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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间,宋依诺整个人都被男人深深地压进被褥里,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透着层层阴戾,撕裂衣服的力道。似要将她也撕裂。
宋依诺明白,她彻底激怒了他。
她望着他,心里莫名感到悲哀与绝望。他们每次起争执,他都想要用这种方式让她屈服。然而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他不尊重她。
她激烈的反抗起来,这个时候,她不想和他做,两具没有感情的身体肉搏,只会让她感到更悲哀。她的手挣脱他的桎梏,一耳光甩了过去。“啪”的一声。
卧室里有几秒钟的死寂。
随即,沈存希一声不吭地扒掉她的衣服,拿碎布条将她的手反绑在床头上。
宋依诺又慌又无助,她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嘶声道:“沈存希,你不要这样,你放开我,不然我会恨你,我真的会恨你!”
沈存希盯着她,凤眸里掠过一抹狠决,他握着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宋依诺猛地偏头。他追过去,她再躲开,他的耐性已经被耗光,直接捧着她的脑袋,深深的吻住她。
宋依诺躲不开,身上的男人侵略意味太浓,她承受不住,张嘴便狠狠咬他,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男人痛得闷哼一声。他放开她,眼神阴冷薄唇噬血。
“我不要,沈存希。我求你!”宋依诺害怕了,这样冷酷得不近人情的他,让她害怕。
沈存希双手撑在她身侧,他薄唇微勾,“恨我是吗?依诺,和连默出去一趟,你连恨我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了,他还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离开我吗,嗯?”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狂狷的怒气,宋依诺只觉得心惊肉跳,她解释什么都没用,因为他心里已经认定,她被连默洗脑了。
她不说话,他的动作却没有停,大手用力扯了几下,她便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毫无反抗力。宋依诺望进他腥红的凤眸里,她用力摇头,“我不要,你放开我。”
“我不会放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我不放手,你身上就只能烙印着我的名字,至死方休!”他话音一落,在她突然瞪大的目光里,毫不温柔的直奔主题。
痛,比那晚的记忆更痛。
宋依诺看着身上的男人,眼前模糊了,过去与现在交替,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知道那疼,除了绝望,已经一无所有。
他在折磨她,也在折磨自己,强行的结合,没有一丝快乐而言。他额上的汗滴落在她张大的眼睛里,里面盛满的绝望让他的心疼了起来。
他伸手覆在她的眼睑上,不去看不去想,可是明明他们已经负距离的亲密,为什么靠近的心却在逐渐走远?
一整天,沈存希电话不接,除了中途休战,硬逼着她吃点东西,别的时候,他没有放开她,除了第一次他很粗暴以外,剩下的,他都极尽温柔。
然而伤害已经造成,并不会因为他的温柔与怜惜而有丝毫的改变。
宋依诺昏昏沉沉睡去,又昏昏沉沉醒来,看到身边的男人,她就绝望,眼泪猛地飙了出来,他的动作始终没有停,无论是她的梦境里还是现实里,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最后,这所有的一切都远离了,她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等沈存希发现她不对劲时,她已经晕了过去。他整个人激灵灵清醒过来,猛地跪坐在她身侧,看着她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他吓得不轻,伸手轻拍她的脸颊,“依诺,依诺,醒醒,不要吓我,你醒醒!”
宋依诺失去意识,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反应。沈存希伸手探过去,才发现她额头烫得吓人,他急忙翻身下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许医生,立刻来依苑一趟,诺诺发烧了。”
宋依诺浑身都是他留下的粗暴的痕迹,他去衣帽间里找了一套睡衣给她穿上,看见她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他的理智慢慢回归。
天啦,他刚刚都干了什么?
沈存希后悔不迭,他穿上衣服,先给她物理降温,刚做好这一切,许医生已经赶过来。敲开主卧室的门,卧室里那股甜腥的荷尔蒙味道扑鼻而来,他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背着医药箱匆匆走进去,来到床边,他伸手去掀被子,沈存希厉喝道:“你干什么?”
