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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山是松荫县海拔最高的山峰,高达1688米,古坪村海拔688米,要爬1000米的山峰是应该早点上路。吕莹莹没去过龙头山的蝙蝠洞,听说有成千上万的蝙蝠在洞筑巢,蝙蝠集体飞过时,天空黑了一半,好像日全食,吕莹莹本来想叫大舅舅带路,但大舅舅很早就进城了,小舅舅忙得不可开交,刚好关强听说此事,他愿意陪他俩一起去。关强叫他俩吃完早饭就出发。
吕莹莹想和小克继续斗嘴,但看手机已经早上7点了,她赶紧穿上衣服,到浴室里洗漱一下,和小克来到厨房吃外婆早已煮好的稀饭、肉包和咸蛋。
关强来了,他对他俩格外客气,每位脑子灵光的村干部都会热情对招待省城来的客人,尽管他俩手里没有什么权力。但因现场的村干部不好当,村里要搞基础建设,都得向县市和省城单位争取资金,否则什么都办不成。
关强开着皮卡车,叫他俩坐到后厢,然后启动车子,准备向山里进发,忽然,关强的手机响了,关强摁下接听键,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把电话挂断,回过头来对小克说:“克警官,对不起,朱队长要我们协助他们调查,怎么办?”他一脸的无奈。
“公事要紧,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去吧。”小克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警车向他们这边开过来,朱钢知道小克和吕莹莹在车上,赶紧小跑过来开车门,这让他俩感动。
小克跳下车,问朱钢案子进展如何,朱钢说:“走访了几个嫌疑人,但都被排除了,案子没有进展,所以,必须重返古坪村,做深入调查。还盼望克警官能指导我们。”
“指导我可不敢,你们基层刑警工作经验也很丰富……”
“丰富个屁,丰富这么多天还会没有任何头绪?”朱钢脸色有点难看,在基层当刑警队长压力也很大,如果命案不及早侦破,各级领导都会来“关心”,甚至亲自督办。所以,刑警办案走到死胡同时,难免会用骂人来排解压力,这点小克深有体会。
想到这里,小克有点想参战,但又怕吕莹莹不同意,于是把心里的愿望强压下去,转身问朱钢:“都走访了哪些嫌疑人?”
“一共走访了11位与包业菊有矛盾的嫌疑人,当然,那些‘隐形嫌疑人’我们没办法调查。”
所谓的隐形嫌疑人就是死者得罪了对方,但对方把气强压下去,过了几年,甚至十几年才有机会报复死者的嫌疑人,这种嫌疑人别人不知道,甚至连死者都不知道。
“我听我大舅舅说,包业菊一共育有四女三男,但是都不喜欢包业菊,他们的子女可能有杀人动机。”吕莹莹说。
“怎么可能?即使子女们不孝,不愿意赡养包业菊,但也不可能到弑母的地步吧?”朱钢觉得不可思议。
“不一定,具体情况你可以问关主任,也许他比较清楚。”
于是,朱钢走向五米之外的关强,问他:“关主任,听说包业菊的子女都不愿意赡养她,这是怎么回事?”朱钢有责怪关强隐瞒实情的意思。
“这……我觉得他们不可能弑母,所以,没有和你们说清楚,再说我觉得包业菊应该是自杀的,就更不必说了。”关强尴尬地解释着。
“包业菊的子女近来有没有可疑的行为,比如争夺她的财产之类的事?”
