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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月01日~
张元华因叛军之嫌被抓,慕容修不肯帮忙,张御史只得另外请人相助,但叛乱之事,非同小可,再加上午时那场毛骨悚然,震慑人心的凌迟之刑,无论张御史许诺什么,朝中大臣,谁也不肯出面帮忙。
张御史着急上火,将所有关系都动用了起来,御史府乱成一团糟,每人都自顾不瑕,无心理会他人,张姨娘筹银子一事,自然也被抛诸脑后。
夜色渐浓,张姨娘独自一人,出了御史府,快步向热闹的大街上走去,御史府大乱,丫鬟,小厮都有事情做,无人顾得上她,她出门办事,只得步行。
张姨娘名下那间成衣铺,因卖别人穿过的衣服而名誉扫地,关门大吉后,掌柜,伙计都走光了,另外雇人开张,没银两周转,撑不了几天,又得关门。
张姨娘便想着将铺子盘出去,赚点银子,由于她一直在忙着筹银两还慕容雨,盘铺子一事便交给了她母亲。
御史夫人久居内宅,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将此事推给了儿子张元华,张元华谋了个小官当差,对生意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为了显示他大哥的魄力和超凡的能力,他没推辞,花钱雇了个人全权打理此事。
昨天,雇的那人传来消息,铺子已盘出,正在商谈价钱,今天就可将事情定下来,一手交银子,一手交铺子,晌午时分,那人再次让人来报,事情已经办妥。
张姨娘是被休弃回府的弃妇,白天不敢出府,怕被人指指点点,趁着夜色,她出府急步赶路,只想着快点找到那所雇之人,拿了银子,度过眼前难关。
悦新客栈是清颂京城最大、最好的客栈,张姨娘戴着半透明的面纱,小心翼翼的踏进大厅,趁着无人注意自己,越过伙计和客人,快步走向那人所在的房间,二楼最东面的客房。
“砰砰砰……”张姨娘用力敲门,想在别人认出她前,进入房间,拿钱走人,可不知为何,他敲了许多下,门都快敲破了,里面仍旧毫无声息。
一名伙计自不远处走过,张姨娘急声询问:“小二,请问姜凉是住在这间客房吧?”张元华雇请处理盘铺子一事的人,就叫姜凉:他晌午命人知会自己时,说的就是这间客房啊,自己绝对没听错。
小二提着水壶,停下脚步,奇怪的望了张姨娘一眼:“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可是有事?”
张姨娘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不悦:“我是他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谈……”不就见个住在这里的客人,小二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小二眼睛转了转,对着一楼高喊道:“掌柜,这位夫人是姜凉的朋友!”
“真的!”掌柜抬起头,隔着栏杆望了望张姨娘,目光一亮:“真是太好了!”
“掌柜,发生什么事了?”掌柜和伙计的反常,让张姨娘心生疑惑,走到一楼柜台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掌柜快速翻了几页账册:“姜凉晌午时分就已经走了,既然你是他朋友,不如帮他结下账,他在客栈住了半月,吃住总共是二百一十六两银子,算你二百两好了……”
“什么,姜凉走了?”张姨娘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让人知会自己,来这里拿银子的。
“夫人说的,可是做宝石生意的姜凉?”大厅中用膳的一名客人走上前来。
张姨娘的心猛然一跳,姜凉不是做绸缎生意的么,正因为他懂布料,哥哥才放心的将盘铺子一事交给他,怎么又成做宝石生意的了:“可能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个姜凉,我认识的他,是做绸缎生意的……”他们应该是两名拥有相同名字的人,绝不会是同一人,张姨娘自我安慰着。
“如果是二楼最东面客房的姜凉,那就不会错!”和掌柜结算饭菜钱的同时,那人望望张姨娘,幸灾乐祸道:“你被姜凉骗了吧,我也被他骗了,晌午时分,他用这些假宝石,骗了我五万两银子,当时我在他房间喝了杯茶,居然就将这些假货看成真宝石了……”
那人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的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在烛光下散发光芒,十分漂亮,那人随便拿起一颗宝石,轻轻一捏,光芒瞬间消失,宝石碎了……
什么,姜凉是骗子,这怎么可能?张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险些瘫倒在地,自己的铺子,银子,岂不是全都没有了……
“夫人,您没事吧?”
