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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妃自然不敢对付贵妃,却一心想摆脱贵妃,因此回到圆明园之后便与拂柳一拍即合。
拂柳欲借助嘉妃的帮助获得圣宠,而嘉妃也想让拂柳上位,如此一来,有朝一日拂柳若是有了孩子,那贵妃的视线自然而然转移了过去,不会再想着她的四阿哥了。
毕竟拂柳地位低下,而嘉妃却是一宫主位。
因此,嘉妃才在皇帝去她的寝宫时与皇帝多喝了几杯,又借故身子不适,送走了皇帝,而拂柳早就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嘉妃宫外头守株待兔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一次后,拂柳竟然有了身孕,这让拂柳既欣喜又忧愁。喜的是,她往后有了依靠,忧的是,她如今身份低微,生下的孩子自然轮不到她教导,只怕会落入贵妃亦或是娴妃手中。
宫中位高权重的娘娘们,只有她们二人无所出。
想到此拂柳更是害怕了。
而贵妃确实将主意打到了拂柳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拂柳这孩子她要定了,拂柳也别想做第二个嘉妃,如论如何,贵妃也不会留下她。
一个大胆的计策慢慢在贵妃脑中浮现,此番虽然有危险,可若是成事了,她不仅能得到一个孩子,指不定还能取皇后而代之,母仪天下。
“冯清州,吩咐下去,从今儿个起,给本宫仔细地瞧着秀贵人的寝宫还有长春宫,有动静立即回禀本宫!”贵妃吩咐道。
“是!”大太监冯清州微微颔首便去吩咐了。
魏凝儿去了一趟延禧宫见陆云惜后,便急急忙忙往长春宫赶,岂料在永寿宫外头不远处遇见了身着常服的皇帝。
“黄大哥,你怎么在这儿?”魏凝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等你!”皇帝笑道。
“等我?等我作甚?”魏凝儿不禁有些吃惊了。
“许久未见,找你说说话!”皇帝笑道。
魏凝儿却一把将他拖到了角落里,随即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这才急声道:“你疯啦,胆子也太大了,即便你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也不能随意在内宫走动,被人抓到是要砍头的!”
“皇上此刻在永寿宫中,我是奉旨前来的,不碍事!”皇帝随意胡诌道。
“嗯,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宫了,不然公主找不到我会不高兴的!”魏凝儿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低声道。
“回去吧,看这天又要下雪了,外头冷!”皇帝笑道。
“黄大哥,天寒地冻的,你还是去永寿宫里头守着吧,站在此处冻得慌,小心别病了!”在魏凝儿看来,做奴才的更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否则病了连请个太医都不易,还得主子给恩典,若是主子不管,病死了也是常有的。
魏凝儿走后片刻,吴书来从转角处小跑到皇帝身边。
“皇上,要下雪了,该回宫了!”
“嗯。”皇帝微微颔首。
自打木兰围场他救了魏凝儿之后,已有三个月不曾见她。
原本,皇帝以为,一个小小宫女,不消片刻便会忘记,可越想忘记越难。
今儿个从皇后那儿回到养心殿之后,皇帝突然很想见见魏凝儿,便有了方才的相遇。
“皇上,有句话,奴才不知当不当讲?”吴书来跟在皇帝身边低声道。
“讲吧!”皇帝淡淡地说道。
“是,若是奴才说了胡话,还请皇上恕罪!”吴书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吴书来谢了恩才道,“皇上,奴才跟在您身边多年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您若是喜欢她,何不将她留在身边?”
