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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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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最快的入夜,月黑风高,张姨娘像往常一样躺在干草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慕容雨说的可是真的,有人要对御史府灭门,五年前的叛乱,的确是大有蹊跷……
“咚!”随着一声闷响,一道黑色身影现于张姨娘所在的牢房中,手中寒光闪烁的是杀人长剑,步步逼近。
“你是谁?”张姨娘猛然坐起身,心中充满了恐惧,紧紧向角落中缩去,透过黑衣人,她看到守牢的狱卒倒在不远处,毫无知觉,不知是死是活。
黑衣人没有说话,厉光闪闪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亮的骇人:“嘀达!”长剑上有东西滴落在地,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是来杀我的?”张姨娘后退,眸底,心中的恐惧更浓,黑衣人逼近,一言不发,强烈的杀气让张姨娘后背发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五年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姨娘心慌意乱间,口不择言
黑衣人冷哼一声:“就凭这句话,你就不应该活在世上!”长剑挥出,直奔张姨娘的要害而去。
“救命,救命啊!”张姨娘快速躲闪着,急声呼救,长剑擦着她的衣服划过,将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张姨娘终于相信,慕容雨没有骗她,有人要对御史府灭口。
“救命,救命……”张姨娘快速冲向门口,可牢门紧关着,张姨娘拼命摇晃,锁锁的紧紧的,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身后,杀气逼人的黑衣人越来越近。
仿佛知道张姨娘逃不出去一般,黑衣人行走的动作很慢,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脚步声每响起一次,张姨娘的心就更紧几分,恐惧感也就更多几分。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来到她面前了,张姨娘也顾不得其他,放声高喊:“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
黑衣人扬扬眉毛,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猛然抬手,长剑对着张姨娘砍了下去:“救命!”张姨娘放声高呼,做最后的挣扎,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自己就要死了吗?
长剑的寒气,呼啸而来,张姨娘心如死灰……
“当!”千钧一发,一颗石头弹了过来,将黑衣人的长剑打开,大批狱卒跑了过来:“快快快,人在那里……”
黑衣人见势不妙,狠狠瞪了张姨娘一眼,闪身离开大牢……
狱卒们手中高举的火把将大半个牢房照亮,张姨娘瘫倒在地,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猛然站起身,对着狱卒们大喊:“侯爷,我要见忠勇侯……”慕容修是重情重义之人,肯定会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保下自己的。
狱卒们对张姨娘的呼喊充耳不闻,抬了受伤的狱卒去医治,清点了人数,确认犯人没少,方才放下心来,几个在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刚才的事情,要不要上报?”
“还是不要了吧,反正这里也没少人……”
“我要见忠勇侯,听到没有……”一名狱卒被张姨娘吵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耐烦的走上前来:“叫什么叫,忠勇侯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进了这里,还这么嚣张,真是欠教训。
“我是忠勇侯府的姨娘!”张姨娘理直气壮。
狱卒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少说了个词,被休的姨娘!”
张姨娘被狱卒气的双眼冒火,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和狱卒赌气的时候:“这位小哥,只要你将忠勇侯叫来,我担保你能得到十两银子!”
狱卒将张姨娘上下打量一遍,凌乱的头发,肮脏的衣衫,脸也快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眸底的不屑更浓了一层:“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据闻,张御史被砸,生死不明,忠勇侯与一些重臣正忙着处理御史府的事情,只怕没空见你……”
张姨娘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慕容雨没有骗自己,御史府真的出了大事,有人要对御史府灭口:“御史府还有活人吗?”
狱卒耸耸肩:“不知道,据闻,御史夫人,张夫人等人当场被砸死,张御史血肉模糊了,不过,还有口气在,张玉菲小姐掉进池塘,至今昏迷不醒……御史府肯定是冲撞了神灵,否则,岂会如此倒霉,好好的屋顶,居然塌了……”
张姨娘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我要见忠勇侯府大小姐!”