“她发烧了,你还给她捂这么厚,烧怎么退得下去?”许医生无奈的解释道,沈存希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亲自去掀开被子,却只露出她肩以上的位置,许医生看着宋依诺脖子上尽是青紫的吻痕,他摇了摇头,“沈总,再怎么迫不及待,她也是个病人。”
沈存希阴戾的视线扫过去,许医生果断闭嘴了,他先给宋依诺量了体温,39.5度高烧,他直接将体温计递给沈存希,“烧得很重,我先给她开退烧药。”
“她怎么会发烧?”沈存希脸色很不好,他就算失去理智,也一直避免自己不要伤到她。
许医生睨了他一眼,本来想说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还问我?但是看到他一脸自责加担心,他轻咳了一声,违心道:“她受了点风寒,先观察她的体温,烧若是不退,就需要送去医院做个病原测试,看看是不是伤口感染引起的。”
“我知道了。”沈存希坐在床边,看着她被病魔折磨,悔不当初。
许医生开了退烧帖和退烧药,他背起医药箱,看着坐在床边的阴冷男人,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叮嘱道:“沈总,房事稍稍节制一点,那么宋小姐的身体就会倍儿棒了。”
沈存希抬头望去,许医生立即赔着笑转身离开。
卧室里再度安静下来,沈存希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哪怕是在睡梦中,她感觉到他逼近的气息,浑身都还在轻颤。沈存希口苦心也苦。
兰姨送温开水上来,早上沈存希追回房,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她以为这小俩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想到宋依诺直接被折腾得晕了过去。
推开门,她就看见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片,她摇了摇头,端着托盘走进去。
来到大床边,她瞥向安静躺在床上的宋依诺,她脸颊通红,眉心紧蹙,她脖子上锁骨上全是青紫的吻痕,看得到的地方都这样惨不忍睹,更别说看不见的地方。
“先生,水刚好入口。”兰姨没有多话,她是佣人,主人家的事不容许她多嘴。
沈存希点了点头,他将她扶坐起来,让她靠着他,然后取出药片放进她嘴里,下一秒,就被她的舌头顶了出来,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沈存希重新取了一片药,然后放进自己嘴里,用牙齿磨碎,苦涩的药味顿时弥漫在他的口腔里,他面不改色的接过兰姨递过去的水,喝了一口,对准她的唇,将水渡了过去。
宋依诺觉得苦,她不肯咽,拼命将水往外吐,沈存希不松开,反而捏住她的鼻子,逼她把药咽下去。反复几次后,她终于吃了药,安静的睡着了。
沈存希将她放回床上,这么短短的功夫,他已经满头大汗,他垂眸看着她,忽然起身,拿起手机走到门外,打电话给严城。
半个小时后,依苑客厅里,站着两名保镖,正是早上沈存希让他们滚的那两位。面对阴晴不定的沈存希,他们战战兢兢的。
沈存希坐在沙发上,目光冷戾的盯着他们,“昨天依诺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道:“宋小姐去了景福镇,在高速路收费站出口遇到了连先生,他的车好像抛锚了,然后他上了宋小姐的车,和宋小姐一起去了景福镇。”
“等一下,你说他们是在高速路收费站出口遇见的,不是一起离开桐城的?”沈存希之所以这么抓狂,是以为他们是约好的,像上次她逃离他时一样。
“不是,宋小姐出了城,就直接上了高速。”
“然后?”沈存希眉心蹙紧,他好像真的误会她了。
“连先生可能是担心宋小姐受伤开车,就和宋小姐一起去了乡下,然后他们去扫了墓,晚上在一位姓蒋的大妈家里住下,今天一大早,宋小姐和连先生就返城了,他们之间看起来更像朋友。”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戳中沈存希的软肋,他冷哼道:“他们看起来像什么,我自己有眼睛会看,下去!”