耳边响起掌柜和伙计担忧的询问,张姨娘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我不相信姜凉敢贪了我的银两逃跑……
眸光一寒,张姨娘转过身,快速向外跑去:“夫人,账还没结呢。”伙计眼明手快,挡在了张姨娘前面。
“混账,客房又不是我住的,我结什么账。”张姨娘怒气冲天,甩手狠狠打了伙计一巴掌,伙计站立不稳,旋转着跌倒在地,挥舞的手指将张姨娘脸上的面纱带了下来……
“咦,这不是忠勇侯侯的张姨娘么?”眼尖的客人道出了张姨娘的身份。
“听说她胆大包天,瞒着侯府所有人,做了件非常离谱的错事,已经被休弃了……”一人不屑道。
“原来是弃妇啊!”客人们除了不屑,还有嘲讽:“连一名与她毫无关系的伙计都打,品性恶劣,休了她就对了……”
身份被拆穿,丑事被当众揭露,张姨娘难堪的恨不得找处地缝钻进去,不过,她急着找姜凉,无心与众人争吵,重新戴上面纱,狠狠瞪了大厅中的食客们一眼,一把将刚站起来的伙计再次推倒在地,快步走出了客栈,向她那间成衣铺子的方向跑去……
“姜凉可能在铺子那里等自己过去拿银子呢,一定在那里,绝对在那里……”张姨娘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中,来到成衣铺前,却见铺子里人来人往,陌生的掌柜站在屋内指挥,几名眼生的伙计在铺内铺外,来回搬着成衣……
姜凉真的将成衣铺盘了出去,并带着所得银子跑了!张姨娘扬扬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恰在此时,一名伙计将一件绣着兰花的梅红长裙拿了出来,张姨娘望着那件长裙,如同着魔一般,快速冲上前去,抢过衣服,吼道:“这些衣服都是我的,你们不许动,铺子也是我的,你们全都滚出去……”她受不了失财又失铺子的打击,精神错乱了!
掌柜吃了一惊,怒道:“我盘下铺子,白纸黑字,有凭有据,这铺子已经属于我了,哪里来的疯婆子,敢来这里搅乱,扔出去!”
“这是我的铺子,我的铺子……”两名伙计毫不客气的架起狂吼的张姨娘,狠狠扔到门外,张姨娘摔了个嘴啃泥,狂吼声戛然而止,神智清醒的同时,心中苦涩漫延开来:想不到自己聪明了半辈子,却落得被人欺骗,财,铺两空的下场,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成衣铺整理完,掌柜和伙计关好门,各自回去休息,准备第二天开张,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蹲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张姨娘。
张姨娘面无表情,顶着凌乱的发髻站起身,慢腾腾的向前走去: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六万两银子还没有着落,御史府已经岌岌可危,不能再做为自己的后盾了,若是到了时间,还不上银两,慕容雨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突然,前行中的张姨娘只觉眼前一黑,似有什么东西罩到了她头上,紧接着:“砰砰砰!”数条棍棒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了她身上,前胸,后背,胳膊,腿瞬间腾起火辣辣的疼痛。
“别打了,别打了……”张姨娘被打倒在地,不停翻滚,躲避棍打的同时,急声恳求着,可那些人不但没有停手,下手的力道反而比刚才还大。
张姨娘疼的身体缩成一团,伸手想阻拦木棍,哪曾想,才刚刚伸出手,手背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卡!”手骨被打断的同时,张姨娘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出,手持木棍的人知道打的不轻了,停下了所有动作,张姨娘颤抖着小手揭开头上罩的布袋,映入眼帘的面孔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那十二家铺子的掌柜。
可恶,他们吃了熊心豹糁,居然敢打自己!张姨娘眸底怒火燃烧,顾不得手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正欲怒斥,年龄最大的掌柜居然抢先开了口:
“张玉兰,刚才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谁让你没有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给银子,让我们担惊受怕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那六万两银子,你什么时候交出来?”
