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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
就在青芷将要一步迈入封魔阵眼之中的片刻,一声颤抖的呼唤自身后传入了耳中。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青芷的身体顿时一僵,额头轻抬,不想让自己的泪水滚落。
能在离开之前听到这声娘亲,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了。
步伐竟是没有因为慕雪瞳的声音而有丝毫减缓,一步迈向空间裂缝。
不过就在此时,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了青芷的曼妙腰身。那颤抖的手臂,竟是散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让青芷无法寸进一步。
身后,慕雪瞳死死地抱着青芷,将脸靠在母亲的背心。闻着那让人迷醉的莲香,眼泪却是再也无法忍住,如同决堤一般洒下。在母亲面前,原来自己所谓的坚强根本一文不值。
青芷那颗满目疮痍的心,终是被慕雪瞳触到了最柔软的地方。青莲之泪,晶莹滑落。
后者的那点力量,在她眼里是如此不值一提,只要自己愿意,可以瞬间将其震开。可是她没有那样做,或许是不想伤害慕雪瞳;亦或许,是留恋这人间的最后一丝温暖。
“娘亲,瞳儿好想你啊。”慕雪瞳此时就是一个孩子,泪水无声滑落,红了眼眶,湿了俏脸。
堆积已久的思念,此时如同山洪一般倾泻出来。抱着母亲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力道却更加大了几分。永远不愿放开,因为这一放,便是永别。
之前,他的沉睡就是因为青芷的术法,她不愿意慕雪瞳和她一同承受这离别的痛楚。一切的一切,慕雪瞳在之前那一刻都已经明了,潮水般的记忆冲开了青芷设立的枷锁。他看到了母亲护着自己跳下山崖,也看到了她将自己托付给了慕天青。最后母亲将最后一缕执念种入了自己的苦海。
原来,那朵守护莲花,就是娘亲魂飞魄散也无法割舍的执念。而那股执念,是想要一直守护自己,直到永远。
“小瞳,娘亲不能继续守护你了。”青芷闭上眼,却关不住泪;心中有欣慰,有不舍,更有那丝丝酸楚。
“原谅我——”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精纯的青莲之力自身上道道冲开,竟是要强行挣脱慕雪瞳的封锁。
慕雪瞳身体之上金光乍现,无论那青莲之力如何冲击,也不愿意放开母亲。斗战金身之上,出现了丝丝裂纹,嘴角溢血,手中却是不肯松动分毫。
看到慕雪瞳如此执着,青芷也是闭上眼睛,狠下心来想要强行冲开。哪怕小瞳怨恨自己,自己也一定要阻止这场人间浩劫。
见到青芷心意已决,慕雪瞳一声大喝银牙咬碎,任凭眼泪流入口中。
咸咸的,涩涩的,原来这就是眼泪的味道么?
数道漆黑锁链从虚空之中攀出。迅速缠绕,将青芷与自己紧紧缠绕到了一起。如果母亲誓要进入大阵,那么瞳儿就与你一起。
下方众人,潸然泪下。
“小瞳,我本是已死之人。现在所剩下的,只是一缕执念,现在你已经长大,这道执念也该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青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慕雪瞳就在身后,她却不敢回头一眼,“借助你的本命魂莲,才能勉强现身。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或许这就是我最终的归宿吧。”
她的话,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刺入了慕雪瞳的心扉。原来,母亲早就已经不在了么?
“不——”后者突然如同发疯一般狂啸了起来,滔天气浪冲撼四野,“天下苍生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要自己所珍视的人好好活着,我已经失去了娘亲一次;我决不允许自己再失去你第二次了。我不是可以挽救人间的圣人,哪怕天下苍生遭受荼毒,我只要娘亲活着。我再也不愿意看到所珍视的人离我而去,除非我死了。”
“这个祸,是我自己闯下的。那么,现在就让我自己来弥补。”随着慕雪瞳话音落下,天际降下朵朵青莲。
眉心之上,一朵青色莲影缓缓旋转,竟是脱离身体而出。
滔天青瑞化作叠叠气浪扩散而开,青莲之力压得下方众人喘不过气来。慕雪瞳身上,此时竟是散发出了一股与青芷极其相似的气息,正是帝息。
慕雪瞳体内的帝血,再度觉醒了。
那被困在锁链之中的慕雪瞳,脸色突然苍白起来。身上的气息也是瞬间萎靡了下来...
每一朵青莲之中,都是散发出一道瑞光汇入那朵本命帝莲之中。
万道青莲瑞气汇聚,那本命青莲涨大了数倍。帝莲绽放,一道青光直冲九霄,恐怖气浪纵横千里。
“不要啊,小瞳?!”看到这一幕,青芷脸色徒变,“失去了化身你将永远无法证道,实力大减。”
“我不要什么证道,只想守护娘亲。”感受到青芷力量的强行冲击,慕雪瞳死死压制住自己的本命青莲。只要没有了守护青莲,青芷的力量根本没有载体发挥。
赫见那绽放的莲花之中,一位白衣缓缓站起,满头银丝,唯见眉心青莲之印闪烁。
那身影,不是慕雪瞳又是何人?只是,这道身影之上却充斥着一股可怕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道痕流转。
现场,竟是出现了两个慕雪瞳。那一刻,他强行动用帝血凝聚了化身。
“再见了,娘亲——”慕雪瞳看向青芷的眼中,有不舍,也有决然。
回眸看了严雪儿最后一眼,转身踏入了封魔阵眼之中。
哪怕只是化身,可是对于青芷的依赖与对雪儿的爱却丝毫未减。因为,自己也是慕雪瞳...
