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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没发生什么事,重华大概是昨夜没睡好,所以早早睡下,并没有找钟唯唯的麻烦。
睡不着的反倒是钟唯唯,葛湘君那些话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那样的人吗?还兴和重华、吕纯玩三人游戏的,她要是那样的人,又何至于走到今天。
翻来覆去好久,才勉强睡着,一觉醒来外面已经灯火通明,重华离开的鞭声都响了。就算她不梳头不洗脸,百米冲刺赶出去,也是大大的迟了。
想必那些人又要乱传了,说她刚搬过来就敢迟到不上值,真正的恃宠而骄,然后再扯出一堆有的没的,说不定还要说她昨夜怎么重华了。
钟唯唯心里烦躁,找添福的麻烦:“干嘛不叫我?”
添福睡眼惺忪:“昨夜收拾东西太晚了,没注意就睡着了。”生怕她怪罪,主动跑到一旁去跪着:“您别生我的气,千万别不要我。”
“算了,下次注意。”钟唯唯始终也没惩罚添福,使劲揉揉她的头发就算了。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去拜访一下那几位即将承宠的宫妃,看看她替重华挑选的人是不是合适。
因为害怕韦太后找麻烦,就让人去把李安仁找来陪着。李安仁百般不乐意:“你以为我是闲着的啊?我手里也有大堆事情要做呢,耽误了差事,陛下怪罪,你替我挨罚啊?”
钟唯唯威胁他:“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告诉陛下,说你不想为他尽忠,说你偷吃他的东西。”
李安仁暴跳如雷:“我什么时候不想为陛下尽忠了?我什么时候偷吃陛下的东西了?”
钟唯唯阴险地笑:“前天早上,我亲眼所见,要不要请陛下判定啊?”
李安仁泄了气,愤恨地瞪她:“坏心肠的恶毒女人。那东西再放就坏掉了,我是替陛下省银子。”偷吃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这女人偷吃更厉害,怎么她就盯着他了?
钟唯唯打一巴掌给个红枣,哄他:“对对,我是坏女人,你对陛下最忠心,走吧,跟我去瞅瞅,贵人们谁最可爱讨喜,咱们把她推荐给陛下,还能得到重赏呢。”
李安仁幸灾乐祸地跟着她走:“坏女人,等到陛下发现贵人们的好,你就要失宠了。”
钟唯唯懒洋洋地笑:“是啊,我好可怜呢。”
李安仁见她不在意,悻悻地闭了嘴。
新进的宫妃全都是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的漂亮女子,或是出身于世家,或是出身于重臣,秋菊春兰,各有所长。见着钟唯唯这个彤史,无一不是热情四溢,各种讨好,恨不得明着行贿,让她早点安排自己伺寝。
也有听说了钟唯唯这个第一当红彤史,表面上讨好,暗里提防的,钟唯唯自觉问心无愧,言笑晏晏,一视同仁,透露一些重华小喜好给她们听,鼓励她们勇往直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尽力争取做宠妃。
她重点考核的是两个宫妃,一个叫陈栖云,出身于江东大族,父亲是正三品翰林学士;一个叫胡紫芝,老牌勋贵陈留侯嫡长孙女,陈留侯在京中勋贵里很有声望。
陈栖云沉默温柔、饱读诗书,胡紫芝大方和善有贤名,虽然比不上韦柔和吕纯漂亮出色,但是钟唯唯以为,人不可貌相,如果认真培养说不定也可以一搏。
和诸宫妃交流过后,她抓紧时间去尚仪局把该交代的事交代清楚,又和窦芳打听彤史补缺的事。窦芳直言不讳:“短期内是不可能补上了,我之前挑了一个人,才把名字报上去,就给万安宫抓了错处一撸到底,万安宫那边又另外推荐了一个人,陛下一直压着。所以只有你先顶着了。”
这母子俩在角力嘛,谁都想把另一个彤史换成自己的人来做,就好像是李琵琶和葛湘君争夺尚寝那个职位,比的不是李琵琶和葛湘君谁更有本事,而是重华和韦太后比狠。
钟唯唯认命地回了清心殿。方健正好当值,趁着李安仁不注意,冲她挤眉弄眼,一脸的焦急之色。钟唯唯三言两语把李安仁支走,叫方健过来:“出什么事了?”
方健拿脱掉头盔,让她看他头上的伤口:“我对不住你,之前你让人给我送了两封书信,让我替你带出宫去寄走。我贴身藏着,打算第二天下值时带出去,但我没走脱,走到宫门那儿就给人拦住了,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角落里,搜走了信,然后一棍子打晕了我。”
“看过大夫了吗?”钟唯唯的脸沉了下来,这样说来,重华的古怪举止就能解释得通了。那天他突然把她叫去问茶道的心得体会,又逼着她把他脱个精光,接着突然把她移到后殿来住,又是给好吃的,又是四处提供方便,就连她起晚了也没找麻烦。
分明就是想把她盯死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再想想葛湘君说的那些话,心里更是和吃了苍蝇似的难受。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和养狗又有什么区别?因为他赏给她肉骨头吃,所以她就要什么都听他的,不许有自己的想法,更不许有一点自由。
“你别担心,我没什么大碍,皮肉伤。”方健见钟唯唯脸色难看,担心地问:“你那个信要不要紧,不会给你带来大麻烦吧?都怪我,我要是小心一点,别让他们发现,或者机灵些早点走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没事,不过是寻常家书而已,是那些人心思龌龊,以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钟唯唯安抚方健,“也不是你的错啦,他们一定早就盯上了,要怪也只能怪我没做仔细。”
方健信以为真:“只是寻常家书那还好,不过小钟你也要小心一点,如果有人有心找麻烦,总是能挑出毛病来的。你和陛下说说,让他多给你派两个人手,我怕那些人会对你不利。”
“好的,我记住了。”钟唯唯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要是方健知道那个盯着她并抢走信的人就是重华的人,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