张姨娘挨了棍打,衣衫歪斜,发髻凌乱,眸光憔悴,鼻青脸肿,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在夜色中远远望去,比女鬼好看不了多少,若非因为那六万两银子,掌柜们才懒得理她,早就调头走了。
“就是,我们贪的银子都上交了,你可不能陷我们于不义,因你所贪的银两,让我们进大理寺监牢……”其他掌柜也七嘴八舌的插话进来。
张姨娘眸底,怒火翻腾:“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可是御史府千金,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打我……”
年龄稍大的掌柜嗤笑一声:“张玉兰,少拿御史府来吓唬我们,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哥哥张元华有叛军嫌疑,被抓进大理寺,生死不明,若他真被定下叛军的罪名,你们全家都会跟着凌迟,御史府风光不了多久了……”
张元华的事情,京城人尽皆知,许多人都在议论,御史府即将倒塌,所以,掌柜们才敢毫无顾及的痛打张玉兰。
“慕容雨已经知道那十一万两银子是我贪的,你们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好了,她想怎么发落我,与你们无关……”张姨娘外伤内伤都有,身体到处都在疼,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张元华之事摆在眼前,张姨娘掩盖不掉,没有强势的后盾,她就没有对人狂吼的底气,可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实在是筹不到那么多银子,只能破罐子破摔。
“别介,大小姐说银子是在我们手中流走的,她就要从我们手中拿银子,就算我们告诉她,银子是你拿了,她也会找我们要……”
这些话慕容雨并未说过,不过,张姨娘以前管理铺子时,对掌柜们多少有些苛刻,如今张姨娘落难,掌柜们又怎么会错过羞辱,折磨她的大好时机。
“我已经想尽了办法,却筹不到银子,你们说要怎么办吧?”张姨娘彻底绝望,筹银子的方法,她想了许多种,却都没筹到银子,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她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
“看来她是真的没银子,怎么办啊老大?”一掌柜将目光转向年龄最大的那掌柜。
大掌柜凝眉思索片刻,目光在张姨娘身上来回扫了扫:“张玉兰还差六万两银子,若是咱们十二人平分,一人合五千两,大小姐虽然较真,却不是刻薄之人,不如,咱们十二人明天向大小姐请示,每人支五千两出来,给张玉兰应应急……”
“老大,这样做,我们有什么好处?”掌柜都是精明能干的生意人,没有利润的赔本买卖谁做。
大掌柜笑了笑,说不出的奸诈:“张玉兰是侯府姨娘,保养得当,相貌也算不错,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如果将她卖到青楼接客,应该能赚到不少银子……”
“我是御史府千金,侯府姨娘,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敢这样对我……”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美眸中寒风闪闪:从御史千金,沦为青楼妓子,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亏得这些个龌龊小人敢想出这种方法害自己……
“若是不想做下贱的妓子,就乖乖把六万两银子交出来!”大掌柜说的咬牙切齿,眸底闪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我们等到明天天亮,若你还拿不出银两,休怪我们不客气!”
站起身,大掌柜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其他掌柜也嘲讽的望了张姨娘一眼,紧随大掌柜离开,风中,飘来大掌柜严厉的警告声:“记住,你只剩下半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来拿银子!”