烟雨阁,慕容雨正坐在桌前看书,突然,一阵清风吹过,烛光忽明忽暗,慕容雨放下手中书本,对着空气询问道:“成功了?”
一道黑影现于房间中,赫然便是刚才在大牢里刺杀张姨娘那人:“回大小姐,卑职已照大小姐所说,只伤了张姨娘,未杀她!”
慕容雨勾唇一笑,若无意外,不久之后,张玉兰就会来求自己!
“大小姐,有狱卒前来,说张姨娘要见大小姐!”半柱香后,门外响起琴儿的禀报。
慕容雨冷冷一笑:“就说我在忙,没空见她!”张姨娘很聪明,疑心自然也重,万一她只是在试探自己,自己火急火撩的去了,证实了她的怀疑与猜测,可是会空欢喜一场,欲擒故纵,对现在的张姨娘非常管用。
“什么?大小姐去了太医院?”大牢,张姨娘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是的,据侯府的下人说,张御史在太医院医治,入夜的时候,苏醒了……”狱卒将琴儿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张姨娘。
“那下人有没有说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看来慕容雨真的打算在父亲那边着手,不理会自己了。
狱卒摇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下人只是下人,哪里知道主人回来的时间。”真是罗嗦,害自己白跑一趟,一文银子都没拿到。
张姨娘在侯府生活十多年,察言观色非常厉害,狱卒的不悦悉数看入她眼中,若自己不给他点甜头,他是不会再帮自己办事的,那刺客失手,今晚可能不会再来了,但明晚,后晚呢……
唯今之计,保命要紧,张姨娘狠下心肠,左手抚上了右手腕上所戴的,也是现在她身上唯一的一件首饰,玉镯。
在侯府时,玉镯戴上去,紧紧的,自己的肌肤很是水嫩,如今,玉镯套在手腕上,十分空旷,自己已经骨瘦如柴了么……
张姨娘从手腕上褪下玉镯,递到狱卒手中:“这位小哥,只要你将慕容雨叫来这里,这只玉镯就是你的,当然,我还会另外再付你百两银子。”
玉镯的成色极佳,一看就知是好东西,狱卒的眼睛闪闪发光,拿着玉镯不停观赏,连连答应着:“好好好,我马上去侯府守着,慕容小姐回来后,立刻请她前来!”
翌日,阳光灿烂,慕容雨在侯府坐了大半天,方才出门上街,侯府外不远处,一名男子坐在墙边地上,睡的正熟。
慕容雨仿佛没有看到他,扶着琴儿的手,走向马车:“大小姐,慢一点儿!”琴儿的高声提醒,成功将那人唤醒,抬起头,揉了揉迷蒙的眼睛,侯府马车旁的慕容雨映入眼帘,那人目光一亮,快速站起身,走了过来:“慕容小姐!”
“你是谁?”侍卫抬手挡住了那人去路。
那人谄媚的笑着:“我是牢里的狱卒,受张玉兰张姨娘之托,前来求见慕容大小姐!”
慕容雨头也未回:“你回去告诉张姨娘,我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不需要再见她了!”
狱卒一愣,不见张姨娘,自己这玉镯拿不到不说,还领不到其他的赏银了,不行,自己必须想个办法……
狱卒眼睛急转,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张姨娘还说,她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自己将事情推到张姨娘身上,若大小姐发现事情不对,也只会怪张姨娘骗了她,绝对怪不到自己身上。
慕容雨停下脚步转过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狱卒言词肯切,目光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慕容雨敛眸沉思,狱卒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慕容雨一定要去大牢才行,否则,自己这大半夜站在这里等人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前面带路吧!”转身,慕容雨上了马车,狱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兴的不知说些什么,直到车夫叫他,他才反应过来,坐在马车另一侧,前往大牢。
行至半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闭目养神的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车夫的禀报在外响起:“回大小姐,前面有人在争吵,挡住了去路!”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绕道!”
