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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她该不会是肚子的孩子要出问题了吧!”秦天紧张地攥紧了疯老头儿的衣袖,“不是说陈明打她好几顿都没事吗!怎么偏偏这时候出事!该不会是装的吧!?”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秦天早就注意到赵玲满脸的冷汗,还有那双不作为的满是惊慌的眼神,心里明白这种事根本装不出来。
疯老头儿也觉得这运气实在是背,有些同情地看向阿辰,刚才那一番闹腾,已经有几个村民在不远处冲他们这边指指点点,阿辰打人的举动也被人看的分明,赵玲真要是在这儿因为被阿辰打了一巴掌出事,真是想赖都赖不掉,说不准以赵玲的尿性从此就抛弃自己的姘夫和陈明那没用的,死皮赖脸地把上阿辰。
阿辰更是嫌麻烦地啧了一声,厌恶地不愿意多看赵玲一眼,也不担心赵玲会找自己麻烦,只担心自己冲动的举动会不会给自家媳妇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事。
好在秦霜见过无数大场面,这点小阵仗根本不放在心里,除了最初惊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注意到阿辰心虚地偷偷看她,安抚地对他笑了笑:“别担心,我不会给她机会赖上我们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几根银针,快步走到赵玲跟前蹲下来,对准她腹部,腰侧几处穴道快狠准地将银针扎了进去。
想赖上他们?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给赵玲这个机会!她其实并不怕麻烦,赵玲这矮子本身就来路不明,要解决并不太费劲,她只是单纯地嫌晦气!
过完年开春他们就要搬家是不假,但现在这宅子他们还得住人的,怎么能随便见红!?怎么想怎么晦气!
赵玲看秦霜对自己下针,吓得惊声尖叫,“走开!你走开!你要对我做什么!你想伤害我的孩子!?秦霜!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秦霜充耳不闻地继续下针,为了防止赵玲胡乱挣扎打断她,还特意将她的身体定住,无法动弹的赵玲只能目眦欲裂地怒瞪着她,嘴里依旧跟炮仗一样不停地咒骂着秦霜的‘恶毒’。
秦霜烦躁地又是一针飞过去,声音也被止住,耳根子顿时清净了。
“那么希望孩子出事?你要是真怕,就不该吃饱了撑的三番两次跑来作死。就算孩子最后真没了,也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孩子都可能要没了还想着拖她下水?呸!要不是因为她出事的地点不对,她还真不介意帮赵玲一把,让她愿望成真。
待秦霜把银针都扎好,很快,赵玲的脸色就好了许多,本来满心惧怕的赵玲也在心思舒了一口气。
秦霜正要把她的哑穴和麻穴上的银针拔除,身后传来惊怒交加地怒吼声:“秦霜!你在干什么——!”
秦霜置若罔闻地收针,起身,早等得不耐烦的阿辰立刻把秦霜揽到怀里护着,刚好躲开了怒气冲冲的陈家人。
不等为首的陈家媳妇儿发难,阿辰抢占先机,率先怒指着目光阴霾地盯着赵玲的陈明,神色不善道:“陈明!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再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败坏我家霜霜的名声,我管她是不是孕妇,都照打不误!”
陈家媳妇儿本来看见赵玲坐在地上半张脸中的不像话脸色就极为难看,一听这话当场就爆了,怒吼道:“你说谁乱咬人!你们动手打人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你们的心怎么这么狠啊!对一个孕妇居然都下得了这种狠手!”
秦霜冷冷道:“若不是她自己跟发疯似地跑过来对我乱骂一通,你当阿辰愿意碰她吗。”说着扭头对阿辰道:“回去一定要记得多洗几遍手。”
正被陈家媳妇儿扶起来的赵玲脸色顿时跟吞了苍蝇一样。
阿辰认真听话地用力点头,嫌弃地看了看自己刚大了赵玲一巴掌的手,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细菌,“是该多洗几遍,不然等会儿吃饭都要没胃口了。”
“你,你们欺人太甚!”陈家媳妇儿气得差点冲上去,幸好被眼尖的陈明给拉住了。
“你别拉我!你没看见他们在做什么吗!他们居然大你媳妇儿,你也不帮我好好骂他们!你是哑巴吗!”陈家媳妇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陈明向秦霜看过去,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阿辰深怕他和赵玲一样恶心人,忙道:“你给我闭嘴别说话!就因为你不知道说了什么不知所谓的疯话,这女人才会跟犯病了一样对着我们家满嘴喷粪,我警告你,以后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别动不动就把霜霜和你扯到一块儿去恶心人!霜霜是我媳妇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再有下次连你一块儿打!”
