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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出盗版! 新丰县县城不大,约莫也就占地两三里,有着三五百户人家。
这也是这个时代一般县城的规模。
主要居民基本都是商贾、官吏和胥吏。
一般来说,只有在赶集的日子,县城才会热闹起来。
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冷冷清清,偶有几个游侠在街道上喝醉了酒,到处撒酒疯,很快就被街坊上的差役抓走了。
等待他们的自然是罚款、劳役。
站在县城之中唯一的一家供给过往商旅投宿的客栈阁楼上,张越远眺着这个小小的县城。
心里面无数想法冒了出来。
“新丰县的县城还是太小了……”
“手工业严重不发达……”
“私营经济落后!”
这些都是他上任要着手改变的情况。
作为穿越的公务员,他首先反应过来的第一想法,就是寻找新丰的优势。
这是一个现代官僚的本能。
“或许可以尝试搞一搞农家乐……”张越在心里琢磨着。
新丰与长安城的距离很近很近,最多只有三十里的路程。长安城的富户、官员弟子,士大夫以及商人,最多只需两个时辰就能抵达新丰县境内。
若能开发出几个旅游项目,能吸引到这些人来玩乐。
新丰的第三产业就可以发展起来了。
这样就能吸纳大量的富余人口进入服务业和旅游业,解决很多问题。
只是,这个事情今年是肯定搞不了了。
“或者可以在新丰搞一下棉花种植与棉纺织业……”张越转念又想了起来。
新丰县南部多山陵,北部有不少沙滩,都是可以搞棉花种植的地方。
若能点亮棉纺织的科技树,哪怕只是发展出最原始简单的棉纺织手工织造业,也能带来大量利润。
唯一的问题在于,棉花种植需要配套的水利设施。
而新丰县上一次全县玩水利建设,还要向上追溯到十五年前,儿宽担任左内史的时候。
十五年来,新丰欠了一大堆基础建设的帐。
自枌榆社走到新丰县县城,张越双目所见,哪怕是自吹水利设施比较完善的枌榆社,其实全乡的水利设施也是惨不忍睹。
只有阳里等少数几个亭里有着灌溉渠道。
就那几条渠道,实际上供水也严重不足。
一般的灌溉用水,只能靠着奴婢们肩挑手提。
更可怕的是——张越了解到,目前在整个新丰,畜耕都不存在。
人们耕地的方式,一般是人力耕作。
甚至很多百姓,选择的是最原始的休耕作业。
既让一部分土地选择休眠,以恢复地力。
这造成了不知道多少浪费!
“若能修建成一个联通全县的水利网络,或许未来新丰的农业可以营作两季……”张越在心里想着:“一季种冬小麦,一季种植粟米……”
冬小麦是秋八月就可以种下,来年夏四月左右就能收获。(太初历的月份应该和后世的农历差不多)那个时候,正是雨热同来之时,若能及时种下粟米,保证土地的肥力的话,四个月就能收获。
一年两季粮食,即使不能做到一加一等于二,起码也能做到一点五以上!
唯一比较麻烦的,或许就是肥料来源了。
若能解决肥料问题,差不多就可以实现张越的这个构想了。
想到这里,张越就忽然想起了刘进曾经与自己说过的一个事情——桑弘羊在齐鲁海滨捕鱼。
鱼骨在后世就是重要的肥料资源啊!
刘进站在张越身边,不知道在这短短瞬间,张越就已经脑洞大开,想了许多事情。
他此时有些兴奋,手里面捧着刚刚统计出来的数据,对张越道:“张侍中,孤此行真正是受益良多!难怪先贤皆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了!”
自昨日他们君臣抵达新丰县县城后就包下了这个客栈,作为临时的办公地点,开始对一路上的调查数据进行统计。
这个工作倒是简单,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差不多做出来了。
此时,刘进手里拿着的就是一份新鲜出炉的枌榆社、新丰县百姓訾产、土地占有情况和收入、负担的统计。
“殿下圣明……”张越回头笑道:“等诸君都回来了,各自的数据综合到一起,再结合他们调查的情况,臣觉得差不多就能写上一篇名为《新丰县各阶级调查报告》的文章了……”
“嗯?”刘进听着眼皮子一跳,小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
“然后,臣与殿下就可以敬献陛下……以作参考……”张越微笑着道。
对于新丰,张越一行的考察和调研,就是一次抽样调查。
而对于天下,新丰的情况也可以视为一次抽样调查。
窥一斑可知全豹。
新丰县的情况,大概能反应出天下的情况。
以此作为参考,国家就能调整政策。
当初,李悝变法于魏,首先做的也是类似的调查。
还出炉了一篇至今为人脍炙人口,赞而不绝的文章。
几乎所有汉室官员,都读过那篇文章,闭着眼睛就能背诵出来。
当年晁错就曾模仿李悝的文章样式,写了一篇名为《论贵粟疏》的文章。
但,今日他与张越一行,搜集和调查得到的数据,远比李悝、晁错还要详细。
仅仅是他们两人这一路,就调查了数十户平民、自耕农和小地主家庭的情况,还考察了十余户豪强大地主家庭。
得到了无数宝贵的数据。
再结合其他两路的情况,足可写出一篇有着详细数据的无可辩驳的文章。
一旦呈奏君前,说不定可以改变天下的农业政策!
而自己……
刘进想到这里,心脏就跳动的更厉害了。
他虽然是长孙,但终究还未被确立是继承人,多少有些不保险。
而这篇文章一出,他的地位马上就能稳固!
说不定,祖父龙颜大悦之下,直接册封他为皇太孙,指定为接班人!
想到这里,刘进顿时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伸长了脖子,望着远方,期盼着其他两路属下赶快回来。
…………………………
到中午左右,桑钧就带着陈万年和赵过,在十余随从的陪同下,赶到了客栈门口。
然后,他们从马车上搬下了一个大箱子。
“殿下、张侍中……”抬着这个箱子,桑钧等人走到张越和刘进面前复命:“臣等幸不辱命,此行走遍了新乡、临渭十余亭,遍访了六十余户百姓,得民间之事千余条!”
“又绘得水经图十五副,山川图十八副,皆在于此!”
“善!”刘进立刻上前,扶起他们,勉励道:“卿等辛苦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贡禹等太学生,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这个客栈。
他们同样带回了一个大箱子。
里面装满了此行记录的考察报告和测绘的水经图文。
只是,比起桑钧等人,贡禹等太学生的意志就消沉得多了。
张越见了,问道:“诸君为何如此……”
“唉……”贡禹叹了口气,对张越拜道:“吾等太学生,往日独坐太学之中,埋首诗书之间,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不知百姓困苦,民生之艰难……”
“此行一路所闻,实在……”贡禹低着头,王吉等人也都是一脸的惭愧之色。
儒家自上台以来,就标榜‘为民请命’,高举‘以齐三代’的旗帜。
以前,他们还可以自己YY,天下形势一片大好。
但此番基层之行,却让他们明白,如今天下形势已经糜烂到何种境界了?
作为太学生,自诩国家栋梁的他们,当然深感惭愧。
更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给新丰百姓做一点什么事情。
至少,要让他们的生活好一些。
年轻人,总是如此的充满了朝气和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