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江南王府

末学慧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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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王府坐落在杭州城南,从百里别院坐马车的话不消两刻便到了,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四少爷向来坐不惯马车,杭州城道路平顺,可即便如此,四少爷下车时还是在路边呕了好一会儿。倒是三少爷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用帕子擦干四少爷嘴边的污物,不忘帮他顺背。待四少爷缓过神儿却也苍白了脸色。

    “四少爷可好些了吗?”我问道。

    四少爷向我摆了摆手:“无妨……”

    三少爷看着四少爷叹息的摇了摇头,先一步进了江南王府。四少爷理了理仪容,便也随后进了江南王府。

    江南王府内装饰极为奢华,花草树木都经人细心修剪,假山楼阁布置得十分雅致,就连园中池水中的锦鲤也是红金龙凤,一条杂鱼都不见,足见江南王府的奢靡。我想,皇宫也不过如此吧。随即,我心下忍不住冷笑。江南王奢靡至此,还妄想成就一番霸业?就算他日得手,他也不过是个昏君,这天下又能坐得了多久?

    如此,我便看着江南王大厦倾颓的那一日……

    “寞寒,那水中的锦鲤好看得紧,你可认得是什么锦鲤吗?”在我出神之际,小唐在我耳边问道。

    我猝然回神,看了看小唐,冷笑一声,低声答道:“那锦鲤名叫红金龙凤,有龙凤呈祥的意头,多是皇宫大院内御养的锦鲤。江南王能弄来这些锦鲤,想来有些本事,不过他这野心也是显露无疑,竟是将自己与皇帝做比了。”

    小唐听后露出一副吃惊又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许是我的话被走在前的三少爷听到了,他回头看了看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这才警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虽然声音不大,可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大概会搬弄出一番是非来。思及此,我已是吓出一身冷汗来。亏得三少爷提醒,否则我还不曾察觉。

    江南王的宴席设在了正厅之中,其中不少的千金才俊。虽然有些与三少爷、四少爷交好,可大多是不认得的。如此便可看出,江南王为这宴席下了不少功夫。

    “承安哥哥!”突然听闻一声娇呼,三少爷、四少爷均是驻了足。

    只见一华衣女子在侍女的簇拥之下向两位少爷走来……准确说,是向三少爷而来。

    我看到四少爷面上一闪而过的不屑,心下了然。想必,这便是清姿郡主了吧?于是不由得,我忍不住多看了这清姿郡主几眼。

    这位清姿郡主果然是位美人,柳叶弯眉樱桃小口,一双大眼很是水灵,身材也很是婀娜。只是,这位郡主面上的脂粉重了些,反而掩盖了些她原本的姿色,凭添了几分锐利。

    这样的一位华衣美人,与三少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也只能垂下眉眼规规矩矩的站着。

    “原是清姿郡主。”三少爷微笑着略微行礼,带着些淡然的疏离。

    “清姿郡主。”四少爷不甘不愿的行了一礼,却是看都不看清姿郡主一眼。可见,他有多不待见这位郡主。

    我与小唐只是跟着四少爷略微施礼,并不曾言语。毕竟,我们这等下人,岂能与这样身份贵重的人说话?

    “承安哥哥,我等候你多时了呢!你总算是来了!”清姿郡主并未理会四少爷,只是娇滴滴的唤着三少爷,小手不忘拉了拉三少爷的衣袖,大有撒娇的意味。

    “让郡主久候,是草民失礼。”三少爷瞥了我一眼,退后一步,与清姿郡主拉开了距离,淡淡说道。

    想是三少爷这不经意的举动,让清姿郡主察觉到了我。清姿郡主向我看来,目光立时从温柔如水变为锋利的刀,不断上下的扫视着我,似乎要在我身上戳出几个口子来。我一惊,垂下了头。这位郡主不是善茬,我还是乖觉些的好。

    “哟!好标志的丫头啊!不知是何时伺候在百里府两位少爷身边的?”清姿郡主语调有些尖刻,我余光瞥见她的手已向我伸了过来,似乎要抬起我的下颌。

    我不敢躲,这郡主最不待见三少爷身边的女眷,我虽是伺候四少爷的,可也怕是要被她盯上了。若我躲开,怕是会激怒了郡主,到时便惹下大麻烦了。

    但,郡主的手还未碰到我,却已被四少爷捉住。四少爷收了往常的嬉笑,正色道:“郡主,寞寒乃是草民的贴身婢女,还请郡主看在草民薄面,不要为难寞寒。”

    我没想到四少爷竟会为我出手,话语间竟带了些讽刺的意味。我不由得心下一紧,四少爷这不是因我而得罪清姿郡主了?四少爷何必因我而得罪清姿郡主呢?这岂非得不偿失?