说罢对着满脸怒容,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的陈家媳妇儿嘲讽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倒是好肚量,愿意帮着这个贱女人养孩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家媳妇儿,陈明和赵玲同时心里一突突,前者是疑惑中隐隐有些不安,后者完全是被吓的,惊疑不定地看着阿辰,仿佛想从他的表情判断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惜,阿辰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也丝毫不打算解释,揽着秦霜,无视后头陈家媳妇儿的叫嚣,径自快步回家,对秦天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在疯老头儿窜进来以后不客气地‘砰’地一声关上家门,挡住外面所有热闹的人的视线。
因为关上大门仍然能听见陈家媳妇儿不依不饶蛮不讲理的谩骂声,四人没在前院停留,直走到后院听不见外面的动静才停下来。
“这陈家的人还真个一窝都是不讲理的。”疯老头儿不可理喻地摇摇头,心有戚戚。
秦天道:“要不是有这么蛮不讲理从不安分的娘在,又怎么会生得出陈明那种儿子!陈家上上下下都是这幅德行!”哪怕是现在回想当初陈明他娘到秦家满脸嫌弃地要求退亲的样子他都觉得憋气的很,对陈家的厌恶丝毫不比秦家差,只觉得这些家伙也跟跗骨之蛆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与其指望陈家人会有所转变,不如盼着赶紧下雪,赶紧过年,明年春天赶紧搬家!他就不信,陈家还能追到县城那边的庄子里来膈应他们!
他们这边各种埋汰嫌弃陈家人,阿辰那头却面对面抱着秦霜的腰,神色有些低迷:“霜霜,我……”
秦霜伸出手指堵住阿辰的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打得好!嘴贱的人就该教训!就算你不动手,我本来也要给她点教训的。”
“真的!?”阿辰的表情顿时多云转晴,笑得心花怒放,见秦霜眼底满是赞赏,咧着嘴傻笑两声,“要不是她刚才肚子出问题,我本来还想多打几下的!那么嘴贱,打一下便宜她了!”
秦霜也煞有其事地点头,“的确是太可惜了。”
秦天埋汰够了陈家人刚好听见秦霜最后一句话,不禁无语哽咽,他之前就不该穷担心的!浪费了!听听这对夫妻说的什么话,完全看不出有半点怕惹麻烦的顾虑啊!
过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陈家媳妇儿才停止了在门口翻来覆去地骂几句没有新意的骂声。
待确认外面的人已经散了以后,秦霜向疯老头儿看过去,后者自觉地摸摸鼻子,“我这就去继续盯着。”
秦霜提醒:“以今天赵玲受到的委屈,时机应该差不多了。”
阿辰和秦天瞬间亮起眼睛,疯老头儿也马上提起了精神,不用秦霜催促,嘿嘿笑了两声,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秦霜暗叹:高手就是高手,胳膊腿的顾着还没好呢身手就这么利索,这么便利的帮手不多使唤使唤都对不起自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陈家那一头,陈家媳妇儿一到家就急切地询问赵玲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跑到秦霜家去。
陈明就在一旁阴森森地盯着赵玲,后者身上的伤都在隐隐作痛,她哪儿敢乱说话?阿辰那一巴掌也是来得巧,刚好将之前被陈明打得淤青的嘴角的伤口遮住了,否则陈家媳妇儿怕一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赵玲没办法,只能一个劲儿地哭,怎么委屈怎么来,那可怜劲儿真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说她没受委屈都没人信。
陈家媳妇儿不见得多稀罕这个儿媳妇本身,但她肚子的孩子却是她的宝贝疙瘩,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当娘的身体状态不好也会影响到孩子,赵玲哭成这样陈家媳妇儿别提多心疼了。
“秦霜那贱蹄子!简直欺人太甚!当我们陈家人都是死的吗!”陈老太太之前在家里午睡错过了,这时正怒不可遏地一个劲儿地拍着桌子发火。
和陈家媳妇儿一样,老太太主要也是因为听说赵玲被阿辰打得倒在地上,险些连孩子都伤到才越发气氛难当。其实只要孩子没事,赵玲如何,从来只在乎陈家血脉的老太太还真不怎么在乎。
“呜呜……”赵玲哭得越发惨烈,有无从解释而回避的原因,也有被陈明毒打受尽委屈后真切的悲痛,身侧无时无刻能看收到的阴冷视线总让她有种一把刀选在脖子上的恐怖感觉,深怕哪天陈明一个冲动就不只是打她,而是直接掐死她!