张姨娘呆坐在原地,扬扬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虽然她面前没有镜子,但她却知道,她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半个晚上,六万两银子,要到哪里去弄,卖了自己,也不值六万两银子啊……
“当”张姨娘低头痛苦间,发髻松散,青丝上的发簪掉落在地,张姨娘的眼睛猛然一亮,有个存了许多价值连城首饰的地方,自己怎么给忘记了。
子时到,京城内恢复静寂,天地万物仿佛陷入沉睡之中,大街上空荡荡的,未见半个人影,寒风吹过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
忠勇侯府朱门紧闭,大门上方燃着两盏灯笼,烛光摇曳间,影像婆娑。
后门则黑漆漆一片,因了长长的巷子,更显神秘莫测。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四下观望无人,快步来到了后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门敲的很有节奏,两下轻,两下重,三下缓,三下急。
稍顷,后门打开,将纤细身影迎了进去:“臧嬷嬷,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进了门,纤细身影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若是失败,自己明天可就要倒大霉了。
“姨娘放心,嬷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事情全部办妥了。”借着微弱的光,臧嬷嬷看到张姨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衫也有些破,手更离谱,吊着绷带:“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张姨娘不以为然的轻轻笑笑:“出了点小事,没什么大碍,附近没什么人了吧?”
张姨娘不愿提及此事,臧嬷嬷也不便多问,小心翼翼的四下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附近没人了,姨娘随嬷嬷来!”
张姨娘和臧嬷嬷对侯府十分熟悉,两人小心翼翼的避过侯府巡逻侍卫,来到与松寿堂相临的一个院落,老夫人的嫁妆,以及侯府近半的收入都在这里。
事关重大,小院每时每刻都有两人在看守,不过,现在看守院落的两人,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地上,掉落两只空酒杯……
“你给他们喝了什么?”望着沉睡的两人,张姨娘不太放心:“万一咱们东西拿到一半,他们醒来怎么办?”
臧嬷嬷自信的笑笑:“姨娘放心,嬷嬷给他们喝了主子才配饮用的琼花酿,没有一天一夜,他们是醒不过来的……”
“醉这么久?”张姨娘皱了皱眉:“会不会惹人怀疑?”醉一天一夜才会醒,聪明如老夫人,一定会心生疑惑……
“不必担心,嬷嬷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姨娘走后,嬷嬷就给他们灌醒酒汤!”臧嬷嬷得意的笑着:“看守时喝醉酒,是他们的失职,老夫人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只要明面上的东西没少,他们就不敢声张……”
“多谢嬷嬷相助!”张姨娘十分感激,世人只爱锦上添花,雪中送碳可是非常困难。
“姨娘,这里里外外都上了锁,您怎么取东西?”望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屋内那大大小小的上锁箱子,臧嬷嬷犯了难。
“别担心,我早有准备。”张姨娘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钥匙:“这是我特意让锁匠配的特殊钥匙,能打开两把锁。”
说着,张姨娘将钥匙放进门上的锁孔里一拧,门锁开了,臧嬷嬷还来不及惊讶,张姨娘已推门走进房间,房间很大,堆满了各种大箱子,张姨娘在箱子中间,慢慢走动着,来回扫视,目光在一只纯金打造的百宝箱上停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是这只箱子。
张姨娘强压着心中喜悦,快步走到箱子前,以钥匙打开了金锁,掀开箱盖,金灿灿的光芒倾泻而出,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张姨娘拿着丝帕,轻轻伸手按了过去,宝贝的光芒被遮,眼前恢复正常。
“姨娘,这是什么宝贝,这么耀眼?”臧嬷嬷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宝贝。
“是东海明珠。”隔着丝帕,明珠还在隐隐发光:“只这一颗,就价值十万两黄金!”老夫人的娘家不愧是百年望族,陪嫁的东西,都这么值钱。
