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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
“砰砰”的砸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王尧,他来回翻了几次身之后,猛地坐起来,烦躁挠了挠短发,然后走过去开门。
楼道里的光线有些暗,门拉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恐怖的鬼脸。
“卧槽!”王尧双目瞪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手对着那张鬼脸面具就是一巴掌,“你怎么老喜欢弄这些破玩意儿,你他妈以为过万圣节呢,吓老子一大跳。”
“又逃学了?”
带着鬼脸面具的人点点头,没说话。
“你爱逃学逃学,别老上我这儿来,到时候搞得你妈又说我带坏你,”王尧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一根烟,点燃,“对了,上回你们揍的那个大傻个儿老实没有?”
王尧说着,看见进屋的男孩还带着面具,伸手要去把鬼脸面具摘下来,男孩摇摇头,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傻.逼吧,在屋里戴什么面……”
匕首没入血肉之躯的声音,掩盖了王尧的最后一个字。
另一边,带着鬼脸面具的人,用力迅速抽出刀,然后,再次捅入王尧的胸口。
瘦高个儿的王尧,很快就倒了下去。
刀锋不断划过他的脖子、抵挡的胳膊、甚至是小腹上。
鲜血喷溅而出,瞬间将那张鬼脸面具染得狰狞恐怖。
男孩捅刺王尧的时候,始终没有摘下面具。
他希望王尧死前最后看见的,就是这张脸孔。
男孩骑在王尧身上,不知疲倦地挥刀,残阳一般的血色,将他一双眸子,映得猩红。
他仿佛成了一台没有停止按钮的机器,不断地重复同样的动作。
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他终于伸手摘掉面具,露出一张年轻斯文的脸孔。
他盯着王尧早已无法辨认的脸,喉结滚动,眼里的狂热,却没有完全消退。
“这么快……”他皱了皱眉,似乎对自己刚刚的做法,不够满意。
这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他在头脑里无数次设想过这个场景,甚至跟周轶讨论过,究竟怎么做,才能做到最好。
但是现实,跟他想象中的差距很大。
年轻男人又盯着身下的尸体看了一会,缓缓站起身。
王尧的血迹已经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他低头看着自己浑身血迹斑斑的模样,忽而走向王尧的床边,拿了一套王尧的衣服换上。
等他确定自己把屋子里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塔罗牌,扔在王尧的脸上,然后,转身离去。
*
秦靳北和南慕一行人刚刚赶到医院,还没见到沈算,就接到了王璇熠的电话。
“秦队,大望桥附近一个废弃的仓库上午发生爆炸,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人员伤亡情况暂时不清楚,但是案发现场附近有一张塔罗牌;另外,还有一个报警电话,自称是凶手,说自己杀了人,地址是……”
电话里,王璇熠说了什么,南慕挺不清晰,可是秦靳北掌下陡然收紧的力道,却让她猜到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
“你和邢厉留下。”秦靳北将她耳边有些凌乱的发理了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这一次,南慕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愿松开,“是周轶的学生?”
当初宋楠的案子,她就猜测,宋楠背后或许还有一个导师,而周轶也承认了,宋楠的确就是他的学生。
如今周轶、宋楠已死,却不代表,一切已经结束了。
相反,这是一场无休止的战斗。
秦靳北捏了捏她的手心,力道很轻,带着安抚,“安心等我回来。”
这样的时候,身边还有陆祈和邢厉,他没有明说什么,灼灼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松开了他的手。
另一边,陆祈刚刚听见秦靳北让南慕和邢厉留下的时候,已经心领神会,叫了另一队人来医院。
案子还没有结束,现在专案组的每一个人,都可能还有危险,更何况邢厉和沈算都还伤着。
等秦靳北和陆祈到达案发现场时,就看见王璇熠探着身体在门口张望。
“秦队!你和小木头没事吧。”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见秦靳北和陆祈走来时,王璇熠立刻问道。
秦靳北点点头,示意要进去,王璇熠很主动地给他和陆祈让开一条路,却没有跟着进去,只是站在了门口。
“死者叫王尧,男,22岁,是个社会青年。”王璇熠往里面偷瞄了一眼,幸好此时法医的身体挡住了他大半的视线,他才没看到刚才那样血腥不堪的一幕。
饶是陆祈办案经验丰富,看见这样的画面,还是愣了两秒。
“过度杀戮。”秦靳北直视着死者早已经血肉模糊的身躯,“通常表示凶手认识死者,可能和死者有私怨。”
他说着,微微挑了一下眉尾,视线转向王尧脸上盖着的那张塔罗牌。
牌面是,愚人。
“在爆炸的废弃仓库附近,发现的也是这张塔罗牌。”王璇熠插了一句,人依旧站在门口的位置没动弹。
观察完尸体和屋子里的情形之后,陆祈走回原来的位置,看着沉默的秦靳北,过了片刻才开口,“凶手穿走了死者的衣服。”
凶手杀害王尧的时候,衣服上一定沾染了大量的鲜血,现在又是白天,凶手这样离开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凶手会穿走死者的衣服。
秦靳北点点头,却没立刻说话。
显然,凶手有组织能力,杀人之前有精心的策划,杀人之后,能够冷静地处理掉自己在现场留下的痕迹,还不忘换掉自己的衣服,这一点,和周轶和周宇的做法如出一辙。
现场留下的塔罗牌,也印证了周轶的说法。
四年前消失的法外制裁者,再度出现时,不再只是他一个人。
周轶把法外制裁者变成一种思想,灌输给更多的学生,可是……
“凶手留下的标志和以往的案子一致,但是作案手法有很大出入,”秦靳北的注意力再度转回到尸体上。
“以往的案子,没有过度杀戮的迹象。”
四年前,周宇即使对宁驰开膛、摘除章喻华的心脏,也是在死者死后进行的,他的行为有特殊的含义,却不是折磨手段的一部分。
三年前,周轶完成了第三个连环案,包括他杀死阮邵凌的案子,同样没有在死者生前对其进行折磨,也没有过度杀戮。
但是这个案子,却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