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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困
大寨主的眼皮无端的跳了一下,瞪大了他没有瞎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盯住沈沛白,看了半晌没有看出面前之人的与肃王有什么相似之处。
“这又与你何干?”大寨主冷笑一声,打死不承认,心中却还是起了一些波澜,只因为他的一只眼睛就是被肃王给刺瞎的,他原本看到沈沛白的才能之后心中起了一些念头,想要招揽他入青云寨,然而沈沛白却是拒绝了他,他也不放人离开,依旧把他留在青云寨之中,打算用迂回之术将人留下,哪料到这人潜入寨中另有目的。
原本他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安平王派来暗杀他们的,但是此刻他却不那么确定了,因为这人行事章法出乎他的意料,不太像安平王派来的人,苍山派与他无冤无仇,也不可能,又结合他刚问的那一句,有一个念头很快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沈沛白一言不发,剑光一闪,步伐精妙朝着大寨主刺去,剑声锵然,发出了一连串让人头发发麻的声响,两个人影一边快速避开火焰,一边以让人看不清身形招式的绝妙武功对招,沈沛白纵身而起,后背被拍了一掌,他吐出了一口血,右脚踏与房梁之上,却是丝毫不停留,转身将手中之剑投了出去,下一刻燃火的书案砸了上来,被沈沛白击打而出的剑弄偏了方向,好险没有砸中沈沛白,然而称重梁猛然被那书案裹挟的骇然内功所震,发出了承受不住即将断裂的声响。
沈沛白躲过一劫,然而房梁开始断裂,他站立不住,整个人摔了下去,而此刻大寨主身随剑至,眼见着就要刺中他的胸膛,他避无可避!
几道暗器凌空射向大寨主,大寨主猛然身形扭转,躲开了那细针暗器,一道白练似的剑光转瞬而至,朝着他兜面而来,然而招式虽眼花缭乱,出招之人内功却是微末,至少比起大寨主来说,就如同小孩与力士的区别,大寨主混笑道:“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
浑厚的内力如同巨浪一般打了出去,苏映雪毫无阻挡之力,身后是燃烧的大火,然而她脸色并未惊慌,手中动作不徐不疾,退了两步之后身子向后一仰,一直藏在袖子之中的春困药粉一下子洒了出去,那大寨主没留意吸了一口,顿时动作一缓,脑子有些迷糊起来。
这春困做浓烟时效果不如人意,但是若是直接吸入药粉,却是十分有效,大寨主立时屏住呼吸一掌拍向苏映雪,然而沈沛白的剑从间隙刁钻而来,生生将大寨主避的退开。
说起来篇幅长,实际上这一幕也不过只有两三秒的时间,苏映雪整个人倒向火势,发梢被炙热的火焰烤得微微卷起,一只手骤然拉住了她的身躯。
苏映雪与沈沛白胸膛贴在了一起,随即马上分开,二人十分默契地执剑对着大寨主,大寨主并没有晕过去,他强撑着站在原地,然而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他决定先离开此地,离去之前他心中念头一转。
“小心!”沈沛白拉着苏映雪往后一避,大寨主手中之剑飞上了遥遥欲坠的房梁,只听得轰然一声响动,那房梁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幸好二人并未被砸道到,但是出口的道路却被火势被拦住了,沈沛白目光一寻,在火焰之中找了窗口方向,若是提起全身内力,带着苏映雪飞出去并非难事,然而那大寨主岂能如他心意,他走到门口左侧的一个位置,重重踏住其中一处地砖。
霎时,机关转动,二人脚下一空,苏映雪只觉天旋地转,身子直直地往下落去,好像是一条极长的冗道,她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沈沛白最后一句小心一直在她耳边回荡,他的手一直抓着她的手,不知道往下掉了多久,两个人的身子狠狠摔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她趴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她连痛呼声都发不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马上开口道:“屹之你没事吧?”
老半天才听到沈沛白的声音,他方才掉下来的时候为了护住苏映雪后背砸在了地面上,伤势比苏映雪还严重一些。
沈沛白道:“我没事。”
苏映雪往左侧爬了几步,却好似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终于爬到了沈沛白身边,她也不开口说话,直接伸手摸了摸沈沛白身躯,浓稠的漆黑之中她什么也看不清,然后她摸到沈沛白肩膀上的濡湿,还有空气中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苏映雪心中一悬,“带药了吗?”
