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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蕾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楚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他早说了这女人上不得台面。
盛北弦在这儿,她却胡说八道。
“北弦夜晚留下吃饭吧,我让人现在准备。”楚锦书问道。
盛北弦没回答,转头看向楚心之。
“宝贝希望我留下来么?”
“问我干什么,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回家去。”楚心之道。
众人:“……”
楚老爷子嗔怪道,“你这孩子,北弦大老远跑过来,外面又下着大雨,当然要留下来了吃完饭了。”话音一落,立刻吩咐莲姨开始着手准备。
“北弦可有什么喜欢吃的菜。”
“按照她的口味来就好。”盛北弦揉了揉楚心之的发丝,回道。
楚老爷子微怔了一下,点头。
盛北弦陪着楚老爷子说了会儿话。
大部分都是楚老爷子在问,盛北弦在回答。
有时候,也只是轻嗯了一声,没什么太大的热情。
七点半,准时开饭。
楚老爷子坐在主位上,楚锦书坐在他左侧。
右侧的位置空了出来,留给盛北弦。
盛北弦一声不吭,拉开了楚心之身边的椅子,坐下。
热腾腾的菜很快端了上来。
门铃响了。
莲姨放下菜去开门。
“二小姐回来了。”莲姨惊呼一声,“二小姐,怎么浑身都湿了,赶紧进屋。”
楚小乔从外面回来,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简直了!
片场离市中心远得很,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钱包,打车的钱还是向剧组的人借的。
刚进来。
一大家子围在餐桌上,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楚小乔郁闷得想哭。
她没回来,就没有一个人想到等她吗?
委委屈屈的上了楼,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再次下楼,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坐下来,抬头,才发现她的对面坐着盛北弦!
眨了眨眼,真的是盛北弦!
黑色的手工衬衫,将身躯衬得十分挺拔,衬衫下摆扎进西裤里,显得腰紧瘦清隽。
他一只手搁在桌上,另一手捏着筷子,优雅如绅士。
楚小乔看呆了。
“咳咳咳……”坐在她旁边的高蕾踢了她一脚。
楚小乔才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楚老爷子笑着招呼,“北弦第一次到家里来,不要拘谨,多吃点。”
“不会。”盛北弦淡淡应道。
楚心之夹了藕片,放在盛北弦碗里,“吃这个,清淡些。”
其实,她跟盛北弦的口味不太合。
她喜欢吃辣的,刺激的,就连普通的菜,她也觉得咸一点才好吃。
可盛北弦胃不好,口味清淡。
盛北弦夹起来,喂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
楚老爷子看着看着,生出欣慰。
他们两人,倒像是交往了许久。
这件事,应该算定下了。
“楚楚,下个月就过十九岁了生日了吧。”楚老爷子提起。
盛北弦举着筷子的手顿了下,侧眸看向楚心之,“上次奶奶问起,宝贝不是说二十了么?”
楚心之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嘀咕了一句,“过完生日,虚岁就二十,我也没说错啊。”
盛北弦:“……”
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楚心之猛呼一口气,道,“这不是显得我大一点,免得别人说你老牛吃嫩草吗?”
众人:“……”
盛北弦呛住了,掩唇咳了两声。
他家的小东西也……太可爱了,连年龄都虚报。
呵呵。
盛北弦忍不住抿唇笑起来。
一瞬间,如清风明月,淡雅的像从画里走出来。
楚锦书也怪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孩子,北弦不过大了你五岁,哪里老了?”
楚心之冲盛北弦笑笑,露出几颗小白牙。
“没有,我没说你老,开玩笑的,我说生日的时候习惯说虚岁。”
盛北弦:“……”
姑娘,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越描越黑么?
楚淮从头到尾都愣愣的看着楚心之。
他肿么觉得,姐在盛北弦面前乖得像个小孩子。
吃罢晚饭。
楚锦书又留下盛北弦。
借口为,外面下着大雨,开车不安全。
盛北弦满口应下了。
……
高蕾进了楚小乔的房间。
“楚小乔,我告诉你,对那个男人,不该有的心思一点也不要有,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想想前几日那个市长的女儿,你就该知道!”高蕾吼道。
楚小乔倒在床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妈,你乱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对盛北弦有心思?”
