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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尔,阮小竹整个人都感觉有点晕乎乎的。
萧珥实在是……有点索求过度。
就像现在,阮小竹看着本来好好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忽然就探到了衣服中,她玉白的小手覆盖到萧珥的大手上,坚定地把他的手拉了出来,“璆琅,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商量。”
“哦。”萧珥有些悻悻的,虽然还想偷偷香,不过阮小竹最近确实有点累着了,他的面上微不可见地红了红,不自觉地往阮小竹平平的腹部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才会有结果。
对萧珥这淡淡的态度,阮小竹丝毫不介意,这几天,她有多少次是被他这冷淡的态度骗到的,本来以为他是不高兴,谁知道根本就是……反正她现在是不会被他骗了啦。
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阮小竹清亮的眸子暗了暗,眉间一丝轻蹙,“璆琅,上次隐门前门主的手札之事,你可还记得?”
“手札?”听阮小竹提起隐门之事,萧珥难得地端坐好,面上肃穆,小竹这是要去查前皇后苏雨篱的事情了吗?本来以为至少会晚一段时间,他们这才新婚。
看样子,苏雨篱的死因实在是小竹心中的一个结,不解开,她是不会彻底放下的。也罢,就尽快解决了这事吧,反正如今跟阮珣之间的交接也算是结尾了。
阮珣吃了他的暗亏,可为了三十万萧家军,阮珣也不敢说什么。至于他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对萧家军有影响,这点萧珥是事先考虑过的。
如果他果真表现地对萧家军不依不舍,情谊深厚的话,恐怕那才要惹得阮珣对萧家军高度戒备,紧盯死防。
反而是像他现在这样,似乎把自己的亲信都遣散了,然后对萧家军不闻不问,甚至拿他们来跟阮珣做交易,当着他们的面向阮珣上交兵权,这才能让阮珣对萧家军彻底放心。
至于萧家军的以后,萧珥相信以萧家军的实力,不管在哪里,他们必定都会有一番大作为。
如今反倒是他和阮小竹的以后,他还在暗暗谋划中,这么多年的军中生活,忽然有一天真地跟这些没有任何关系了,要不是因为这几天跟阮小竹腻歪着,他可能还真习管不过来。
离开京城是肯定的,不过那也要等阮小竹彻底放下心结之后,至于去哪里……萧珥目前还真不知道,毕竟,对他来说,只要有阮小竹在,去哪里都是一样,可是阮小竹呢?她想去哪里?记得她以前似乎说过想去游历天下,吃遍天下美食,看尽天下美色。
天下之大,他得好好谋划一个路线出来,至少,能够让阮小竹觉得轻松自在,玩地开心不拘束才行。
“前门主的手札里面有提到过……”阮小竹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说,或者是感觉难以启齿,好半天,她才在萧珥黑漆漆的目光中幽幽道,“母后,他说,说了一些母后的事情,我,我想去紫薇阁看看,他说地对不对。”
这样吞吞吐吐,半说半含的样子,可不像是阮小竹现在的性子。
萧珥心中震动,隐门前门主到底说了什么事情,让阮小竹这般难言,当时,他记得她看到那手札的时候就直接晕了过去,伯叔虽是当时没说,事后却跟他说了,阮小竹这是郁结在心,一时急火攻心,岔了气。
他当时便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但后来看阮小竹的神情状态,又不像是在意的,便也忘了此事。如今时隔这么长时间,阮小竹再次提起,居然还是这般遮遮掩掩……
“隐门是世外之族,跟这世间的一切利益关系不大,说出来的话想必也很随心所欲。”萧珥斟酌着心中话语,“小竹,你也不必过于在意这些,他有可能就是随口一提。”
隐门门主是不大可能说谎的,也没必要说谎,萧珥更相信他说的话绝无虚言,可若是真真这么对阮小竹说。那手札上边关于苏雨篱的事情,若是不好的,阮小竹便会再次受到刺激,这是萧珥不想看到的。
“我只是想去看看。”阮小竹低下头,贝齿轻咬着朱红的水唇,“紫薇阁,是我幼时在宫外唯一有印象的地方,而且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京城,我也想去跟里面一些比较亲厚的人告个别。”
手札上面记得事情太过惊世骇俗,阮小竹一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口跟萧珥说。说了怕他对母后有成见,不说,便也怕他埋怨她瞒着他。
她心中是相信手札上面的事情的,可是,很多事情,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母后会选择轻生,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和阿珣那般决绝。
她长得那般美,在她心里,她是全天下最美的人,便是仙女也比不过她,她那般高高在上,便是老皇帝也不敢对她横眉冷对。
母后,她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在她的心里,母后便是独一无二的,便是她死了,她的美在她心里,也不容亵渎。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紫薇阁一趟,去母后曾经住过却从不曾让她进去过的房间看看。若是不解开她心中的困惑,她这一生都难以心安。
“去吧。”萧珥见阮小竹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肯说出实情来,倒也不为难她,他走到阮小竹身边,长手一捞,将她带入怀中,声音醇厚沙哑,“小竹,无论如何,我都在,如今,我们可是真正的夫妻了,你不必什么事都一个人承受着。”