“咦,夫君,前面那是忠勇侯府的马车吗?”娇娇的女声传来,慕容雨冷笑一声,怎么遇到他们了!
“你没看错,那的确是忠勇侯府的马车!”脚步声随之响起,越来越近:“是慕容小姐吗?”现在这个时间,多是女眷坐车出门,忠勇侯府老夫人体弱,不爱出门,二小姐毁容,马姨娘身份较低,都不喜出门,唯有慕容雨,没有这些束缚!
琴儿打开车帘,慕容雨对着车外的人轻轻笑笑:“马大人别来无恙吧!”马中亭已经做了小官,他夫人也有了身孕,今天又不是休沐日,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一个在做事,一个在养胎,怎么会出现在上街上?
马中亭礼貌的笑着:“我陪夫人来买东西,有个不长眼睛的人冲撞了她,我已经教训过那人了……”
慕容雨透过车帘,望向出事的地方,人群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手里捧着一只缺了大块瓷的破碗,鼻青脸肿着,嘴角还带着鲜血,看样子,也就七八岁:“是他冲撞了令夫人吗?”
“没错就是他!”马中亭的夫人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气愤道:“他居然不长眼睛的往我身上撞,万一撞坏了我腹中的孩子,杀了他都赔不起……”
慕容雨紧紧皱起了眉头,七、八岁,还是个孩子,他并没有冲撞到怀孕的夫人,马中亭就对他下了重手,做人,一定要这么势力吗?
“哎呀,我的肚子,好像有点疼了……”美少妇皱起了眉头,嘟着嘴报怨。
“真的?”马中亭焦急万分:“大小姐,内子出了事,失陪了!”抱起美少妇,快速向最近的医馆奔去。
慕容雨暗暗叹口气:“琴儿,给那个孩子送两银子……”
琴儿答应一声,正欲下马车,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孩子面前,快速塞给他一些碎银子,小乞丐昂头道谢:“谢谢哥哥!”
马重舟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轻轻摸了摸小乞丐的头:“不必道谢,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的,刚才的叔叔和婶婶只是担心腹中孩子,才会一时气愤,出手打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雨收回目光,吩咐马夫:“去大牢吧!”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不必再耽搁时间。
大牢,依旧阴暗潮湿,透过铁窗散进的光线,慕容雨看清了张姨娘的模样,发如枯草,眼窝深陷,面容憔悴,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洗了,散发着阵阵怪味。
昔日,忠勇侯府风光无线的张姨娘,居然落到今天这副田地,谁能想的到。
“你都知道些什么?”慕容雨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客套话,并且,她们都知道对方的目的,没必要说那些虚伪的言语。
“如果我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你会确保我平安吗?”这是张姨娘最关心的事情。
“那要看看你提供的事情有没有价值。”像现在这样,将张姨娘逼上绝路,慕容雨才有和她讨价还价的本钱。
“五年前,的确是我买凶杀了你母亲和哥哥,不过,你也知道,我一名久居内宅的女子,没那么大本事找到那么多厉害的杀手,是有人向我提供了叛乱的时间,以及那些凶手的住址,严格来算,我只负责出了钱……”
慕容雨的眸光越凝越深:“你的意思,有人知道你想做侯夫人,便鼓动你买凶杀我母亲,哥哥?”真是一招厉害的借刀杀人!
张姨娘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当时,我被那人抓住了把柄,又禁不住他的劝说,才会……铸成大错……”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看来,侯府人的一举一动,皆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他和自己母亲有仇吗?否则,为何要鼓动张玉兰杀掉母亲?
“不知道,每次见面,他都隐在阴影中,声音压的很低,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也听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张姨娘目光坚定,不像在撒谎。
“那些凶手,是你父亲成为御史后才灭口的吧?”慕容雨可不认为,那个幕后人会有这么好心的帮张玉兰善后。
“没错!”张玉兰毫不犹豫的给了肯定的回答。
慕容雨沉下眼睑:“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讲给我听吧!”