她纯属是抱着欣赏的姿态。
那个男人太有魅力了,让人忍不住侧目仰望。
再说,楚心之手里还握着她的把柄,她可不敢得罪。
“你知道就好,我是你妈,说的都是为了你好,别到时引火烧身了还浑然不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很累,妈你先出去吧。”
楚小乔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演宫女,有时候一站就一整天,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实在累。
高蕾坐在床上,“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楚小乔闭着眼睛,“不都说了吗,我要考证。”
考证?
胡说八道!
楚小乔什么本性她还能不知道?
从小到大都是学渣,让她看书跟要了她的命还难受,她会考证?光是听着都想笑。
“你做什么我不管,只有一点,你要是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被人搞大了肚子,到时老爷子撵你出家门,我也不会管!”
楚小乔瞬间恼了。
本来她就够累了,妈还一直叨叨,还说这么难听的话。
噌得一下坐起来,“妈,你出去!”
“你!”
“我累了,想睡觉!”
高蕾气得不轻,骂骂咧咧的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
猛然想起楚心之说过的话,她说她在皇朝酒店见过她。
难道上次真的被她看到了?
她拿了手机,拨打电话。
……
楚心之躺在床上,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会儿,盛北弦懊恼道,“宝贝,我没睡衣。”
“……”她能怎么办?
盛北弦洁癖严重,别人的衣服他肯定不会穿。
现在去买?外面正下着雨,狂风呼啸,想想都不方便。
楚心之下了床,拿了条宽大的浴巾,敲了敲门。
“宝贝?”
“嗯。”楚心之轻嗯了一声,“把门打开,先将就着用一下浴巾,明早再打电话叫祁兵给你送衣服。”
只能这么办了。
盛北弦打开浴室的门,也不知道遮掩一下,就这么大剌剌的站在楚心之面前。
轰!
一朵蘑菇云在脑中炸开了!
她的视线从上至下,最后停在……
呃,辣眼睛。
楚心之将浴巾扔到盛北弦头上,转身噌噌噌爬上了床,用被子捂住。
盛北弦:“……”
很是淡定从容的把浴巾从头上拿下来。
洗完澡,九点。
盛北弦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楚心之的浴巾,很小,堪堪遮住了重要部分。
掀开被子,钻进去。
楚心之跟小鱼儿似的,溜到一旁。
鉴于某人一丝不挂,她觉得太过危险,还是离远一些为好。
“听傅景尧说,你今天去医院了?”
楚心之脊背绷紧,轻嗯了一声。
傅景尧那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说。
“我本来打算去看宋寒,后来不太舒服就没去。”
盛北弦长臂一伸,将她抱进怀里。
轻叹,“傅景尧说,你的生理反应太大了,可能有心结,医院那地方是不太好,可也不该从心理上抵触,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被过去了,宝贝应该学着放开,一味纠结,最后苦得只会是自己。”
其实,傅景尧的原话是,楚心之的心理有问题。
她对医院应该有一种深到骨髓的痛恨,她记性不好,常常会忘记一些事,可一旦想起,又会特别抵触。
这也是为什么,她有时表现的很平静,有时反应很大。
楚心之心口闷闷的。
她也知道那样不好,可她脑海里总会时时蹦出母亲临死前声嘶力竭的痛苦喊叫。
“我说了,不喜欢勉强宝贝,这件事慢慢来。”盛北弦将她搂紧了些,下颚抵着她的头顶。
半响。
楚心之伸过手臂,揽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安睡。
于此同时。
魅夜酒吧。
戚宁穿着黑色的裙子,外罩着浅灰色的皮草,摇晃在舞池中央。
火辣辣的身材,引来不少男人的侧目。
脸上画着妖媚的浓妆,她要不说他是市长千金还真没人认出来。
身上的皮草挂在臂弯,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在彩色的灯光下十分晃眼。
一个燃着黄头发的小青年扭着身子过来,“小姐,一个人?”
