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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琰匆匆赶到郊区的废旧工厂,渔夫帽已经在外边等他了。
“里边四五个人,都是南非三联会的……”渔夫帽刚刚找到了旧工厂,简单勘察了一下,从自己车子后备箱里找出了一支铁棍,递给了杨琰。
“greg?”听说是南非三联会的人,杨琰首先想到的是他。
见渔夫帽点头,杨琰意识到里边将有一场恶战。他脱掉西服扔在地上,又伸手扯下领带,用领带绑住了手和铁棍。他边绑边问:“微澜怎么样?”
“太太还在里边……”渔夫帽说着,声音渐渐小了。
凶多吉少。
杨琰咬了咬牙,开始部署:“默顿只想要我的命,我先进去引开他们,你见机带上微澜,你们先走。”
渔夫帽知道杨琰和南非三联会的恩怨,也知道如果自己带着徐微澜离开,杨琰就很难脱身。三联会的人一个个都是嗜血之徒,又涉及家族恩怨,绝不会轻易放过杨琰。
“我跟你一起进去!”渔夫帽也抄起铁棍。
杨琰挡住他,伸手推了他一把:“你看好微澜!”徐微澜情况紧急,杨琰顾不上许多,说完便转身往工厂里边走。
渔夫帽不听,还要跟过去,杨琰察觉了猛地转身站住,吼道:“保护好微澜,不能让她有事!”
他的气势凶猛,眼角开始充血,额角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整个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渔夫帽见了,吓得站在了原地。
杨琰只当他是默认了,点点头,转身进了工厂大门。
渔夫帽看着杨琰的背影消失在工厂的大门里,觉得自己匮乏无力。他沉沉吼了一声,狠狠将铁棍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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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棍蹭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噌棱棱”的声音,在寂静的废旧工厂里格外刺耳。三联会的人听到了声音,一个个警惕了起来。
默顿抽了一下嘴角,下巴上的刀疤随着笑容让他的脸变得异常狰狞。他自言自语道:“杨琰来了。”
徐微澜的意识处于迷离状态,但铁棍和地面发出的声音异常刺耳,让她的意识恢复了几分。她依稀听见耳边有人在说,杨琰来了……
徐微澜觉得恍若隔世,一年前,也在这样类似的破工厂,她也是这样躺在地上,听见了电话里低沉却又性感的声音,他说:“徐微澜,我是杨琰。你在哪儿?”
徐微澜闭眼,她更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来,一切都回到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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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琰找到了默顿,和他一起的还有三个大汉。杨琰借由打量他们,用余光看见了破工厂一角的徐微澜。她披散着头发躺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了一起,正在瑟瑟发抖。
杨琰沉下气,准备速战速决。他挥手提起铁棍,另一只手朝默顿挥了一下,“greg,来吧。”
默顿按兵不动,抱着怀看他:“yang,很久不见,不需要问候一下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问候的。”
“是吗?”默顿显然不同意,“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段时光我不喜欢,你也不会愿意回忆的。你要我死,现在就来,我不喜欢废话。”
杨琰话音落下,猝不及防地先发制人。他一棍子横扫过去,几个老外措手不及,被击中了下盘,跪倒在了地上。
杨琰蓦然出手,几人颇为愤怒,爬起来开始反击,默顿也加入了战斗,四个人开始夹击杨琰一个。一开始杨琰还能勉强对付,但时间长了,他体力不及白人,不免有些瞻前顾后,很难施展,常常腹背受敌。
耳边传来了恶斗声,徐微澜微微睁眼,看到的是几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几个人围攻杨琰一人,他拿着铁棍周旋着,但寡不敌众,还是遭了那几人的偷袭。
默顿见情况不妙,干脆拔了刀,趁杨琰不备,挥刀砍他。杨琰躲开了,却被另一人暗算,踹在小腹上。杨琰吃痛,叫了一声迅速回击。徐微澜看着肚子却跟着一疼,额头上冷汗直流。她努力平稳着呼吸,多次尝试,还是败给了腹痛。
仅仅几分钟,徐微澜几乎度秒如年,她疼到几乎昏厥,幸而有人拉了她一下,“太太。”
徐微澜吃力地睁眼,看到了渔夫帽。
杨琰在打斗中有意偏离了徐微澜,渔夫帽趁人不备悄悄靠近,抱起徐微澜慢慢往外转移,移到了安全位置,他这才飞快的将她抱到了杨琰的车里。
渔夫帽帮徐微澜解了绳子,徐微澜却还是昏迷,在后座上虚弱地呻|吟着。她手抚着小腹,汗水浸湿了头发,已经疼的说不出一句话了。
渔夫帽不知所措,他想冲进去照应杨琰,但又不能辜负他的嘱托。但真的一走了之,渔夫帽于心不忍。
他回头看了眼工厂大门,蓦地发动了车子,挂了倒档,加速直直地倒车进了工厂里。
杨琰跑车的声音很大,引得三联会的人往这边看。杨琰也看到了,明白渔夫帽的意思。他不再恋战,挥动铁棍,试图摆脱几人。
车子已经倒到了咫尺距离,敞篷也已打开。杨琰用铁棍猛地刺中一人,又抬脚踹上纠缠他的默顿,默顿倒下,连带着拉倒了剩余两人。
杨琰扔了铁棍,一跃进了车里,渔夫帽猛踩油门,车子载着三人呼啸一声绝尘而去。
渔夫帽飞车往医院走,杨琰在后座将徐微澜抱在怀里,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徐微澜气息沉重,几乎失去了意识,无法回应杨琰的呼唤。