张姨娘摇头:“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些!”
慕容雨抬起头,目光清冷戏谑:“真的没有了吗?”
张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死鸭子嘴硬:“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严格来算,我并不是直接杀死你母亲,哥哥的凶手,只是被人利用的傀儡而已!”
“即便是傀儡,母亲和哥哥的死,你也要付大部分责任!”慕容雨语气渐冷:“更何况,你并没有对我实话实说,你的父亲,之所以会当上御史,完全是因为那人给你们报了信,提前知道绥晋王会刺杀皇上,他才会救驾成功。”
“还有李向东,你们两人联合起来设计我,也是因为那人从中掺了一脚吧?否则,才子宴那天,你这足不出户的侯府姨娘,如何与一名素未谋面的寒门学子,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那人应该是个两面派,一直在暗中帮绥晋王叛乱,但谋反失败,他就倒打一耙,再次潜回了皇上身边,我说的,没错吧!”
张姨娘震惊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事到如今,慕容雨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慕容雨突然提高声:“你口口声声对我坦白,要我救你,可现在,你隐瞒我这么多事情,把我像傻瓜一样当猴耍,根本没有半点与我合作的诚意,我如何救你?”
张姨娘眸底闪过危险光芒:“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是你父亲张御史告诉我的。”慕容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他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比你识时务多了,看来,我们没有合作下去的必要……”转身,慕容雨向外走去。
“慕容雨,你曾说过,只要我对你坦白,你就会保我性命的。”张姨娘抢先一步,挡住了慕容雨的去路,眸底闪着焦急与愤怒,虽然自己并未告诉她所有事情,但也坦白了一些,她就应该遵守诺言,保下自己。
慕容雨停下脚步,冷冷一笑:“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大牢中,我保证黑衣人不会再来杀你!”
“慕容雨,你当我三岁小孩!”张姨娘眸底怒火燃烧:“昨天晚上,黑衣人就是闯到这里来杀我的……”
慕容雨轻笑出声:“张姨娘,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呢,昨晚的黑衣人,是我派来的,目的,就是逼你说实话,如果你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还想着放你出大牢,可惜,你处处掖着,藏着,没几句话是真的,所以,还是继续坐你的牢吧……”
“慕容雨!”张姨娘怒吼一声,眼冒怒火,猛然朝慕容雨扑了过来:“我杀了你!”她居然布下这么大的陷阱,引自己入局,可恶,可恨!
慕容雨冷冷一笑,站着未动,琴儿,瑟儿一左一右的按住张姨娘,跪到了慕容雨面前,眸底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慕容雨燃烧怠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慕容雨,若我有出狱的一天,定让你生不如死,死无全尸!”
“可惜,你没有那一天了!”慕容雨立于干草上,居高临下的冷眼望着张姨娘:“御史府遭遇的惨事,与我无关,若不出意外,就是帮你们那人干的好事,如果他想杀你,无论你身在何处,都难逃厄运……”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所以,我将你留给那个神秘人,在大牢里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左右,你也活不久了。”
慕容雨摆摆手,缓步向外走去,琴儿,瑟儿放开张姨娘,紧随其后:“如果有一天你出狱了,走出这座牢门的,肯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走出几步后,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戏谑的目光望向瘫倒在地的张姨娘:
“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琳妹妹被一名花心风流鬼灌醉,失了清白,若无意外,他还会继续纠缠琳妹妹,不过,那人非常花心,最多三个月,他就会玩腻一名女子,严格来算,琳妹妹只有三个月的难过期,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我现在担心的是,琳妹妹婚前失贞,又是名身份低下的庶女,唯一能拿出门的美貌也毁了,祖母因你的事情,非常讨厌她,她将来要怎么嫁人呢?配给下人吧,可惜了点,她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啊,嫁高门庶子吧,人家肯定是不要失贞女子的,万一她再弄出个未婚先孕的丑事出来……”
“慕容雨,我和你拼了!”张姨娘尖叫着扑向慕容雨:“砰!”半天的牢门突然关上,张姨娘狠狠撞到了牢门上,顿时,头破血流!