“你说谁是小姐,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戚宁恶心的甩了一下手,从台上下去。
那男子悻悻耸肩,骂了句神经病,继续摇晃。
刚从舞池下来,又有一个男人走过来,“美女,请你喝酒。”
他端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轻轻摇晃,“蓝色之恋,要不要尝一口?”
“好啊。”戚宁媚眼一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将酒杯倒立过来,“我喝完了,现在该你了?”
她操起桌上的一个酒瓶,捏着男人的下巴,往他嘴里灌。
“你他妈…。”男人一手挥开,巴掌甩在她脸上,“贱人,特么的给谁摆脸色呢,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啊!”
男人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拖。
有几个叼着烟的小青年走进来,“呦,王哥,这是要去哪儿啊?”其中一个看了眼戚宁,笑得猥琐。
“隔壁快捷酒店,要一起么?”王哥笑得色迷迷的,在戚宁腿上摸了一把。
三个小青年互相看一眼,都露出猥琐的笑。
戚宁浑身难受,跟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啃咬一般,又疼又痒,还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她的指甲嵌进了王哥的皮肉里。
王哥在她腰间摸了一把,“一会就让你舒坦。”
几人来到隔壁的快捷酒店。
王哥一把将戚宁甩在床上,转头对三人说,“来这种地方的肯定不是什么处女,不用客气。”
戚宁被摔得脑子清醒了一瞬,惊悚的看向四周,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戚邵东的女儿......”
体内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将仅剩的一点理智也磨灭了。
“王哥,她说她是戚邵东的女儿。”其中一人说道。
“呸!”王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劳资就是戚邵东!”
“嘿嘿嘿,王哥,您说的是!”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突然。
其中惊叫,“大哥,这女人流血了。”
大片的血迹在蓝色的床单上特别明显,几人都惊了,慌忙提起裤子。
这是......流产了?
翌日。
楚心之醒来时,已经八点。
外面下着雨,屋内却暖和,一觉睡到天亮的感觉太舒服了。
楚心之伸了伸懒腰,摸到身旁光溜溜的“东西。”
微微侧眸,惊讶道,“盛北弦,你怎么还没起床?”
盛北弦凑过去,吻住她的唇。
舌尖微微一勾,钻进了她的唇瓣,缠住她的小舌,拼命吮吸。
一吻罢,楚心之气喘吁吁。
盛北弦意犹未尽,手指挑起她的睡衣,钻进去……
楚心之抓住了他的手,“别,家里人应该都起床了。”
盛北弦摸了摸,便不再动作。
“祁兵的衣服没送来,我起不了床。”
“噗呲”楚心之一下子笑出声来,“盛北弦,你也有今天!”
说罢,掀开被子跳下床。
她知道某人一丝不挂,肯定不敢起来抓她。
可——
掀开被子忘了盖上,一眼就看到某人的,嗯......那啥。
呃…。
楚心之别过脸去,小跑着进了浴室。
抬头从镜子看自己。
双颊染上了芙蓉色,眉眼处皆是风情,脖子上还有盛北弦啃出来的痕迹。
瞬间,脸更红了。
她多久没在镜子里这般端详自己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低声笑笑,开始洗漱。
刚刷了一会牙,背后贴上一温热物体。
“盛北弦,你没衣服还敢出来晃!”她满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说道。
“嗯。”盛北弦神情慵懒的应了一声,低头在她颈肩吮了一口。
一个浅浅的红印子赫然印上。
嘶!
这男人,还啃上瘾了。
她用手肘推了推,“走开。”
“怕什么,反正现在穿厚衣服,吻痕别人也看不到。”
“……”
听听,这什么逻辑,别人看不到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外面的手机铃声响起。
楚心之转过身推搡着,“快去接电话,应该是祁兵给你送衣服来了。”
“宝贝觉得我这样能出去拿衣服?”
楚心之嘴角抽了抽。
好吧。
匆忙漱完口,跑下了楼。
祁兵坐在客厅里。
楚锦书正在陪他说话。
见楚心之下来了,祁兵忙恭敬起身,“少夫人,这是总裁的衣服。”他将手中的纸袋子递过去。
楚心之拿着纸袋折回楼上。
盛北弦正围着她的浴巾,在洗手间漱口。
“喏,你的衣服,放床上了。”
“嗯。”
盛北弦洗了把脸,转身出来。
将纸袋里的西装,衬衫,长裤,还有内裤,领带一一拿出来。
楚心之还站在房间,盛北弦已经解开了浴巾。
“啊!”