杨琰已经急红了眼,他使劲将徐微澜抱在怀里,渐渐感受到了腿上的湿润。杨琰伸手一摸,摸到了鲜血。
看到徐微澜在失血,杨琰几乎要发疯了,他勒令渔夫帽加速到最快。自己则低头在徐微澜耳边安慰她:“微澜……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渔夫帽见多了和对手厮杀的杨琰,见多了心狠手辣的他,却没见过他这样,几近恳求地和一个人说话。他看了眼后视镜,猛踩油门,往城里驶去。
到了医院,杨琰将徐微澜抱上急救床,渔夫帽这才发现他也受了伤,肩胛被默顿砍了一刀,此时依旧血流不止。
杨琰看着徐微澜被推进手术室,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身体不由往后倒。渔夫帽上前扶住他,“杨总,你受伤了。”
杨琰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胛,摸到了一手的鲜血。他的血、徐微澜的血……
杨琰不想走,想在手术室外边等着徐微澜,但渔夫帽还是找了医生把他架到了外科处理伤势。
这一刀砍的很深,足足缝了十几针。杨琰脱了上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脑子想的都是徐微澜。他想到了徐微澜正在经历的痛苦,心就跟着疼了起来。他皱眉、喘息,缝针的医生察觉了,问他:“杨总,疼吗?还是打麻药吧。”
杨琰微微摇头:“没关系。”
身上疼了,心疼得就没那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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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微澜的手术做了三个小时,杨琰从外科回来就一直坐在手术室外边等着。
渔夫帽帮他买了干净的衬衣,又给他带了吃的。
杨琰换了衣服,但对食物却毫无胃口。
临近傍晚,徐微澜才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她躺在病床上,显得那么苍白、虚弱,杨琰不忍看她,觉得心里难受。
医生很抱歉:“杨总,我们尽力了……孩子……没留住。”
杨琰听到了这个消息,一下子没有站稳,还是渔夫帽扶住了他,才没有摔倒。
杨琰艰难开口:“微澜……她……没事吧?”
医生迟疑了一下:“杨总……您知道,这个时候流产,对太太的身体伤害还是很大的,今后怀孕可能……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医生的话给了杨琰莫大的冲击,他清楚医生说的话水分有多大,也明白“不那么顺利”只是为了安慰他的。此后的话,他充耳未闻,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声音一下一下,冲击着自己。
他还记得第一次做b超的时候,医生指着那个黄豆大的小东西,告诉杨琰,那是心脏……他的孩子,他和徐微澜的孩子,它的心脏永远不会再跳动了。不止如此,他和徐微澜,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杨琰感受到了绝望,他支持不住了,往后倒,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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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杨琰那一刀砍的很深,他本来就失血过多,处理伤口的时候又坚持不打麻药,几乎脱水,再加上他没有及时补充能量,晕厥过去实属正常。
渔夫帽不敢走远,怕杨琰醒来没有照应,便一直守在杨琰身边。
半夜三点,杨琰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就是问渔夫帽:“微澜呢?”
渔夫帽扶他坐起来,“太太还没醒。”
杨琰下了床:“我去看她。”
渔夫帽要阻拦,但杨琰很坚决,伸手推开了他。他慢慢走到徐微澜的病床前,床前的灯光很昏暗,黄黄的一点,照在徐微澜脸上。她的脸色很不好,没有一点点血色,她的呼吸声也很轻,轻到几乎是虚弱的。
杨琰在她床边坐下,从被子里拉过了她的手。
她的手也是冰冷的,杨琰颤抖着握住她,将她的手拉到自己唇边。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有能力保护徐微澜、保护他们的孩子的,但到了现在,当徐微澜无助地躺在这里的时候,杨琰才发现自己是这么无能,他甚至不如一个普通家庭的丈夫,连自己怀了孕的妻子也保护不了。杨琰的过去已经给徐微澜带来了太多的痛苦,现在还要她来承受失去孩子的苦楚……
杨琰深深悔恨,如果知道那个人是徐微澜,他不仅希望自己的以前是一片空白,更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宁可不要畅铭,宁可不去和周玮争抢,他只要他的徐微澜平平安安,他只想和她好好地过完余生。
可是现在,他牵连了她,他还让他们的孩子永远不能来到世上……
那个小的生命,它已经有了自己的心跳,有了自己的手脚,它在那张照片里,甚至还在和杨琰招手。它只存在了三个月,只有短短三个月!杨琰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带给他的惊喜,它就已经离开了,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杨琰趴在徐微澜的床边,肩膀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徐微澜的手里,无声地、隐忍地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