皇帝闻言,不禁笑出声来,“朕也想把她留在身边,只是……”皇帝说到此微微一顿,“只是不忍心。”
吴书来不敢多言了,但他心中却有了打算。
从他查出的蛛丝马迹便能看出,胡世杰的仇人异常强大,只凭借着他们想要报仇很难。
皇帝是他的主子,时常护着他,却不会纵容他,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皇帝身上是不可行的。
但皇帝对魏凝儿的用心,吴书来却看在了眼里,若是……若是有朝一日魏凝儿成为娘娘,必定深受皇上宠爱。如此一来,凭借着她与胡世杰的关系,报仇也就容易多了。
想到此,吴书来暗自下了决心,定要促成此事。
日子一晃便到了年底,除夕之夜,皇上在宫中宴请了皇室宗亲们,很是热闹,一直到了深夜,魏凝儿与若研才陪着公主回到了她的寝殿,按照惯例,今儿个夜里是要守岁的。
公主吵吵闹闹也就倦了,回到寝殿之中便昏昏欲睡,守岁守了一半便睡着了。皇后便由着她去,吩咐魏凝儿她们好生看着。
大过年的,京城却下起了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才停了下来。
慈宁宫中,娴妃正侍奉太后念佛经,很是尽心。
“娴妃啊,也别总是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今儿个是上元节,哀家怕冷才不愿出慈宁宫,你却该去凑凑热闹,瞧瞧花灯才是!”太后拉着娴妃的手笑道。
“太后,臣妾向来不喜欢吵闹,再则臣妾笨拙,做不出好看的花灯,与其让众姐妹笑话,好不如陪陪菩萨呢!”娴妃笑着递了手炉给太后暖手。
“你的心思哀家明白,这些年来哀家也看在眼中,娴妃啊,既然你已身在这后宫,总想着独善其身,到头来便会一无所有。别的不说,你总该有自己的孩子才成!”太后是打从心里疼爱娴妃的。
后宫众人,太后心中在意的便是皇后与娴妃,只有她们才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一个嫡福晋,一个侧福晋,至于贵妃,那也是侍妾扶上去的侧福晋,太后向来不喜欢贵妃那嚣张跋扈的性子。
“太后,臣妾福薄,不敢妄想,臣妾伺候皇上已有十年了,却始终未有动静,只怕与贵妃姐姐一般,不能生儿育女了!”娴妃有些黯然地说道。
“胡说!贵妃那是她咎由自取,你与她不同,你的身子虽有些虚寒,仔细调养便成了,只是你向来不懂邀宠,皇帝几个月才到你宫中一次,如何能有孩子?”太后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太后,臣妾……”
“不必多说了,你不急,哀家也急了,皇上正值壮年,哀家还想多抱几个孙子呢。”太后笑道。
“是,臣妾知道了!”娴妃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你啊,知道了又能如何,只怕见了皇帝又躲得远远的,这次哀家便给你做主,今儿个是十五,皇帝要去皇后宫中歇息,明儿个吧,哀家亲自让皇帝去你宫中陪你!”太后已然有了主意。
“太后,这万万不可!”娴妃有些急了。
“有何不可?这事便说定了,明儿个你就安心等着皇帝便可,其余的事儿,哀家自有主张。”
“臣妾……”娴妃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得作罢。
要一辈子默默地终老后宫,她不……她不甘心。
可此时去邀宠,却不是一个好时机,即便太后帮她,却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她必须靠自个儿才行。
现如今,她不能去争不能去夺,她要等下去,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宫里的女人,谁受得了寂寞,谁熬得过凄苦,谁才能笑到最后,她乌拉那拉氏敏若,定要做那笑到最后之人。
可太后既然开口了,皇帝便会到她的宫中来,明日……定要想法子送走皇帝才成,娴妃暗自下了决定。
第二日一早,皇帝去太后宫中请安之时,太后便提及了娴妃。
“皇上,娴妃近日一心一意伺候哀家,未曾在皇上面前露面,皇上倒是将她给忘记了!”太后看着皇帝,语中有不满之意。
“皇额娘您说的是,朕今日便去瞧瞧她!”娴妃在皇帝心中向来与世无争,因此时常记不起她来,但每每想到娴妃,皇帝心中都很是舒适,娴妃那股子淡然能让人静下心来。
“今儿个皇上翻了谁的牌子?”承乾宫中,贵妃正问着身边的大太监冯清州。
“启禀娘娘,是娴妃娘娘!”冯清州恭声道。
“她?怪了,皇上怎会想起她来!”贵妃微微皱眉。
“奴才听说,是太后在皇上面前提起了!”冯清州将打听来的都禀明了贵妃。
“太后……”贵妃闻言眼中一亮,随即对冯清州道,“本宫有要事命你去做!”
“是,娘娘!”冯清州立即应道。
傍晚,皇帝便去了娴妃的翊坤宫中,娴妃虽不想侍驾,却不敢将皇帝拒之门外。
今日她也特意吩咐小厨房备下了许多皇帝爱吃的菜。
“皇上,您尝尝这道菜,这是臣妾亲自为皇上备下的!”娴妃笑道。
“嗯。爱妃手艺越来越好了!”皇帝满脸笑意。
就在此时,外头却想起了大太监海盛的声音。
“启禀皇上、娘娘,太后派人赐酒!”
“呈上来!”皇帝朗声道。
“是。”海盛立即将酒送了进来。
寝殿外,太监小德子却低声嘀咕道:“方才那两个送酒的太监,怎么看着有些眼生呢!”
宫女紫烟却道:“我怎么瞧着他们挺眼熟的,再则,太后赐酒,谁有胆子使坏,不要脑袋了!”
“是我疑神疑鬼了!”小德子瞬间释然了。
长春宫中,皇后正与公主用膳,大太监王禄进了殿急声道:“启禀娘娘,咸福宫派人来回话,说秀贵人身子不大舒坦。”
皇后微微颔首,柔声道:“王禄,你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去瞧瞧吧!”