暴露狂!
转身冲了出去,快步下楼。
莲姨将早餐端上了餐桌,中式西式都有。
楚淮上学早,估计早就走了。
楚小乔一大早赶去了影视城,也不在家。
“北弦呢,怎么没下来吃饭?”楚锦书坐在餐桌前。
楚老爷子喝了口粥,往楼上看。
楚心之也低着头喝粥,“在换衣服。”她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祁兵,“要一起吃吗?”
“不用了少夫人,您慢用,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楚心之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
楚老爷子看了一眼祁兵,瞳孔微缩。
H市谁不知道祁兵是盛北弦的左右手,在鼎盛国际的权力大得很。
眼下见他对楚心之这丫头恭敬到这种地步,说不震撼是假的。
几分钟后。
盛北弦下楼。
“也并不知道北弦喜欢吃什么样式的早餐,准备了两份。”楚老爷子客气道。
盛北弦坐下,淡淡开口,“麻烦了。”
然后抓了楚心之的手,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包子。
众人:“……”
楚心之蹙眉,看着已经被咬掉了大半的包子。
“盘子里不还有吗?吃我的干什么?”她都已经咬过了。
“宝贝的比较香。”
众人再次:“……”
被硬生生地喂了一把狗粮。
祁兵简直不忍心看了。
总裁怎么能在自己老丈人和老丈人的父亲面前这么不要脸。
莲姨走过来,准备端起盛北弦面前的碗,“盛先生,我帮你盛粥。”
“不用。”
盛北弦拿了碗,“我自己来。”
吃过饭,盛北弦拿了大衣准备离开。
“宝贝,送你上学?”他将大衣挂在臂弯处,并没有穿的打算。
“我上午前两节没课,打算九点半再回学校,你先去公司,不用管我。”楚心之抽了张纸巾擦嘴,又突然站起来,“你等等。”
“嗯?”盛北弦愣在原地。
楚心之扔了纸巾,快步跑上楼。
过了一会,她又下来。
手里拿着一条烟灰色的围巾。
楚心之踮起脚尖,将围巾挂在盛北弦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松松地围着,“我第一次织围巾,可能不太好看,下次有时间再重新帮你织一条。”
上次她给楚淮买礼物时,盛北弦那艳羡的眼神,她看得清楚,自然记下了。
说起来,两人交往了这么久,她还真没送过她什么。
汤圆那姑娘,大大咧咧,有一课糙汉子的心,可手工却好的没话说。织围巾这项技术她还特意请教了汤圆。
花费了她一个星期的时间。
好在织成功了。
就是有几处针脚处理得拙略了些。
楚心之系好了围巾,欣赏般的拍了拍,果然很配他的气质。
她选了最柔软的毛线,围在脖子上很舒服。
盛北弦用下巴蹭了蹭围巾,只觉得暖到了心里。
如果不是一大家子坐在客厅,他估计会将小东西抱着压在沙发上好好亲热一番。
盛北弦走后。
楚心之面对楚老爷子和楚锦书探寻的目光,也没觉得不意思,刚准备抬步上楼,就被楚锦书叫住了。
“楚楚,过来坐,我和爷爷有事跟你说。”楚锦书招手。
“爸,有什么事情你说。”
“我和你爷爷昨晚商量了一下,你和北弦感情稳定了,他又对你照顾有加,而且,下个月你过完十九岁生日就二十了,可以先考虑订婚。”楚锦书看着她,“你要是同意了,跟盛少说一声,回头我们好准备。”
楚心之面色一冷,说出的话跟冰渣子似的,“爸,您是觉得我跟盛北弦正式订婚后,楚家就算是跟盛家联姻了,到时候,对楚氏集团有帮助是么?”
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个父亲越来越失望。
之前,他跟母亲那些伉俪情深的画面都是装出来的吗?
