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朋友及同伴(1)

(奥)阿尔弗雷德·阿德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藏书吧 www.cangshu8.com,最快更新自卑与超越最新章节!

    如果你不微笑,人们便会认为你没有“悦人的人格”——如果你想事业成功(无论你是侍应生,是推销员,还是医生)你必须具有“悦人的人格”。唯有那些位于社会阶层最底一层的人(靠苦力维生的人)和最高高在上的人,不需要有“悦人的人格”。

    ★弗洛姆

    异化的人一旦怀疑自己没有与他人协调一致,就会感到自卑,因为他的价值感建立在求同赐予的赞同之上。

    ★弗洛姆

    人如何才能在这种社会现象之下感到有安全感呢?第一,他必须要有财产,譬如衣物及房地是其财产之一部分,他如拥有的愈多,安全感也随之愈强,如果没有财产,或失去了所有的,则他自己和他以外的别人都会觉得是一个不完整的人。其次是权位及声望,此两者一方面是视同个人财产之另一部分外,也是他在与人竞争之中成败的关键,被人赞赏及有驾驭人的权力,是稳固及增加财产的象征。

    ★弗洛姆

    人类的历史最终将证明她是否走过了一条正确的人生道路。在许多体面的葬礼上,死者的功绩被人一一历数,但并不能使我们逃避一个冷酷的问题:我们曾经活过吗?我们现在活着吗?我们是按照自己的方式,还是按照什么人给我们规定的方式生活?

    ★弗洛姆

    对于人类而言,与自己感兴趣的人交朋友是最古老的努力目标,整个种族素质的提高也是因为我们对同类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在家庭中,对其他家庭成员的兴趣也是必不可少的。回顾历史,无论是什么朝代,有一个现象是一直不变的,那就是人类通过家庭而凝聚在一起。原始部落中,人与人之间是通过共同的符号而凝聚在一起的,人们通过符号来与同伴们进行交流与合作。宗教最原始、最简单的形式就是对于图腾的顶礼膜拜。一个部落可能将蜥蜴作为供奉的神灵,而在另一个部落中,水牛或蛇则有可能成为他们的信仰。对同一个图腾拥有崇敬心理的人会聚集在一起,他们互相帮助,互相合作。这些原始习惯是使得人类对合作产生兴趣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在原始宗教的祭祀日,同一图腾的崇拜者都会聚集在一起讨论各种社会问题,并且寻找保护集体利益的方法,从而避免洪水猛兽和其他灾祸的威胁。

    婚姻一般都被认为是涉及群体利益的事情。同一图腾的崇拜者一般都会遵照规定在自己的团队之外寻找感兴趣的异性。我们不应该将婚姻理解得太过狭隘,婚姻不是一个人的行为,而是所有人所共有的、关于心灵的、需要合作完成的事。婚姻中的双方都必须负起某些责任,这是社会赋予婚姻的意义。社会对婚姻双方的期待是:养育健康的后代,并且教给他们与人合作的能力。所以,婚姻中的双方必定是喜欢与人合作的。原始社会中,对于婚姻会有一些限制,一般是来自图腾或者复杂的制度。今天在我们看来,这样的做法很可笑,然而,在当时这些制度还具有其独特的重要性,它们让人类更加乐于合作。

    在基督教中,有一项重要的教诲就是:“要爱你的邻居。”从这一点,我们看到了另一种能够提高人类合作兴趣的方式。有意思的是,我们同样可以用科学的手段去论证这些方式的价值。一些被宠坏的孩子向我发问:“我们凭什么要去爱我们的邻居呢?凭什么不是他们来爱我呢?”从这句话中,我们看到了这些孩子性格中的缺陷:不喜欢与人合作,并且非常自私。他们在面临生活问题的时候,将显得手足无措,他们会为了自己去损害他人的利益。总而言之,他们对同类并不感兴趣。这些人一般都会发展成人类中的失败者。各类宗教都用自己的方式提倡与人合作,依我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努力方式,只要它的目的是提高合作能力,我就会表示支持。我们不必与人发生争吵,或者批评贬低他人。我们并不能清楚地界定出什么是绝对的真理,所以,我们在努力提高合作能力的道路上,也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我们知道,世界上存在很多具有可行性的政治制度,然而,如果人们带着拒绝合作的心态,无论执政的是谁,都将一事无成。由于人类进步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合作能力的提高,因此,政治家们的努力都必须以此为目标。由于我们总是用自己的眼光或自己的生活方式来对事物做出评价,所以,对于哪个政治家或政党对人民生活更能起到好的引导作用的问题,我们很难得出正确的定论。然而,如果一个政党可以做到让群众之间表现出高度的合作和融合,那么,我们或许能够相信这个政党可以让我们过得更好。同理,在治理国家这件事上,如果当政者是以提高公民社会感或者合作能力为最终目标,让国民更加喜爱自己的祖国、热爱自己的文化,并且,可以让公民遵照自己的意愿来参与法律的制定和修改,那么,对于这样的政党,我们就应该给予支持。班级的活动也是团体合作的活动,由于其是以促进全体成员进步为目的的,因此,在班级中也应该杜绝各种不利于合作的事情。所以,我们在判断一件事是否有利于整体的时候,就要看它是否能够增强团队的凝聚力。我们可以找到很多促进合作的有效方式,这些方法没有优劣之分,只要是与我们的目标相吻合的,我们就不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反对它。