“是,娘娘!”王禄立即领命去了。
“皇额娘您要去哪儿?”公主见皇后站起身来,便好奇地问道。
“皇额娘不放心,去咸福宫瞧瞧!”皇后笑道。
“皇额娘,那个秀贵人,皇阿玛不待见她,她就常常缠着您,三天两头派人来说身子不舒服,却回回无碍,害皇额娘您白跑,真是令人讨厌。”公主后悔不已,当初去木兰围场后,她便将对付拂柳的事儿抛诸脑后,本想着日后有的是机会,等回到了京城再对付她不迟,岂料拂柳却有了身孕,事到如今公主再胆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见那林佳拂柳总是折腾皇后,公主便忍不住了。
“梨梨乖,皇额娘去去就回!”皇后岂能不知公主不乐意,只是她身为后宫之主,有的事儿避不过去。
“不,皇额娘您不能去,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即便如今有了身孕又如何,您瞧瞧她那副蹬鼻子上脸的劲儿,真是可恶,再则,儿臣怕她使坏,皇额娘您还是小心些!”公主有些担忧地说道。
皇后闻言,也觉得在理,那秀贵人三天两头不舒坦,但从未真的出事,的确有些可疑。
宫中嫔妃有孕时,旁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就怕一个万一惹祸上身,皇后虽然没有这样的顾虑,却也不得不防。
想到此,她扫了一眼屋里,对魏凝儿与若研道:“你们去咸福宫瞧瞧,万不可出了差错!”
在皇后心中,魏凝儿与若研聪慧且机警,让她们去不至于着了有心人的道儿。
咸福宫就在长春宫后头,两人走得很急,一刻钟便到了咸福宫外头,进去后直奔西配殿。
“凝儿姐姐,若研姐姐!”巧儿见两人来了,惊呼一声,跑了过来。
“秀贵人如何了?”魏凝儿问道。
“娘娘躺在床上一直喊肚子疼,还喊着要见皇上,屋里有梅儿伺候着,娘娘不让我进去,太医也还未到,这该如何是好?”巧儿很是着急,毕竟她是拂柳房里的人,主子的龙胎若是保不住,她这个做奴才的也休想独善其身。
“天冷,冰雪未融,地很滑,太医院到这儿要些时候呢,你且先进去瞧着,我们这就回宫去禀明皇后娘娘!”微凝儿说罢又与若研急急地往长春宫去。
魏凝儿两人离去片刻后,巧儿才慢慢地回了内殿。
拂柳坐在床上,见巧儿进来,急声道:“你可按照本小主教你的话说了!”
“是,奴婢按照小主的吩咐告诉了她们!”巧儿脸色微微发白。
“嗯。从前你吃里扒外,本小主不与你计较,往后你若是不听话,你那老母亲和弟弟的命可就难保了!”拂柳冷笑道。
“是,奴婢记下了!”巧儿眼中闪动着泪光。
魏凝儿与若研回到长春宫后,便如实禀告了皇后,此时皇后已然陪着公主歇下了。
“娘娘您这是……”初夏见皇后起身了,微微有些惊讶。
“初夏,你派人去翊坤宫禀明皇上一声,就说秀贵人的龙胎有恙,请皇上去瞧瞧,本宫随后便到!”皇后神色间满是凝重之色。
“是,娘娘!”
而此时,翊坤宫中,皇帝用完膳,正与娴妃闲话家常。
片刻后,瞧着时辰不早了,娴妃便柔声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养心殿歇息了!”
皇帝有些诧异地看着娴妃,今儿个他可是特意来陪她的,没曾想到了此时,娴妃竟然要赶他走。
“皇上恕罪,今儿个皇上能来看臣妾,陪臣妾用膳,臣妾感激不尽,臣妾也想好好伺候皇上,怎奈近日来身子不大好,怕伺候不好皇上,请皇上恕罪!”娴妃恭声道。
“也罢,既然身子不好就要叫太医来瞧瞧,好生养着,朕先回养心殿了,改日再来瞧你!”皇帝自然不会勉强她。
皇帝刚刚出了寝殿,娴妃便对身后的暮云道:“快去准备一桶冷水!”
“娘娘您要冷水作甚?”暮云忍不住问道。
“你去瞧瞧那壶酒!”娴妃苦笑道。
暮云走到桌前拿起方才娴妃喝过的酒杯,轻轻嗅了嗅,又舔了舔,随即脸色大变:“娘娘,这里头被人下了三枝九叶草!”
娴妃微微颔首:“本宫只是喝出了这酒中有异样,却不知是为何缘故,只是确定并无毒!没曾想竟然是那玩意。”
纵观整个后宫,只怕没有人比她宫中的暮云更了解这些花花草草了。
暮云是娴妃的家生丫头,打小学医,后来随娴妃进了王府乃至皇宫后都未曾放下,时常钻研医术。
“娘娘不必泡冷水,奴婢给娘娘配药!”暮云急声道。
“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你的医术,先给本宫准备冷水,再去太医院请太医来!”娴妃沉吟片刻后说道。
“娘娘您既然知道这酒中有异样,为何不告诉皇上,万一出了事儿,旁人嫁祸给娘娘,那可如何是好!”暮云有些担心地说道。
“你放心,她们做这些手脚可算计不到本宫头上,本宫不会有事的,暮云,本宫还得感谢她们,本宫的机会来了!”娴妃眼中闪过一抹灼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