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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暮秋的信在漂流了一周后,终于到达了丰知行的手里,此时,他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同沈琉一同朝着庞景甜家迈进。
路途其实不算遥远,车程六到七个小时,沈琉的朋友们都见过丰知行,对他的印象保持在惨绿少年,文艺范儿地泡妞这种乱七八糟的印象上。
为了表达友好,商中富还带了一本十分小清新的散文,学着里面文艺清新范儿同丰知行沟通。
“你看这车流川流不息,如同河流和时间一样,稍纵即逝!”他感慨。
丰知行无言地看向商中富,问他:“然后呢?”
“稍纵即逝,我们却依然如同恒星一般……”商中富舔舔嘴角,心里想艾玛,文艺青年真不是人做的,说话怎么这么耗费卡路里!肚子都要说饿了!
丰知行叹了一口气,旁边的沈琉笑得已经不行了。
丰知行斜睨了沈琉一样,因为是沈琉的朋友,他用极为温和的语气同商中富商量:“兄弟,你能用人话好好说话么?”
商中富仔细上下打量了下丰知行,确定他是认真的在提议,松了一口气,直接说:“我的意思是,车真托马多啊,我们都堵这么久了,怎么都不动一下啊!我们是不是考虑下解决的办法?”
“哈哈……懂你的意思了!”丰知行终于破功了,噗一下没有忍住笑回答他:“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足够信任我的话,我知道有一条小路是可以走的!”
沈琉的眉眼都笑得弯弯的,她当然知道丰知行这样同自己的朋友示好,其实是因为爱护尊敬自己。
她拍了拍丰知行的手背,在他耳边轻轻道谢:“辛苦你啦!谢谢你为我着想这么多!”
丰知行立刻跟打了鸡血一般,眼睛都比平时晶亮。他伸手捏了捏沈琉的小手,转身和驾驶座的那位哥们换了座位。
当然原本要看的信件也被他一把揣进了口袋里。
他开车平稳,比之前的司机靠谱许多,车里的人陆续打着瞌睡,牡丹却坐了过来,靠着沈琉问她:“玫瑰,你相信丰知行是真的喜欢你么?”
沈琉大吃一惊,她知道牡丹现在有些偏激,但是没有想到她开始怀疑所有的感情了。
她忍不住问牡丹:“牡丹,那你觉得他喜欢我么?”
牡丹沉默半晌,问沈琉:“他现在的确很喜欢你,有一天其实也会消淡的,就像阿爸当初是那么的喜欢我的母亲,两人贫贱夫妻青梅竹马,共同熬过最困难的日子,然而我母亲以前在世却常常对我说,牡丹啊,女人要学会自己对自己好,男人永远靠不上呀,你看着他们老实又淳朴,心里动的念头却是狡猾又薄情的。”
“阿爸和你妈妈在一起后,其实母亲是睁只眼闭只眼,她什么都知道的,她绝望的很,对我说,牡丹呀男人的感情就好比烟花一样,他爱你的时候,很炙热很闪烁,他爱别人的时候同样很炙热很闪烁,他也不是不守承诺,只是他们的承诺太短了,太短了,就跟烟花一样……热烈是热烈,闪烁是闪烁,可是只有一瞬……”
“所以玫瑰,你就算现在喜欢的很,也不要忘记砌一道心门,有所保留,阿姐跟你说,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我们就姐妹一起过日子,再也不要找男人了吧!”她突然眼神很坚定的握住沈琉的手。
沈琉被她的话和眼神都惊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问她:“牡丹,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牡丹愣神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一直都在想,那么痛苦的寻觅另外一半做什么呢,他们又善变又虚伪,不如跟姐妹相亲相爱的互相扶持着过一辈子,想骂你的时候呢,可以骂你,想刻薄你的时候,也可以刻薄你……”
“这位亲爱的姐姐,你想过被你骂被你刻薄的我,愿不愿意这样呢?”对于牡丹的这话,沈琉简直无言了。
牡丹却哈哈笑了出来:“谁关心你的心情啊,只要我开心就好啊!”