楚老爷子心中气愤,也不好明说,只拿眼神示意楚锦书。
“楚楚,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情埋怨爸爸,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能放下吗?你母亲去世我也很痛苦,可生活还是要继续,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埋怨你。”楚心之冷哼一声,“我恨你!”
“我恨你在母亲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伴她,我恨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与别的女人鬼混。”楚心之继续冷笑,“我说错了,看楚小乔的年纪,恐怕您从头至尾都在欺骗母亲吧。”
“我真想知道,在母亲死去的许多个夜晚,你会不会有丝毫的愧疚!”最后一句,楚心之吼道。
“你个逆女!”楚锦书举起手,一个巴掌正准备落下去。
“锦书!”楚老爷子喝道。“放下!”
楚锦书气得发抖,最终放下了手。
再看向楚心之,她眼中都是恨意,浓浓的恨意,像黑色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绞碎。
这一刻,她的恨意没有掩藏,明明白白的暴露在楚锦书面前。
楚锦书心惊颤了一下。
曾几何时,这个女儿已经变得这样生冷、可怕。那一双眸子充满了死寂,沉浸,恨意,丝毫不像一个十九岁少女该有的眼神。
“爸,趁我还叫您一声爸,您这一巴掌最好打下去,让我断绝所有的念想,从此之后,我再不想跟楚家有任何牵连。”楚心之说得决然,无情。
至今,她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爷爷和爸一再对她好,不过是看出了她的利用价值。
楚锦书就是再生气,这一巴掌到底没打出去。
……
楚心之回到房间之后。
手机铃声响起,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楚心之没打算接起。
可手机一直在响,烦得很,她划开了接听键。
“哈哈哈……楚心之,你知道我昨晚跟谁在一起吗?我跟盛北弦在一起,我们在酒店里做了一整晚,他特别厉害,我很舒服……”是戚宁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凄惨的笑声。
楚心之眉心一蹙,“神经病!”
戚宁真的疯了,已经得了臆想症了么?
电话里面的戚宁还在傻笑,“楚心之,我告诉你,我怀孕了,虽然孩子没了,可那是北弦的孩子,哈哈哈……。”刺耳的魔音,听得楚心之头皮发麻。
怀孕?
孩子没了?
这都什么鬼啊。
戚宁真疯了吧。
医院。
戚宁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双目圆瞪,盯着天花板傻笑。
一旁的几个护士看了也吓得不敢靠近。
昨晚,这个女人送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全身上下都是指痕,淤青,下体严重撕裂,大腿上和小腹上都是男人的那啥。
给她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多月。
不过,孩子没保住。
这个女人醒来后就一直发疯,一会哭一会笑,太吓人了,谁敢靠近。
打了电话叫家人来,结果到现在也没来。
梅丽芳提着包包来到医院。
看到女儿的遭遇,吓得尖叫,“宁宁,你看着妈妈,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说,到底是谁弄的?”梅丽芳抓住其中一个护士的胳膊,不停摇晃。
护士吓得连连后退,“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女儿送来时就是这样。”说完,甩开梅丽芳的手,冲出了病房。
正好撞上了来查房的妇产科主任。
“主任,你快进去看看吧,病人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护士着急道。
王主任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女人,头发挽在后面,带着大框眼镜,一身白色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很是严肃。
“你就是主任?”梅丽芳看着她。
“你好,我姓王,可以叫我王主任。”王主任平静的说道。
梅丽芳深吸了几口气,“我想问,我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王主任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戚宁,眼神中都是鄙夷。
“您的女儿昨晚送到我们医院的时候,大出血,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现在情绪还不是很稳定。”王主任一字一句道。
梅丽芳嗤笑了一声,讽刺道,“你瞎说什么,我女儿才十九岁,还是清清白白的,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怀孕?”还怀孕了一个多月?医院的医生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了。
“这位女士,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王主任冷笑,“昨晚您女儿还是酒店的一名服务员送来的,她的体内检查出大量催情剂,还有,男人的……”后面的话,王主任没好意思戳破。
梅丽芳当即脸色变了,挎包掉在地上。
“宁宁,你是不是……”被人强奸了?
