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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延正出去后,留在医院段清缘病房里的人,除开段清缘便只剩下那两个小孩。
这两个小孩都很聪明、很懂事。他们老早便看出来了,段清缘很不开心。所以他们也总是努力逗段清缘说话、逗段清缘发笑。
特别是那个小女孩,她才五岁,一面侍弄着手中的洋娃娃、一面不停的询问段清缘问题。
她问:“帅表舅,你喜欢布娃娃吗?喜欢的话,下次我过来a市就送你一个,只是你要快点好起来……”
“帅表舅,表舅妈去哪里了?”
“帅表舅,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你要听什么歌?我会唱好多歌……”
“帅表舅,我给你一个么么哒好不好?”
对于小女孩的每一个问题,段清缘都会回答。不过都是极其简单的回答。回答的时候,他说话的字数总不会超过五个,都是不喜欢、不知道、好、随便你之类。
但是,他能够回答,已经算是给足了小女孩面子。因为他实在不想说话,却又无比喜欢小孩。而且看着这两个小孩,他的心口也不时发生一阵隐隐的痛。
他恨自己。他想,若那天他没有失手,冯蓁蓁的孩子就不会掉。后面冯蓁蓁也不会只想跟他离婚。
冯蓁蓁一直待在隔壁,心思飘忽的陪着佛无心。刚才段延正和冯驭良父子离开了医院,她知道。然而,她不想去段清缘的病房,不想去见段清缘。因为现在,她已经变得非常害怕见到他。毕竟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了。见面次数愈多,只会令两人生活的愈发痛苦、愈发沉重。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以前总是保护她的樊冬突然却没有了任何动静和消息。所以不知不觉间,她也想起了樊冬。
发呆好久后,冯蓁蓁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她不会主动联系樊冬,就打开樊冬的朋友圈,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发动态。
结果令她颇为失望。没有。最近樊冬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就在冯蓁蓁柳眉凄美凝蹙之际,隔壁病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很刺耳很响亮的玻璃瓶摔碎的声音。
“砰!”冯蓁蓁单薄的身子还在这个声音的伴随下,轻轻打了一颤。
跟而,她呆住了。
等到十几秒钟后,她才缓过神来。
她很确定,这是从段清缘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而不是从詹逸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清缘……清缘……他怎么啦?他不会有事吧?”然后,冯蓁蓁又焦虑的在嘴边念叨。
因为她很是担忧段清缘,误以为现在就段清缘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所以她都顾不上跟陈姨打一声招呼,连忙就从凳子上起身,神情仓皇往隔壁病房跑去。
原本冯蓁蓁猜测,那一句响声是段清缘上下床时不小心摔倒了而弄出来了。结果,在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才发现一切纯粹是她多想了。
病房里,段清缘依然好好坐在床上,一个长相精致、模样乖巧的小女孩守在他的床边。另外病房里还有一个小男孩,他站得比较远,他确实打碎了一个空了的药水瓶。
发现突然闯进来的这个人乃冯蓁蓁,这一刻,段清缘暗淡的眼眸变得明亮而凛冽,释放着夺目的光芒。
“蓁蓁。”他的嘴唇还极轻启动,凝望冯蓁蓁,呼唤冯蓁蓁。
这时候,守在他床边的小女孩也扭转过头,望向门口的冯蓁蓁。
小女孩不认得冯蓁蓁,不知道她就是段清缘的前妻,所以只是呆呆的望着,不说一句话。
看到段清缘坐在那里,听到段清缘在喊自己,短时间内冯蓁蓁又有些不知所措。同时,她也感到比较尴尬、比较紧张。
呵呵,她也非常不明白自己。到了现在,她为什么还是如此关心段清缘?她这样到底算什么?
很快的,冯蓁蓁又默默咽下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努力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她让自己恢复平静,让自己神情自然。
她还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抬了抬手,一面跟段清缘打招呼、一面对他解释说:“Hello,你好点了吗?我刚才在隔壁听到声音……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才……”
说着说着,她终于没能说完全。就站在那里,跟段清缘对视着。
因为她那番生疏的话语,以及她此时矫作的表情,段清缘的目光又立马变得暗淡、变得阴鸷。
他不喜欢这样的冯蓁蓁。她明明还很在意他,明明还在爱着他,可是却假装无谓,假装跟他一点也不熟。
“进来陪我。行吗?”隔了好一会后,段清缘又直接询问冯蓁蓁,眼神更加有力盯着冯蓁蓁。
此时,段清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冯蓁蓁一点也没有想到。所以她的眉毛又开始紧紧皱起,以那种甚是怀疑的目光继续跟段清缘对视。
“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幻听了。因为他们都离婚了,段清缘不可能再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料,段清缘又淡然冲她重复,说:“进来陪我。”
这下子,冯蓁蓁总算确定了,刚才她既没有听错,又没有幻听。段清缘就是提出了令她感到匪夷所思的要求,段清缘的思维就是这样毫无逻辑可循。
不由自主的,她又笑了。并且那种笑容,前所未有的冷,带着无奈而自嘲的意味。
“段先生,你真爱开玩笑。我很忙,失陪了。”她无情的拒绝段清缘说。说完又轻手带上房门,回到隔壁佛无心的病房里。
她很感激段清缘,这辈子也难以忘记段清缘。但是,她就是不想再待在段清缘的身边。因为待的时间愈长,她愈发难以将他从心中割舍,最后她自己也会愈发痛苦。
说到这一点,冯蓁蓁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比较心狠且比较自私的女人。她还是以为段清缘已经签字跟她离婚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她所想的都是怎样令自己尽快忘记段清缘。
因为冯蓁蓁的冷漠离去,一时间,段清缘的心口又袭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而且那一阵疼痛,牵动了他腰上和腿上的全部伤口,惹得他的脸色立马呈现一片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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