沈琉跟着笑出来,但是心里却暗暗替牡丹担心。她这样消极下去,很有可能会钻牛角尖钻得更深,得有空找个机会同她好好谈谈。
丰知行的车子开得倒是很稳,绕过几条小道,果然从堵着的高速盘行了出来,商中富看他将路导入了熟悉的车道,倒是识趣的过去换了他的班。中途休息的时候,车上的人就在路边搭了个简易的帐篷。
丰知行虽然出身富贵家庭,锦衣玉食的长大,但是动手能力倒是不弱,商中富那里还在折腾着,他倒帮女生们撑好两三个帐篷了。
午饭是事先做好的盒饭,烹饪大家的女儿这次也跟着过来,发放到每个人手里的盒饭倒是做得精致无比。
沈琉最爱吃荷包蛋,丰知行夹了个刚要放到沈琉的盒饭里,牡丹却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放置进去。
“牡丹你不吃么?”沈琉有点小感动。
牡丹一扬脸,十分不屑:“吃这个长胖,我不爱吃油炸的荷包蛋,哼!”一副十分不满意的样子。
丰知行十分不快的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荷包蛋也跟着放进去。
沈琉一推他的筷子,好笑:“你跟着瞎闹什么,我一个人吃三个?”
丰知行看着宏牡丹夹的那个,觉得真是碍眼极了,他总觉得牡丹现在将对丰知礼的态度延伸到每个充满爱意的男生身上了。
并且对他的敌意很大。
他抬头看牡丹,果然牡丹细细一边嚼着一颗圣女果,一边挑衅地向他挑了挑眉头。
他这是真的确定牡丹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上车的时候,他想要扶着自家小六,谁知道先一步牡丹把手交给了沈琉,沈琉一向绅士风度,忘记了自己是个妹子的事实,直接把牡丹半拥半扶的推上了车。
丰知行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吃牡丹的醋。
傍晚时分,一车人终于抵达目的地,漫天红霞映衬着大片的绿草地,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丰知行手插在口袋里,远远眺望海水,反常的陷入了沉默。
沈琉将手伸入他的口袋里,调皮的握住了他的手,丰知行回过神来,反握住沈琉的手,朝她微微一笑。
“在想什么呢?知行?”沈琉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丰知行看着远处,问沈琉:“你知道许家的那座大古堡么?”
沈琉立刻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不错,我看了地图,那座古堡应该在对岸吧,我当初看了地图时也很惊讶,一直以为宏家的花海是个偏僻的地方,想不过绕过一圈,又是个眼熟的地儿。”
“当初进了古堡,看见你还觉得好惊叹呢!”沈琉想起那时候两人在古堡里的事情,忍不住嘴角弯弯。往昔的事情,一旦成为了情侣,居然回忆起来都是甜蜜。
丰知行握了握沈琉的手,回答她:“其实我小的时候,那座古堡是我爸爸的产业,那时候,他的事业正如日中天,许老爷子将这座古堡的主人介绍给爸爸,爸爸买下了它以后,曾经带着我们过来居住过几次,那时候我年纪小,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妈妈抱过来的,三岁的时候,是我最后一次来玩耍,许家的小姐姐带着我们到处钻地洞,大人们找不到我们,担心的要命。”
“许老爷子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呀,我们从地下室里上来的时候,他一口气扇了许家小姐姐二十几个嘴巴,把我们都给吓坏了。”丰知行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一样。
突然住了嘴。
沈琉见他沉默也不催他继续讲下去。
许久之后,他突然带着一丝奇怪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我们以前呢,也玩过地下通道,从各处出来,他只是笑一笑,那一次我记得,我们是从正卧的地下通道出来,对了,正卧有地下通道,连我父母都不知道,当时人人都吓了一跳,现在想一想,突然觉得很诡异。”
沈琉问他:“哪里觉得诡异?”
