样的接过名片。
不是报号码让人打给她，而是直接让赵青报号码她来打，然后又给了名片…简直是毫无死角的周密。
杨秋琳？
“悦是随我的姓。”没等赵青发问，杨秋琳淡淡说了一句。
赵青神色异样地看了她一眼。
“一直都是我带的，所以…我觉得她的内向，我也有责任…”
“其实内向也没什么不好…”赵青敛着眼说道。
“并没有绝对好和不好，性格决定命运，我只是说作为母亲，要考虑未来孩子的成长…其实我很喜欢培养这个词…放任是我不喜欢的，无论是对待花草动物，还是孩子，放任都是最糟的处理方式…”
“最适合她的未来是在音乐绘画这样的艺术领域，可以从容地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不必被过多的世俗所影响，也不用发出嘈杂而可悲的声音去吸引世人的关注。”
“你或许会听她说起我的一些事，也会说起她自己的心思，不过经过今天，可能你会也站在我的角度上思考一些问题。”
“阿姨，你这么说，我的压力好大。”
“谈不上压力，就像是我说的，不要当成是长辈在操控或是安排，而要看作过来人的提醒和帮助，度过生命中比较重要的环节…让人生更好地走下去…”
“嗯”
“对悦我也是同样的说法，也不需要欺骗，生活就是如此，你不主动，仍然会有其它因素来干扰，…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更麻烦。”
“……”赵青低头不说话。
杨秋琳看看她，突然问道：“刚才你说的有个同学出国，是你们班的？”
赵青脸色一僵。
“跟悦有关？那好，你不用说了。”
赵青苦着脸：“不是吧阿姨，你怎么就厉害到这个程度，谁能瞒得过你？！”
“悦就可以，”杨秋琳摇摇头，“我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心思，所以才会担心更多。”
赵青轻笑着：“阿姨有点像是个大boss，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掌控之中…”
杨秋琳突然拿出手机看了看，似乎有个消息进来。
赵青好奇地看着她，试图想从她的脸上看出那消息是好是坏，结果什么也没看出来。
“王小宝，mit，这倒挺让我意外。”杨秋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摇摇头。
赵青瞪大眼睛，看看过道，远处那边似乎已经看到杨悦的身影。
“悦跟你说了王小宝的事？”
赵青咬着下唇不说话。
“没关系了，既然人已经出国了，当她的面也可以说。”
赵青莫名惊讶，之前不是反对成那个样子，怎么现在又……
等杨悦坐回座位，服务生撤去餐盘，端来甜点。
杨秋琳看着自己的女儿：“下午安排去定做两套衣服，小青有时间就一起去吧，也给你订一套。”
“不用了阿姨！”赵青连忙摆手。
“这家店是专门做高级定制服装的，我有一些投资，所以这也算是阿姨找你帮个忙，当个代言，衣服就算是酬劳，不会另给代言费的。而且你和悦是姐妹，有一套姐妹装也是应该的。”
杨秋琳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青。
赵青咬咬嘴唇，很无力地笑了起来，哇，要不要这么厉害，什么话什么理由都说全了。
杨悦偏过头看她：“怎么了？我妈让你负担了？”
赵青赶紧摆手：“没有，阿姨给我的感觉是如沐春风！”
“小青，想没想过未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杨秋琳轻笑着用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舀着一小块芒果放进嘴里，明亮的眼睛转过来看着赵青。
赵青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
“怎么不好意思说？”
“没有，就是刚才一下子被阿姨的样子迷倒了，感觉不像是阿姨，像是姐姐。”
杨秋琳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拿过纸巾偏过头轻轻拭着嘴角。
“亏得你是女孩子。”
赵青委屈地抱起杨悦的胳膊：“真的，我打小就特别喜欢美丽的东西，跟悦也这么说过，就喜欢跟比我漂亮的在一起。”
杨秋琳定定地打量她，半晌点点头：“你现在才十六岁，最美的季节还没有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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