谢梓馨死后,张姨娘管家,年底梳笼时,望着老夫人那整箱整箱的宝贝,她眼馋,羡慕,却又无可奈何,婆婆的东西,她哪敢觊觎。
至于谢梓馨的成箱嫁妆,也有许多价值不菲的首饰、明珠,但庄嬷嬷等人看的紧,钥匙又在慕容雨手中,张姨娘不好下手,只能贪贪她铺子里的银两。
张姨娘掌管侯府时,每年年底都跟着清点一年所赚的银两,所以,能进到这里,拿到开门的钥匙样,知道东海明珠放在这只百宝箱中。
一直以来,张姨娘都觉得,她扶正后,成为侯夫人,老夫人百年之后,所有的嫁妆还不都是她张玉兰的,她偷留钥匙样,纯属无心之举,只想着哪天无事了,来看看这些宝贝,哪曾想,事事难料,她被慕容雨逼的走投无路,只好来偷明珠,换银子……
六万两银子不是不数目,少了会被发现不说,张姨娘也背不动这么多,明珠贵重,小且轻便,就算少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发现不了,是最好的选择。
收好明珠,张姨娘盖上百宝箱盖,拉着臧嬷嬷出了院子:“臧嬷嬷,我可能要在府外呆一段时间,琳儿就交给你了……”
“姨娘放心,嬷嬷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二小姐平安无事!”臧嬷嬷语气郑重,就差举手发誓了。
张姨娘点点头:“等我重返侯府,嬷嬷是功臣,到时,定会重重奖励嬷嬷!”若是自己的计划顺利,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第二天,慕容雨起床梳洗后,还未用膳,大掌柜已拿着六万两的银票前来奉还:“大小姐,这期限到,小的们欠的银子也还上了,您看……”
“放心,我说话算话,银两对起来了,我当然不会再为难各位掌柜!”慕容雨微微笑着:“今年,各个铺子都盈利不错,掌柜们管理有方,过年时,每人多发五十两银子做为奖励,伙计们,就每人发十两吧!”
“多谢大小姐!”五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毕竟是白给的,有这比额外收入,掌柜们当然开心。
“掌柜不必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慕容雨追回所贪银子,肯定让他们人心惊惶,这次发银子,是为安抚掌柜们的心,只有心定下来了,他们才会更加卖力的做生意:“我不是小气的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如果明年盈利多,你们得到的奖励会更多!”
“小的代所有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多谢大小姐!”原本掌柜们还以为,慕容雨会扣他们几月到一年的月俸做为惩罚,哪曾想,她不但没罚,还奖赏了,掌柜们开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铺子里的生意相对淡了下来,若是无事,就多为家里备些年货……”慕容雨又叮嘱了一些事情,掌柜一一应下,表了一番忠心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望着手中货真价实的银票,慕容雨眼眸微沉,御史府已经大乱,自顾不瑕,只凭张姨娘的本事,不可能筹到这么多银两的:“庄嬷嬷,命人暗中查查,张姨娘这些银票是从哪里来的。”
再过几天,就到除夕新年,高门贵族之间,也相互赠送礼物,慕容雨虽居于烟雨阁,却也知道前来送礼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当然了,侯府送出的礼物,也是一批跟着一批去。
年底虽忙,但向老夫人问安一事不能间断,用过早膳,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前往松寿堂。
陆皓文搬来侯府后,曾和马重舟较量过一次文采,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以马重舟的惨败而归,从那之后,马重舟看慕容雨的眼神,不再那么直接了,每次在松寿堂遇到他,他总是自惭形秽般低垂着头,目光望向地面,不知在想什么,有时悄悄抬头望望慕容雨,目光黯淡,很快又低下头去。
陆皓文虽是寒门学子,但他扬州才子之称,并非浪得虚名,相貌出众,气质不俗,马重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自然是比不上陆皓文的。
慕容雨来到松寿堂时,杨氏等人早就到了,雷氏望了望自己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儿子,心中直骂他窝囊,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慕容雨刚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洛阳王世子来了。”
老夫人笑逐颜开:“快请!”