“……怀里。”沈沛白的声音轻若呢喃,他不仅没有了力气,而且大寨主方才那一掌使得他旧伤复发了,胸口以及经脉时不时如同被针扎一般剧痛,然而他并不想让苏映雪知晓。
苏映雪先是摸到了他怀中的药瓶,摸黑给他上了药。
继而想起了自己身上还带了一只火折子,弄了半天才以燃烧半片衣物弄出了一点火光,火光不过持续了半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人看清周围的处境,这是一个封闭的石牢,四周皆是凹凸不平的石壁,看起来是专门关押人所用,而他们掉下来冗道口足足有十几米之高,他们没有被摔死都算运气好,出口有一道石封,苏映雪用膝盖想那个出口从里面肯定破不开。
苏映雪目光凝视着沈沛白脸颊,被人皮面具覆盖着的脸颊看不出端倪,但是她马上就发现了他的嘴唇苍白的不寻常。
“你是否受了内伤?”她刚说完,微弱的火光就熄灭了,她想要重先点燃,却听到沈沛白道,“无妨,中了一掌,且先别浪费火折子,先休养一会,回点气力。”
苏映雪自然是一个手指都不想动弹,稍微休息了一会,回了一点气力之后,将沈沛白扶起来,将他搀扶到墙边,随即她又拾整了一些稻草,想了想她将已经破碎的外袍脱了下来盖在上面,让沈沛白坐着。
黑暗之后,人的听觉尤其敏锐,更何况苏映雪曾经瞎过眼睛,她能听出沈沛白呼吸粗重,虽然他在尽力的抑制,但是还是被苏映雪听出了一些端倪。
沈沛白的情况可能很糟糕,这个认知让她心头焦躁惶然起来,这个石牢什么都没有,他们怎么才能逃出去呢,要是逃不出去,没有人发现他们被关在这里,那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沈沛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二人十指相扣,他道:“别担心,怀剑知道我们的位置,会来救我们的。”
黑暗之中的时间最难熬,无边无际的黑暗足以将人心中的恐惧放大,唯有身边之人的体温才让苏映雪焦躁的心暂时安定下来,然而他们并未安静多久。
外面突然隐约传来了爆炸声,像是房屋倒塌的声音,又像是炸药轰然,感觉应该更像是炸药的声音,苏映雪问:“那群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莫非是青云寨的什么仇家?”
但是普通人又怎么会有炸药这种东西,苏映雪没有想太久,沈沛白就解开了他的疑问:“安平王的玄甲军之中有一只队伍擅长制火药,那些黑衣人应该是安平王的死士,他们上山怕是想要暗杀青云寨的寨主。”
说来也巧,这群死士上山有两个任务,其一是把世子救走,其二是刺杀青云寨大寨主,他们原本已经打探到了赵寅的位置,只等半夜救出赵寅就行动,谁料赵寅大半夜不在房中,他们就四处寻找,其中一个死士一不小心被匪徒看到了人影,之后便混战成一处,也不得不打草惊蛇。
这事苏映雪自然不知,赵寅更加不知道,此刻好不容易躲过了那进院子的四个匪徒,拉起厉三小姐的手就往外跑,厉小姐面带红云,本来是想下意思挣脱赵寅的手,但是赵寅的手却是紧紧拽住了她,不容拒绝地将她带了出去。
若是平日里厉小姐被人吃了豆腐,早就抄起棍子将色狼打吐血了,但是此刻厉小姐一想到赵寅为了她孤身冒险,还特别神勇的将匪徒打趴下(其实是抱头鼠窜才将匪徒给解决),厉小姐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
她看着蒙着口鼻的赵寅,第一次觉得这位世子并非她想象中那般不堪,他的眉宇其实十分英挺俊朗。
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前面突然窜出来一个黑衣人,厉小姐霎时惊叫了一声,黑衣人一言不发将赵寅点住了赵寅的穴道,将人背在肩膀之上,转身就走。
“你是什么人,放我下来!”赵寅大声呼救,但是没有任何效果,他脸色狰狞一口咬住了那黑衣人肩膀,那黑衣人痛呼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把他放下,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世子!”厉小姐在身后呼救,往前跑了几步,却惊动了附近的匪徒,两个匪徒迅速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