外人都以为当初陈明身体出现问题以后她的娘家让他和陈明和离,她不愿意算是对陈明不离不弃,不想在他难熬的时候其他而去,可事实如此,她可陈明心里最清楚。要不是陈明威胁她说敢和离就划花她的脸,让她和离以后也再找不到新婆家,她早就离开陈明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能有后半辈子的幸福重要吗?她怎么可能愿意一辈子守着一个不中用的男人过日子!要不是还有那人在,她恐怕连逃跑的心思都有了!
此时此刻,赵玲既后悔嫁给陈明,又后悔和那人一直保持关系终于出了大事再遮掩不住,双重懊悔之下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听得陈明好一阵不耐烦。
“好了!别哭了!”陈明阴沉着脸道:“哭哭哭,你有什么好哭的!要不是你自己跑去找秦霜,怎么会无缘无故挨打!”
赵玲一听见陈明的声音哭得更厉害,身体也轻微地打颤。
陈老太太不满道:“你这叫什么话!你这是说玲儿是自找的不成吗!”
陈家媳妇儿也气恼地戳着陈明的胸口呵斥:“你怎么竟胳膊肘往外拐!你可别说到现在还惦记着秦霜那死丫头呢!人家可都已经成亲了,玲儿才是你媳妇儿!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看看,脸到现在还肿着呢,你不说帮她讨回公道也就算了,居然还帮秦霜说话!?”
“娘,你怎么不问问他去秦霜家究竟做了什么?”陈明目光发沉,直勾勾地盯着心虚地不敢抬头的赵玲,讽刺地扯扯唇,眼底满是厌恶:“阿辰不是说她骂了秦霜吗,赵玲,你不打算在奶奶和娘面前说一说你都骂了些什么,为什么非要跑去讨人嫌吗。”
赵玲瑟缩着身体本能地躲到婆婆身后,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抽泣。
陈明看着她装腔作势的虚伪模样越发不喜,眉头死死地皱起,想起回来之前从哪些远远观望的人嘴里得知的赵玲骂秦霜的那些话就忍不住生气,“娘,你看见了,她这分明是心虚了,要不是她自己跑去发疯骂人,秦霜那边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找她的麻烦,还不是她自己凑上去的。”要是她骂阿辰或者秦天,他都无所谓,偏偏这贱货居然敢骂秦霜!她有什么资格骂秦霜!
当初要不是她勾引自己,眼下秦霜就是他的人,他们可以生活的很好!不用让秦霜因为被陈家退亲而被村民们指指点点,更不用为了避免嫁给瘸子阿楞被迫和阿辰搭伙!
若不是秦霜已经成亲,他的身体出现问题后根本不必威胁赵玲不许和离,他大可以把赵玲休了再把秦霜娶回来,从前因为秦霜身体的缘故家里嫌弃她,现在他也遭报应了,这回再也不会有人反对了不是吗?
他和秦霜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这一切都被赵玲这个不守妇道的该死的贱货给毁了!