两人不敢多言,连忙转身离开。
沈存希坐在沙发上,也许依诺对连默真的只是友情,但是连默对依诺呢?他不会忘记那晚在金域蓝湾外面,连默应该是看见他了,才会去吻依诺。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对他有很深的敌意。他与连默没有交集,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他频繁的出现在他和依诺之间,并且巧妙的制造误会,甚至还取得了依诺的信任,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存希在商场上打拼多年,虽然情商不太高,吃醋的时候暴躁易怒,但是他事后一定会反省。一个从来没有交集的人,忽然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如果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而从连默最近的表现看来,他一定是属于后者。
敌人?沈存希玩味的抚着下巴,他转头看向二楼,凤眸深沉。是单纯的情敌,还是夹杂了某些什么私人恩怨的敌人?又或者……他的目光掠向三楼,与连清雨有关?
……
宋依诺醒来时,她的高烧还未退,她浑身酸痛,尤其是私密之地,更像是被火灼般的疼痛。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熟悉的装修风格,她还在二楼主卧室里。
刚才她以为,她一定会死在他身下,可她还活着。
额头上贴着什么,冰冰凉的。她抬手摸了摸,才知道那是退烧帖。她嘴里很苦,恍惚想起了沈存希强灌她药的情形。
她怔忪许久,眼睛一眨,眼泪就滚了下来。再多的宠爱,都不及一次伤害,算起来他们在一起,真的很辛苦。他们都爱得太沉重了,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因此总是在受伤。
她伸手扯掉退烧帖,拖着绵软的身体下床。她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双腿直打晃。她整个人都虚弱到极点,她一瘸一拐的走进衣帽间。
她先前收拾好的衣服,已经重新挂回衣橱里,她气喘吁吁地走过去,将自己的衣服重新取下来叠好,然后放进行李箱里。
她一边叠衣服一边哭,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拿手背擦,结果越擦越多,最后蹲在那里哭得喘不过气来。哭完后,她又继续装衣服。
她的衣服在搬家时,已经被沈存希扔得七七八八,衣柜里挂着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沈存希让专柜直接送来的。她看着那些衣服,先前的感动,在此刻看来,却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本来就是生长在路边的杂草,受够了风吹雨打,哪里能做温室里的小花?
她知道她的性格很不可爱,倔强固执,所以她永远学不会示弱,学不会舍弃自尊。
她拉好行李箱,里面除了她的衣服,她什么也没有带。她甚至庆幸,她没有和他结婚,那么她要离开时,也省了一道麻烦的手续。
她站起来,拖着行李箱往衣帽间外走去,刚走了一步,她的脚步就顿住。她目光直直地盯着衣帽间门边,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沈存希,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她顿时紧张起来,手指下意识攥紧拉杆,眼里迅速浮现一抹惊惧与害怕,就好像面前的男人是食人恶魔,她甚至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沈存希站在门边,目光专注地盯着她,她眼眶红通通的,他看见了,刚才她一边叠衣服一边哭,那模样让他很心疼更内疚。
“你要去哪里?”他问,声音尽量温柔,不吓着她。
“我……”宋依诺想说她要回金域蓝湾,才想起金域蓝湾的房子已经退了。她从这里出去,竟是无家可归,“我去美昕那里。”
“韩美昕已经结婚了,你去会打扰到他们夫妻。”沈存希耐心道。
宋依诺想想自己这个样子,去美昕家确实不太方便,她说:“那我去住酒店。”
“酒店不安全,更何况你还发着高烧。”经过先前的事情,他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也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他,但是他还是想将她留在这里,留着他视线所及的地方,这样他的心才不会那么惶恐不安。
宋依诺气得快哭了,她说一个地方,他就反驳一句,他是存心气她的吧,“安不安全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沈存希迈步走进衣帽间,缓缓逼近她,宋依诺震得连连后退,她怕死了他的喜怒无常,看他抬手,她吓得哭了起来,没用的道:“你不要打我,我不走了,我听话。”
那一瞬间,沈存希心里绝望得无以复加,他恨不得揍自己一顿,他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诺诺,别走,留在这里。”沈存希的声音越发柔软,他原本想将她拥进怀里,此刻也不得不无力的垂下手,不想再吓着她。
宋依诺摇头,“我不想留在这里。”
“可我们是情侣,不能因为吵架就闹离家出走,是不是?”沈存希耐心的哄她,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们之间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又退回到原点,甚至比她知道五年前那个男人是他更糟糕。
宋依诺不停摇头,她昨晚在老屋前坐了许久,早上起来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又被沈存希施虐,发了一场高烧,此刻身体很虚弱,她摇了几下头,就把自己摇晕了,踉跄着退了几步。
沈存希眼疾手快,迅速搂住她,以免她栽倒在地。但是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她推开,她神色间的厌弃藏也藏不住,她说:“别碰我!”
