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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当所有应该打的各种消炎点滴都打完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可以离开了。
我站在床边上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才发现我没带手机,没有钱包,除了我自己什么都没有。
“你这是干嘛呢?”护士像是看不下去,出声打断了我的举动。
我尴尬地道歉,问护士,“您能接我一下电话么?我昨晚也不知道是被谁送过来的,身上没带钱包,没法结医药费,我能给朋友打个电话,让她送过来么?”
“医药费?昨天晚上送你来的人已经结完了啊。你现在可以走了。”护士说完这话,便开始换病床上的床单,不再理我了。
结完了?
听到这三个字,我下意识就觉得是秦念柯送我来的医院。
毕竟昨天晚上是昏倒在他怀里的,就算他再没有人情味,也不至于把我扔下不管,等着会所里的其他人发现我,再送到医院来吧?
昨儿个医生不是也说了么,抢救及时所以我才没出大事,那这个及时肯定是秦念柯将我送来的吧?
我满心期待地这么想着,甚至因为这个念头,我还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
可是一出医院,就有人替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刚走出急诊室,迎面就跑过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五官清秀,笑起来特别干净,冲着我就道:“飞姐,挂完点滴了啊。身体好点了没有?”
我听他这样称呼我,就知道他是“锦绣江山”的人。
可是我对这张脸根本没有印象,这么阳光的一张脸,如果我见过,没理由不记得啊。
“你是?我好像没见过你吧。”我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发现他脚上穿着一双紫色的乔丹运动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曾经经常给秦念柯买这个牌子的篮球鞋,我很肯定他脚上的鞋是正版。
一双这样的真乔丹至少要四千块,他如果真是在“锦绣江山”上班,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我又一次盯上了他脸上的酒窝,心里暗自揣测,这么富有,难不成是做鸭子的?
“飞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都在会所上班有几天了,你这也一直不注意我啊。我叫小山,昨天晚上就是我把你送过来的。所幸来得快,医生说再晚一点,就糟了。”他还在笑,笑得我心情一点都不好。
怎么会是他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呢?那秦念柯呢?秦念柯这畜生真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在他怀里晕过去,而对我不管不顾么?那他还是人吗?就算分手了,好歹也曾经在一起过那么多年,他就一点旧情都不念么?
我握紧了拳头,细长的指甲快要扣进掌心的肉里去,回答小山的话也是没好气,“哦,那多谢你了。医药费也是你交的吧?多少钱,我还给你。”
“一万。”
听到他报出这个数字,我下巴简直没掉在地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小子狮子大开口是吧?一万块,都够我死一回的了。”
他看着我惊讶的模样,轻笑了一下,用手揽着我的肩膀往前走,边走边说:“飞姐你好可爱啊,为什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会所里的那些女孩子。一万当然是逗你的,能够救你一命,让你记得我一个人情,日后在会所里罩着我一点,花这点医药费简直太划算了好么?”
因为想到了秦念柯,所以此刻我心情沮丧得很,任由小山揽着我,我也没说什么。
突然脑海中想起昨天晚上包房的场景,我赶紧问他,“你昨天晚上是在哪儿发现我昏倒的?”
我心中还存留着一丝侥幸,想着万一秦念柯并不是真的不管我,只是把我抱出去的路上,遇见了小山呢?
可小山的话却总像是一记能够狠狠敲醒我的警钟。
“包房啊。昨儿个有位先生一脸怒气地从包房里走出来,遇见我时就让我去包房里看看,说有人昏倒了。我进去一看是你,就赶紧把你抱到医院来了。”他的话说得特别自然,想都不用想,说明他肯定没说谎。
也是,他也用不着说谎,给他开资的人又不是我,讨好我有什么必要?
我咬紧了下嘴唇,觉得心脏的那一块空空洞洞的,像是被什么撕咬过,却麻木的让人难受。
真的,我以为我放下他了,可显然还没有。
我以为我不再爱了,可似乎,我真的高估了自己,做不到我想象中的那么干脆决绝。
小山突然凑近我,小声问道:“飞姐,我打听你个事儿呗?昨天你陪着进包房的那位先生是做什么的啊?听人说来头不小,还不轻易点姑娘呢。”
“看着你长得干干净净的,怎么有颗那么八卦的心?我哪儿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人家点名让我去,我就去呗。反正给了钱,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谁知道昨晚上胃病会突然发作啊,要不然啃下来,指定也是个大金主。”我当然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我跟秦念柯的过去。
就算我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他们只会觉得我是一个想钱想疯了的女人,看见个有钱有脸的男人,就想算计着怎么吹牛逼,怎么爬上人家的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不对任何人提起过往。
我还想将自己那残缺不堪的记忆,保存得完整一点,等待着真有翻身机会的那一天,再拿出来,给自己看。
“飞姐你这人不实在啊,就算我是新来的,也知道从来你不接台,陪着喝两杯酒都算是给足了面子。昨儿个,是例外啊。”他的话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就是因为太接近真相了,反而让我觉得排斥。
“小山,昨天晚上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吧。我还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了,晚上见。”我挣脱开他的胳膊,打算自己走回家。
我身上没带钱,从这家医院到我租的房子应该有不到四站地,走回去应该也没什么。
“你就这么想要摆脱我?”说到这儿,他的眼神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