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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精神状态很差,黑暗中她不愿意接触任何人。
除了贺子桀。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臂膀,熟悉的胸膛。
盛夏将自己埋入了一片熟悉中。
这间病房被彻底隔离了起来,周炀一直守在门外。
“小宸……”
“他不知道。”宽大的病床上,贺子桀拥着盛夏,两人中间不留丝毫的缝隙:“我跟他说你去出差了,凌菲杜若和肖晓她们会帮你完成这个谎言。”
盛夏抬手,被一只大掌牵引落在自己脸上。
“…老公。”盛夏的手指在贺子桀脸侧慢慢收握;“老公……”
贺子桀抱紧她;“乖,我在。”
盛夏此刻看不到所有。
于是她看不到贺子桀眼中的悲伤与心痛。
她看不到贺子桀无声溢出眼角的泪水。
她看不到那双指骨修长的双手上满是伤痕。
她更没有看到,当贺子桀冲进那个房间,看到她满身鲜红已无气息时,是怎样一拳又一拳将徐景阳打到血肉模糊。
“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盛夏像个孩子般依偎在贺子桀的臂弯中,她尚未恢复血色的苍白小脸仿若一片溯雪。
“…可我还是晚了。”贺子桀刀削般的脸上布满了憔悴的疲倦与深深的忧伤,眼泪无声,从他那凝滞眼睛里流溢而出。
一滴温热落在了盛夏的发丝中,后者微怔,抬手触摸。
指尖触到湿气的那一刻,她紧紧抱住了身侧的人。
“你别哭…你不许哭!”遮目的纱布被汹涌而出的泪水浸湿,盛夏哽声带着命令:“贺子桀你不许哭!”
“…好,我没哭。”贺子桀苦笑埋首,下巴抵在盛夏脖颈中:“老婆,对不起…”
“也不许道歉!”盛夏摩挲双手贴在他的脸上,手指抚过他的眼睛:“你让我听话的,你让我小心,是我自己的错……”
病房外,周炀拦住了凌菲。
“先别进去。”周炀嗓音沙哑:“盛夏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
“……小宸起疑了。”凌菲满目憔悴混杂担忧:“至少,得让盛夏给他打个电话。”
深夜,一直睁眼未睡的盛宸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姐!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出差。”盛夏的声音有些不稳:“这里信号不太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盛宸蹙眉:“那为什么贺子桀和周炀也都没回来过!”
“我不知道,可能他们也有事吧。”盛夏的语气起了急促:“我当时走的着急没告诉你,不过再两三天我就回来了,你好好复习,回去我考你。”
听出姐姐是想挂电话,盛宸连忙喊她:“姐!”
“信号不好我先挂了,你听话。”
病房,盛夏脱力后仰倒在了贺子桀怀中。
被挂断的手机从她的指缝间掉下床,喉结缓慢滑动,双唇被温柔含住。
贺子桀被颤抖抬起的手掌推开脸时,神情目光均是凝固。
“…徐景阳吻过我。”落下的手背抵在唇上,盛夏用力擦拭着嘴唇。
那天,贺子桀看到了她双唇赤红。
而同时,他也看到了徐景阳嘴角的狰狞伤口。
贺子桀拉下她用力擦拭自己双唇的手,再一次温柔俯身吻住她。
盛夏僵硬着身体,甚至在唇齿被一道疼惜的力度顶开始,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一吻过,贺子桀的亲吻细碎落在了盛夏的每一处五官上。
后者仿若被封冻的肢体慢慢恢复知觉,她在贺子桀的亲吻落下时,小心翼翼的在他唇边蹭着脸颊。
贺子桀扶着她躺好,中间细吻不断。
盛夏终是解开了所有的禁锢,她抬臂环住贺子桀的脖颈,追上他的双唇狠狠吻住。
这一吻,久到换来了盛夏的急促喘息。
曹明远冲进病房,见两人都是一脸的潮红,竖起一指便指在了贺子桀脸上。
忽又觉得指着他不太合适,遂收了手指气道:“盛夏刚经历过长时间窒息,现在哪怕是片刻的空气稀薄都会对她产生影响!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
贺子桀揽着埋首在他怀里的人点头:“好,我知道了。”
曹明远长叹一声:“你们两个啊…”
门外,周炀和楚浩洋并肩而立。
“钟志宏今天又来公司耀武扬威了!”楚浩洋满目狠戾:“要不是顾忌着贺子桀,我现在就找人做了他!”
“你冷静点!”周炀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少爷在放长线钓大鱼,这时候你可别坏事!”
楚浩洋烦躁抓头:“我就是心里不解气!”
周炀皱眉想了想,道:“要不明天我也去公司吧,我怕你一时冲动做些不该做的事!”
楚浩洋当然愿意周炀回公司!
且不说工作有人分担,主要是他也怕自己一时冲动做点什么糊涂事!
“那医院这边呢?”楚浩洋担心道:“贺子桀和盛夏身边总得有人守着。”
“让王大哥来。”周炀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过了两天,盛夏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曹明远给她做检查,她也不会再下意识闪躲。
“远哥,明天就是第三天了。”盛夏握着贺子桀的手:“我的眼睛……”
“放心吧,没事的!”曹明远关掉仪器轻松道:“有些电影电视演的太过于夸张,什么撞一下脑子里就有血块压迫了视神经导致失明,这种事情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不是谁随便一撞就能撞失明的!”
盛夏勾唇露出笑容,笑意里充斥着释然:“那就好。”
“嗯,今天晚上你应该就能慢慢看见光线了。”曹明远又检查了一下她后脑的撞击伤,道:“不要着急把纱布摘掉,如果光线刺激过猛,会延长你恢复视力的时间。”
“好。”盛夏仰起脸,笑颜灿烂:“远哥,我之前,是不是……”
“打了我的手是吧。”曹明远揉揉她的头:“没事,你那是受惊后的正常自卫过激反应。”
盛夏在他掌中蹭蹭脑袋:“你不生气就就好。”
“我跟你生什么气啊!”曹明远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道:“对了,你在医院的那个朋友,她好像……”
曹明远话还没说完,病房外就起了争执声。
“我要看盛夏!我是她朋友!”
“我小妹儿受伤了不方便见客!你是她朋友也以后再来!”
盛夏叹气,捏捏贺子桀的手指:“让文君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