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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到一旁的松雪撇了撇嘴:“笨死了。”
没一会儿,滚石落尽。
松雪回到黑袍被掩埋的地方,正欲命人把石头挖开,她要看看黑袍有没有被砸成肉泥时,只见那石头堆动了动。
突然,一只带着血的手从石头堆里伸了出来。
“啊——”松雪吓得低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只手出来后,便是脑袋。
黑袍还活着。
松雪突然瞪大了双眼:“你竟然没被砸死!”脸上随又露出了然神色,“不过也对吼,你可是杂种,总要结实些的。”
当松雪说出‘杂种’二字时,黑袍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无比,那眼神就像一条毒舌,紧紧扼住松雪的喉咙,让她如窒息般难受。
松雪被他的眼神吓到,脸色变得惨白。
黑袍沉声:“滚。”头上的鲜血顺着额头流得满脸都是,把黑袍浸得湿濡,但他毫不在意。
松雪苍白脸色因为羞辱而变得通红,她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咬牙:“我会让你后悔的!”
黑袍根本未再搭理他,而是任由头上流着血,背上箩筐继续往前走。
倒是一旁的地鼠精给吓傻了,呆呆地看着黑袍背着砂石走了。
松雪愤愤而去。
但她并未离开几天,就又重新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她的秘密武器:“夜倾城。”
夜倾城一身素衣,头上带着笠帽,长长白纱一直长到膝盖,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不过仍可以看出,她身材纤细窈窕,气质若华,应是个难得的美人。
她一脸为难的从众多苦役中指出黑袍:“殿下你真的要去吗?他可不太友善,我怕他伤着你。”
夜倾城淡淡笑声从笠帽内传出来:“你觉得他能伤得了我吗?他可是带着锁镣的,使不出妖力。”
但松雪仍然一脸为难:“可就算是这样,我也好担心嘛!”她一脸的单纯无辜,看起来像是真的在为夜倾城担心那般。
夜倾城安慰性的拍了拍松雪的手,什么也未再说,便直接朝黑袍走了过去。
黑袍正半蹲着往箩筐里装砂石,夜倾城在他面前站定。
黑袍视线中出现一双干净漂亮的鞭子,他稍微一怔,便有悦耳声音自头顶传来:“你就是黑袍对吗?”
黑袍很快人怔神中回过神来,继续往箩筐里装东西,根本不理会夜倾城。
一旁的地鼠精见状,扬起鞭子就要往黑袍身上抽:“殿下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不知道回答。”
夜倾城一扬手,阻上了对方。
地鼠精诚惶诚恐,忙退了两步,练到了夜倾城旁边,战战兢兢地守护着夜倾城。
他担心这杂种会突然对殿下不利。
夜倾城并未阻止地鼠精的多余举动,而是半蹲下来,与黑袍平视:“我知道你是刚刚从人界而来,我只是想问问你,白小妧的事。”
黑袍终于抬头看了夜倾城一眼。
朦朦胧胧的薄纱相隔,他明明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能感受到她温柔的视线,如一片轻柔羽毛扫落在他身上。
在这双温柔视线的视线下,他很难再露出凶狠表情。
他神情淡然,移开视线:“无可奉告。”
夜倾城失望地轻叹一口气:“松雪那丫头,说你刚从人界回来,并且还与小妧相识,所以我才想来向你打听她的情况,看来,是松雪那丫头弄错了。”
她站起来:“打扰了。”语气怅然若失,很是失望。
她暗然转身离开。
黑袍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那削瘦背影甚是落没。
他心中一跳,难道松雪那丫头所说的,全都是真的?
夜倾城真如传说中那般在意白小妧?
他突然站起来:“我是不认识她,可是我弟弟跟她很熟。”
夜倾城的步子一顿,猛地转身,惊喜地回头:“当真!”声音中带着欢喜雀跃。
那样纯洁的快乐,让黑袍心中猛地一颤,这名女子,纯粹得耀眼。
黑袍点头:“是的,她的事,我常听弟弟提起,虽不全,却也略知一二。”
夜倾城激动地拉住黑袍的手,一点也不介意他手掌的枯瘦与肮脏:“那你快告诉她,她现在还好不好!”