赵玲偷偷抬起头时刚好对上陈明阴狠怨毒的赤红双眼,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只觉得浑身倒流说不出的恐惧感蔓延全身。
不,不行!她决不能继续留在陈家!从陈明身体出现问题开始陈明整个人就变得古古怪怪,待她有了身子以后更是变本加厉,无时无刻不冲着她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几乎到了他能忍受的极限。
赵玲再也忍不了了,原本渐渐止住的眼泪被陈明吓得再次汹涌而出,仿佛某根极为脆弱的绷紧的神经线彻底断裂,整个人崩溃一般地失声痛哭起来。
老太太和陈家媳妇儿都被她这剧烈的反应吓得不轻,本来还想责问陈明怎么自从赵玲有了身子以后对她态度古古怪怪的话也吞了回去,深怕赵玲哭坏了身体,焦急地安抚。
陈家媳妇儿轻抚赵玲后背的同时不忘了冲着陈明扔下一句:“总之这事儿决不能这么算了!他们打人就是不对!我明天就非要把村长也找来跟秦霜讨回公道不可!”
陈明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不用自己全,等赵玲闹腾过了自然会主动让他娘歇了这个念头,一个不守妇道做贼心虚的人敢随随便便把村长扯进来吗?哼!
此时的陈家人自然不会知道,哪怕赵玲不劝,明天他们也再没精力找秦霜讨什么公道了。
亥时三刻,同福村的人大多熟睡,整个村子里都静悄悄的几乎听不见半点动静。
陈家紧闭的房门却在此时悄然无声地被人打开一个口子,一个鬼祟的瘦小身影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窜出来,在朦胧的月色中到处张望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以后才溜出了院子,挑着比较僻静的小路一路飞奔向河边。
穿过河边,瘦小人影一路走到一处长着能没过小腿那么高的杂草的野地,那里正有一个比那人高壮许多的人影等待着。
瘦小人影一看见那人一刻喜形于色,同时又喜极成泣,小跑着直接扑进了那人怀里!
“玲儿!我的宝贝!可想死我了!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想我了?陈明那废物中看不中用还得哥哥我来吧,别急,很快就满足你!”那人说完急不可耐地抱着人影一阵亲亲抱抱,手也往瘦小人影的胸口打转,呼吸声也越发粗重,俨然是一副随时准备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若是换做从前,对方自然也会回以同等的热情,可是经过数日来的惊吓,委屈,此时却是再没了这种心思,连忙垂着那人的胸口叫停:“不要!我现在没那个心情,我有正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那人依旧头也不抬地埋头苦干,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动手又快又急,不消片刻就把她外衣撕扯得露出一片春光。
赵玲一边拽着衣领一边急声道:“别闹了!我跟你说正经的,我在陈家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你知道我每天在陈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吗!陈明根本就是个混蛋!他不是东西!他自从知道我有了身子后天天都会背着他爹娘打我,骂我,我总觉得说不定哪天他一个气急就会活活把我打死!”说到后面已经无法克制地低低抽泣起来。
那人果然不再动作,心疼的亲亲她的脸颊,气恼道:“他居然敢打你?真不是个东西,都打你哪儿了?疼得厉害吗?孩子还好吧?”
“现在还好,明天就不知道了,我真的一刻都不敢在陈家待下去了!我现在都不敢和陈明同床,深怕第二天直接被他掐死再也醒不过!”
那人迟疑道:“不会吧,我看陈明不像有那么大的胆子。”打人这没什么,但是杀人?很少人会有这种胆量。
“怎么不像!他以前还从来不动手打人呢,现在还不是打了!他最清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等到以后肚子大了他看着肯定觉得更碍眼,到时候还不比现在更恐怖!?”越说越担心,赵玲慌忙拽住那人胸口的衣襟,眼底闪过一抹决绝,一咬牙道:“不如,我们跑吧!”
那人吓了一跳,“跑!?跑去哪儿?”
“不管哪儿都好!只要离开陈家,离开同福村!我手里还有我嫁过来时的嫁妆,咱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带着孩子一块儿生活!到时候谁会知道我们不是夫妻!”