“张姨娘,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改天有空,再来看你!”慕容雨的笑容,如巨毒的罂粟,美丽,致命!
“慕容雨,我诅咒你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隔着厚厚的栏杆,张姨娘捂着伤口,破口大骂,可惜慕容雨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到。
“看来姐姐在牢里过的很不错嘛,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不远处,走来几个窈窕身影,由于背着光,张姨娘看不清她们的模样,近了,更近了,几人的相貌清析的映入眼帘,张姨娘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话说慕容雨离开张姨娘那里,前往牢外,走出一段距离后,慢慢停下了脚步:“雷氏关在什么地方?”
雷氏关押处,距离张姨娘不算远,走上几十步就到,雷氏如张姨娘一样,发如枯草,神情憔悴,一眼看上去,好像老了二十年。
慕容隔着栏杆呼唤道:“雷氏,你在这里过的,很辛苦嘛!”
雷氏抬头看了看,死灰般的眸底,没有丝毫波澜:“托您的福,我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
慕容雨轻轻一笑:“我不是来嘲笑你的,给你个选择,想不想出去?”
雷氏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你会有那么好心?”明显是不相信慕容雨的话。
“不信就算了!”慕容雨转身欲走,雷氏疑心病重,不会再轻易相信人,既然如此,自己也不想去趟这趟混水。
“等等!”雷氏开口叫住了慕容雨:“说说你的条件!”
“果然快人快语,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慕容雨转过身:“不过,暂时我还没想出要让你做什么事情,我会让人放你出大牢,但是,你刑期未到,雷氏这个人,仍然在坐牢,你出去后,不能对别人说你是雷氏,不能回马府见你的亲人,等同于,你要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生存于大牢外,不能与以前的人有任何牵扯,更不能将我放你出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雷氏沉思片刻:“好,我答应你!”能走出这座大牢,她已经很开心了,绝不会再计较这些,换个身份在外面生存而已,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走出大牢,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雷氏有种重活一世的感觉:“慕容雨,我先走了,安顿好后,我会让人报信给你,如果你想好让我做的事情了,尽管让人通知我就好……”
雷氏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慕容雨淡淡笑笑,雷氏最关心的人是马重舟,出狱第一件事,自然是悄悄进马府,看看马重舟的现状,马中亭和美少妇联合欺压马重舟,雷氏见后定会大发雷霆,暗中对马中亭和美少妇报复,短时间内,马府不会平静了……
“大小姐,雷氏很狡猾,你说,她会不会出卖您?”琴儿有些不安,私放刑犯,可是大罪。
慕容雨轻轻一笑,高深莫测:“一般情况下不会,若雷氏出狱的事情被人知道,她还会被抓进大牢,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当然,如果她真存了坏心思,出卖我……”自己定会让她曝尸荒野,不得好死。
“啊!”刑房,一阵阵惨叫传来,只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受刑的人有多凄惨,可想而知。
“哗!”一盆冷水泼到脸上,不知昏死过多少次的张姨娘悠悠转醒,疲惫的眼神望向坐在椅子上,冷眼观刑的美少妇:“马凤梨,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马姨娘冷笑一声:“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在侯府受了你这么多年的欺负,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然后再送你上西天!”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御史府彻底没落,即将从清颂京城除名,和他们有仇的人,也都放大了胆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御史府的人,就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这些年,你的弱势,可怜,都是装出来的吧!”张姨娘眸底怒火喷涌:“不仅我,连老夫人,慕容雨都被你骗了,你才是心机最重的一个!”