沈存希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看着明显抗拒的宋依诺,他努力压制着脾气,道:“你还发着高烧,回床上躺着。”
“我不!”宋依诺倔强道,不想躺在那张床上,一躺在上面,就会让她想起他之前是怎么对她的。
沈存希眉心直抽搐,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床单被套,一言不发的走出去,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成新的,然后开了窗,让卧室里的空气流通起来。
宋依诺站在衣帽间,听到外面抖动被褥的声音,她眼眶湿热起来。过了几分钟,沈存希去而复返,他说:“我已经把床单被套都换下来了,去躺着,别任性,就算想和我斗气,也等身体好了再说。”
宋依诺站在原地不肯动,沈存希看着她额上直冒虚汗,他再也忍不下去,直接上前一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出衣帽间,来到床边,他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腋下,然后重新拿了一张退烧帖贴在她额头上。
宋依诺闭上眼睛,拒绝和他交流,感觉到他似乎坐在床边,她警惕地睁开眼睛盯着他,“我不想和你睡。”
沈存希说不清楚那一瞬间,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他说:“我睡隔壁,你安心睡吧。”系丰长划。
宋依诺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似乎相信了他的话,她闭上眼睛,刚才一番折腾,她很快就睡熟了。
沈存希悄无声息的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缓缓伸出手,在快要碰触到她的脸时,他的手指瑟缩了一下,然后收了回去。
……
震耳欲聋的酒吧里,穿着性感的女郎与男士跳着贴身热舞,将全场的气氛烘托到极致。吧台旁边,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酷帅有型,他面前一字排开,放了十杯烈酒。
他一杯接着一杯仰头灌进嘴里,连买醉都买得这么帅气,有女人上前搭讪,不过立即就被他冷漠的眼神给逼退。
沈存希走进酒吧时,一眼就看到坐在高脚椅上的沈遇树,他端着最后一杯酒,正往嘴里灌。他缓步走过去,伸手拿走他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沈遇树醉意迷蒙地看着他,“哥,你来了。”
沈存希拿起旁边的威士忌,将杯子满上,他说:“再过几天就是婚礼了,既然这么不甘心,为什么不去找她?”
沈遇树趴在吧台上,他伸手比了一个数字,沮丧道:“哥,我认识了她九年,九年啊,这些年,没有爸和哥的日子里,是她追在我屁股后面,陪着我成长。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最了解不过。”
“既然你已经决定妥协,为什么还来作践自己?什么痛什么苦,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沈存希端起酒杯,动作很优雅,但是转眼已经干掉了三杯。
沈遇树哼笑一声,他捶着胸膛,“咬咬牙就能挺过去吗?为什么我牙都咬碎了,这颗心还是痛还是不肯屈服?”