“这,不好吧……”那人满面游移,目光闪烁:“我爹娘还需要我奉养,而且你也知道他们给我说了一门亲事,那家人比我们家富有很多,听说在县城里还有亲戚在做官,不好得罪,若是我一走了之,怕是会找我爹娘的麻烦。”
“怕什么!难不成等你走了那女人还能到你家去闹着非要嫁给你不成吗!真要是那般不知羞耻的女人,不娶也罢!”赵玲自然看出了他的迟疑,心里也有些失望自己居然跳来跳去挑了这么个靠不住的男人,但眼下除了她自己也没有别的依靠,怎么说也是他肚子里孩子的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断了自己最后的后路。
赵玲主动靠进男人怀里磨蹭,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娇声道:“再说,那女人能有我美,有我讨你喜欢吗?”论勾人的本事,她自问不会输给任何人!否则当初陈明就不会被她虏获,眼前这人也不会明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仍然难以自持。
果然,被赵玲稍微挑拨一下,那人腿肚子都软了,目光痴迷地望着赵玲勾人的笑容,眼里的犹豫也消去了不少,只觉得家里给他定亲的那家的姑娘怎么看都比不上怀里的招他的稀罕,那姑娘他早前见过数次,一看就是个保守木讷,不懂得情趣的主儿,那种女人如何和赵玲这种尤物相提并论?何况赵玲腹中已有他的骨肉。
爹娘给他定亲无非就是为了让他给家里留后,赵玲已有身子,他们家不是已经有后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娶个看不上眼的女人回去当摆设?
赵玲又在他耳边说了好些让人心动的好话,她很清楚男人耳根子软,果然,很快男人眼中就露出坚定的光芒,显然也是下定了决心认同了赵玲的主意。
就在赵玲想继续和他商量具体逃跑的日子时,周围忽然火光大作,草丛里也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
不等赵玲和男人有所反应,火光中就出现了十几二十道人影,赵玲反射性地抓紧了被男人扯开的衣领,而后者也本能地把本来紧搂在怀里的人猛然推开。
“好啊!你个小贱货!你居然敢偷汉子——!”人群里猛然爆发出的怒吼声让赵玲吓得瞳孔骤然紧缩,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以后顿时面色惨白地跌坐在了地上,冒出一身冷汗来。
那些人影不只有陈家所有人,更是连村长都来了,还有住在陈家附近的几家眼熟的街坊邻居,此时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不可置信,厌恶的目光看着她。
完了!赵玲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直到陈家媳妇儿扑上来发狠地撕扯她的头发,气愤难当地厉声怒骂:“你这不甘寂寞的贱货!我们陈家哪儿对不起你,你居然敢背着陈明偷汉子,还想跑!?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
“天啊!居然是赵玲!她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偷汉子!”人群里有人惊呼。
“这姑娘平日里看着多乖巧啊,怎么就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来,造孽啊!”
“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居然娶回来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儿媳妇!”
“咦?你们看这女干夫是不是有点眼熟?陈明成亲那天,这个人好像还来喝过喜酒,如果记得没错,好像是赵玲娘家那边的远房表哥啊!”
“真的假的!?”
“错不了!没想到她居然和表哥苟且,太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村民们窃窃私语,对着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底下去的赵玲的女干夫表哥。
村长看着赵玲表哥的表情里也难掩厌恶和愤怒,他们同福村虽然小,但民风淳朴,哪怕一些妇人平日里喜欢嚼舌头根说些闲话,可至少没人敢做出这等不守妇道的恶心事!哪怕是当年秦家的秦福喜在村里找了个相好生下秦天,那相好也是个寡妇!连秦福喜那种一无是处的地痞都知道不勾有夫之妇,这混蛋居然敢来败坏他们村的名声!
这时有人忽然一句:“既然赵玲可能早就和她这个表哥鬼混,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
“啊!”有几个人忍不住惊叫一声,很快,周围死一般地寂静,齐齐看向面色难看之极的陈家人,眼底满是怜悯。
陈家媳妇儿听着周围那些猜测,气得理智全失,狠狠地甩了赵玲几巴掌,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抓着赵玲的头皮把人拉起来,对着她很伤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怒骂‘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人!’。
头皮和身上剧烈的疼痛总算让赵玲回过神来,多日来承受着来自陈明的毒打,身上再次感觉到那种疼痛感,当即什么都顾不上了,忙拉住婆婆的手尖叫:“放开我,好疼,快放开我,不要打了!救命,救命啊——!要出人命了!我的肚子,小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赵玲一边挣扎一边求救,满身满心都是可能会被陈家媳妇儿活活打死的惊恐,求着求着干脆眼泪鼻涕直流这地开始求饶认错。
只可惜,这一次再不会有人愚蠢地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宝一样护着,尤其是陈家老太太,亲眼看见赵玲衣衫不整地和一个男人搂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说着那些让陈家人诛心的话,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只是陈老太太,陈明其他人也在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为什么自打赵玲有了身子以后陈明的情况就很不对劲,不但不时时护着她,反而总是阴阳怪气地说些奇怪的话;陈家媳妇儿之前碰见当年姐妹时对方说的那句被自己误会的话;还有白天阿辰的那句让人心生不安却没多想的古怪话语!
