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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十几年都干嘛去了?
在学校里的时候,除了学费,姑姑不会多给她任何一个子儿,别说像同学们似的报班学特长学才艺了,她连买件新衣服都是很奢侈的事情。
离开学校以后,她进入社会两眼一抹黑,非常艰难地赚到了第一笔工资,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哪里还有闲钱去学这些?
真正手头开始宽裕,那已经是随布兰离开华城市之后的事情了。
只是那时她一心想着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好回来带走顾小雨,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学习,基本没有其他的空余时间。
她也觉得很唏嘘,她的二十多年生命就这么过去了,幸而她得到了顾英爵和顾小雨,并非一无所获。
她不会放弃的……易小念抬起头,看了眼顾母。
即便这条路上有人不支持,有人出来阻挡,她也会披荆斩棘地闯过去。
两人再无交谈,顾母比她先一步吃完饭,站起身后说道:“你也快点吃,别磨磨蹭蹭了,吃完之后站到小区门口去,帮我接个人。”
“什么人?”易小念困惑地看着她。
顾母道:“这个你不用管,总之你去接就是了,没接到之前不要回来。”
易小念道:“可是我不认识她啊……万一接错了怎么办?”
“不会错的,我把你的照片发给她了。”顾母道:“如果这样你也能接错,那你这辈子也没能力干成其他的事情了。”
她说完离开了餐厅,易小念这顿早饭吃得特别不是滋味儿。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先把人接到再说,不然又留下话题给顾母找茬了。
易小念走出了顾家,一边向小区门口去,一边思考顾母的用意。
顾母真的是讨厌她吗?她觉得这个未必。
顾母平时跟家里的女佣们说说笑笑的,言语间并不会带着轻蔑和鄙视。
而且顾母本身接受的教育程度也很高,不是普通的市井妇女,很难想象,她会拿这种生活琐事刁难人。
可是如果不是讨厌她,顾母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
想来想去,易小念隐约猜到了一个原因,但是不敢确定。
她觉得……顾母可能是想通过故意为难她,让她知难而退,以达到赶走她的目的。
这个想法太难以理解了,且不说她和顾英爵已经结婚生子,即便真的赶走了她,顾母能得到什么利益吗?
莫非她想介绍一个更加门当户对的姑娘给顾英爵?
顾英爵不可能同意的,他和自己不同,他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而且凭顾家现在的经济状况来看,他们也完全不需要通过联姻这种手段,来巩固自己的财富。
易小念怎么想也想不通,满头雾水地走到了小区门口,站在保安亭外,开始等候那个未知的“老朋友”。
她今天起得很早,出门时也才八点钟,在门口站了不一会儿,太阳就升到了头顶,空气逐渐热了起来。
保安认出了易小念,过来问她干嘛站在这里,易小念说接人,对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邀请她站到保安室里去。
易小念自然不会进去,如果被顾母知道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情。
保安便给她端出一把椅子,放在阴影处,易小念道了谢,走过去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即便坐在阴影里,她也已经热得出了汗。
那人真的会来吗?怎么还不到?该不会是放鸽子了吧……
易小念正这么想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经过她面前时停下,车窗降下,易小念看清了开车的人,原来是顾家的一个女佣。
她开着车出门买菜,现在都已经回来了。
“易小姐,您怎么坐在这里?快点上车来,我带您回去。”
女佣很热情的邀请她。
易小念还没有接到人,怎么可能回去,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有事,你不用管我,忙自己的去吧。”
“什么事啊?大热天的要在外面坐着?”
易小念笑了笑:“接一个客人。”
女佣是知道她和顾母的关系的,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是顾母特意为难她。
“好吧,那我先走了,您说太太也真是的……唉……”
女佣开车走了,易小念擦了擦额头的汗,望向远方,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不久,顾母打来电话,语气非常不善:“人接到了没有?”
易小念如实说:“没有。”
“当然不可能接到!你这样远远地坐到一边,别人怎么可能看得见你?”