帘子打开,欧阳寒风走了进来。
杨氏,雷氏,马重舟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室之人,不免有些紧张,望着欧阳寒风俊美的容颜,高贵温和的气质,杨氏和雷氏连连赞叹,不愧是皇室之人,相貌,气质皆与众不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反观马重舟,自惭形秽的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见到陆皓文后,他已经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如今,面对耀眼的欧阳寒风,他觉得自己低微如地上的尘土,只能做为一名卑微者,远远的仰视着……
“老夫人,祖母知道您喜欢花,特意命我送盆过来,给您观赏。”话落,几名丫鬟抬着两盆花走了进来,刹那间,闪闪发光的花,耀花了众人的眼。
一盆是金色海棠,由于数量稀少,价值连城,整个清颂也不过五盆,另一盆则是玉珊瑚,橘黄色的玉外表,散发着点点亮光,看的杨氏和雷氏连连咂舌,只一盆花,足够吃上一辈子了吧,皇室的人,真有钱。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金色海棠是她寻了许久的花,却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欧阳寒风居然给她送来了,心中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欧阳寒风的确聪明,送礼投其所好,对老夫人来说,送这盆金色海棠给她,比送其他贵重东西好上百倍……
“玉珊瑚的颜色适合年龄女子,放在我老太婆这里,有些浪费了。”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身上来回转了转,笑道:“雨儿,玉珊瑚就送你吧……”
“烟雨阁的布局、摆设,早就定好了,玉珊瑚,我要放在哪里?”这么好的东西,总不能送进仓库里蒙尘吧。慕容雨是想以没地方放为由,拒收玉珊瑚。
老夫人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摆摆手,不以为然道:“玉珊瑚的颜色很暖,有助睡眠,你把它放在内室就好了……”
欧阳寒风的目光频频望向慕容雨,欲言又止,老夫人偷偷笑笑:“雨儿,寒风,外面天气很好,你们年轻人,就出去走走吧,不必闷在屋子里,陪我这个老婆子……”
知道老夫人又想撮合自己和欧阳寒风,慕容雨也懒得和她争辩,屋子里的杨氏,雷氏和马重舟,让她看着很不舒服,还是出去走走,透透气的好。
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走后,雷氏也拉着马重舟告辞:“马上过年了,我还有许多事情处理,老夫人和娘聊聊吧!”
“雷氏真是贤惠,将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必你操心!”老夫人羡慕的望了杨氏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哪像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忙碌的没早没晚……”
杨氏不自然的笑笑:“老夫人也不差,侯爷位高权重,孙女又美丽,孝顺……”
话题一转,杨氏试探道:“刚才那位世子,看大小姐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
老夫人笑笑:“寒风喜欢雨儿,恋人之间的眼神,当然和看别人的不一样……”
“恭喜老夫人,孙女就要做世子妃了,将来可是王妃啊……”杨氏说着客套话,心中暗道,慕容雨果然是要嫁入皇室的,自己一定得提醒提醒雷氏的重舟,千万不要得罪了皇室的人,否则,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出了松寿堂,望着慕容雨和欧阳寒风渐渐远去的背影,雷氏气的牙痒,一巴掌拍到了马重舟头上:“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再不看紧点慕容雨,她就要跟别人跑了……”那盆玉珊瑚,价值连城啊,若是放在自己房间,晚上肯定睡的香。
“娘,欧阳寒风是世子,将来的王爷,我只是一名穷书生,无权无势,拿什么和他争……”声音中说不出的委屈与无奈,他在云南时,相貌还算不错,许多小姐见到他,都含羞带怯,他当时以为,自己非常出众,天下的女子,随他选,随他挑。
可到了京城,见到陆皓文,再看到欧阳寒风,他那积累了多年的自信,瞬间消失无踪,自己连他们的一半都比不上,还怎么抢慕容雨……
雷氏恨铁不成钢般狠狠瞪了马重舟一眼:“明的当然抢不过,咱们只能来暗的!”不管雷氏承不承认,自己的儿子与那欧阳寒风,真的不能相提并论,若她是慕容雨,绝对会选欧阳寒风,马重舟半点希望都没有……
“打起精神来,别那么没出息,娘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的!”侯府戒备森严,慕容雨走到哪里,又都有大批的丫鬟跟着,想找算计她的机会,真的是不太容易,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出了院落,一路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欧阳寒风在问,慕容雨回答。
和欧阳寒风走在一起,慕容雨只觉很沉闷、无聊,他们两人之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洛阳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洛阳王回来后,欧阳寒风来过侯府两三次,老夫人和慕容修早就问过了这些事情,可慕容雨实在不想回答欧阳寒风那无聊的问题了,便自己找话题。
欧阳寒风轻轻笑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完全恢复。”
“王爷怎么会在云南遇刺呢,是那里民心不安定吗?”慕容雨旁敲侧击。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父王只说他在云南办事时,遇到不明刺客,极有可能是叛军……”
慕容雨无奈叹气,欧阳寒风和许多贵族公子一样,对国家大事,根本就不关心,他真的被洛阳王妃给教成白纸了,凡事,居然分不清孰轻孰重,在他心里,叛军的出现,可能都比不上喝酒、吃饭重要……
“大小姐,世子!”伴随着熟悉的轻唤,陆皓文慢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经过府医的医治,他的伤已基本痊愈:“你们是要出门吗?”