阮小竹的身子一僵,随即便软软地靠在萧珥宽厚的怀中,慌乱的心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是啊,无论如何,母后已经走了,她便是查到她的死因又如何,难道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不过了吗?她和萧珥才刚新婚,他们的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璆琅。”阮小竹低低呢喃了一句。
良久,萧珥才“嗯”了一声,两人在房中相拥而立。
阳光从窗子中照耀进来,打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整个人的身影拉地修长,在他们身上弥散着一层金光,如梦如幻。
一辆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慢慢地驶进紫薇阁中。
“谁?”门口的人拦住了马车。
马夫没有吭声,只静静地坐着,良久,马车帘子被掀开一角,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伸了出来,然后是一张绝美的脸蛋。
门口的人惊艳了一把,忙点头放了行,“大小姐,您请进。”
马车帘子缓缓地放下,阮小竹的面色凝重,目光游弋,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紫薇阁仍旧是那个紫薇阁,她也永远是紫薇阁的大小姐,只是,不知为何,竟是有些今时不同往日,物是人非的感觉。
“小竹,到了。”像是看出了阮小竹的心思,萧珥的大手抓起阮小竹的小手,灼热的温暖从他的指尖传递到阮小竹的手上,“不要紧张,这儿是紫薇阁。”
阮世勋早等在了外面,阮小竹才下马车,便见着他一身儒雅地站在那里,看见阮小竹,他走上前来,笑着说,“小竹,你来了。”
神态自然,仿佛之前种种都不曾有过一样。
可是,阮小竹知道,她和阮世勋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舅舅。”阮小竹的目光有些复杂,她如灿星般的黑眸定定地看着阮世勋,“我跟你说过的,我想去母后生前的屋子看看。”
“嗯,去吧。”阮世勋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暗动,“师妹以前就跟我说过,她要是在世也就罢了,必定是要她点头才让人进去她屋中的,可若是她去了,有人执意要去看她的过往,便也放他去就是了,人死如灯灭。”
阮小竹仔细看着阮世勋的神情,见他面上坦荡,眼中也只有怀念,心中便是一动,或许,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般。
“多谢舅舅。”阮小竹微微地点点头。
阮世勋摇摇头,“不必谢我,以师妹的性子,怕是知道我让人进去叨扰了她得跟我急,我便是当没看见罢。你可要记得,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虽是你的母亲,但她到底是有些性子的。”
阮世勋殷殷叮嘱,阮小竹都一一点头,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她进去也只为求一个明白,只想看一样东西,其他的根本不想看。
阮世勋见阮小竹这样,便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那就这样吧,你久未到紫薇阁,如今又是新婚,我让人去给你准备些好吃的,便权当回门了。”
阮世勋说完,便转身要走。
见着阮世勋的背影,阮小竹忍不住开口唤道,“舅舅,等一等。”她提起裙摆,几乎是小跑着走上前,来到阮世勋的身边。
阮世勋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阮小竹。
“舅舅,我……”阮小竹咬着牙,目光盈盈地看着阮世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自己要问什么呢,问了又能如何呢?
阮世勋眉头动了动,“小竹,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跟舅舅说,我这次离开紫薇阁后,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京城了,往后跟舅舅,还有小琴就不怎么能见面了。”阮小竹讷讷地捡了个最笨的借口来做遮掩。
阮世勋听到阮琴的名字,眉眼间柔和许多,“小琴也天天在家念叨着要去见你,这次要不是怕她过来闹你,我便把她带来了。往后虽是不能见,但你可要多多与她写写信,让她知道你去了哪里,也有个念想。”
阮小竹不想阮世勋不纠结她离京的事情,反倒是一直提阮琴。曾几何时,她那温润如玉的舅舅,怎地也忽然如此絮絮叨叨了起来,她竟是一点没察觉。
是他跟阮琴相认之后吗?那时候,她并不在,但是她知道,阮世勋有多爱阮琴,几乎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阮琴,他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我会的,舅舅。”阮小竹低下了头,阮世勋必定是知道她会离京的,如今的局势,她和萧珥远远地离开,才是对她,对璆琅,对阿珣都好的。
阮世勋点点头,不再看阮小竹,转身便离开了。
不知几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阮小竹耳边响起,“走吧。”
似乎还带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