“她哪有财产?就那间破屋子,值不了两万元,两万元我们村民干四五个月就能挣到了,不过三个月前出了一件这样的事:包业菊以身体不好为由,要求和三个儿子住在一起,她可能预感到死后无人送终。
“但是,三个儿子不是儿子不同意,就是儿媳妇不同意,后来,包业菊找我们村干部解决,我们决定让每个儿子轮流赡养一个月,当时她三个儿子都同意,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小儿子送回老屋子。
“我们又分别给她三个儿子打电话,批评他们,说不赡养母亲是犯法的,他们都说宁愿出钱,也不愿意让她住在家里。
“你们都知道基层的工作是很难做,我们除了安慰包业菊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把他们都告上法庭,会把事情闹僵,反而会弄巧成拙。”
村干部拿不讲理的村民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何况村主任要村民拉票,谁跟村民对着干谁倒霉,村支书也是这样,谁得罪的党员多,谁下一任就可能下台。
“关主任,你带我们去包业菊的大儿子家看看情况。”朱钢叫小克和吕莹莹一起去走访。
吕莹莹推辞说:“我舅妈感冒了,我要回家煮午饭,还要帮忙喂鸡,我就不凑热闹,老公,你陪他们去吧。”小克得到吕莹莹的许可,开心跟他们一起走。
一行人从村西向村东走去,街道两旁是一排排黄墙红瓦的新房,道路干净整洁,每30米放着一个垃圾箱,街上行人很少,显得宁静而空旷,村民们都上山下田干活了。
一会儿,他们到来位于村东边上的一栋新房面前,关强指着房子说:“这就是包业菊大儿子黄大强的家,前年盖的新房,他比较晚住进新房的人。”
黄大强的房子一共三层,外墙油着黄色防水墙漆,大门开着,门口坐着一个五岁的女孩,看见一群来,赶紧跑进去报信。
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俊俏的少妇,关强说是黄大强的儿媳妇,名叫关莲月,她说她公公和她老公一起在南坪市打工,很久没回来过,朱钢叫她把详细地址和电话告诉他,关莲月虽然不太愿意,但又没办法,只好照办。
南坪市在200公里之外,朱钢想叫小克一起去,但是又怕牺牲小克的蜜月,便问:“克警官,你要不要一起去协助我们?”
“好吧,我这蜜月也够长的,有点腻了,正愁浑身的劲没处使呢。”小克是个没有案办闲得慌的人,朱钢的邀请正中下怀。
“你不怕吕警花生气吗?”
“没事,她刀子嘴,豆腐心,哄两句话就很快好了。”
他们踏上往南坪市的征程。
南坪市位于本省的北方,松荫县属于南坪管辖,许多松荫县人在那里打工、做生意,黄大强和他儿子黄元秋一起在理尚养鸡公司打工。
黄大强已经58岁,在公司当门卫,黄元秋在车间上班,理尚公司是年产值上十亿的大公司,所养的鸡专门供应肯德基和麦当劳,年利税5000万,公司的管理非常严格。
朱钢他们通过负责人,很快就找到黄大强。看见四个警察找他,他吃惊不小,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朱钢问:“你找错人吧?”
黄大强中等个子,眼睛很小,但很精明,闪着狡黠的光,穿着保安制服,虽然腰板有些弯曲,但看上去仍然挺有精神,手指关节因为长年使用农具而变得粗大。
“你母亲包业菊死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儿媳妇打电话跟我说了,她说警方怀疑是被谋杀的,在案子没有侦破以前,不让我们火化尸体,所以,我们就没有回家办丧事。”他若无其事地说。
“听说你不愿意赡养母亲,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因她在吃饭时经常放屁,屁又臭又响,我们全家人都受不了,所以就……”
“你母亲从小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她从没嫌弃过你屎尿臭,你竟然以她放屁臭为由赶走她,你还是人吗?”朱钢听了很生气。
“前辈为了后辈都是这样子的。”他虽然这么说,但觉得自己的辩解是苍白无力的。
“如果你儿子把你赶走,让你一个人住破旧潮湿的土房子里,直到死了一星期,发臭了,尸体让苍蝇抢着吃,你会是什么感受?”
“说什么呢?我儿子不会那么不孝的,我也不会放臭屁!”黄大强幽怨地看朱钢一眼。
“那也未必,上梁不正下梁歪,等你老了没力气劳动,不能为你儿子带来价值的时候才知道。”
“如果那样的话,我宁愿喝农药。”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怀疑你谋杀了包业菊……”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亲手杀死我母亲?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为什么要杀我母亲?”
“为什么你很清楚,你当她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所以,你恨不得她早点死掉。”
“警官,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哪怕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废话少说,7月30日傍晚6点到7月31日凌晨8点(尸检证明包业菊死于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
“这……让我想一想……”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上鼻梁,陷入沉思状态,“我这脑子怎么犯迷糊呢?”他又拍拍后脑,“哦,我想起来了,那时我在值夜班,我记得很清楚,月底是我值夜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