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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唐哲从外面回来,进过秘书室时,把一张大红的喜帖放到她桌上:“猜猜谁要结婚了?”
她刚要伸手去翻,唐哲拍开她的手:“先猜一下。”
“这我哪猜的到。”
“你认识的圈子就井口那么点大,需要你参加婚礼的能有几人?”
艾琳蹩眉想了想,摇头:“猜不到。”
也难怪她猜不到,她所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没听说过哪个要结婚了。
“帮你再缩小一下圈子。莫家。”
她心咯噔一声:“莫蕾蕾吗?”
莫蕾蕾要结婚了?跟谁?唐致远吗?自从上次跟他在画廊见过面后,这两个月来他们再没遇到过,偶尔能从唐哲嘴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可怕他不高兴,总是表现的不在意的样子。
“怎么会是蕾蕾,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跟谁结婚?”
“致远呀,你不是说他们两家合作的很好吗?”
唐哲哭笑不得:“谁跟你说合作的好就要结婚?”
“我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
“这句话谁都有可能说,你应该没这个可能吧?”
“为什么?”
“原因还有我说吗?”
艾琳尴尬的别过头,迅速岔开话题:“不是蕾蕾,难不成是莫少南?”
“莫家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不是蕾蕾,当然就是那混小子了。”
“不会吧,莫少南要结婚了啊?跟谁结啊,没听他说呀。”
“换了别人或许让人困惑,但是我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没什么奇怪吧?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得,偶尔碰到一个来电的,玩玩闪婚也不错。”
闪婚……
艾琳诧异的张大嘴,这两个字眼对她来说,太非主流了。
“你也想闪婚一下吗?”
她调侃唐哲。
“我不想,我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水到渠成的婚姻。”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会意。
莫少南大婚这天,唐家所有的人都参加了,当然袁碧欣除外,她再怎么受宠,终归难登大雅之堂。
艾琳在婚宴上再次遇见唐致远,他的脸色看上去很憔悴,这令她微微有些担忧。
唐致远的视线扫向她,礼貌颔首,便迅速的转开了。
唐家与莫家交情匪浅,吃饭时,自然待遇也不一样,别的宾客都在宴会大厅,唐家人却与莫家单独坐在一个房间里。
莫少南领着新娘子给大家敬酒,敬到艾琳这边时,她戏谑的说:“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
新娘子很漂亮,也很温柔,一看就是莫少南喜欢的菜。
只是不知道,这道菜,他能喜欢吃多久。
“瞧你说的,我这么老实,需要找人管吗?我是爱我家夫人,才决定娶她的,你可别调拨咱俩的关系啊。”
“我哪有调拨你们的关系。”
艾琳嗔笑着把手中的酒一口饮尽。
“坏丫头,还不承认,你刚才那话任谁听了都以为老……”他撇一眼对座的父亲,老子两个字没敢说出口,改成了:“都以为我莫大少爷有多风流,难以约束呢。”
“事实呀,艾琳姐姐说得没错啊,你不就是这样的,你以为大嫂不知道啊,还在这里装,装什么装。”
莫蕾蕾没好气的笑起来。
一屋子人跟着笑起来。
莫少南跟着新娘子敬完了一圈酒回到饭桌上,一边吃一边闲聊。
艾琳困惑着唐致远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差,没心思听他们说话,眼神时不时扫向左侧,只见莫蕾蕾体贴的为他夹菜,从她小女儿的神态上,艾琳看得出,蕾蕾喜欢致远,不比她当年喜欢的少。
“二少爷的漪园建的漂亮啊,我上次开车经过,远远瞅了一眼,构造独特、风景怡人,想必令尊都要自叹不如了。”
莫少南的父亲莫乾眼中满是惜才的赞叹唐哲,唐立勋哈哈大笑:“是啊,我这个小儿子才华非凡,我可是早就自叹不如了,或者怎么会想要退位呢。”
唐柯一听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什么叫小儿子才华非凡,才想要退位,说得好像退位就是为了把位子让给小儿子似得,这竞争结果都还没出来,也太不把他唐柯当回事了!
他阴沉着脸,拿起一瓶烈酒,自斟自酌起来。
“我也准备在漪园买套房子,以后送给我的宝贝女儿做嫁妆,二少爷可得给我留一套啊。“
唐哲微笑答应:“没问题,到时给莫伯伯打个对折。”
“哈哈,那倒不用,你的心意我领了,不用给莫伯伯开后门。”
一旁的蕾蕾调皮的插一句:“唐哲哥,我爸的意思,其实是想说——莫伯伯我不缺这点小钱。”
她最后一句话以莫乾的口吻说出来,惹得一屋人哄堂大笑。
艾琳也笑了,蕾蕾就是这么可爱。
大家都在开怀大笑时,没有人发现唐柯的哀愁,唐柯借酒浇愁愁更愁,他们越是笑他心里越是烦,仿佛那些笑都是冲他来,都是在嘲笑他唐柯是个草包,一无是处。
渐渐的,他有些醉了,见大家还在围着唐哲转,脑子一失控,腾一声站起来,大吼一声:“都别在夸他了,你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他表面上装得人模人样的,其实背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唰唰地扫向他,唐立勋以为他是嫉妒,生气的拿眼瞪他:“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喝醉了就给我滚回家去。”
“爸,我没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的,他……跟她……”手指向唐哲,又指向荣艾琳:“他们两个在乱轮,在相爱……”
咻一声,每个人都倒抽口冷气,大家面面相觑,震惊的说不出话。
砰一声,唐立勋恼羞成怒的抓起面前的餐盘砸到了唐柯头上:“滚,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莫乾随即也反应过来,赶紧冲莫少南使眼色:“大少爷喝醉了,快叫人把他送回去。“
唐哲至始至终保持沉默,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他的冷静艾琳是知道的,可在这种场合,突然被唐柯揭露秘密,她的内心怎样也无法镇定,脑子轰隆一声,晕倒在地上。
“艾琳姐姐,艾琳姐姐……”
莫蕾蕾第一个冲到她面前,随后,她模糊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堆人,接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快,送她到蕾蕾房里,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她一晕,大家也就顾不得唐柯那个酒鬼了,莫少南抱起荣艾琳,直奔妹妹的卧室。
一行人来到房间里,等着家庭医生赶来的空档,唐立勋铁青着脸质问小儿子:“老大说的是真的吗?”