“遇树,去找她吧,就算是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也不要糊里糊涂的结婚。”沈存希拍了拍他的肩,“一段感情,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坚持,就不会散,如果两个人都放弃了,那么就真的结束了。”
沈存希在提醒沈遇树,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只要他还坚持着,这段感情就一定不会结束。
沈遇树突然坐直身体,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给了沈存希一个大大的拥抱,“哥,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存希愣住,看着他跌跌撞撞跑出酒吧,他摇头失笑,这熊孩子。遇树的局,他已经知道怎么去解,那么他的呢?
想起宋依诺对他的抗拒,他只觉得眼前的美酒都变成了穿肠毒药,让他整颗心都疼痛起来。
沈存希醉醺醺的回到依苑,他坐在花园的秋千下,沁凉的夜风拂过,他的酒意驱散了几分,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往别墅里走去。
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他径直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电视里在播放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想用电视的声音,驱走他心里的孤单。
连清雨站在三楼的扶手旁,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音。她知道沈存希和宋依诺吵架了,吵得还很厉害,她不得不佩服连默,他果真是当律师的,不动声色就让他们吵翻了天。
她缓缓下楼,走进客厅,来到沈存希面前,她在他腿边蹲下,仰头望着沈存希,她永远知道自己以什么样子出现在男人面前最能撩拨男人的心,“存希,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沈存希垂眸,灯光下,连清雨的模样有些模糊,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宋依诺。他缓缓伸手,手指快要碰触到她的脸时,他清醒过来,迅速缩回了手,“是你啊,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我看见你开车出去了,有点担心你,你没事吧?”连清雨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起身坐在他身侧,她留在这里,不动声色的等着,就是为了等趁虚而入的这一刻。
沈存希和宋依诺吵得越厉害,她就越开心,因为她趁虚而入的机会就越大。
就宋依诺那个笨蛋,她不给她下绊子,她自己就状况百出。
“我没事,你去睡吧。”沈存希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背上。
连清雨看着他眉心紧蹙,她壮起胆子跪在沙发上,伸手过去帮他按着太阳穴,靠得太近,他呼吸间带着一股芦芬芳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整个人都醺醺然。
她的指法很娴熟,沈存希舒服的叹息了一声,连清雨垂眸看他,目光锁住他的薄唇,她顿时口干舌燥起来。这两片薄削的唇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她每次快要吻到他时,她就醒过来了。
她很想知道,和他接吻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像书里写得,那么舒服那么幸福?
她的头缓缓靠近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轻,在她快要吻到他时,她的头发忽然滑落下去,扫过他的薄唇,她惊了一下,连忙抬起头来,然后撞进一双幽深的凤眸里。
她心惊胆颤,他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刚才的事他已经看见了吗?她越想越心虚,连忙缩回手,她说:“存希,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太晚了,去睡吧。”沈存希坐直身体,明显离她远了一点。
连清雨的心沉入谷底,他刚才一定看见了,怎么办?她试图弥补,但是此刻她脑子转得再快,也想不到弥补的办法。她站起来,看着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的沈存希,她说:“那我去睡了,你别看得太晚。”
“嗯。”沈存希应了一声,没有看她。
连清雨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上楼去了。
沈存希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才起身上楼。经过主卧室,他站在门外,许久才推门进去。屋里光线昏暗,路灯的光芒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隐约可以看见床上隆起的那一小团。
他慢慢走到床边,伸手打开床头壁灯,橘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落下来,床上的女人睡颜恬静。他伸手探向她额头,烧已经退了。
他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进衣帽间,抱了两床被子出来铺在地上,他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躺在地铺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不一会儿,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
翌日清晨,宋依诺醒来时,沈存希还在睡,她偏头就看见他侧身面朝她躺着,那一刹那,她心里涌过一抹复杂滋味。
她不想和他睡,他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宁愿打地铺,也不肯离开这个房间,到底是她太任性了,还是他太任性了?