“姐姐在侯府掌权,妹妹若不装的弱势,可怜些,只怕早就被姐姐铲除了,哪还能生存到现在。”马姨娘眸底寒光闪现:“尽管如此,我还是没能保住我的孩子,是你害死了他……”最后一句,马姨娘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张姨娘生吞活剥了。
张姨娘冷哼一声:“早知你如此心机暗藏,当初我便不会害你的孩子,让你顺利生下男孩,扶为侯夫人,与慕容雨那个贱人斗个你死我活,我会渔翁得利……”
猛然抬起眼睑,张姨娘眸光幽深:“你没打算放过慕容雨对吧,她是侯府嫡出千金,有她在的一天,即便你扶了正,也是继室,你儿子、女儿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她,一直以来,你假装弱势,让我和慕容雨斗,你在暗中渔翁得利……”
“哈哈哈!”马姨娘大笑起来,眸光冷若冰霜之中似有阴冷浮现:“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你,雷氏等害死我儿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马姨娘抓起烙铁,咬牙切齿的狠狠按到了张姨娘身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刑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肉焦味,昏迷前的一瞬间,张姨娘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若慕容雨知道,她看走了眼,她费尽心机帮助的人,不是小绵羊,而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蛇蝎时,表情肯定很精彩,马姨娘在明,慕容雨在暗,她这明枪,斗不过暗箭,慕容雨的下场,肯定凄惨无比,比自己好不到哪里……
将张姨娘折磨半死,马姨娘解气的同时,又去了大牢‘探望’雷氏:“大嫂,好久不见!”望着头发凌乱,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雷氏,马姨娘笑着,迈步走上前,笑容如沾了毒,阴冷嗜血。
雷氏后退几步,压低了声音:“姨娘安好,我是罪妇,不敢告诉姨娘!”
“咱们是一家人,大嫂何必如此客气!”雷氏还想后退,马姨娘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走上前,狠狠按住了雷氏,让她再也动不了半分。
马姨娘从炭火中拿出烙铁,慢慢逼近:“大嫂啊,一年多不见,我有些想念你了,此次来大牢,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上为只烙铁,为你留个纪念好了!”
烙铁灼热的温暖渐渐逼近,雷氏颤抖着身体,尖叫起来:“我不是你要找的雷氏,真的不是……”
马姨娘一愣,伸手抚开了雷氏的头发,现于眼前的,的确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胸中怒气翻腾:“你怎么会在雷氏牢房中,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大约是一柱香前,狱卒让我进了新的牢房,让我假装你口中的雷氏……”那女子颤抖着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她虽然会老死大牢,却不想无故被用刑。
马姨娘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一定是她在搞鬼,今天,整个大牢,只有她来过,她放雷氏出去,究竟想干什么?
老夫人喜欢吃醉情楼的芙蓉饼,慕容雨就买了一些带回去,将其中一盒送到松寿堂,慕容雨突然想到,很久没见马姨娘了,便命人拿着另一盒芙蓉饼,亲自送去梨园。
马姨娘失去腹中孩子后,整个人变的沉默寡言,意志消沉,虽然慕容雨一再安慰她,她还年轻,还有希望,可马姨娘只是苦涩的笑着,不发一言。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快两年了,马姨娘也应该从悲伤中走出了吧!
“大小姐!”到得梨园,红菱,红烛正在院中和慕容莉玩耍。
“姐姐!”慕容莉欢快的跑了过来:“我闻到香气了,姐姐带了什么好吃的?”
慕容雨轻轻笑着:“是莉儿最喜欢的芙蓉饼,拿去和姨娘一起吃吧!”
“谢谢姐姐!”慕容莉一手拉着慕容雨,一手抱着糕点盒向屋内走去。
“大小姐!”红菱和红烛站在门口,伸手拦了一下慕容雨,面露难色:“姨娘心情不好,在休息,不想见人,大小姐您看……”
慕容雨沉了沉眼睑,淡淡一笑:“我改天再来吧!”
蹲下身体,慕容雨笑着嘱咐慕容莉:“莉儿,姨娘在休息,你要乖一点儿,坐在桌边吃东西就好,千万不要大声别吵到她!”