戚宁的脸色惨白如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双手狠狠地抓着两侧的床单,恨不得将床单撕碎了。
昨晚……
她永远也忘不了昨晚。
四个男人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那种感觉,像拿着匕首刺进小腹,除了痛还是痛。
她要杀了他们!
戚宁双眼瞪得像死鱼,紧咬着下唇,直到将嘴唇咬出了血。
鲜红的血液染上了苍白的嘴唇,她一点一点舔净,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血的味道,是甜的。
王主任走后,梅丽芳彻底发作了。
一巴掌甩在戚宁的脸上,“你个死丫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被人搞大了肚子,还是在一个多月前,还服用催情药,跟男人在酒店鬼混!”气得她又甩了一巴掌,“我怎么生了一个你这么个下贱的女儿!”
戚宁不在意的笑笑,就跟两巴掌不是打在她脸上一样。
“妈,你还不知道吧,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堕胎了,已经习惯了。”戚宁落了一滴泪,然后放声大笑,“哈哈哈……”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第一次堕胎?”梅丽芳着实被吓到了,连连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你说清楚,你这什么意思?”梅丽芳冲到病床旁,抓着戚宁的肩膀。
戚宁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没听错,我十五岁那年被人绑架那次,就已经失去了清白,绑匪当时要了五千万,可你和爸是怎么做的,啊?”她笑得凄惨,“你们报警了,被他们知道了,他们就夺了我的清白,我才十五岁啊。”
梅丽芳彻底愣住了。
脑袋里嗡嗡的响,已经听不清戚宁在说什么。
当年……她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
学校。
“难得我们班和颜如玉他们班一起上课,一会放学了可以一起吃饭。”陶媛搂着楚心之的胳膊。
“是啊。”楚心之淡淡地回道。
蒋言玉心思敏感,看到楚心之的脸色,担心道,“之之,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
楚心之抬手摸了摸自己脸,“是吗?”
“是啊,说话也心不在焉。”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我没事。”楚心之摇摇头。
陶媛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昨晚没睡好?难道和盛少那个啥了……被盛少折腾的吧。”
楚心之:“……”
“汤圆,你纯洁点行不行?”蒋言玉拍了一下她脑袋,“你未来男盆友知道你这么污么?”
“人家都说了,女孩子要污一点才可爱。”
“人家说的是污一点,你是很污!”蒋言玉强调。
“欸,你说谁污呢?”
“就你污,就你污,就你最污,跟火车一样,污污污污污……”
陶媛:“……”
楚心之:“……”
食堂。
陶媛伸了个懒腰,“坐了一上午,好累啊。”腿都麻了。
周围的同学纷纷以怀疑的眼光看向陶媛。
做了一上午?好累?
真是……
陶媛看到周围人的眼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来了声狮子吼,“你们都在想什么,纯洁点行不行?”
众人:“……”
陶媛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蒋言玉和楚心之去帮她点餐。
“喏,你的餐盘,不过红烧肉没有了,给你点了酸辣土豆丝。”楚心之将餐盘放在陶媛面前。
陶媛:“……”
朝蒋言玉的餐盘里看了一眼,“为什么颜如玉有红烧肉?”
楚心之:“她那份就是最后一份。”
陶媛:“……”这个世界没爱了,她还是个残疾人好不好。
正低头吃饭。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走了过来,坐在楚心之对面。
“我能坐在这里么?”
陶媛翻了个白眼,大哥,你都坐下了,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多余。
猛然抬头。
哇塞!
帅哥一枚啊。
柔软的碎发垂在额前,皮肤白皙,一双黝黑的眼眸跟夜空中的星子似的,鼻梁挺直,唇色呈淡粉,妖孽啊。
“这位帅哥,你是?”
“文法学院,古柯。”
文法学院啊,陶媛若有所思。
文法学院的漂亮妹子多着呢,可男生并不多见,一般选这种专业的男生身上都有种儒雅之气。
果不其然。
“楚楚妹妹!”项凌熠端着餐盘,像这边招了招手。
然后,众多女生纷纷让开一道路,供项凌熠行走。
“啊啊啊,是校草,项凌熠,过来我这里吧,我这边挨着空调,暖和。”
“项凌熠,我这里!我这里有空位啊。”
“项凌熠,男神,求签名!”