    清姿郡主冷下了脸色,看着四少爷抓着她的手:“原是承泽哥哥的婢女,怪不得这样护着。只是承泽哥哥这样抓着我,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儿,怕是于规矩不合吧?”

    四少爷皱了皱眉,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我想出声让四少爷放手,顺带向清姿郡主陪个不是,免得让四少爷为难。可不等我开口,三少爷已先我一步握住清姿郡主被抓着的手,还顺势让四少爷放开了手。

    “清姿郡主何必为了一个下人费神呢?草民与郡主多时未见,不如我俩去那厢叙叙旧如何?”三少爷一改刚刚的冷淡,无不温柔的说道。

    清姿郡主红了一张小脸,含羞点头。于是三少爷拉着清姿郡主去了另一侧的席位落座,免去了我与四少爷的麻烦。只是,清姿郡主离开时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瞪我。我想,我到底是得罪了清姿郡主,还连累了四少爷。

    看着三少爷拉着清姿郡主的手,我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三少爷刚刚解围,大概并不是因我,而是为了四少爷吧?说到底,我怕是在三少爷心底未留下任何痕迹……

    “哼!仗势欺人!”四少爷底底的啐了一口。

    “奴婢多谢四少爷解围。”我向四少爷道谢。我庆幸我与上了一位好主子,肯为下人出头。

    “寞寒不必谢,我岂会看着你被那刁蛮郡主欺辱?”四少爷恢复笑嘻嘻的模样。

    我福身一礼,算是向四少爷道谢。我很感激四少爷为我出头,但到底我心里的难受多于感激吧。我忍不住去看与清姿郡主相谈正欢的三少爷,他终究是我高攀不起的……

    四少爷似乎有察觉到我的情绪,直到宴席开始前都不停的与我絮絮叨叨的说话,可我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努力的警告自己,无论自己有多少的非分之想,那都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我与三少爷的差距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但无论我如何警告自己,思绪都如决堤的河,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也许,注定了的,我活该不得所求……

    苏寞寒,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苏家长小姐吗?就算是,你也没这个资格……

    宴席开始,作为主角的江南王坐上主席。我以为江南王会是一个大腹翩翩的可憎男人,然而他却是十分魁梧健壮。我忘了,江南王也曾征战多年,体魄自然健壮。看来,他还是有些拥兵天下的本钱的。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在江南王的眉宇间看到了戾气、狂妄与贪婪。命中注定的,江南王即便坐拥天下也不会长久。我心中冷笑,江南王,我小小女子奈何不得你,但是你造孽太多,有一天老天会替我收了你……

    “哈哈哈……诸位都是江南的青年才俊、贵家千金,今日能光临本王寒舍,当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都不必拘礼了,随意享用便好。”我不知江南王的这番话是说与谁听,但却着实令我作呕。他以为他这是礼贤下士、谦虚礼让,殊不知这惺惺作态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爷客气了。”众人纷纷起身还礼。

    “诸位不必客气。”江南王笑着让众人坐下,随即转向清姿郡主的方向,显然是看到了三少爷。“承安也来了?听说你前些日子前往京城给百里老夫人贺寿,她老人家可还好?”

    “承蒙王爷记挂,祖母一切都好。”三少爷站起身,客客气气的答话。言语得体大方,彬彬有礼。

    “哈哈……哪里?百里老夫人德高望重,本王自然敬重。只是你离开多日,清姿可是记挂得很啊!”江南王摆摆手,大笑调侃起清姿郡主,言语间的撮合之意尽显。

    “父王!”清姿郡主红了一张小脸,对江南王娇喝了一声,不忘羞涩的看了看三少爷。

    我心里越发的不舒服,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再待在这里我怕是会心悸而死的。

    “四少爷,奴婢略有不适,可否到外间透透气?”我在四少爷耳边低语道。

    四少爷抬眸看了看我,神色颇为复杂,可终究什么都没说,点头应允了。

    我偷偷从大厅一侧疾步走出去,当真是片刻都不想停留。大概因我年幼,心性到底未到火候,实在压不住心中外溢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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