丰知行有些迟疑的回答她:“那时候我虽然小,但是还记得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有许家小姐姐,我的父母,还有我爸爸的一位友人,如今这么多年了,突然想到,那间卧室现在确实是许老爷子在住,并且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当年在场的那么多人里面,除了我跟许老爷子,其他人都……”
想起许家大姐的下场,沈琉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这么一想也是很诡异,在参观古堡的时候,许老爷子的房间不要说靠近了,那一层都不允许靠近。
“许家老爷子很注重那间卧室呀。”沈琉接口。
丰知行嗯了一声。
沈琉继续说:“那时候,许铎邀请我们去古堡度假,曾经提过,即便是他,也没有资格进入爷爷这个主卧,他当时还跟我讲了个古怪的故事,他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夜间起夜,看见走廊上走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脸上一片火烧过的痕迹,他吓得要死,看着那人进入爷爷的卧室,躲在那里一夜,天明的时候,却见着爷爷从外面进来,他扯了爷爷袖子告诉爷爷有个可怕的人进入了他的屋子。”
“你猜怎么样?”沈琉突然停下,歪头问丰知行。
丰知行看沈琉逗他的样子像个说神话故事的小朋友,急切需要人配合,心里好笑,故意装作不知,很急切的样子:“后来呢?”
“后来,他爷爷就牵着他的手,打开门给他看啊,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这也是他极少进爷爷卧室的经历之一啊,许老爷子一直说是他自己眼睛花,做了噩梦呢,现在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来说……”沈琉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和丰知行对看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震惊。
许老爷子这么多年,在密室里到底藏了谁?
丰知行想了想,伸手在沈琉头上揉了几下,突然笑道:“别想了,许家的事情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还要学着探索家一样,潜入许家去探索一番。”虽然嘴上这么开导沈琉,但是他却打定主意,待到时机来临,定要去许家的暗室探索一番。
沈琉被他揉得心都酥了。一双眼儿对视丰知行,蜜意都要从两人的眼里溢出来。
“喂,你们站在那么远干什么呢,男同胞来扛行李呀,躲在角落,是想不做事么?”牡丹就是看不得两人恩爱,扯起嗓门大叫,将对视两人叫回了现实。
沈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丰知行无奈的耸耸了肩,一拍沈琉的头,转身帮着大家开始扛运行李。
因为女孩子比较多,化妆品啦,衣物啦,还有消遣的零食啦,林林总总的堆积在一起显得行李格外多。
庞景甜的舅妈远远迎过来,看她带了这么多朋友过来,有些吃惊。
面色变了又变,有些僵硬的对庞景甜说:“景甜,我们也不是不欢迎你回来呀,你带了这么多朋友,把客户预约的房子都占了,不是让你舅舅为难么?”
这话说得极有水准,不显山露水的表达了庞景甜影响了自己收入的事实。
庞景甜傻乎乎的问:“舅妈,又不是旺季,这时间段会有那么多客人么?”
她舅妈面色更加不好了,张了嘴刚要说什么,商中富早已经握住她的手摇了摇:“景甜她舅妈,我们来得是突然了点,这点房钱不知道能不能弥补舅舅失信于客人的损失!”他在掌心拍了一张支票。
舅妈举起来一看,立刻面色变得和煦起来。
对她来说,庞景甜一跃成为凤凰,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让她已经心里不平衡许久了,尽管花海是庞景甜偷偷往舅舅这里打钱资助成的,但是这点投资跟她大小姐的家产比,根本九牛一毛。
“哎呀,商中富,你怎么能给舅妈钱,她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们不要误会她,她只是为舅舅担心呢!我待会儿跟舅舅好好统筹下房间,应该不是问题啦!”可惜庞景甜依然没有回味过来,从她舅妈手里把支票又抽了回来,拍在了商中富的手里。
“……”商中富简直要爆笑,他的这个老友,一直都是耿直做派,心思单纯。
他无奈的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先进屋见见你的舅舅吧。”
丰知行同他对视以后,露出个微笑。
在大家都进了屋子后,丰知行手填了另外一张支票给庞景甜的舅母,这才将面临崩溃的舅妈给安抚回神。
沈琉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