楚心之:“……”
项凌熠走了过来,坐在古柯旁边的位置。
“楚楚妹妹,我叫你怎么不答应?”项凌熠吃了一口糖醋排骨,笑得阳光灿烂。
楚心之抬头,“你觉得这么吵我能听见?”冷冷道。
项凌熠摸了摸鼻子,好吧,是他的错。
古柯看向楚心之,微抿的唇,浅浅的勾起一抹弧度,如冰雪初融时的第一湾清水,似阳春乍现时的第一株花蕾。
云端高阳,引人仰望。
楚心之抬眼时,不经意看了古柯一眼,又低下头吃饭。
项凌熠转头,卧槽,边儿上什么时候坐了一男的。
“你谁啊,看着我楚楚妹妹干什么呢?她是有夫之妇,别浮想联翩。”项凌熠警告道。他一看这男生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
“咳咳……”楚心之一时被雷到,呛了一声。
古柯立刻拧开桌上的果粒橙,“喝一口应该会好受些。”
楚心之摆手,“不用了,谢谢。”
古柯默默收回手。
项凌熠扔下筷子,一把拐上古柯的脖子,“哥们儿,我跟你说话呢,你不会喜欢我楚楚妹妹吧?”
楚心之捂脸,“二哥……”语气颇为无奈。
“我想追楚心之同学。”古柯认真道。
陶媛:“噗呲!”
蒋言玉:“噗呲!”
项凌熠:“咳咳咳。”
楚心之尴尬到极点。
陶媛首先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笑道,“这位同学,你是不看娱乐新闻也不看微博头条么,我家楚楚有男朋友,而且是盛少!”他特意强调了盛少两个字。
古柯的语气更为认真,“可他们并没有结婚。”
陶媛:“……”她扯了扯蒋言玉的袖子,“你来。”
蒋言玉清了清嗓子,说,“古柯,盛北弦的女朋友你也敢惦记?胆子够大啊,勇气可嘉!”说完还竖起了大拇指。
陶媛抚额。
搞什么鬼,她让颜如玉劝古柯知难而退,她怎么反倒鼓励起他来了。
“古柯同学,我需要跟你好好交流一些人生。”项凌熠换了一只手,搭在古柯的肩膀上,语重心长,“你知道我跟楚楚妹妹是什么关系么?”
“你都叫她妹妹了,肯定是她哥啊?”
“……”项凌熠突然觉得自己傻了才会问刚刚那个问题,“我的意思是,想追楚楚妹妹要先过我这一关,退一步讲,你有本少帅么,你有本少高么?你有本少有钱么?”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难道不是跟盛少比么?”
项凌熠:“……”
词穷了。
随后,果断看向楚心之,意思是,自己惹得桃花自己解决。
楚心之转头看着外面渐渐放晴的天空,心里不知在想什么,直到项凌熠踢了她一脚,她才反应过来。
看向古柯,语气清清冷冷,“我都跟盛北弦做过爱了,你还要追我吗?”
古柯脸色刷的红了,起身,离开。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被口水呛到的声音。
陶媛不得不对楚心之竖起大拇指,“楚楚,你这招劝退情敌的招数,绝了。”
“诸葛亮再世都没您这么厉害!”蒋言玉点头附和。
“楚楚妹妹,你好歹收敛一点。”项凌熠捂唇,继续咳嗽。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戚邵东终于神清气爽的下了床,坐在客厅看新闻。
吴菲菲的案子重新审理。
梅峰以多重罪名入狱,终身监禁。
戚邵东点了一根烟,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很是享受。
“先生,梅家的人来了。”家里的佣人道。
戚邵东一愣,掐灭了烟。
梅家一共来了三个人。
梅峰的父亲梅宏远,他的母亲秦兰芷,还有梅家的当家人梅航。
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臭。
秦兰芷当场就发作了,指着戚邵东的鼻子破口大骂,“亏你是峰儿的姑父,出了事竟叫他背黑锅,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邵东,这件事,你确实做的太过了。”梅航冷哼。
梅峰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被判了无期徒刑,这叫他们一家人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