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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宫中的巧遇，试香
这种事，自然就要落在了邢氏的身上。
苏白桐穿着缎地绣花百蝶裙，鹅黄云烟纹碧霞罗衣，外面罩着明亮的桃红色褙子，就连绣鞋上面都有银线绣成的繁复图案。
苏白桐上前施礼，苏明堂上下打量着女儿：苏白桐的头上梳着双平髻，看着稚气未脱，可是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没想到自己的长女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在这一刻，苏明堂略有自得。
邢氏看的真真切切，袖子里缩着的双手险些撕烂了帕子。
临出门时，苏老太爷也出来露了露面，还当着外人的面，故意提点了邢氏几句，要她在宫里好生照应着苏白桐。
邢氏自然要做出一副孝顺媳妇的模样，连连称是。
苏白桐脸上的神色一直是不咸不淡，他们乐得演戏，她却没闲心思陪着。
直到邢氏跟苏白桐的马车离了苏府大门，苏老太爷的脸才重新冷了下去，“这丫头今天若是能平安回来，就罢了……若是惹了圣怒，你便直接将她逐出族谱去，免得到时连累我们，这样也好一了百了。”
苏明堂铁青着脸，立在那儿，半天没有支声。
苏老太爷看向自己的儿子，见他没有反应不由得冒出火来，“怎么，你又舍不得了？那个疯女人生的孩子究竟有什么好，早就让你尽快把她处理掉，你却偏偏心慈手软！”
苏明堂挨了父亲的骂，却只能老实听着。
苏老太爷骂了通，直到发泄够了，这才黑着脸，带着随从回去了。
皇宫。
邢氏已经不记得自己跟着内侍一共穿过了几道门，她们一直来到御花园。
秋风已带了些凉意，园中亭子周围已经设了挡风的帷幕，贾公公大老远看见苏白桐她们过来，于是笑着迎上前。
邢氏急忙调整面部，挤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最完美的微笑，准备跟贾公公搭话。
没想到贾公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奔了苏白桐跟前。
“苏大小姐别来无恙。”贾公公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向皇上推举苏白桐制香，自己也因此捞了不少好处，皇帝本来就对这种能人异术感兴趣，所以最近他越发的得皇帝的信任，还将打造炼丹炉的差事交给了他。
这可是件肥差，他挣得满兜流油。
苏白桐规规矩矩的向贾公公施礼。
贾公公忙笑着避让，“哎呦，苏大小姐莫要多礼，咱家一直都记着您的好呢。”说着上前虚扶了苏白桐，引她往前面去。
只把邢氏看得目瞪口呆，她本以为苏白桐头回进宫，定会慌的手足无措，要是再落些差错在宫里的贵人前面，回去后就算苏老太爷也不会饶了她。
苏白桐与贾公公往前面去了，邢氏愣呆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一旁引路的小内侍不满的轻咳了一声。
邢氏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紧跟在后面。
皇帝坐在亭中，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穿着黑黄相间的秋香夹软纱道袍，脚蹬玄色浅面靴头鞋，白绫袜上，罩着同色绉纱夹袄，酱红绉纱裤子。
手中拿一柄上桃木扇，扇柄上挂着枚金质翻天印，中指间隐隐露出白玉约指。
苏白桐匆匆扫了一眼连忙低下头去。
贾公公引她上前来，跟邢氏一起跪下叩头。
苏白桐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随着贾公公的提点跪拜。
亭中，生出片刻的寂静。
苏白桐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皇帝没有开口，她是不能起身的，而且她猜到此时皇帝正在打量着她，所以她极有耐心的等待着。
邢氏也跟着不能起身，背后一阵阵的直冒冷汗。
她的心里突然间竟有些后悔了，要是这死丫头真惹了皇上不快，会不会连同她也一道拉出去砍了……
才片刻功夫，邢氏的脸上已是汗如雨下，甚至连汗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都好像格外惊人。
亭中传来青瓷茶具盖碗落回原处的细响。
“你就是苏白桐？”头上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
“是。”苏白桐低头回道。
“抬起头来。”
苏白桐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睫毛却是垂着，依着规矩她不能直视皇帝。
皇帝沉默了一会，“听说你会制香？”
“是。”
“祁凉城大退齐军……是你出的主意？”皇帝问，语气似有不屑。
普通女子怎么会懂得退敌之法，就算说出去只怕也没几个人会信。
“是小女的主意。”苏白桐正色道。
没有谦虚，没有推诿客套，竟直接承认了，皇帝眼中微露惊讶之色。
“小小年纪，难得有这样的见识，起来吧。”
贾公公忙上前一步，扶了苏白桐的手，让她站起来。
苏白桐连忙向贾公公道谢。
身后的邢氏却是一连站了三次也没有站起来，她跪的腿都软了，刚才更是踩到了自己的裙子，险些跌倒。
皇帝瞥了眼后面的邢氏，“你是苏大人的正室夫人？”
邢氏才刚刚站起来，听到皇帝问她，只能又重新跪了下去，“正是妾身。”
“最近苏大人为了他三弟的案子可没少在宫里上下打点，花了多少银子吧？”皇帝幽幽道，只把邢氏吓的白了脸。
“妾……妾身从不过问政事……”
皇帝冷笑一声，转向苏白桐，“你临行之前，苏大人可是教过你如何向朕讨赏？”
在外人听来，皇帝是在斥责苏府利用苏白桐进宫的机会疏通苏三爷的案子，可实际上，苏白桐知道，这只是皇帝的试探。
她突然抬起头来，清透的眸子就像一潭泉水，清晰的倒映出皇帝的身影。
“臣女只懂制香，其他的事，臣女并不感兴趣。”
邢氏呆住了，这话说的……也太大胆了吧！
就连皇帝也愣在了那里，她不感兴趣？那可是她三叔的性命啊，在她的嘴里竟如此轻松的就此揭过了。
“皇上不是因为制香之事才召见臣女的么？”苏白桐微微歪着头，因为梳着双平髻的关系，这个动作带了些孩子气，让人看了也不觉得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