——你们倒是好肚量,愿意帮着这个贱女人养孩子。
好肚量!狗屁的好度量!
陈老太太一早听儿媳妇回来说了在秦霜家发生的事,这会儿全明白过来了!敢情就他们自家人被蒙在鼓里,秦霜他们居然都知道赵玲在外面偷人!既然他们知道,那么村里的其他人呢?难道还有人知道?
知道了却不告诉他们,在暗地里看他们家的笑话吗?
回想赵玲刚有了身子的时候她特意让儿媳妇在村里到处走走把消息大肆传出去,直接怒极攻心,两眼翻白,揪着胸口往后栽倒了过去。
“娘!”同样刚刚明白过来整件事情被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陈明他爹被自家老娘的反应吓得惊呼一声,连忙把人扶住,大惊失色道:“娘,娘你怎么了!你消消气,陈明,还不过来帮我扶你奶奶!”
猜到陈明的身体根本还没好,更是一开始就知道赵玲肚子里的根本不是陈家的种却一句话都不说,陈明他爹同样对儿子揣着一肚子的火气,语气格外地横。
陈明立刻过来把陈老太太扶住,原本在一旁观望的村长也赶紧走过来,看了看陈老太太的情况,劝道:“老太太这是被气狠了,赶紧扶回去休息,再找个郎中给看看。”
陈明他爹担心自家老娘,可又忍不住抬头看向正气急败坏地揍着赵玲的婆娘,皱起眉头。
村长看出他的疑虑,道:“赵玲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受影响的绝不止你陈家一家,我定当严惩,先把人带回去,让人去把赵家人找来再来讨个说法!”
陈明他爹不敢耽搁,更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被人看笑话,让陈明过去拉住他娘,先一步把自家老娘抱起来急匆匆地往家走。
不过片刻功夫,赵玲已经被陈家媳妇儿大的鼻青脸肿,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也被撕扯得不成样,胳膊肩膀露了一片,暴露出上面的一些暧昧痕迹让围观的人忍不住低骂:“不知羞耻!”
在陈明过去把他娘拉住的时候,村长也让其他大叔把一直想退出人群逃跑的赵玲表哥抓住,“把他也一并带回去!”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玲表哥一被人抓住才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惊慌失措地大喊:“放开我!你们抓我干什么!不要抓我!是玲儿,是赵玲,是她勾引我的!不关我的事!你们放了我吧!”
“闭嘴!”抓着他的一个中年大叔呸了一声,满脸嫌恶:“没骨气的东西!之前和赵玲亲热的时候不是很来劲吗!现在敢做不敢当了!不关你的事?你要是真不愿意赵玲还能逼着你不成?”
“真的是她勾引我的!你们放了我吧!”赵玲表哥急得满头大汗。
赵玲被婆婆,不,该说是陈家媳妇儿毫不客气地抓着头皮往家里走,听见后头表哥的狡辩声也没有任何感觉,早料到是个靠不住的,现在说些想脱罪的话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抓着他的大叔说的对,她可没那个本事逼着他和自己苟且,这种事从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说什么是被她勾引,当别人都是傻的吗。
被这么多人抓了个正着,赵玲也知道自己彻底完了,最初的挣扎以后也不再以为还能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做靠山保住自己,现在,恐怕正是这个孩子成为了自己偷人的铁一般的证据!