被她握住的手上,传来灼热温度。他的手微微一抖,然后撇开视线,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是可以告诉你她的事。”他未说完的下半句是:那得你看看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尽力为你办到。”
他若说自己想离开妖界,不知她是否能满足。
但他并未这样问她,他踢了背石砂的箩筐一脚。
夜倾城玲珑剔透,对地鼠精道:“往后就免了他的苦役。”她又对夜倾城说,“但是你必须每天出现在这里。”
黑袍点头应承,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提过分要求。
夜倾城拉着黑袍,到一旁树荫下,让他细说白小妧的事。
夜倾城静静听着。
不过还不到半盏茶功夫,就有婢女急急忙忙地跑来,情绪激动得不知避讳:“殿下,王他出——”
“什么?”夜倾城只柔柔的一声,婢女便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而未发现有外人在场。
便收住声,凑到夜倾城耳边低语。
婢女的话一说完,夜倾城便充满歉意地对黑袍道:“抱歉,今日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我改日再来找你可好。”
黑袍微微点头,一双绿幽幽的眸子看着手中茶杯,敛去眼中神色。
夜倾城起身匆匆而去。
松雪留下来收拾茶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轻声道:“你不是死活都不肯吗?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快?你不会是喜欢上夜倾城了吧。”
黑袍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松雪一边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一边道:“如果你肯听我的,我可以保证到时候能带着你一起出去。若是你不肯听话,我也有办法,让夜倾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黑袍:“就凭你?”
松雪:“我怎么了?我虽妖力有限,可在外行走,又不是非要靠蛮力,智慧反而会让我事半功倍。”
她拿过黑袍手中最后一只杯子:“我知道你做梦想从这里出去,这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你不跟我合作,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这里。”
她将杯子装进盒子里:“想想你在这里所受到的歧视待遇,你若是继续留下,就会被歧视一辈子,而想想你在人界的滋润生活吧。”她整理好东西,转身离开。
夜倾城匆匆回到居所,直接进了卧房要梳洗打扮,可是她的手在触碰到衣柜的那一刻,又生生停住了。
她气闷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婢女追出来:“殿下,您难道要这样去见王吗?虽然您本身就很漂亮啦,可是……若是再稍稍打扮一下,就是锦上添花,一定会让王挪不开目光的。”
夜倾城走到院中的秋千上坐下,摘了笠帽扔得远远的:“谁要管他。”朝婢女挥手,“走走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婢女见她一脸怒容,自是不敢多在此停留,便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低着头走了。
夜倾城生着闷气,她以为自己不去看辛夷,辛夷也会来看自己。
可是她直等到天黑,也未等来辛夷。
直到第二日,他才姗姗来迟。
仍然是那座秋千架,今日夜倾城换了一身素蓝长袍,坐在秋千上,只使了点点妖力,便上秋千慢悠悠地晃着。
初冬季节,人界已经冰雪样。而妖界却有各种异花盛开。
随着秋千架的轻轻晃动,花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下,洋洋洒洒如雨如雪。
辛夷走进来的,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一位蓝衣女子,斜倚在秋千上,在落花中轻轻晃动。
画面出落得比画卷还要美上几分。
辛夷远远站着,看了好一会儿,走走过去,双手扶在秋千上:“昨日我疗伤出关,你也没来看我,可是又有谁惹你生气?”
夜倾城只默默地调转一个方向,用后脑勺对着他。
辛夷低笑一声:“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爱生气。”
夜倾城咬着下唇,闷着不吭声,眼眶却是红红的。
“你若是再不理我,我可就走了。”辛夷松开秋千。
夜倾城还是不理他。
辛夷果真往外走。
夜倾城服了输,红着眼眶回过头来瞪着他:“你也就能欺负我而已。”
辛夷吃吃地笑:“你还是各小时候一样,一哄就好。”
夜倾城粉脸羞得通红,愤愤地瞪他一眼:“当然啦,我眼皮子浅,跟小孩子似的一哭一笑最是好捉磨”
辛夷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果然,夜倾城如他所料的那般道:“所以,你总是不顾我的感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同我商量,更连通知我一声也不会。”
辛夷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你怎么又来了!我每次出去只是小事,我也是不想让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让你操心。”
夜倾城瞪着红眼眶:“你这次受了重伤,调养了几个月才好,这还只是小事?”
辛夷:“呃……”
“哼!”夜倾城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再不肯同辛夷说一句话。
她知道辛夷为什么事事瞒着自己,但这种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感觉,更让人觉得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