她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坐起来,躺了一天,烧退了,她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自从她出车祸以后,她就一直没洗过澡,但是昨晚出了一身的汗,再不洗澡她会难受死。
她慢腾腾地走到衣帽间里,昨晚她的衣服全收起来了,剩下的都是沈存希买的。她正在和他闹脾气,她不想穿他买的衣服,就去拉行李箱,刚碰到拉杆,身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宋依诺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就看到沈存希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她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找衣服。”
沈存希皱眉,指着衣橱里挂着的女装,说:“衣服都挂在那里,不需要去行李箱里拿。”
“我不穿你买的,我要穿我自己的衣服。”宋依诺将行李箱放平,然后拉开拉链,拿出一套衣服。沈存希刚缓和的脸色又绷了起来,他说:“你人都是我的,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宋依诺俏脸涨得通红,要比脸皮厚,她绝对是输家。她拿起衣服,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走到门边,沈存希严严实实地堵在门边不让她,她气鼓鼓地瞪着他,“好狗不挡道。”
沈存希双手抱肩,冷脸盯着她,没有让开的意思。宋依诺气苦,又不愿意说软话,侧着身往外走,尽量贴着门框不碰到他。
沈存希瞧她避自己如蛇蝎一般,他的俊脸黑如锅底,他直接往那边一堵,宋依诺就撞进他怀里,他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她的腰,冷着脸道:“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
宋依诺气得半死,明明是他耍诈,欺负她现在身手不灵活,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她低喝道:“你放开我。”
沈存希没有放开,他说:“拿衣服去干什么?”
“我要洗澡。”
“你现在不能洗澡,头上的伤和腿上的伤都不能沾水。”沈存希提醒她。
宋依诺堵气道:“那我擦一下身总行了吧。”
“我给你擦。”
“我不要!”
最后还是沈存希妥协了,他将她抱进浴室,将浴缸里放满热水,还搬了张椅子放到浴缸旁,然后转身出去了。走到门边,他忽然回头,看着宋依诺道:“真的不要我帮你?”
“不要!”宋依诺直言拒绝,看到他开门出去,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快速落下锁,这样她才有了一点安全感。
宋依诺站在浴缸旁边,她慢慢解开睡衣的纽扣,身上的吻痕暴露在灯光下,想起昨天他的粗暴,她心里就一阵阵难受。
沈存希走进卧室,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径直走到床边,将地上的棉被叠起来,然后抱进衣帽间里放好。过了一会儿,他见宋依诺还没有出来,他走到浴室门边,敲了敲门,“依诺,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宋依诺自己擦身体,后背根本擦不到,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了,直接丢了毛巾,慌慌张张将衣服穿上,就怕沈存希破门进来。
她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的过去开门,看到沈存希站在门边,她别扭的移开目光,走出浴室。
折腾了一晚,她肚子很饿了,她拉开卧室门走出去。沈存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她吃力的下楼梯,好几次他想抱她,都被她冷漠的表情给制止了。
这种滋味真心不好受,但是是他自己作的,难受他也得咬牙忍住。
兰姨看见他们一前一后下楼,她连忙道:“先生,宋小姐,早饭已经做好了,现在开始上菜吗?”
“嗯。”沈存希点了点头,依诺昨天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应该已经饿了,两人走进餐厅,谁也没有搭理谁。具体来说,是宋依诺不搭理沈存希。
兰姨指挥着佣人上菜,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早点,宋依诺低头喝粥,完全无视坐在身边的男人。连清雨下楼来,看到坐在一起吃早餐的两人,她心里惊了一跳,这么快他们就和好了?
她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仔细观察他们的神色,她才松了口气,瞧着他们这样,有点貌合神离的感觉。
餐厅里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压抑,连清雨拿着勺子搅动碗里的粥,她笑盈盈道:“宋小姐,听说你昨天发烧了,现在好点了吗?”