易小念欲哭无泪,感情是刚才那个女佣回去把她的情况说给顾母了,她如实解释,说太阳底下有点热。
顾母问:“这么点热就受不了了?你怎么给人家当妈呢?当年我怀英爵的时候,大夏天的没空调,不也照样天天走路去学校上班么?”
易小念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别嘴上说得好听。”
“是,我现在就站到外面去。”
挂了电话,易小念把椅子还给了保安,站到大门处,头顶烈阳开始等待。
高温虽然难熬,可是她不想让顾母把自己看轻了,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
顾母当初能做到的,她一样也能做到。
只是天不遂人愿,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易小念依旧没见到什么所谓的“老朋友”。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顾母再次打来电话:“你还没等到是不是?”
“是的,没有。”
“不用等了,她人已经到了。”
到了?易小念简直没法理解这两个字。
不是说好对方能认出她吗?
顾母没有任何解释,只冷淡地说让她回去,便挂断了电话。
易小念只好顶着一张晒得通红的脸回去。
一进顾家的门,就听见客厅有热闹的聊天声传来,一个是顾母的,另外一个年纪似乎比她还大些,也是女的。
易小念走了进去,客厅坐着两人。
两人一看就她,聊天立刻停顿下来,顾母不满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做事越来越磨磨蹭蹭了。”
易小念还没开口说什么,另外那个女人就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毕竟天气热嘛,你叫小念是吧?”
易小念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个穿着一身亚麻布衣衫,看起来已经六十多岁,非常温柔地女人说:“瞧瞧你脸上的汗,热坏了吧,快点去房间歇一歇。”
易小念自从来到顾家,除了从顾英爵嘴里,就再也没听到过任何一个人如此真心实意地,对自己说这种关切的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感动。
顾母轻飘飘地抛来一句话:“也别歇太久,换身衣服就得了,马上就要吃午饭。”
易小念嗯了一声:“那我上楼了。”
顾母挥挥手。
易小念转身离去,两人在她身后又聊了起来。
易小念听清楚了顾母对那人的称呼,似乎是叫什么……安姨。
安姨?易小念感觉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仔细一想,那不就是顾家之前的管家嘛。
以前在顾英爵的别墅里,那位男管家帮过易小念许多忙,易小念不由自主地对这位看起来非常和善的女管家也心生好感。
尽管她因为这个管家,在太阳底下白白站了一上午。
她换了身衣服,下去吃午饭,顾母和安姨已经坐在了餐桌旁,顾父今天没有去学校,也走出书房和他们一起吃饭。
易小念发现,顾母在面对安姨时,与对待自己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特别热情的招呼她吃这个菜吃那个菜,还不停说着自己最近遇到的趣事,并且说上次去国外的时候买了特别多护肤品和保养品,让安姨待会儿回去的时候顺手挑一些喜欢的。
安姨与他们共处了很多年,面对他们时并不拘谨,但是很客气,推脱说自己年纪大了,不用这些。
顾母道:“要的要的,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就不是女人了么?照样需要保养,小念你说是不是?”
易小念正默默地吃着饭,没留意顾母把话头抛给了自己,迟了半拍才应声附和:“是啊是啊,安姨你就收下吧,不然阿姨不开心的。”
安姨惊讶道:“你和英爵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叫阿姨呢?”
易小念和顾母皆是一愣。
两人的关系彼此心知肚明,在关系缓和之前,称呼叫得多么亲密都没用,所以也就一直没有人要想到改。
家里女佣们是不敢指指点点的,现在陡然来了一个外人,问到这一点时,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家丑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的。
易小念看了眼顾母的脸色,主动说道:“是我比较内向,总觉得直接叫妈妈有点不好意思。”
顾母松了口气,脸色减缓,看向易小念时,眼光也比以往有所不同。
安姨则是直接被逗乐了:“你这孩子,叫声妈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告诉你,太太为人好着呢,我当初只不过是帮了她一点小忙,现在她就这么照顾我,你要是把她哄开心了啊,将来好处可少不了你的。”
把顾母哄开心?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易小念尴尬地笑笑:“谢谢安姨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