唐哲缄口不语。
“我再问你话听到没有?”
莫少南是唯一知道两人关系的人,马上笑着打圆场:“啊哈,当然不是真的了,大少爷他喝醉了,我跟哲哥从小一块儿长大,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向来有关污蔑诽谤类的话题他一率懒得回答,伯父您就别问了,瞧瞧你女儿都已经被气得昏过去了。”
唐立勋也觉得不可能,唐哲最让他引以为傲的就是理智冷静,像乱轮这种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就算不是好歹也要开个口,不然你莫伯父和莫伯母他们都会误会的。”
莫乾夫妇马上表态:“不会不会,我们当然不会这样误会了,二少爷我们都是了解的,不是这种不分轻重的孩子。”
气氛有所缓和,家庭医生也赶来了,他立即为艾琳查看了一番,最后握住了她的脉搏,沉思几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样?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她……”
医生欲言又止,唐立勋更着急:“到底怎么了?只不过吃顿饭,怎么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她怀孕了。”
怀孕???
屋子里发出一阵惊呼,比唐柯说出艾琳和唐哲乱轮更加让人震惊,因为说出他俩乱轮他们只当他是喝醉酒,可突然间一个未婚女子被查出怀孕,这两件事很容易就联系到一起去了。
“我给她熏一熏,等她醒过来你们再询问她吧。”
医生转过身,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瓶不知什么东西,放到艾琳鼻端轻轻的转了几转,她便很快睁开了眼睛。
“你给我老实说,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唐立勋失控的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艾琳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茫然的问:“什么孽种……”
莫蕾蕾心有余悸的悄悄俯耳说:“你怀孕了。”
“什么??!”她揉揉额头,险些又晕过去,幸亏医生及时把瓶子又放到她嘴边摇了摇。
她惊恐的把目光扫向屋里的每一个人,突然间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
“我让你说,这个孽种是谁的?快点给我说!!!!”
唐立勋几近崩溃。
唐哲纵然再怎么冷静沉着,在听到艾琳怀孕的那一刻,也显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极力压抑内心的波动,见唐立勋对艾琳大吼大叫,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声——“孩子是我的。”
屋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齐唰唰的扫向声源,艾琳更是震惊,说话的人是唐致远,唐致远说,那个孩子是他的。
莫蕾蕾最先失控:“致远,你再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对不起蕾蕾,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和艾琳的关系,其实我们,很多年以前就认识了。”
莫家人一脸错愕,连唯一清醒的莫少南都有点犯晕了,今儿这事,唱的是哪出?
他这结婚典礼,会不会太热闹了一点?
“他说的是真的吗?这孩子是他的?”
唐立勋犀利质问。
艾琳缓缓点头:“是。”
莫蕾蕾的心一下子掉进了悬崖,她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唐立勋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们九年前就认识了。”
唐致远把他和艾琳的过去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听他说的不像是胡编乱掐,唐立勋和莫乾夫妇都开始相信了。
莫蕾蕾伤心的奔出卧室,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爱慕的人竟然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这个女人还是她认识的人,她觉得很难过,很受伤,很悲哀。
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虽然唐致远,从来就没有说过,对她有男女之情。
“蕾蕾,蕾蕾……”
莫乾夫妇明白女儿心里难受,焦虑地追了出去。
屋子里更静了,唐立勋长舒一口气,只要这个孩子跟唐哲扯不上关系,那么谁是父亲都不重要了,他视线打量着唐致远:“听说你父母都在英国?”
“是的。”
“他们是做什么的?”
“涉及的产业很广,酒店、建筑、食品、医疗等等。”
唐立勋脸上露出了笑容,显然这家世令他很满意。
“既然你和艾琳相互爱慕,现在她又怀了你的孩子,那你是不是得通知你家里一声,我们双荣家长尽快见个面,把你们的婚事给落实一下?”
艾琳急忙制止:“不用,现在还不急。”
唐立勋眼一瞪:“现在不急什么时候急?等孩子出生了再急吗?我唐立勋的女儿可不能落个未婚生子的骂名。”
艾琳还想说什么,唐致远已然答应:“好,我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