本就被陈明打的浑身是伤,再被他娘打一顿,赵玲身上无一处不隐隐作痛,也正因如此,她也没留意到肚子里传来的些微的刺痛感。
围观的人群浩浩荡荡地跟着陈家人和村长往陈家走,动静闹得太大,原本熟睡中的人也有不少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待打听清楚后顿时惊得半点睡意都没有了,换上衣服也跟上队伍,等抵达陈家的时候人数又增加了十几个。
其中就包括闻风而来的秦李氏和田秀花两个最不安分的,秦怜儿倒是也想过来,可她还没嫁人,是个黄花闺女,这种事并不适合参合,田秀花就把她给劝住了。
秦家自从秦福贵和秦诚一起去镇上卖鸡蛋饼,这段日子也赚了些,正是过得格外滋润的时候,眼见着当初因为秦霜的事闹僵的陈家出事,婆媳俩高兴地恨不得大笑三声。
看着前面面色黑如墨汁的陈家人,秦家二人尾随在队伍后方凑在一起嘀咕:“当初敢上门来要求退亲让我们家丢尽了脸面,哼,这下他们家可算是遭报应了。”
田秀花偷笑:“可不是吗,秦霜再怎么不好,总好过赵玲吧,居然偷汉子,连野种都有了!啧啧,瞧这模样看样子陈明的毛病也根本没好呢。”
秦李氏冷哼一声,“当初还说娶了秦霜会让陈家绝后,陈明那毛病,我看娶了谁都得绝后。”
田秀花也点头,其实要不是陈明不中用,说不定赵玲也不至于要偷人,刚才她可是看见赵玲的姘夫了,长得还不如陈明呢,赵玲为什么看上他?还不就是……
说来陈家闹成这样有多半都是他们自找的。
一到家,陈明他爹就把老太太扶进屋里,使唤陈明娶找郎中,自己再没有在外面露脸。陈家媳妇儿则干净利落地把赵玲关进了后屋的柴房里,在外面落了锁。
至于赵玲的表哥,陈家就一个柴房,也不可能把他和赵玲关在一起,最后扔进了猪圈里。
来看热闹的村民们聚在陈家院子外议论不断,有人同情,有人咒骂,当然也少不得有人话里话外透着股幸灾乐祸,事不关己地说些风凉话,陈家媳妇儿听在耳中气在心头,却也没有和村民们吵架的心思,只把这些愤恨的情绪全部记在了赵玲的身上。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屋的柴房里传来赵玲哼哼唧唧的喊声,前院聚集的人多,说话声很吵,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唯一听见的就是陈家媳妇儿。
哪怕听见赵玲在哪儿喊着说肚子好疼,孩子要出事,陈家媳妇儿也半点不动摇,反而恶毒地诅咒,那种该死的贱种没了才好!留着只会成为他们老陈家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赵玲娘家离同福村距离不远不近,来回也得一个多时辰,在赵家人没来之前村民们就边等边说话,说着说着就有后来才闻讯过来的人想到一直被忽略的一个问题,不由好奇地问村长:“村长,你们是怎么知道赵玲今天晚上会和她的女干夫偷情的?”
其他人也当即竖起了耳朵,这个问题他们同样很想知道,偷情这种事本该是做的及其隐秘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怎么赵玲和她的女干夫一下子把陈家人和村长全都招去了?他们是从哪儿得到的信儿?
村长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才道:“有人暗中告发。这种败坏咱们村名声的事情知道了当然要立刻说出来好干净解决掉,否则以后还不闹得更大。”
这所谓的闹得更大,村民们都猜到指的多半是赵玲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要是生出来,村里就要多个野种了。
同福村也不是没有出身不太好的,比如秦天就是其中一个,但不管怎么说,好歹还是秦家的种,只是娘的身份不太好说,但那寡妇生秦天的时候已经难产死了,秦家也把孩子给收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赵玲这个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真生出来谁给她养?陈家人?陈明?还是那个被他们一抓住就大喊大叫着说都是赵玲勾引,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软骨头表哥?
为今之计就只能让赵家人把人领走,要生也回他们赵家生,怎么处理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村长,那告发的人是——”村民还想继续往下问,后头却有人忽然喊了一声:“赵家的人来了!”
几乎是立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村长低头看了眼手心里攥着的东西,趁着无人注意时把东西揣进怀里,神色一凛,向匆忙赶过来的赵家人走了过去。
陈家媳妇儿不经意间正好看见了村长的小动作,眼神微微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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