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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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壁,是岐南山的一处奇观。不仅是剑壁,岐南山还有一处枪崖。根据岐山传说,当年两位开山祖师就是在这剑壁和枪崖领悟精修的武道。

    韩信到剑壁的时候,诸葛早已经在了。她坐在剑壁面前,静静的盯着剑壁,沉默不言,这才是面壁的正确方式。

    十八岁的诸葛,十四岁的韩信,两人就这么相隔约莫十来米,静静地站着,看着面前垂直陡峭的剑壁。

    面壁是一个相当无趣的过程,不能练功,不能动作,只能思考。

    “诸葛师姐,你想他么?”

    韩信说话了。这一世之前和现在的韩信,若要说有区别,那最大的区别就是。之前的韩信是个很沉默很冰冷的人,他清楚任何事情但他不会去说,只要和自己干涉不大,他就不会去改变。而现在的韩信,多了几分人情练达。

    诸葛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冷冷地哼了声。其实诸葛的心里现在也在纳闷,这个韩信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之前在教武台知道求情赔罪,还替自己求情,现在居然还会主动找自己搭话?

    她甚至在怀疑,面前这个少年真的是那个韩信么?

    虽然诸葛没有回答半个字,可是在韩信看来,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我也很想他,多想,他早些回来。”

    诸葛颜色终于变了,她吃惊的看着韩信,这个韩信,真的不对劲。剑指寒的事情师门都说得很清楚了,剑指寒已经死了,已经身亡,再不可能回来了。可是这个韩信是怎么回事?

    “你吃错药了吧?后山的衣冠冢还是你亲手立的。”

    韩信笑了笑,这件事他觉得就是自己这副身躯的上一个灵魂太死板了。剑指寒的事情门派虽然讲清楚了,发过公告了,证明了剑指寒的死亡。可是门派都没有给剑指寒弄个衣冠冢什么的,也就表示门派也还在寻找他们存活的可能性。

    反倒是韩信这个死脑筋,居然自己傻不愣登的觉得门派太过于无情,认为是岐山师门担心剑指寒得罪的仇家找上门,然后毅然决然地跑到后山去给剑指寒和叶穿云立了一个衣冠冢。

    这事办的,根本就是个愣头青嘛!

    于是,韩信决定推掉。

    “这都是师兄的意思!”韩信讲得很认真。“当年师兄和东山的叶穿云师兄喝醉了给我说,若是有一天他们一去不复返,无论门派是否给他们弄了坟冢,都让我在后山给他们立一个相邻的衣冠冢,还说即便是死了,他们也还要在一起喝个酒。”

    这责任推得,很有水准,死无对证就是最好的证据。

    诸葛愣了愣,而后不禁失笑,韩信看着她的笑容,她的眼角分明有泪。她对剑指寒用的情,是真的。

    “这个蠢货,死了还怎么喝酒啊……”

    不知不觉间,剑壁前的剑拔弩张已经没有了。诸葛的语气也缓和得多,她不断地询问一些剑指寒过往的事情,大事、小事,她不断地问,韩信不断的讲。

    虽然聊的都是过去的事情,而且剑指寒也不在了,但是韩信讲的大多都是欢乐的回忆,以至于这剑壁之下不断地传出两个人的笑声来。

    夜色降临,徐炎当值的时辰结束了。韩信和诸葛也结束了面壁,他们一起登上了剑壁,然后往师门走去。

    当要分离的时候,诸葛突然说道:“韩信师弟,我本以为你是个冷血动物,本以为师兄的一番心血都砸给了白眼狼,今日看来,是我想错了。虽然不清楚这半个月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希望你能永远铭记师兄对你的恩情。”

    韩信笑了,恭敬称是。“是,诸葛师姐!”

    是了,诸葛怕的只是剑指寒的苦心白费,怕的只是韩信是个白眼狼,她并非真的如何仇恨韩信。

    走得远了。

    突然,韩信的身后传来了诸葛的喊声。

    “师弟,待你过了明年的成人礼,师姐找你喝酒!”

    韩信嘴角缓缓上扬,他觉得剑指寒真幸福啊!即便是失去了踪迹那么多年,还是有人如此真心的在这里等待着他。就是不知道叶穿云是否也有这样的福气了。

    回到了住处,韩信还未休息,他拿上沉重的灌铅长枪,再一次回到了后山。

    白日练剑,夜幕下练枪。这是他六年下来保持的习惯。既然岐南山见不得枪道,那他就在谁也看不见的夜晚后山,练习枪道吧!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一个樊乘风、一个沐清庭,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夜晚的后山,是不会有人来的。因为后山,还是坟山。历代岐山师门的人,只要进入内门,死去后便会埋在此间。若是家眷要带回遗体,这里也会有一个衣冠冢。至于寻常弟子,若是家眷带回便带回了,不带回才会葬在这里。

    韩信看着不远处那两个自己亲手立起来的衣冠冢,沉默了半晌。剑指寒、叶穿云,真的还活着么?若是还活着,该多好啊!若是还活着,或许还可以像当年那般,一个喝着酒,一个传授自己武学吧?

    他开始练枪了,漆黑的铅枪在他的手中一下一下的按照穿云枪的招式进行着变化,这铅枪是叶穿云特制起来送给他的,据说能用到下乘气境。所以他没舞动几下,汗水就已经打湿了前襟后背。

    一直练到下半夜,他才收起长枪,准备回去。

    或许是半个月没练了的关系,他今日练了之后,居然有些以往都没有疲倦。

    他缓缓地走在山路上,突然精神一震,行走江湖时候的敏锐感知一下子在那夜风之中传来的血腥味下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