而雪儿,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了。她想阻止,可是却什么都做不到,一旦化身踏入封魔阵眼,从此后者便不再是完整的雪瞳哥哥。任凭泪光迷了眼,哽咽的喉却是难以吐出一个字来。
“不要啊,小瞳。”青芷抬手想要阻止他,身后慕雪瞳却是将她死死地抱住。
“永别了,人间——”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慕雪瞳转身踏入了大阵之中。
一股雄浑气劲自大阵之中横扫而开,那原本暗淡的阵纹突然金光四射。被撕裂的空间裂缝,如同时间倒流一般迅速地恢复如常。七八息的时间之后,冥界之门终于关闭。幽冥之巅那些翻卷而上的幽冥气息,也是迅速地朝山下扑去。
用一半的自己,只为换取一道残念的驻留么?小瞳,你太傻了。
青芷手臂无力地垂下,看着面色惨白的慕雪瞳,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酸楚,将其搂入了怀中。清泪,自风中缓缓垂落。
“娘亲的怀抱,好温暖...”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莲香,慕雪瞳惨然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要娘亲还在,一切都值了,哪怕今后的自己不再完整。
慕雪瞳昏迷,青芷的身影也是迅速黯淡了下来,最后化作一道青光,回到了慕雪瞳的眉心。
长时间依靠载体出现,这缕执念已经变得极其微弱。或许,将会永远在慕雪瞳体内陷入长眠。
见到冥界之门关闭,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慕雪瞳牺牲自己封印冥界之门,狴犴等人却也打心底升起了一丝钦佩。那道虚弱的身影,化解了一场人间浩劫。可是,这个名字却注定不会被人知晓。
将昏迷的慕雪瞳从地上抱起来,严雪儿失魂落魄地向山下走去。眼泪,止不住地滚落。雪瞳哥哥...
神乐与莫玄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莫玄此时心头已经有了决意。无论他是不是六道,自己都将一生追随于他。那股执着,那股大义,值得自己为其豁尽性命。
而神乐也是面色黯然。虽然与慕雪瞳的相处不多,可是却是对这个少年极其赞赏。看到对方为了封印冥界之门而失去了这么多,一时间也是有些心酸。
“为了属下豁出性命,为了责任挺身而出,为了亲人寸步不让。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和孔宣是一丘之貉,我们离开吧。”狴犴微微叹了一口气,很显然祁尨说了谎。
“从今天起,九黎域将和青狐域正式结盟。”说罢,化作了四道流光向山下行去。
整个幽冥之巅,都是因为这场劫数而变得满目疮痍。
有了神乐的护送,那幽冥之气纷纷避开众人。一路疾行,没有半分阻碍。
严雪儿如同失了魂一般,抱着慕雪瞳离开幽冥之巅。神乐因为身体限制,无法离开禁地。不过在慕雪瞳离开之前,她将采摘的血婴子送给了严雪儿,希望对慕雪瞳有所帮助。
后方莫玄也是一语不发,看着悲伤的严雪儿,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
任何劝慰的语言都是显得那样苍白。
而狴犴担心祁尨会出手,直接派出朱月护送三人穿过了三莽域。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少数能让狴犴信服的人之一。
路过三莽域途中,祁尨倒也识相。有了邪月的招呼,他自然不敢再度针对三人,更何况还有九黎域的人。
回到青狐域后,昏迷不醒的慕雪瞳将所有人吓了一跳,青狐域高层直接封锁了青主昏迷的消息。
玉仙尘动用了很多方法,都没有能唤醒沉睡的慕雪瞳。而天葬也是因为有了还魂仙草,伤势出现好转,那消散的三魂竟是开始重新凝聚。
寻医无果,雪儿要了一间密室将慕雪瞳带了进去。青狐域的一切事宜,交予玉仙尘全权负责。
“雪瞳哥哥你放心,雪儿一定可以帮你重塑身体。”看着那昏迷不醒的少年,严雪儿喃喃呓语,抬手缓缓取出了神乐赠送的血婴子。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敢碰这婴儿头颅一般的异果。可是在雪瞳哥哥的安危面前,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只要雪瞳哥哥能醒,就算需要双手沾满血腥,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他可以豁尽性命守护亲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
抬指一引,一丝血色灵气化作红线缓缓注入慕雪瞳的身体。那血婴子随着灵气的抽离,竟是发出了嘤嘤地哭啼之声。
这股哭声似乎带着魔力一般,让严雪儿下不了手。
看着昏迷的慕雪瞳,后者直接将心一狠,抬手握碎了手中血婴异果。
血婴炸开,顿时化作了漫天红色灵气,在雪儿的指劲牵引之下开始迅速融入慕雪瞳的身体,最后汇聚于苦海之中。
不过这血婴灵气似乎并不配合,一进入慕雪瞳的身体便开始四处蹿动,逼得昏睡之中的人口鼻溢血。
见到这一幕,严雪儿直接气息外放,一只赤红朱雀自地底升腾而起,那乱窜的灵气在这可怕的压迫之下竟是再也不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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