“随便走走,陆先生想出门?”侯府外对陆皓文来说,危机四伏,他还是呆在府中安全些。
“在府中住的时间长了,感觉有些闷,打算出去走走,大小姐,世子要不要一起?”若是陆皓文独自一人出门,肯定会出事,可如果加上两人同行,出事的可能性相对小了许多。
“好啊,马上过年了,街上肯定很热闹,一起出去走走吧。”看欧阳寒风的意思,也想到外面走动走动,自己就如他所愿。
侯府人多,欧阳寒风不方便向慕容雨表达爱慕之意,想单独和她出去走走,谈谈心,哪曾想,陆皓文凭空冒了出来,要和两人一起出门,事情是慕容雨亲口答应的,欧阳寒风不能拒绝,心中十分郁闷,言不由衷的回答着:“一起出去走走吧!”
“陆公子会一直在侯府教书吗?”缓步行走着,欧阳寒风和陆皓文一左一右的走在慕容雨两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陆先生会教到明年科举,中举后就会停课……”这句话陆皓文说有些自大,慕容雨便代他回答了。
陆皓文笑笑,谦虚着:“清颂人才倍出,我能不能中举,还是未知……”
“以陆先生的才华,中举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慕容雨并没有夸大其词,李向东才华不及陆皓文,都能高中状元,陆皓文又怎会落第。
突然,几道身影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二话不说,抓住陆皓文痛打起来,陆皓文只是文弱书生,原来的伤势还未完全康复,被他们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容雨和欧阳寒风都惊了惊,慕容雨最先反应过来:“你们干什么,快住手,再打我就喊人了……”
那几名地痞不为所动,继续打人,慕容雨眸光一寒,正欲上前救人,欧阳寒风抢先出了手,几招过后,地痞全被打开,临走前,他们留下话:“陆皓文,我们看你不顺眼,以后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有本事,你躲在侯府别出来……”
陆皓文倒在地上,旧伤再加新伤,眸底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他以为有人跟着,别人就不敢再打他,哪曾想……
对面,一辆马车行了过来,帘子打开,慕容修从车上走了下来,面色非常难看。
“爹。”慕容雨迎了上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慕容修这么凝重的面容,慕容雨还是第一次见。
慕容修望望受伤的陆皓文,重重的叹了口气,将一个小册子向慕容雨手中一塞:“自己看吧。”
慕容雨疑惑不解的打开册子,快速浏览着,这是一本弹劾慕容修用人不当的奏折,上书:陆皓文品性恶劣,趋炎附势,攀附权贵,更撒下弥天大谎,捏造莫须有的叛军名单,害京城险些大乱,此等急功进利,卑鄙无耻之人,不配为人师,更不配为国效力,应取消其科举资格,遣回原籍,永世不得录用……
忠勇侯慕容修,聘陆皓文为侯府先生,为其提供了撒谎平台与便利,使共谎言更具说服力,身为忠勇侯,却如此识人不清,害国家险些遭难,民不聊生,理应重重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