    对于那些一心想要收获,却不想付出相应的劳动,只看重个人利益得失的观念,我们肯定是不会认同的。这样的想法无论是对于集体还是对于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当一个人对同类产生浓厚兴趣的时候,他的个人能力才可能被激发出来。每个人都需要掌握说、听、读、写等各种基本能力。语言本身就是我们一起努力的成果,并且也是因为社会兴趣而产生的。对于另一个人的了解,其实也是大家共同的目标,而不是一个人单独的目标。了解的意思是读懂另一个人心中的想法,了解别人能够使我们以共同的意义彼此联系在一起,并受人类共同常识的控制。

    有这样的一种人,他们一直在为个人的独立和优越感目标而奋斗,对于他们而言,生活是他们自己的,理应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改变。这样的想法无法让社会上的任何人表示赞同。我们发现,这样的人一般无法与其他人进行合作。当我们身边存在这种对他人没兴趣、只关注自己的人时,我们经常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一种卑鄙或者迷茫的表情,同样的表情在罪犯或者神经病人脸上也可以看到。这类人的想法大多是自私自利的,通过他们的眼睛,我们看不到他们与任何人的联系。怀有这种心态的孩子或者大人几乎都会对同类产生一种轻视的态度,他们从来不会关注其他人,视线也不会在同类身上停留。通过观察很多精神病人的行为,我们可以发现他们在与他人的接触过程中表现得失败。比如,他们会脸红,说话会结结巴巴,甚至会出现阳痿、早泄等现象。这些例子都是值得我们注意的,也都是由于对别人不感兴趣而引发的。

    如果一个人孤僻到极点,那么,他就会发展到疯狂的境地。假如我们能够成功地将他们的兴趣转移到别人身上的话,那他们就不是无药可救。疯子一般都不和他人产生联系,他们与同类之间的距离是非常遥远的,简直无人能及,在这一点上,也只有自杀者可以与他们相比。所以,想要让疯子恢复正常,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在帮助他们之前,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吸引病人的注意,让他们能够和我们一起合作。然而,要想做到这一点,也只有拥有耐心并且始终保持着仁爱及极其和善的心态才可以。之前,曾经有一个人请求我去救治一个女孩,她患有严重的早发性痴呆症。她已经患病8年了,最近的这几年她是在一家收容所度过的。她就像一只发了疯的狗一样不停地乱叫,口水直流,拼命地撕咬着自己的衣服,而且,还想要将自己的手帕吞进肚子里。可见,她根本搞不清自己的角色,她对自己身为人类的兴趣是微乎其微的。她误以为自己就是一只疯狗,对于她的动机我们可以通过调查来进行了解。她是认为在自己母亲的眼中,她就是一条狗,她也过着像狗一样的生活。她似乎是在用行动告诉我们:“看你们这些人类,多么愚蠢,我真的希望自己本来就是一只狗。”在跟她接触的8天时间里,我不停地和她讲话,可是,她却始终不愿意与我说一个字。我继续和她聊天,大概一个月之后,她才慢慢地开始用含含糊糊的口气和我讲话,因为我对她的态度很好,所以,她似乎找到了勇气。

    假如我们为这样的病人提供支持,并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勇气,那么,他们会显得手足无措,因为他们已经习惯性地抗拒同伴,并且这种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当他们的勇气已经恢复到某种地步,却又不足以让他们想要和其他人合作,我们便可以想象他们将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们的行为将与问题少年非常相似:他们会不停地恶作剧,攻击所遇到的同伴或者将可以够到的东西摔在地上。事实上,在我再一次与这个女孩接触的时候,她竟然想要打我。我必须要想好应对的措施,我能够做到的唯一让她感觉到惊讶的事就是不予理睬。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她的外形——她并不是体格健壮的女生。我任凭她继续打我,我依然显示出一副非常友好的样子。她感到非常惊讶,所以对我再也没有什么敌意。可是,对于她刚刚恢复的勇气,她依然感觉手足无措。她把我的窗户砸破了,所以伤到了手指,我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帮助她将伤口包扎好。一般来说,我们会用囚禁的方式将这样有暴力倾向的孩子关起来,然而,这样的做法并不是正确的。假如我们想要赢取这个女孩子的好感,并让她喜欢与我们合作,就要用其他更合适的方式。大多数人都陷入了错误的想法当中——他们在疯子身上放太多的期待,希望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被疯子超乎正常人范围外的疯狂行为而激怒。比如,他们拒绝正常进食,他们会撕咬自己的衣服,等等。让他们随意地发泄心中的郁闷吧!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

    后来,这个女孩恢复了健康。一年后,她的病情并没有出现反复。有一天,我在去她之前待过的收容所的路上碰到了她。她问道:“您要去哪里?”我说:“我们顺路,一起走吧,我想去你以前住过的那家收容所。”随后,我们一起去了收容所,我找到之前治疗过女孩的那位医生,让他在我和另外一个人谈话时与她聊一聊。在我出来以后,这位医生一脸怒气地说道:“她确实痊愈了,但有一个事实却让我真的很生气:她压根就没有喜欢过我。”在这之后,我和女孩保持着联系,时不时地与她见面,持续了大概有十年的时间。她的身体状况一直非常好,她可以自食其力,与朋友们保持着密切友善的关系,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不会想到她曾经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