慕容莉撇撇嘴:“娘天天都在睡觉,从白天睡到黑夜,再从黑衣睡到白天,都不陪我玩……”
慕容雨心思一沉,抬头望向红菱和红烛:“马姨娘可是生病了?”
“府医来看过,说是心情郁结所致,没什么大碍!”红菱笑着回答。
“心情郁闷,要多出来走走,与人聊聊,总是睡觉,没病也会睡出病的。”慕容雨站起身:“我去找姨娘聊聊……”
“大小姐,对不起,姨娘说过,不见任何人的!”红菱与红烛居然挡住了门口,不让慕容雨进。
慕容雨手指点点额头:“看我这记性,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那你们在这守着,等姨娘醒了,去烟雨阁通知我!”
安顿好慕容莉,慕容雨带着琴儿等人走出梨园,眸光幽深,凝重:“琴儿,命人暗中盯着侯府的前、后门和梨园,若无意外,马姨娘是出府了,根本不在房间!”看来,马姨娘身上,也有秘密。
当年,马姨娘能在张姨娘掌权的忠勇侯府生活三年还安然无恙,足以说明她是个厉害人物,如今,张姨娘被除,侯府也没什么人敢与她争宠,所以,她就暗存了心思么?
并非慕容雨小人之心,胡乱猜忌马姨娘,而是身处水深火热的侯府,慕容雨不得不防备,老夫人是她的祖母,却并未为她着想过,马姨娘与慕容雨最多算是合作关系,又岂会对她有多友好。
两人联手的两年来,都是慕容雨在安排事情,马姨娘听从命令,从未发表过她的真实意见,现在想想,马姨娘像是在隐藏实力,不想让慕容雨知道她能力的深浅,所以,慕容雨更加不敢相信她。
琴儿应声而去,慕容雨眸光幽深:联手合作两年多,慕容雨不想剑指自己的盟友,但如果马姨娘真的存了坏心思,就休怪她手下无情!
入夜,慕容雨将大床伪装成有人在睡的模样,悄悄出了侯府,前往醉情楼。
“那个人知道绥晋王谋反的时间,以及叛乱快要平息时,行刺皇上的计划,可见其身份高贵,如今,他又潜回皇上身边,清颂的江山,可是很危险!”慕容雨接过欧阳少弦递来的清茶,拿在手中,高谈着事情。
欧阳少弦坐于慕容雨对面:“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两年前的才子宴,李向东与张姨娘联合设计我,皆因那人从中牵线,洛阳王妃和李向东很熟悉……”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你怀疑,那个人是洛阳王妃?”
慕容雨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
欧阳少弦放下茶杯:“叛乱开始后,洛阳王妃一直和洛阳王,皇上等人在一起,应该没空参与绥晋王的商议计划,绝不是你所说的幕后主谋,不过,照你在窗外偷听到的,她和李向东的谈话,她与叛军之间一定有联系……”
“我母亲和哥哥的死,张玉兰只是帮凶,那个幕后主谋,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慕容雨的声音有些低沉。
欧阳少弦爱怜的将她拥进怀中,语气坚定:“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那个幕后主谋的!”
慕容雨点点头,轻嗅着欧阳少弦身上散发的阵阵墨竹香,心情十分踏实:“张御史醒了没有?”
“已经醒了,你要找他问事情!”慕容雨不必说,欧阳少弦已经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没错,他混迹于朝堂,应该知道一些张姨娘不知道的事情!”慕容雨的目光幽深冰冷:“或许我们能从他口中打探出幕后主谋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还有……”慕容雨思索片刻,目光定了定:“让你的人暗中注意着马府的一举一动吧,马府快乱了……”
如果马姨娘与娘家人还有亲情,是不会坐视不理马府之乱的,自己可趁机试探试探她的虚实,雷氏与她也算有仇,如果两人在暗中见了面,肯定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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