宋依诺扫了连清雨一眼,没有搭理她。心情不好时,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连清雨这朵白莲花。
沈存希偏头看向宋依诺,她只专心吃自己的饭,他淡淡道:“依诺烧退了。”
“那我就放心了。”连清雨讪讪的笑了两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自讨了没趣,也觉得没意思,低头吃饭。
沈存希搁下筷子,他看着对面的连清雨,他道:“清雨,下午四点来觐海台私人会所找我,我有话和你说。”
连清雨抬起头来,看着沈存希严肃的神情,她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来,她心里一慌,强撑着笑脸道:“什么事啊,还专门约我出去说,万一让宋小姐误会了多不好。”
宋依诺喝粥的动作未顿,沈存希扫了她一眼,他说:“她不会误会,你放心过来。”
“存希……”连清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存希偏头看着宋依诺,也不避讳连清雨与佣人,倾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他柔声道:“好好在家里养伤,不准再乱跑了,等我回来!”
宋依诺抚着半边麻烫的脸颊,佣人和连清雨都在,他简直无所顾忌了。兰姨和两名佣人捂着嘴偷笑,只有连清雨脸色铁青,心里嫉恨交加。
沈存希退开椅子起身,大步走出餐厅,接过兰姨递过来的外套穿上,行走生风般走出别墅。
餐厅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外面的停车场,宋依诺扭头看着他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子很快驶出别墅。她收回视线,就撞进了连清雨那双满是嫉妒的目光里。
她什么都没有说,低头继续喝粥。
……
车里,严城正在汇报今天的工作以及行程,沈存希忽然打断他的话,他说:“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的时候空出来,帮我约见连老爷子。”
“是,沈总。”严城对沈存希的吩咐从来不会多问一个字。
“还有,那两名保镖撤换掉,给我找更专业的保镖。”沈存希想起昨天的事情,心里都还膈应得不轻。
“沈总,我已经在联系了,早上就能过来面试。”严城昨天看到沈存希大发雷霆,就知道这两名保镖不可能留下了。
“最好是女保镖。”沈存希加了一句。
“是。”
“另外找小六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沈存希抬头望着严城,当年的人贩子找到了,只要找到那家福利院,就可以找到小六。
“昨天朱卫连夜进行筛查,在桐城与z市的铁路线上,一共有865家孤儿院,其中福利院的名字符合人贩子所说的条件的,有103家,意字的排序都不一样。”严城回道。
沈存希皱眉,“103家?”
“是,朱卫还在筛查,六小姐是22年前失踪的,那家福利院的注册时间一定是22年前,按照人贩子的描述,四周应该有很多的山峰,朱卫说按照地理环镜与注册的时间筛查,最后的结果应该会很接近当年收留六小姐的那家福利院。”
沈存希按了按太阳穴,“你让他慢慢筛查,不要着急,22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一朝一夕,关键是不要漏过任何一种可能。”
“是,沈总,我会转告他。”严城点了点头。
车厢里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沈存希说:“严城,你派人悄悄调查一下连默,我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太简单。”
“连默?就是连家的继承人,上次给宋小姐打离婚官司的律师?”严城惊讶道,他觉得他很正直的一个人,沈总怎么会觉得他有问题?
“嗯,是他,你派人查一下,不要打草惊蛇。”沈存希一连在他身上栽了两次,以他的经验,这绝非偶然。连默接近宋依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现在,他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是。”
下午三点半,沈存希准时到达觐海台私人会所的包房,同一时间,连老爷子也出现在私人会所外面。30年前,连家与沈家、贺家在桐城的商场上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15年前,连家忽然呈颓败之势,一撅不振。
从那之后,连老爷子就从世人眼前销声匿迹了,许多宴会,都由其长子代替出席。
沈存希约连老爷子见面,并没有把握连老爷子会赴约。
他站在会所包房的落地窗前,身后沉稳的脚步声纷至沓来,随即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他转过身去,看见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推着一辆轮椅走进来。
他们逆着光,他并不能瞧清楚轮椅上的老者的模样。随着他们走进会客室,老者的面容也缓缓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瞳孔猛地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